這麼冷的天氣,這麼一跑,哪裡有個不生病的?
武青顏正跑的歡愉,忽然一條有力的手臂攔腰摟住了她,她先是一愣,轉身便是對上了長孫子儒擔憂的目光。
長孫子儒瞧了瞧她那因爲奔跑而紅起來的面頰,又垂眸看了看她那已經完全溼了的鞋,說是不心疼不擔憂是假的。
打橫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想用自己的身體溫暖她。
武青顏嘿嘿地傻笑着,似乎是連今夕是何夕都不知道了。
被長孫益陽交代的小太監跑了過來,看着武青顏那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對着長孫子儒彎下了身子。
“二皇子,您的客房已經安排好了,奴才這就給您帶路。”
長孫子儒點了點頭,不說話,隨着小太監朝着西側的寢宮走了去。
武青顏一直埋在長孫子儒的懷裡癡癡地笑着,待幾個人走到了西側的寢宮,忽然見一個門縫裡插着一直白玉簪子,她微微一愣,心下已經瞭然。
小太監將長孫子儒引進了屋子之後,便是關門退了出去。
長孫子儒趕緊脫了武青顏的鞋襪,將她裹進了棉被裡,一直到門外再是聽不見任何的腳步聲,才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你是瘋了?就算是裝醉也不至於如此,真是不要命了麼?”
武青顏倒了這個時候,已經無需再裝了,雖冷的抖了幾抖,卻還是對着他露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運動有益於血液循環,放心,明兒我還是身強體壯的我。”
況且酒本身也是活血的,她本身就是大夫,對於這個分寸還是有的。
長孫子儒無奈的搖了搖頭,瞧着她還泛着紅的面頰,忽而擔憂的伸出手。
武青顏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下意識的側過面頰避開了。
有外人在的時候,是沒有辦法,她必須要和他演情侶,但是現在不同,她和他到底是弟妹和大伯哥的關係。
長孫子儒沒料到她會避開,修長的手指僵硬在了半空,不過很快,他便是笑了:“如果你的面頰是因爲跑步熱的,而不是因爲天冷凍得,應該就是沒什麼大礙。”
武青顏愣了愣,這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原來他不過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發熱了。
不過誤會既然已經產生,她也不好解釋,不然只會讓兩個人更加尷尬。
長孫子儒心裡苦笑,自己本是時刻提醒着自己所有的分寸和尺寸,可當她刻意提醒他的時候,明明他心裡明白,卻還是不舒服的難受。
武青顏瞧出了他心裡的苦澀,面上不動聲色,岔開了話題:“你可是想好了?如果今兒的事情一旦拍板了,你可再是沒有任何反悔的機會。”
長孫子儒回神,看着她淡笑:“如果當初反悔,現在又何苦如此?”
他的話裡有話,她聽得出來,不過她卻假裝聽不懂,不管自己凍僵的四肢緩沒緩暖和,掀開被子走下了牀榻。
長孫子儒跟在她的身後:“你已經查到遼國公主住在哪個寢宮了?”
武青顏笑了,拉開房門的同時,指了指隔壁房門上彆着的髮簪:“這不是很明顯麼?”
長孫子儒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麼:“什麼時候你和那個小倌的關係好到如此地步了?”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髮簪是剛剛那個小倌戴在頭髮上的。
武青顏神秘的對着他眨眼一笑:“秘密。”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紙包,輕輕攤開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用另一隻手護着,以防止那裡面的白色粉末被風吹散。
長孫子儒見此,擰了擰眉:“這是什麼?”
“迷藥。”武青顏說着簡單,“遼國公主喝成那樣,若是不下迷藥,我怕你今兒晚上要被她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長孫子儒無奈一笑,其實他已經提前想好了要如何鉗制遼國公主,不過卻沒想到她的辦法比他的更要省事。
武青顏一邊將面前的紙窗舔出一個小洞,一邊嘆息道:“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話剛說完,對着手中的粉末一吹,眼看着粉末順着小洞飄進了屋子。
武青顏拉着長孫子儒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面上佯作漫不經心的喝茶,實則心裡一直在算計着藥效發作的時間。
這迷藥是她特製的,當時本是無聊時候的玩意,不想竟被麟棋當成個寶貝似的保存了下來,並帶進了宮裡。
不過也多虧了麟棋了,不然皇宮裡禁止迷藥,太醫院肯定是沒有了,若是她在研製又沒有現成的藥材,就算是有的話,從煉製好到風乾再到磨成粉末,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長孫子儒只是靠着窗邊安靜的站着,一雙眼漫不經心的欣賞着掛在夜空上的月亮,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武青顏瞧着他欣長的背影,淡漠的表情,嘆了口氣卻不曾說話。
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無論付出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不過她倒是很佩服他,爲了皇位可以出賣自己的愛情,甚至是以後的信任。
高處不勝寒,這句話並不是說說而已。
所有的帝王在不是帝王的時候,也許並不是那麼的冷漠或者是多疑,但一旦他們坐上了那把椅子,饒是他們再不想孤獨,現實都會一步步逼着他們六親不認,最後孤老到死。
他們害怕被別人算計,更害怕有人會對他身下的那把椅子虎視眈眈,哪怕是他們自己的兒子,他們都會比之如蛇蠍。
她總是在想,如果當初想要坐上這把椅子的人不是長孫子儒,而是長孫明月的話,她會怎麼辦。
她想,也許她會幫着他站穩腳下的這片江山,但絕對不會陪着他一起看日出日落。
所以她慶幸長孫明月生得了如今的這個性子,也感恩他所選擇的這條路,讓她和他的愛情可以順理成章的走下去。
“叩叩叩……”敲門聲驟然響起。
武青顏一愣,與長孫子儒一同朝着房門外的黑色影子看了去,說實話這敲門聲並不是很響,但在這個安靜的夜,卻顯得異常刺耳。
武青顏緩緩站起了身,長孫子儒卻上前一步將她攔在了自己的身後。
“叩叩叩……”門外的人似乎沒什麼耐心,敲門聲再次炸響了起來。
長孫子儒抽出了懷裡的匕首,慢慢靠在了門邊,武青顏卻握住了他的手腕,佯裝剛剛睡醒似的,輕聲開了口:“誰啊?”
到底是在長孫益陽的寢宮,不宜動刀動槍的,若是被宮人看見,那可就麻煩了。
“不知道姑娘可是睡了?”門外,響起了一個清透的聲音。
這個聲音……
武青顏愣了愣,他怎麼來了?
對着長孫子儒示意了一下,看着他將匕首放回到了靴子裡,她纔打開了房門。
夜色之下,正是秦月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口。
武青顏皺了皺眉,看着他那一雙好無睏意的眼:“有事?”
他不是和遼國公主一起在那個屋子裡麼?那他爲何什麼事情都沒有?還是說遼國公主也沒事?可是不能啊,她自己調配出來的藥她自己有把握。
秦月在她的擰眉注視下,邁步走了進來,掃了一眼滿是防備的長孫子儒,笑的嬌豔如花:“我來只是想要告訴姑娘一聲,遼國公主已經昏過去了,姑娘若是想要做什麼,現在去做是最好不過的。”
武青顏和長孫子儒對視了一眼:“那你怎麼沒事?”
秦月笑着掏出了懷裡沾了水的手帕:“秦月本身就是常年在煙花之地摸爬滾打的人,怕客人對秦月不軌,所以總是揣着一方沾了水的手帕,以防止迷藥之類的東西吸進身體,只是秦月沒想到,原來在宮裡也是益陽不能掉以輕心。”
這個男人果然是個聰明的啊!
武青顏笑了,朝着他走了去:“不錯,從你種種的表現來看,我們確實是可以往下談了。”
秦月眼中帶起了喜色:“姑娘……”
然,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卻覺得眼前一黑,隨後慢慢倒了下去。
武青顏收回手,看着昏迷的他嘿嘿一笑:“我出手從來就沒有漏網之魚,要想談也要等你中招了之後再談。”
長孫子儒無奈的笑了笑,這個武青顏,不講理起來的時候也是沒誰了。
“你還真有心情。”武青顏卻沒心思在這裡和他接着墨跡,拉着他的手,直奔着遼國公主的寢宮跑了去。
其實她打昏秦月有着她自己的目的,雖然這廝現在屢屢向着她是好,但到底她還沒摸清楚他的底細,萬一要是長孫益陽的人,到她的面前來演戲,那就麻煩了。
所以,還是先打昏了省事,至於剩下的,反正她還有一夜的時間,慢慢審問慢慢和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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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不能准許有一丁點的疏忽,因爲一步錯,可能就會導致結局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