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明月見武青顏半天不說話,扶着她坐了起來:“是真餓了嗎?”
武青顏瞄了一眼他精緻的五官,撇了撇嘴,她現在就是餓了也不敢說餓好麼?平常的時候吃那些包子還好,眼下她昏了三天,又極度的體力透支,那些油膩膩的包子,她哪裡能吃的進去?
長孫明月瞧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嘆了口氣:“放心吧,不讓你吃包子。”
武青顏鬆了口氣:“你怎麼不早說?你不知道我現在是病人,受不了刺激?”
長孫明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吩咐了門外的丫鬟準備膳食,那些丫鬟的手腳倒也很是利索,不過是半晌的功夫,便是將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白粥端上了桌子。
隨着那些丫鬟的退下,長孫明月將武青顏抱離了牀榻,武青顏以爲他會將自己放在椅子上,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並沒有鬆手,而是帶着她一起坐在了椅子上。
也就是說,他坐着椅子,她坐着他的長腿……
平穩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了幾下,武青顏尷尬的有些難受,只好轉移話題:“真不知道我欠了那皇后多少錢,至於讓她如此的折磨我。”
長孫明月舀起一湯匙的白粥,吹涼了,遞在她的脣邊:“你在百花園如此的能言善辯,就連父皇都爲之驚訝,皇后又怎麼能不多心?她一心爲太子謀權,如何能讓一個如此聰慧的你,成爲本王身後的女人?”
武青顏吃了一勺白粥,愣了愣,猛地擡眼朝着身後的長孫明月看了去:“你想和太子爭權?”
長孫明月夾起了一筷子的清拌蓮藕,放進了她的口中:“你怎麼會這麼想?”
武青顏吧嗒吧嗒了嘴:“如果你不是想要爭權,皇后何必如此防着你?又爲何要如此折磨我?”
長孫明月長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森寒:“皇族爭權,最忌諱的便是百密一疏,就算我沒有那個意思,皇后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除掉隱患的機會。”
武青顏冷冷的看着他清瘦的面頰:“那麼熹貴妃想要除掉金玉,難道是因爲……”
她一直想不通爲何熹貴妃想要讓武金玉當那個替死鬼,但是現在,她似乎終於明白了。
和皇后不准許有聰明的女人,留在長孫明月亦或是長孫子儒身邊相反,熹貴妃是不想讓武金玉這麼一個只懂得耍脾氣卻一點心機都沒有的女人拖她兒子的後腿。
但武金玉畢竟是皇上指婚,熹貴妃不能正面反駁,所以她纔會藉由太后的事情,想要除掉這個在長孫明月身邊毫無用處的武金玉。
一個哆嗦,武青顏輕輕的搖了搖頭,好狠的女人,好狠的心腸。
“那麼,毒害太后的兇手到底是誰?”她想,既然她已經平安的出了天牢,那麼毒害太后的兇手,應該是早就抓到了吧。
長孫明月驀地收緊了攬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沉默了許久,才輕輕的道:“還不曾抓到。”
武青顏怔了怔,轉眼又朝着身後的他看了去:“那皇上是如何同意放過我和金玉的?”
長孫明月在她的注視下,將再次吹涼的粥塞進了她的嘴裡:“武青顏,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是怎麼出來的,本王倒是不介意把你再送回天牢去,當然,至於何時再去接你,就要看本王的心情了。”
真惡劣……武青顏撇了撇脣,努力的咀嚼着滿口的白粥。
她那氣不過又張不開嘴巴的樣子,讓他微微愣神,慢慢垂下了面頰,吻上了她的脖頸。
聲音已不再是無情的躇定,而是有些顫抖的沙啞:“好好養傷,本王既然有本事娶你,就有能耐保你。”
武青顏老臉一紅,所有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僵硬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久久才幹巴巴的道:“長孫明月,你這是在調戲我麼?”
身後的胸膛輕輕地起伏了幾下,長孫明月那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在她的耳畔:“武青顏,你想讓我調戲麼?”
武青顏撇了撇嘴,仰首看着他如仙的容顏:“長孫明月,你對我這麼好,又非我不娶,你究竟喜歡我什麼呢?”
如果要是以前,她會以爲,他追着她跑,不過是在意着那所謂的賭約,但是現在……
她昏睡時他獨自守候在牀榻邊上三天三夜,雖然沒有一句耳鬢廝磨的話語,但他憔悴的樣子,卻讓她無法忘記。
眼下,她明明可以自己吃飯,但他卻堅持喂着她每一口飯菜,怕她燙了,怕她噎了。
這樣的細心,這樣的溫柔,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所以她想,這個男人是真的在意她了……
埋在她脖頸上的那張面頰久久不曾動彈,就在她以爲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時候,才聽到他如流水一般的聲音再次傳來。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在意了就是在意了,哪裡來的那麼多爲什麼?”
“……”武青顏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猛地轉過身子,抱住了他的脖頸,與他有些詫異的眸子平視,“長孫明月,你這麼沒有浪漫細胞,你家裡人造麼?”
長孫明月迷茫的微微擰眉,看着她好一會,忽然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嗖地’攬緊了她的腰身:“浪漫……是這樣?”
隨着話語落下,他吻上了她的脣。
沒有了上一次的霸道,這次的他多了難得的溫柔,輕輕捲起她的舌尖,邀請她和自己一起共舞。
在他溫情的攻勢下,武青顏並沒有掙扎,只是呆呆的想,
自己到底是不想喜歡上他了呢?她愛他麼?她不知道……
他和她在一起的開始原因,是爲了那個所謂的賭約,雖然她知道他可能是另有所圖,但現在的她卻但她卻很清楚,現在的她,留戀他的溫暖,懷戀他的味道。
,這樣的感覺像是一種毒癮,讓她莫名的想要更多,明明知道戒不掉,卻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吃過了飯,武青顏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武金玉正坐在自己的牀榻邊上。
見她醒了,武金玉擔憂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驚喜,隨後沉下了面頰,冷冷的道:“傻子,你怎麼沒死?”
武青顏笑了笑,看着平安無事的她,鬆了口氣:“還好你沒事。”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扎進在了武金玉心裡最爲柔軟的地方,饒是她還想板着面頰,但雙眼痠澀的她,大顆大顆的淚珠,早就控制不住的滾落了面頰。
武青顏見此,伸手擦了擦她的面頰,卻怎麼也擦不完那接二連三落下來的眼淚。
“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別哭了。”
武金玉疼的連心尖都跟着顫了起來,再是忍不住,撲在了武青顏的身上嚎啕大哭:“你是傻的麼?誰讓你把我扎昏自己去遭罪了?誰讓你逞英雄了?你以爲你這樣我心裡就好受了?你這個傻子!大傻子!”
武青顏被她撲的眼前一黑,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可饒是如此,她還是溫柔的撫摸這她的後背。
武金玉這個用狠毒的言語將自己封閉在一個狹小空間的女孩,早已忘記了該如何表達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可能在別人的眼裡,她是好賴不知的,但是武青顏卻看得明白,她是真的在心疼自己。
韓碩走進來的時候,便瞧見了這一幕,擔心壓着武青顏傷口的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走了過來。
伸手便拉住了武金玉的衣領:“你起來!”
武金玉怒瞪着韓碩,張嘴便咬在了他的手背上,韓碩疼的當即甩開了手:“你這個瘋子!”
武金玉揚起面頰,冷冷一哼:“你是哪顆蔥?滾遠點!這是我姐!”說着,反手摟住了武青顏。
武青顏笑了,這個小丫頭的佔有慾還真不是一般二般得強悍,轉眼,朝着韓碩看了去,輕輕的開了口:“你怎麼過來了?有事?”
韓碩將手中的一個不明物體,扔在了武青顏的牀頭,撇開眸子,呢喃了一句:“能有什麼事?還不是來看看你死沒死?”
還沒等武青顏開口,武金玉便是掐腰站了起來:“你挺大個老爺們,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你怎麼不問問你全家死沒死?”
韓碩是個硬脾氣,倔起來的時候,哪裡管面對的是誰?如此難聽的話傳進了他的耳,當即殺氣覆身:“你再說一遍?”
要是平常人,估摸着見了韓碩這渾身殺氣的模樣,早就氣焰全消了,但他倔,偏偏武金玉比他還倔,當即像是一頭牛一樣的躥到了他的面前。
“再說一遍怎麼着?”
韓碩氣得眼珠子瞪溜圓,憋了半天,終於纔想起來這屋子裡還躺着一個病號,良心發現的他指了指門外:“走!咱倆外面說!”
武金玉哼哼一笑:“走就走!我還怕你不成?”
就這樣,在武青顏啞口無言的時候,這兩個人真的出了房門,在院子裡吵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不可開交,各種人身攻擊外加踢樹砸東西。
武青顏頭疼的掃了一眼,那盒被韓碩孤零零扔在她牀頭邊上的活血化瘀膏,索性眼見不煩的倒回到牀榻上繼續睡覺。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交流方法,也許這就是武金玉和韓碩獨特的溝通模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