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有點僅存的理智是扎自己的手,若再發展下去,她怕自己捅死自己。
這也是爲什麼,顧白璐說要她來面對自己的問題的時候,她也會跟來的原因。
可是……沒想到,來了毫無用處,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淺兒,你不能責怪你自己,面對那樣的長期虐待,不只是你,誰都會有着深深的恐懼和害怕,這府裡誰不怕他,你不是一個人,你也不是沒用,只是你以前沒依仗,沒人給你依靠,這不能怪你,知道嗎?”
一個沒有靈力,沒有父母親人的孤女,從小就在太子府裡做婢女,面對主子的壓迫,無情的折磨,她哪裡來勇氣去反抗。
就算反抗也是死。
沒人願意死。
這世上沒那麼多貞節烈女,寧死不屈的人。
她不也因爲鳳擎天曾經的強大,屈於他之下嗎。
“可是現在我有依仗了,有你幫我了,我還是不爭氣,我討厭這樣的自己,痛恨這樣的我……我學不到你半點的勇敢……”
淺兒痛苦地閉上眼睛。
人最大的痛莫過於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卻沒法改過來。
“慢慢來,這需要慢慢來,是我想岔了,不該着急的,我們試着從別的方面先慢慢適應。”
顧白璐是真不知道淺兒會怕陸焚影怕到這種程度,甚至連看見紅狼都會暈過去。
“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是……我知道要怎麼辦,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先得知道,你並不是沒用,這只是長期被虐待的後遺症,不是你沒用,你很厲害,你想想,你從他的手下逃走了,這是很多人都無法做到的,你該恨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你想擺脫這樣的自己,就得對他下手,讓他得到懲罰,你才能解脫。”
淺兒拼命地點頭:“你說得對,我應該讓他受到懲罰,而不是罰自己。”
“所以你去畫一副陸焚影的畫,先試着對他的畫像下手。”
至少得邁開第一步。
可就是這第一步,也很艱難,淺兒畫陸焚影的像,像到一半都不敢再畫下去。
顧白璐接過筆給畫了下去,握着淺兒的手,一筆就往那臉上塗了下去:“他有什麼可怕的,這樣劃下去,他不敢吱一聲。”
淺兒瞪大了眼,她真的對陸焚影下手了……
“看,就這麼簡單。”顧白璐放開她。
“我……真的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你現在是我徒兒,是道姑,不是那個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陌淺兒了!”
淺兒興奮地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終於不是再懦弱地自虐自己了,她也敢對陸焚影的畫像下手了。
“晚上再做夢,醒來就畫他,抓他打他,罵他,想怎麼樣都可以。”顧白璐朝她笑了笑。
“好!”淺兒高興地笑了。
顧白璐鬆了一口氣,希望這姑娘能真正走出多年虐待的陰影,能徹底與陸焚影這個惡魔做個告別。
不過……顧白璐看向淺兒手上包紮的紗布。
那是陸焚影包紮的吧,紅狼來喊她了,那只有可能是陸焚影親自動的手。
他爲什麼會替淺兒包紮,還是自己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