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銘和簡蘇緩步的朝着宮門口走去,眼看着就要走到門前的時候,原先的太監卻是又從一邊的小道上走了出來,恭敬的行禮道:“見過王爺,王妃,皇上剛剛突然想起有事忘了跟王妃說,還望王妃跟着奴才再回去一次。”
簡蘇聞言輕輕挑眉,正欲開口應下,容銘卻是驀地朝着前面走了一步,直接握住了簡蘇的手掌,沉聲道:“本王隨你一起去。”
“這……王爺,皇上只召見了王妃一個人,王爺還是先回去吧。”太監聞言一怔,看着容銘眼神中絲毫不容拒絕的神色,不由咬牙說道。
容銘聞言眸色稍暗,面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沉聲道:“怎麼?本王還去不得?”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皇上吩咐了只召見王妃一個人,王爺你……”太監聞言身子一顫,連忙朝着容銘跪了下去,小聲說道。
簡蘇目光復雜的看着擋在面前的容銘,忽的擡手將手從容銘的手中抽了出來,輕聲道:“王爺,既然皇上只召見了妾身,那妾身自己過去就是了,王爺不必擔心。”
“蘇兒……”容銘聞言一怔,眼神中滿是不贊同之色,正要再說,簡蘇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徑直的朝着前面走了一步,淡淡道:“王爺放心。”
說罷,簡蘇就將視線放在面前跪着的太監身上,開口道:“帶路吧。”
“是。”太監應了一聲,也不敢擡頭多看容銘一眼,然後就朝着前面走了去。
容銘站在簡蘇的身後,手掌緩緩收緊,眼神中滿是幽暗之色。
簡蘇跟着太監緩步朝着前面走去,本以爲是要去御書房,卻不想那太監引路越來越偏,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
“公公,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啊?”簡蘇緩緩停下腳步,目光平靜的看着引路的太監,語氣極淡的問道。
太監聞言一怔,轉身看着簡蘇淡漠的神色,只能開口道:“回王妃,皇上就是這樣吩咐的,別的,奴才也不知道。”
“那公公還是快些吧,本王妃看這方向,還以爲是去冷宮的路呢。”簡蘇極淡的勾了一下脣角,見那太監的眼神中雖有爲難之色,卻無慌張之色,也就知道面前等着的人確實是容涵。
既然如此,那帶她來這種偏僻的地方,應該就跟回憶有關……想來跟套路的苦情劇一般,肯定是帶她去一個跟她母親有關的地方吧……
那太監帶着簡蘇在一處有些偏僻的宮殿前停了下來,簡蘇擡眸看去,只見上面寫着三大描金的大字,關雎宮。
簡蘇緩步走進去,院中有些荒涼寥落,好似已經沒有沒有人打掃了一般,牆角滿是綠色的苔蘚,葉子爬滿了一面牆,看上去倒與爬山虎有些相似,眼光懶懶的落在牆角,更襯的那處綠意盎然。
簡蘇想着想着,心中驀地覺得有些好笑,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在這麼一個荒涼的地方覺得時光靜好。
簡蘇目光從院中掃過,然後將視線落在虛掩的門前,簡蘇緩步走過去,猶豫了一瞬,還是擡手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正中央掛着一幅美人圖,美人白衣,發上簪着一朵素淨的絹花,含笑坐在鞦韆之上,眉眼彎彎,一笑傾城。
果然,簡蘇緩步走近,目光平靜的看着畫卷上的人,其眉眼與她自己有着六分相似……
簡蘇極淡的勾了一下脣角,心中毫無波瀾,原來你便是我這個身體的親生母親麼,可惜了,我如今並不是你的女兒。
“蘇兒,你知道這畫上之人是誰吧?”一道熟悉的男聲在身側響起,簡蘇微怔,轉身看去,只見容涵褪去了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只着一身素淨的長袍,目光溫和的看着畫卷上的人,輕聲說道。
簡蘇極淡的點了點頭,淡淡道:“自然知道,只是皇上帶我到這裡來,可是有什麼事情麼?”
“蘇兒,你到如今還是隻願叫我一聲皇上麼?”容涵聞言好似受了極大的刺激,眼神中驀地涌起了一絲悲涼之色,哀聲說道。
簡蘇神色平靜的看着容涵,心中卻是冷笑不止,如今這幅樣子,是裝給她看的麼,還真是榮幸的很啊。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簡蘇身爲睿王妃,自然應該尊稱皇上。”簡蘇輕輕垂眸,好似不明白容涵再說些什麼一般,語氣平靜的說道。
“蘇兒,我知道你怨我,當年若不是我沒有能力,也不會害的你母親和你遠走他鄉,如今你母親更是香消玉殞……”容涵脣邊忽的勾起了一抹悲涼的笑意,目光直直的看着畫卷上的人,聲音低的好似輕嘆一般。
簡蘇目光復雜的看着容涵,好似被容涵這幅樣子所打動了一般,脣瓣微動,許久後纔開口道:“皇上,你可是後悔了?”
容涵聞言心中一喜,面上的悲苦之色卻是越發深了一些,開口道:“便是後悔又有何用,終究都已經過去了,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
簡蘇默然,目光復雜的看着容涵,卻是始終不再言語。
容涵見狀也輕輕的搖了搖頭,上前一步,有些憐惜的伸手從畫卷上撫過,輕聲道:“當年你的母親便是這般模樣,我記了好多年,一直以爲會有機會再見,卻不想,再也不曾見過了……”
“蘇兒,你怨我,我不怪你……”容涵說罷,又忽的將視線放在了簡蘇的身上,語氣中滿是遺憾之意,輕聲說道。
簡蘇的目光越來越複雜,看着容涵這般模樣,卻是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好似被容涵的感情撼動了一般。
“皇上,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簡蘇目光復雜的看了容涵許久,最後卻是淡淡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罷了,蘇兒,你在這裡陪陪你的母親吧,跟她說說話,我就先出去了……”見簡蘇這般,容涵也只能輕嘆一聲,然後徑直的朝着門前走了去,房門緩緩關上,屋內的光線一瞬間就暗了下來。
簡蘇緩步走近畫卷,神色已經恢復成了以往淡漠疏離的樣子,擡手輕輕的撫上畫中女子的臉頰,語氣極淡的道:“遇到容涵這樣的人,真是你這輩子最大的不幸,便是你死了,他還是再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