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的面容嚴峻,“林青,你說的不錯。那該怎麼辦?”
南衝着烏黑麻黑的谷崖瞅了一眼,深不見底!這要如何才能下去?王爺當着是跌落下去了?心中一陣寒,痛。
林青往前走了一步,南也跟着,腳下一滑,林青極力穩住身子,“南,當心,這裡冰滑。”
林青有些心驚的瞧着不遠處的腳下那道長長的劍痕。他們很有可能是從這裡掉落下去的。
“南,讓那些侍衛找來粗長的繩子。想辦法將繩子綁的越長越好。”
南眸光微閃,“好!”然後立即吩咐侍衛去找繩子,侍衛們很是無措,這會兒不早了,月華籠罩,荒田僻壤的要從哪裡去找繩子?還是一個稍微有點頭腦的侍衛建議將腰帶摘下,然後綁成一根長長的繩子。
然後又從附近找來了粗壯的樹枝。用繩子和樹枝連接。
當南看到這怪異的繩子後,怒罵了一頓,侍衛的祖宗十八代都去問候了個遍。
林青卻是沉聲,“好了,南,時間緊迫。如今天色漸漸轉黑,若王爺王妃真在下面,怕是會有危險!我們已經在這上面浪費了很多時間。”林青打量着樹枝那頭長長的帶子。“南,將你的腰帶綁在樹枝的另一頭。”
“你搞什麼?!”南惱怒的嘶吼。
“我說,讓你把腰帶解下來,綁在這枝幹的那一頭!”頓了頓,“你沒看見,那裡有顆粗壯的大樹,你將腰帶綁在樹枝上,然後腰帶下方再將他們的準備的這根枝幹綁住。我順着這條帶子勉強下去!”
“可是這長度還是不夠!”
“小何,你的腰帶也解下來!”
“我不要!”
“你想讓王妃他們有事?腰帶解下來,然後和南的那根腰帶將連接枝幹的地方給我綁緊了!”
……
“我先下去!然後你們幾個跟着我依次下去!不容有誤!巖壁定是溼滑,用劍插在沿壁上作爲支撐,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青眸中凝滿了堅決。“不論個人生死,都必須下去一探究竟!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
林青飛身下去,順着長長的帶子,用劍插着沿壁,一手抓住帶子,漫漫往下而去。
這根帶子雖說不是太長,可也有個二十多米。到了繩子最底端的時候,林青順着巖壁上的棱角漫漫往下而去。這個谷崖並沒有那般可怕。四處還是有攀巖的地方,尤其是這下面。
……
不知這樣又下去了多久,林青心底仿若一個黑洞,凝滿了無數的失望,他心底無數的期盼着他們能夠沒事。藉着微弱的月光,習武之人,本就眸子尖銳明亮,他瞧着陡峭的崖壁,慢慢往下劃去,心底暗道,王妃,一定要沒事。又順着崖壁向下攀巖了些許。
遠處一點的星火,仿若夜明珠一般,點亮了晦暗的崖底。令他眸子凝滿了喜。心口狂跳,定然是王妃和王爺!然後向下攀巖的速度又快上了些許。一不留神,險些溜下去。是他太心急了。他真的非常擔心王妃的安危!五夫人命他保護王妃,他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一陣懊惱。
約莫又向下攀巖了一段距離,終於他看到了那顆大樹,還有大樹不遠處的火光。身姿矯健的躍下去。然後踏上了那塊有火光的地方。
緩步走近,映入眸光的就是地上二人緊緊相擁的樣子。她似乎睡的很熟。有些狼狽,髮絲也很是凌亂,兩鬢邊的汗水已然將髮絲給打溼。她似乎很疲倦,睡着了,眉心還緊緊擰着。沒來由的令他一陣心疼。
正欲靠近,下一瞬,就見昏睡的她倏然睜眼,嬌喝一聲,“什麼人?!”身姿凌厲,翻身而起,一副戒備的神態。“林青?是你?”瞧清來人,她才放鬆警惕。
司徒雪茹眸中凝滿了喜。“林青,快點將王爺帶上去,他受了重傷!神智也有些不清醒。”
司徒雪茹疾步走至他的面前,焦急的說着,“他爲我擋了一劍,劍身擦身而過,流了好多的血。”
“王妃,卑職這就想辦法!”林青眸子沉寂,面容嚴肅。
“林青,你是如何下來的?”司徒雪茹的眸光熠熠生輝,絢爛異常,眸中也凝滿了對他的欣賞。
“王妃,卑職找了根繩子,攀巖而下。”林青回答的有條不紊。
“哦。那你快帶王爺上去。”垂首瞧了瞧地面上睡着的男子,心下一緊,“王爺的傷勢絕對不能耽擱。本妃擔憂他所中之毒沒那般簡單。”
“王妃?”他瞧見了她掌心被包紮,那隱隱的紅色,很刺目。
“我沒事,重要的是王爺,他之前都高燒不退,我擔心他會有危險。”她聲聲命令着,簡短有力。
兩人正說話之際,突聽南喜悅的聲音,“王爺,王爺……”
“王爺他怎麼了?”南盯着地上那個面容慘白,胸口布滿豔血的男子。焦急的問道。
“我們兩個先帶王爺上去。”林青簡短的說道。
伴隨着一聲又一聲重重的腳步聲。林青眸子閃過不遠處的幾個侍衛。“南,你和那幾個侍衛,先帶王爺上去,王爺身上有傷,切記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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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將軒轅凌蒂背在身上。兩個侍衛在兩側護航。司徒雪茹脣咬緊,“南,當心點。”
“來,王妃,我揹你上去吧。”林青恭敬的在她面前福身。示意她躍上他的背。司徒雪茹略尷尬的笑,“不必了,南,我自己可以上去,你在旁邊幫我一把,就行。”
林青心下一陣小失落,眸子也不禁一陣黯然。“王妃,你的手受傷了。”
“不打緊!只是小傷。”司徒雪茹眸子凝滿了執拗和倔強。“我小時候吃的苦,比這可多多了,這些不算什麼。”
林青不再言語,面容嚴肅,久久,才輕輕道,“王妃,走吧。”她總是這般倔強,這般執拗,令人欽佩,卻也令人心疼。
當二人從下面艱難的上來的時候,就聽的小何在上面低喊,“王妃,王妃”聲音哽咽。
然後小何就直直的撲過來,“好了,小何,別哭了。我沒事。”
司徒雪茹瞧了瞧小何衣衫不整的樣子,“你的腰帶?”
小何囁嚅的什麼話都說不出,臉色羞紅了一大片。司徒雪茹瞧着不遠處侍衛們都是沒有腰帶,不禁一陣好笑,剛剛都不曾注意過。
轉而思及目前狀況,司徒雪茹眸子微沉,“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回王府!當心還會有刺客!”
小何嚇的微微發抖。之前的混亂場面,嚇死她了。王爺和王妃被刺客衝散後,一個刺客就衝着她閃過來,明亮亮的劍險些刺傷她。她嚇的閉緊了雙眼,南一把拉過她,一腳將那個黑衣人給踢飛。小何心底別提有多感激南了。
當衆人狼狽的回到王府的時候。司徒雪茹趕緊命南去找最好的大夫來。南匆匆茫茫的就去了。
軒轅凌蒂面色慘白的躺在*榻之上,氣息不穩。一位年長的大夫來此,手持藥箱,來給軒轅凌蒂號脈。他捋了捋鬍鬚,靜靜的聽脈。然後又仔細查看了軒轅凌蒂的傷口。
司徒雪茹心思有些沉重,只因這位老者眉心重重的擰着,面容很是深沉。瞧清那傷口後,眉心卻是擰的愈加的緊了些。室內只有他們二人,加上軒轅凌蒂三人,關於軒轅凌蒂癲狂的事情,她不想讓太多的人知曉。
久久都不發一語,室內靜悄悄的,司徒雪茹似乎都可以聽見自己如雷貫耳的心跳聲,小傻子他會不會有事?
老者一邊捋着自己的鬍鬚,一邊靜靜的聽脈。
司徒雪茹眉心微擰,眸中凝滿了擔憂,“小傻子,你一定不要有事。”
“大夫,王爺他怎麼樣了?”司徒雪茹緊張的問道。
老者沉沉的出了一口氣,然後坦言,“回稟王妃,王爺的脈搏很亂,老夫已然查過王爺的傷勢,此次傷勢並不大礙。傷口貌似有過中毒的跡象”
“不錯!王爺中了劍傷之後,傷口就是黑紫一片,我已經將王爺的毒給吸出來,王爺的傷口才沒事。可是不知爲何,王爺竟會神情癲狂。眸子赤紅如血,格外懾人,會不會跟中的毒有關?”
“許是我沒有將他體內的毒,給清理乾淨。是不是這樣?”司徒雪茹試探着問,她自然希望小傻子會癲狂全然都是中毒的緣故。這樣就可以解釋清楚他的異常所爲了。
老者從藥箱裡面拿出一個袋子,袋子裡都是細長的針。
“這?”司徒雪茹眸子深深眯起。
“王妃,待老夫試試王爺體內是否還有毒,才能回答王妃的問題。”老者不卑不亢的回答。
然後就將一根細細的針,深深刺入軒轅凌蒂胸口的一個穴位,被打昏的軒轅凌蒂許是由於不適悶哼了一聲。
“大夫,他中毒之後一直高燒不止,這會子還有無大礙?”司徒雪茹再度逼問,小傻子都是爲了救她,纔會變成這個樣子,腦海閃過那個寒冰一般的小傻子,心口就一陣心驚。
“王妃!您瞧,此處穴位是人身上一處大穴。若是體內還有毒的話,這根細針就會變爲烏黑色。可是,王妃,已然過去片刻,這根細針卻無絲毫變化!”
“什麼?你是說這代表王爺的體內沒有毒了,可是他爲何會神情癲狂,眸子赤紅嚇人,這些又如何解釋?還有,會不會有什麼奇異的毒,比如無色無味的,不好試探出來的,這根細針試探不出?”
“非也!此處穴道是人身最重要的一個穴位,此針是老夫祖上所煉製的,對慢性毒藥,也可查出,只因天下間無論是何毒,滲透血液,都會順着血液流入這個穴位,不可能查探不出!是以,老夫認爲王爺並無中毒!”
“什麼?”司徒雪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王爺爲何會神智癲狂,這要做何解釋?”
“王妃,那老夫就不知了。老夫行醫數十年來,也從未有聽過像今日王爺這般奇異的脈象!”老者緩緩的將針從軒轅凌蒂身上拔出來,然後放入貼身的袋子裡。
“王妃問的問題,恕老夫愚昧,無法回答。”
“王妃,還是另請高人吧。”老爺搖頭,頓了頓,再度說道,“不過老夫倒是可以給王爺開個方子,有助於王爺早日傷口復原。至於,其他,恕老夫無能爲力!”
什麼?怎麼會是這樣?司徒雪茹不敢置信,這劍上的毒竟然會如此詭異?不是毒?那是什麼?司徒雪茹陷入沉思中,久久不能平復。
“那他眸子赤紅,神情癲狂,這要如何是好?能否給他開些平心靜氣的藥物,來壓制他的癲狂?”
老者看向王妃的眸光中,多了層欣賞,“當然可以。這個老夫已然在方子裡下了這味藥了。那老夫就告辭了。”
“還望你能將王爺的病情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能告訴!明白?”司徒雪茹沉聲說道。
老者脣角浮起溫和的笑容,“王妃,老者只是行醫看病,其餘和我無關!王爺的病情我只會告知王妃,其餘自由王妃處理!”
老者然後行了禮,就恭敬的退下了,司徒雪茹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緩緩的坐在軒轅凌蒂的身邊,手指輕撫軒轅凌蒂慘白的面容,“小傻子,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司徒雪茹心口微酸,精緻的杏核眸竟泛起了層層霧氣,“你是爲了我,纔會中這種詭異的毒的。不是毒,卻比毒更可怕。”
“小傻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司徒雪茹瞧着chuang榻上面容蒼白的男子,小聲低喃。
軒轅凌蒂似乎昏睡的不太安穩,慘白的脣角微抖,“姐姐,姐姐……姐姐……別離開我……姐姐”
司徒雪茹緊緊握住他的手指,“小傻子,姐姐在這裡,姐姐在這裡。”
軒轅凌蒂的手緊緊握住她細白的手指,慌亂的神情仿若才平息了些。“姐姐,我……我會保護你……保護你的……姐姐……”
不知他想到了什麼,慘白的面容竟覆上了一層紅潮。
“姐姐”他的口中一直在喊着姐姐。司徒雪茹一直在輕聲應答着,“姐姐在這裡。”
“王妃?王爺他這是怎麼了?”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聲音溫和,卻隱隱聽出有一絲責備的意味。
司徒雪茹擡眼瞧去,身着樸素的衣衫,面上緊張一片,是乳孃。
“奶孃?王爺他受了傷。”司徒雪茹一陣自責,“他是爲了保護我,纔會捱了那一劍!”
緊跟在奶孃身後的南,卻是急道,“王妃,你明知王爺性子童真,他怎能保護你?”濃濃的責怪意味。
“我剛問過大夫了,大夫說王爺並無什麼大礙。幸好王爺並沒什麼大礙。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王爺身上中的劍傷擦胸而過,我不懂醫理,也知道,若不是王爺幸運,怕就會胸膛被扯開。王爺性命難保。”南連王妃都不喊了,直接自稱我了。
奶孃清秀的面容凝滿慍怒,怒喝,“南,你逾越了。快向王妃認錯兒。”
南神情倨傲,不發一語。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然後奶孃滿含歉意的說道,“王妃,南也是關心王爺纔會這樣心急,他從小和王爺一起長大,兩人感情一直很好。此次王爺受傷,南心中焦慮纔會如此口不擇言,還望王妃勿怪!”
“奶孃,雪茹知道。王爺受傷,的確是我的過失。我也沒想到,王爺會爲我擋那一劍,再差一點點,他就有性命危險。真的很抱歉。”司徒雪茹一陣自責,小傻子,你的病,我一定要爲你治好。
小何從外面進來,端進來一盤東西,他們的談話她都聽到了。“王妃,你吃點東西吧。”然後惡狠狠的衝着南看了幾眼。才說道,“王妃,你吃點東西吧。王爺爲你受傷,是因爲王爺在乎王妃,這是王爺和王妃之間的事情,王爺肯定不希望王妃受別人的話柄!當時情況那般危機,你怎麼不說是你保護不周?”言下之意,就是南,你太過分了,王爺和王妃是夫妻,他們之間的事情,關他什麼事兒?再者,他憑什麼這麼說王妃?王爺受傷後,王妃已然很自責了。他還怪王妃,可恨。
“對,卑職保護不周!”南瞪了一眼小何,然後就賭氣的出去了。
奶孃緩緩坐到軒轅凌蒂的身邊,輕撫他的額頭,“王爺,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不要有事。”瞧見軒轅凌蒂胸口的傷,眼淚撲簌撲簌的就跌落下來了。“王爺,你不會有事的。”
“奶孃,您別傷心。他會很快好起來的。”司徒雪茹安慰,幸好他們不知道小傻子目前最擔憂不是傷勢,而是那眸中血紅之症。
“王妃,王爺此次與你被人刺殺之事,還是暫時保密爲好。不知是何人,要害王爺?王爺自小就命苦,如今還會得罪什麼人,招來這殺身之禍!”奶孃鼻尖微酸,“他已然癡傻,爲何還是不肯放過他?會是皇宮裡的人嗎?”奶孃眸中閃過一抹狠。
“奶孃,皇宮裡會有誰要這般處心積慮的要害死他?”司徒雪茹追問,總覺着奶孃話裡有話。
奶孃溫柔的撫着軒轅凌蒂的額頭,眸光凝滿了慈愛,“王爺的母妃如妃慘死後,小王爺中日恍恍惚惚,哭了整整五天五夜,他不肯吃飯,不肯睡覺,只想陪伴着他貪戀的母妃,可是人死不能復生,豈是用眼淚就能換回來的?老奴看王爺這般傷心,變着法子的討的王爺的歡喜。可是小王爺仍是不肯吃飯,只是在深深的呼喚他的母妃。除過那日,老奴扮成王爺母妃的模樣,穿上如妃喜歡的那件粉色衣服,老奴知道,這在宮裡是不被允許的,是殺頭的。可是爲了讓王爺不要那麼傷心,不要那麼恍惚,老奴這般做了,只要小王爺能按時吃飯,老奴去死都願意。只要王爺好起來,老奴死都願意。”
她陷入了沉思,眸子也變的很是柔和,可是眸底的神傷還是刺痛了司徒雪茹。她緩緩開口,“小王爺見我扮成他母妃的樣子,哭的一沓糊塗,他一直在喊,母妃,是你回來了,你沒有走,對嗎?母妃,你定是捨不得孩兒的。他就一直這樣哽咽的哭泣着。他緊緊抓住老奴的衣服,撲到老奴的懷中,聲聲哭泣着,當時老奴的心都碎了。他恍惚,當真將老奴當成他的母妃,老奴讓他乖乖吃飯。他竟開心的笑了,他說,只要母妃不走,怎麼着都行。他說,母妃讓我吃飯,我就乖乖的吃飯,他童真般的笑容深深刺痛了老奴的心。老奴多麼期盼,如妃娘娘還活着,還好生陪伴在他的身邊。這樣王爺就沒有那般可憐了。”
司徒雪茹望了眼*榻上的軒轅凌蒂,心口酸澀的愈加厲害,精緻的杏核眼中也泛起了一層晶瑩,積成淚珠,顆顆滾落。他小時候經歷了母親慘死,定是傷心死了。
奶孃的聲音也哽咽了。“這個傻孩子。心心念唸的都是他的母妃。老奴就騙他,母妃不會走的,只要你好好吃飯。老奴將那盅裡煲好的人蔘烏雞湯,倒入了碗中。他開心的笑着,眼中還有未乾的淚痕。”奶孃微微頓了頓,眸子閃過一抹陰狠,“王爺正準備喝,熟料不知哪裡竄出來的一隻貓,小王爺受了驚嚇,貓兒餓極了,欲搶碗中的食物,撲過來,碎了碗,貓兒將人蔘烏雞吃的連渣滓不剩!”
奶孃突然擡起眼,陰森森的看司徒雪茹,“你可知後來怎樣了?”
司徒雪茹被她嚇了一大跳,奶孃面容雖清秀,可是陰沉下來,伴着那陰森的眸光,也是格外滲人。
“那隻貓兒死了!七竅流血而死,眼睛瞪的死大!”奶孃的眼珠也瞪大,懾人。“在地上撲騰了幾下,就死了。了無生氣。”
她的眸子閃過一抹狠光,“如果不是那隻貓,小王爺就要死在我的手裡了,你知道嗎?你不會明白那種感覺的,你根本不會明白,這件事,午夜夢迴,我想想就後怕。若是小王爺真是喝了那碗湯,會怎樣?老奴如何對泉下的如妃交代?老奴如何有臉去見如妃娘娘?”
小何聽的一陣毛骨悚然,試問,在這深更半夜的說起宮廷這樣的事情,怎能不心驚。
“喵嗚”窗外突然一隻貓經過,嚇的小何將手中的碗跌碎到地面上。
發出清脆的聲音。
司徒雪茹也跟着嚇了一跳,深更半夜的,哪裡來的貓?那滲人的貓叫聲,聽起來真是格外的嚇人。
奶孃神思不定,繼續說道,“別怕,只是一隻貓經過。”
她越是這樣說,越讓人覺的詭異。
“小王爺瞧着地上那隻慘死的貓,不發一語。神情呆懵。老奴緊緊摟住他,讓他不要驚恐。他緊緊抱住老奴,他一直在喊,奶孃,有人要害我,有人要殺死我……他驚魂未定,他那般小,就要經歷這樣慘痛的場景。”
司徒雪茹極力平復自己慌亂的情緒,奶孃神情陰狠,“如妃娘娘已然沒了,不知何人竟然還不肯放過小王爺,他只是個五歲的孩童。不知何人如此的狠心!”奶孃說到後頭,都有些無力,慌亂焦慮,“怕又是離不開宮廷的爭鬥。”
“這次王爺受傷,有刺客來襲擊,莫非又是皇宮中的人會再度對王爺不利?王爺已然癡傻,皇室之人竟然還不放過?”奶孃聲聲怒斥。面容幾欲變形。“究竟是誰,如此狠心,他已然癡傻,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爲何還要害他?”
許是說的急了,奶孃都禁不住咳嗽了幾聲。
司徒雪茹趕緊說道,“奶孃,你別急。當心身子。”
“謝過王妃!老奴懷疑此次要害王爺之人,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老奴只是一介粗人,可是皇室中同室操戈的人,老奴也見的多,聽的多了。”
奶孃微微頓了頓,“所以,王妃,你一定要查清這件事情,保護王爺。好嗎?老奴求你!!”說着便欲跪下。
司徒雪茹趕緊將她扶起,“奶孃,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徹查清楚的。我不會讓人再傷害王爺。”
“目前王爺被刺客追殺這件事情,還不要驚動皇上爲妙,等王爺傷好了,才能進宮面聖。然後才能徹查此事。王爺傷未好,我也沒心思去查,不過奶孃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依稀又說了會子話,奶孃瞧着軒轅凌蒂的面容,遲遲不肯離去。司徒雪茹只是勸她,她年齡大了,這裡有她就好,如此之類的話,說了幾番,奶孃方纔離去了。
司徒雪茹命令林青和南,全力封鎖消息。絕對不能將王爺受傷回府的事情傳出去,她擔心會傳到刺客的耳中,那麼刺客知道目標未死,還會再度出動來害王爺的。至於之前那位老者,想必南早就警告過他了,那位老者行醫數十年,給王公貴胄看病,也有些名氣,卻沒惹上什麼官司,想來定是個口緊的。腦海閃過那老者的話,驚覺那老者也是個怪人。
然後又下了一道死命令,誰都不能出府!任何人!崔嬤嬤和胡嬤嬤可是宮裡的老人了,如今府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們……不可靠!
胡亂吃了些東西,只因實在是沒胃口,她真的是很自責,如若不是她,他也不會變成這樣,那她要去找誰?找哪位高人來給他再看看?神仙姐姐?能將她的魂魄附身在這具軀體上的,還不是高人嗎?神仙姐姐自能曉得小傻子爲何會變成這樣。她跟着神仙姐姐,習武,劍法,都還不錯,輕功和瞬間移步是最好的。琴棋書畫,天文地理,無一不通,唯獨對醫理,不感興趣。
司徒雪茹轉而搖頭,神仙姐姐四處遊歷,飄蕩不定,當初跟着她的時候,也是一直雲遊在外,如今這會子,從哪裡找她?隨即作罷,眼下當務之急,應該趕緊治好小傻子的傷,纔是重點。小傻子,真是個可憐的小傻子,想必當年經歷了母妃慘死,之後又有人殘害他,纔會神智恍惚,從假山上掉下來吧。
思及這些,就爲他一陣心疼。
噼裡啪啦的燭火燃燒着,燭光映照着司徒雪茹微白的臉。
小何敲門進來,“王妃,藥煮好了。快給王爺喝藥吧。”
手上也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汁。
“好了,小何,你先退下吧。我來喂他喝藥。”
小何恭敬的退下去了。她還吩咐小何谷崖那裡的事情,對誰都不要說,小何一想到那可怕的刺客,連連點頭。她是警告小何不要將這些事情告訴司徒府裡的人。
司徒雪茹端起藥碗,用勺子輕輕的攪拌了下。然後吹了吹,不燙了,才舀起一勺送到軒轅凌蒂的脣邊,“乖,小地弟要喝藥啊。”
軒轅凌蒂面上一陣不快,緊閉的雙眼都禁不住微微動了動,好似很不舒服。“乖,張嘴,喝藥。”
司徒雪茹再度溫柔的說着。
將藥汁緩緩的放入軒轅凌蒂的口中,奈何卻盡數順着脣角滑落下來。
又趕緊拿帕子去給他擦拭嘴角。“小地弟,要喝藥了。喝完了藥,纔會好的。”
不死心的又舀起來一勺湯藥,再度送到他的脣邊,軒轅凌蒂頭一偏,藥汁又全灑出來了。怎麼這麼不聽話?司徒雪茹心裡冷哼,真不乖!
可是他這會睡的沉,不知是之前打的太用力了,還是他過分癲狂耗費了太多的心力,纔會如此的昏迷着?想來兩者都有吧。
得趕緊喂他喝完藥,不然他醒來再度癲狂,怎麼辦?那嗜血赤紅的眸子着實嚇人。
司徒雪茹索性將藥汁一口氣喝下大半,然後手指凌厲的鉗住他的下頜,迫其張開,然後脣覆上他冰涼的脣,反哺於他。
強迫他盡力嚥下去。死捏住他的下頜,他不得已再度嚥下去。聽到他咕噥喝下湯藥的聲音,她才放下心來。
鼻尖充斥着好聞的清香,令他一陣享受。
司徒雪茹如法炮製,再度喝上一大口,然後捏住他的下頜,再度反哺於他。如此反覆,將那藥汁盡數喝下,方纔作罷。
滿嘴的苦藥味,真是難喝至極啊。低眼看他,臉上禁不住浮起一層紅霞,他的脣很涼,很軟,他雖癡傻,可畢竟也是一絕美男子,如此親近,怎能不面紅羞赧?
司徒雪茹都不知道,她此刻看向軒轅凌蒂的眸子是如水般的溫柔。
司徒雪茹給他擦了擦面頰的汗水,“小傻子,趕緊醒來吧,不要嚇我。好嗎?”
那緊閉的雙眼好似微微動了動,司徒雪茹心下一喜。頃身靠近,“小傻子?好點了嗎?好點的話,就趕快醒來啊。你這樣混沌着,我真的很擔心。”
軒轅凌蒂夢囈般的聲音,沙啞晦澀,“姐姐,姐姐,不要離開我!姐姐……”
司徒雪茹緊緊抓住他微冷的手指。
“小地弟?別怕。我在這裡。”
又拿起帕子給他擦拭了額頭的汗水。
他似乎做了噩夢一般,“姐姐!當心!姐姐!當心!”妖孽般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司徒雪茹心下禁不住一酸,他是夢到他們被刺客追殺的事情了嗎?這次的刺客事件定是嚇壞了他。
就這般靜靜的坐在*榻邊,不斷的給他擦拭着額頭的汗水,時不時的俯身在他耳側低語一陣。燭火茲茲的燃燒着,她卻好似聽不見,眸子只有*榻上昏迷中的男子。眸中凝滿了濃郁的心疼。
司徒雪茹不知,她竟在這裡坐了整整一晚。待天色大亮,司徒雪茹意識也微微混沌,一手抓住軒轅凌蒂的手,一手撐着頭,淺淺的進入了夢鄉。
等軒轅凌蒂睜開惺忪的血眸,眸中倒映的就是面前酣睡的美人兒。她好似有心事,好看的眉頭緊緊皺着,脣也抿的很緊,身上的衣衫也很是狼狽,手上還纏着繃帶,白色的繃帶上隱隱的往出滲出血絲。軒轅凌蒂心下一痛,她一直在這裡守着他?都沒有歇息?赤紅的眸子水光粼粼,泛起瞭如水般的溫柔。
他欲起身,扯動了傷口,悶哼一聲。卻是驚醒了淺淺入睡的司徒雪茹。
司徒雪茹察覺有動靜,瞬間睜眸,眸中乍現芳華,絢爛的笑意璀璨奪目,“小地弟,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還難受嗎?”
司徒雪茹瞧着他那血紅的眸子,擔憂的問着。
“姐姐,我沒事。就是頭還隱隱作痛。”不知思及什麼,卻是略顯狼狽的起身,抓住司徒雪茹受傷的右手,“姐姐,我昨日發瘋,將你狠狠推開,你的手可曾有事?”
“沒事。我這都是小傷。”眸中沉思,他身上的詭異之毒,纔是重點。她最擔憂的是他受的傷啊。
司徒雪茹脣線咬緊,不知他眸子裡的血紅之色會不會退卻,他這樣子,怎能出去見人?小傻子若是知道他中的這詭異之事,可怎麼辦。他這般單純,她不想讓他心理有負擔。
“姐姐,你昨夜裡一直陪伴在我的chuang邊?”軒轅凌蒂血紅的眸子凝滿了真摯。那真摯的情感令司徒雪茹不禁一陣動容。
瞧着他一開一合的脣,想起昨夜她反哺他喝藥,面頰竟泛起了一層熱潮。眉眼之間拂上一層羞赧,令人恍惚,只因那羞赧,太過明媚。
“恩,我擔心你。小傻子,你這次受傷,全都是因爲我。你不該爲我擋那一劍!”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住她的脣。“姐姐,不要這般說。姐姐有危險,我怎麼能不救姐姐?我爲了姐姐去死都願意。”
脣上的手指雖冰涼,卻令司徒雪茹覺察一陣的暖。內心駭然的震驚,擡起眸子,看着他。兩人眸光相撞,軒轅凌蒂的眸光過分灼熱真摯,司徒雪茹心突的一跳,竟然亂了拍子,恍若小鹿亂撞一般。趕緊別開臉。將他的手指拿開,“小地弟,你以後不準說死不死的話,知道嗎?”
“姐姐,你怎麼了?”軒轅凌蒂輕聲問道。
“沒事。你受傷了,姐姐擔心你。姐姐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
軒轅凌蒂開心的說道,“姐姐,我會的!我要快點好起來,變的強大保護姐姐!”璀璨的眸子彎成了好看的月牙,見他笑的璀璨,司徒雪茹心裡卻有一陣酸意劃過。
許是說的太急,牽扯到了傷口,軒轅凌蒂不禁倒悶哼一聲。
“怎麼了?”司徒雪茹着急的欲往他身上查探。
“沒事,牽扯到了傷口。”軒轅凌蒂笑的仿若一個孩子一般,“姐姐關心我,我真的很開心。”
“姐姐,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姐姐昨日在這陪了我一晚,洗洗就好好睡上一覺。”軒轅凌蒂輕拍了拍*面,垂下眼瞼,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墨黑的眸子仿若一個漩渦,凝滿了戲謔。調侃着說道,“還跟往日個一樣,姐姐睡裡面,你我中間放上一碗水,那可是我們的平安符。水一定裝的滿滿的哦。”
他還調皮的衝司徒雪茹眨了下眼睛。妖冶瞳眸中的血紅令人心驚,卻暖。
瞧見他這副樣子,司徒雪茹不禁莞爾一笑。一切憂慮飛到九霄雲外,“你這個小傻子!”
門外恭敬的響起了敲門聲,“王妃,洗漱吧。”
然後小何推門進來,端了一盆水,擡眼看到軒轅凌蒂正坐在chuang畔,妖冶般的面容,調皮的神情,烏黑的髮絲慵懶的瀉在肩頭。面容慘白,卻仍舊惹人奪目,令人無法移開眼睛。
那赤紅的眸子愈增添了幾分邪魅氣息。
小何收回神思,放下水盆,請安後,“王妃,王爺醒來了。真是太好了。”
“小何,給王爺洗漱一番,我去沐浴。”司徒雪茹淡淡的吩咐。
司徒雪茹起身欲走,軒轅凌蒂卻是喊住了她,“姐姐,我想讓你給我洗臉,好嗎?”聲音低沉,有猶疑不定,還有幾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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