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笙簫嫋嫋,寬敞明亮的靜幽園中。
只見,正中坐了一個衣着華麗的紫袍男子,他凝視着手中幾片粉色的桃花瓣發呆,皚皚雪色下,他像是陷入了對某人的回憶,露出了一抹甜蜜的表情,時而快樂,時而相思。
這時,過來一個小廝打斷了他的出神,“王子,明日您就要回吐蕃了,這幾日您的身體一直不好,趕快回房別凍壞了。”
“咳咳。”歐陽絕音痛苦地咳了幾聲,眉間已浮上了一層虛弱。
想罷也是,這一連半月他極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是這是有原因的。
從那日他在桃林吻了她的額頭,他便對那個她牽腸掛肚,他一直在桃園的那棵桃樹下苦等,爲的就是再能看到那一抹驚豔芳華的倩影,甚至損壞了身子着了涼得了風寒差點一命嗚呼,再這麼等下去,怕是人沒有等來命先等沒了。
久久凝視靜香園的方向,歐陽絕音一臉癡情款款,可是一想自己羸弱的身體,他還是先行回了房。
不過一回到房間,歐陽絕音仍是不死心地打開窗戶,任憑寒風凌亂,吹落了一地的宣紙。
小廝擔心自己主子的身體,可又怕再多語會適得其反,正嘆着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外面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
“吐蕃王子好雅興,冬日對窗凝神,該不會是得了相思病吧?”
彌傷笑着走進了房,他手裡捧着幾幅字畫,眉宇間幾許盎然。
歐陽絕音苦笑了苦笑,他這才關上窗戶下了榻,“彌總管?你怎麼來了?”
微微一笑,彌傷謙恭道,“吐蕃王子明日就要回吐蕃了,堡主特意讓屬下在王子臨行之前送上唐師淺的幾幅真跡,還請王子笑納。”
眼神中掠過一絲驚喜,歐陽絕音酷愛書法,最愛的便是唐師淺的帖,但遲遲沒有機會親自觀摩,現在真跡到手,他不禁非常興奮。
打量着這幾幅東西愛不釋手,他不禁道,“父王征戰殉國,國君之位空懸,回吐蕃後本王子會立刻繼承父親的王位,本王子便是吐蕃至尊的王,請轉告墨堡主,如果能幫上什麼忙,本王子定會用心。”
似是早就接到了消息,彌傷並不驚訝,他玩笑道,“這麼說,現在要改口稱呼王子爲陛下嘍?”
“呵呵。”歐陽絕音莞爾一笑,他似是又想起了什麼,眉目變得深沉了起來,“對了,臨行前,本王子拜託彌總管幫個忙。”
眼神微微一訝,彌
傷也收起了笑容,“是什麼,王子儘管說吧。”
“是這樣的,本王子看上了墨家堡的一個叫初荷的丫頭,還煩請彌總管說服堡主,放這丫頭隨我回吐蕃。”眼神迫切,他的口氣帶着一絲情動,一想到那一抹驚豔的身影,眼神溫柔了幾許。
“初荷?”目光更加驚訝,彌傷聯想到那日他們堡主一氣之下和新夫人斷了嬋娟之情,不禁惑從中來,忍不住,他加問了一句。
“王子說的初荷可是身上帶着一抹天生的蓮香,面容傾城絕美,喜愛穿粉色、白色素淡顏色的女子。”
“正是。”歐陽絕音點頭,眼神滑過一絲喜悅,“難道彌總管認識她?”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泛過一絲苦苦地酸意,彌傷的眼神陡然黯淡,“是……認識,也算的上熟悉。”
心下,彌傷已經猜到了歐陽絕音的癡戀是誰,也是,憑她的絕世容顏註定會讓無數的男人爲之瘋狂繾綣,可是爲什麼,他的心情,如此彆扭。
出了靜幽園,彌傷的手裡已經多了一封摺疊安好的信,上面還有幽幽的香草味道。這是歐陽絕音寫來給“初荷”看的,拜託他交與她。
一路沉肅,彌傷走的踉踉蹌蹌,眉宇間是莫名的失落,一想到她和他之間的關係,頓覺,苦楚的滋味浮上心頭。
或許從第一眼看到她的那時開始,他對她就有了別樣的感覺,他雖然知道她註定不可能屬於她,他對她的喜歡甚至只是禁忌,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去想。
因爲在她被軟禁在靜香園之前,他或許還會忌憚她是新夫人的身份,把這份心思強壓心底,可現在經過一日日的相處,他竟然發現,他對她越發放不開了,她身上彷彿有磁鐵般的魔力。
“彌總管,怎麼像是丟了魂似得?是不是,昨夜爬牆去和美妞約會去了?”
言語有趣搞笑,只見清塵明媚的面孔快樂純淨,讓人分外賞心悅目。
東方輕舞拿着一枝梅花正盪鞦韆,眉宇間笑意濃濃。
看到她,彌傷的心情不知道好了多少,她的身上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周圍的陽光煥發着別樣的味道。
雖是被嚴苛地看管的軟禁,但還是依舊像是向日葵般明朗積極,她還真是個奇女子!
“夫人,是吐蕃王子有一封信讓屬下轉交給你。”緩緩遞過了手中那封信,彌傷不禁格外關注她的反應。
明眸中斜飛點點柔情,姣好的容貌綻放默默
的笑容,她突然變得安靜而又深沉,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很有女人柔情。
彌傷的心迅速下沉,下沉,
果然,她便是歐陽絕音口中的“初荷”,他所不知道的某一時,某一刻,她應該和他早就定情了吧,若不然她不會如此這般重視這封信……看她的眼神就瞭然……他在她心裡極特別的位置。
接過信,東方輕舞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彌總管,不過還要麻煩你,能不能幫我保密?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那是自然的,夫人請放心,屬下還是有分寸的。”竭力掩飾住一汪失落,彌傷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有些落寞,腳步比來時更添了一絲踉蹌。
走走停停,身爲墨家堡數一數二的武功高手,他竟然差點被一顆小小的石子絆倒。
望着有些舉止奇怪的彌傷,東方輕舞不禁一歪小腦袋,費解道。
“彌總管難道昨夜真爬牆約會去了,怎麼精神如此不集中?看來要給他開兩副補腎壯氣的方子了,呵呵。”莞爾一笑,她明亮的大眼眸裡流露一絲戲謔。
轉身,東方輕舞回了房,待到左右環顧一圈身邊沒有別人,她才小心翼翼地打來了信封。
信上還有那香草的氣息,沁人心脾,讓她忍不住懷念他懷裡的溫度、他眼眸中的深情,一想到曾經額頭上的那個密吻,她的臉上,像是有火燒雲靜靜在燒着。
長達半月被軟禁在這靜香園子裡,她沒有了人生自由不能去見他,只能用幻想以解相思,現在他親手寫來了信,她心思裡的期待越發深了幾許,只是,信裡會寫着什麼呢?
仔細小心地拆開了信封,撕面很是平整,就連一個微小的豁口都沒有,可見她的珍視和用心。
只是當她拿出裡面的東西一讀,她不禁生生地呆住了。良久,良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望着那白紙上瀟灑俊頎的字體,她的心間像是闖入了什麼活物,撲通撲通快要從嘴裡跳出來似得。
她之所以小鹿亂撞,並不是爲了別的,信上的內容讓她感到萬分震驚,甚至,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時候,屋外一個聲音響起,“房間裡這麼黑,夫人怎麼也不叫人點燈?如果傷了眼睛可怎麼辦呀?”
撲通,心跳差些漏跳了一拍,瞬間,緊張的神色浮上她的眉梢。
信舉在半空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封信若是被人看到了,說不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