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痛失寶物

秋飛花接道:“是的,在下已經再三說明,秋某隻身一人而來,不知你王員外還要在下如何保證。”

王天奇未再多言,轉身大步而去。

片刻之後,王天奇去而復返,手中多一個製造十分精巧的小鐵箱子。

兩個健壯的中年婦人,擡着一張軟榻,軌榻上蓋着一張棉被,紅棉被下。仰臥着寶蓮姑娘的嬌軀。

王大奇拍拍手裡提着的鐵箱,道:“飛鷹圖就在這鐵箱之中,目下可以先冶好寶蓮姑娘的傷勢了?”

秋飛花瀟灑一笑,道:“王員外。咱們先小人後君子,閣下先打開鐵箱子讓秋某瞧瞧。”

王天奇冷然一笑,縱身上前掏出一串鑰匙,打開兩道暗鎖,才揭起箱蓋,取出一張黃絹。

然後退了三步,展開黃絹。

那是一幅巨鷹展翼圖,筆法綱致,畫得栩栩如生。

秋飛花目光一掠圖畫,領首一笑,道:“不錯,貨真價實的飛鷹圖。”

王大奇捲起了飛鷹圖,扣上暗鎖,放在木案之上,道:“閣下可以救人了。”

秋飛花點點頭緩步行近軟榻,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紅色的丹丸,回頭笑道:“有勞於女俠,撬開令媛的牙關。”

於桂蘭快步行了過來,右手疾出,撬開了愛女的牙關。

秋飛花把手中的丹丸。投入了齊寶蓮口中之後,突然向後退了兩步,凝神而立,雙頰上泛生起一片紅暈。

大廳中一片靜,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所有的人目光,都投注在球飛花的身上。

只見秋飛花緩緩舉起右手,虛空點出。

覆蓋在齊姑娘身上的棉被起了一陣輕微的波動。齊姑娘突然長長吁一口氣。

秋飛花一揮手,道:“行了,千女俠可以把令媛擡出去了。”

對症之藥,奇效立見,於桂蘭送愛女步出大廳,齊寶蓮已經清醒過來。

長長吁一口氣,千桂蘭低聲說道:“孩子,去好好休息,娘還有點事辦,回頭,咱們母女再好好的談談。”

也不待寶蓮姑娘答話,於桂蘭已轉身步入大廳,隨手掩上了廳門。

秋飛花很沉着,坐在一張木椅之上,直待於桂蘭重回廳中,才緩緩站起身子,道:

“三位,哪一個先予賜教?”

齊元魁行了出來,一抱拳,道:“齊某人先出手。”

秋飛花道:“兄弟恭候。”

齊元魁緩緩舉起了右拳,冷冷說道:“朋友,你們在小女身上下毒的手段,很卑下,但你秋朋友倒還有幾分英雄氣概,拳腳無眼,朋友小心了!”

話落拳出,呼的一聲,直搗前胸。

秋飛花經輕一閃,拳勢掠胸而過,只是那麼毫釐之差,避開了齊元魁疾如流星的一擊。

齊元魁冷笑一聲道:“好身法。”

右腳隨着擊出的右拳,向前跨進半步,一擡右膝,撞向秋飛花的小腹,同時,拳橫在胸前左手,五指半曲半伸,罩住了秋飛花前胸五處大穴。

秋飛花道:“這纔像金鞭大俠的手法。”

右腳滑退半步,身軀側轉,避開了齊元魁一記撞膝。

不待秋飛花身子站穩。齊元魁蓄勢張指的左手,閃電一般,抓了過來。

拳擊、膝撞,都是配合這一招的應用,這一擊,纔是他主要的攻勢。

秋飛花身軀忽然左右搖擺,有如風中飄動的柳絮一般。

似乎是陡然間,在齊元魁的面前出現了七八個秋飛花來。

齊元魁走了大半輩子的江湖,從沒有見過這種怪異的身法,只見五指罩起的敵勢穴道,一齊落空,不禁一呆。

就在一怔神問,秋飛花的右手已然無聲無息的搭上了齊元魁的右腕。

但他一沾即放,輕輕咳了一聲道:“齊大俠,承讓,承讓。”

齊元魁臉一紅,默然不語,向後退了三步。

他敗得很明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秋飛花右手五指,已然搭上了齊元魁的腕穴秋飛花施出的怪異身法,使得一側觀戰的於桂蘭和王天奇,都爲之震駭不已。

目睹丈夫落敗而退,於桂蘭只好挺身而出,道:“賤妾領教。”

秋飛花目光一瞥木桌上的寒玉佩和飛鷹圖,緩緩說道:“夫人但請出手。”

以金鞭大俠在江湖上盛譽,竟然未能在人家手下走過三招,於桂蘭自然不敢絲毫大意,暗中提聚真氣,突然雙索齊出。

但見索影縱橫,排山倒海般攻了過來。

這一擊真還具有極大的威力,迫得秋飛花向後退了三步。

於桂蘭一招搶得主動,立時欺身而上,雙拳交鋒,連環反攻。

秋飛花身軀搖轉,人不離三尺方圓。

齊夫人的掌勢,雖然一招連着一招,看上去把秋飛花圈入了一片掌影之中,但空白掌影重重。竟末沾得秋飛花一片衣角。

這一輪急攻,足足有二十餘招。

只聽秋飛花長笑一聲。右手一揮,內力涌出,順着於桂蘭的掌勢,身子一閃,脫出重重掌影,道:“夫人,夠了,咱們約定只攻三招,夫人已攻了二十三招之多。”

於桂蘭黯然一嘆,返到一側。

王天奇突然大喝一聲,右手一揚直搗過來。

秋飛花不再讓避,右手一揮,硬接掌勢。

哪如王天奇一掌劈出之後,身子卻突然一轉,左手抓起了盛裝飛鷹圖的小鐵箱子。

秋飛花冷笑一聲。道:“王員外,這做法太不夠意思了吧!”

本是迎擊的右掌突然的旁側一接。把近身的掌力,引向一側,腳末擡,膝未屈.瞬忽之間,人已躍到木案旁側。右手摺扇一沉,壓在王天奇的左腕之上。

他動作大快,摺扇壓腕,話才傳入了王天奇的耳中。

王大奇呆了一呆。道:“閣下高明得很啊!”

秋飛花冷笑一聲,道:“王員外。識時務者爲俊傑,不要在失去飛鷹圖之後,再丟掉一條老命。”

口中說話,摺扇上內勁外吐,王天奇驟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擠得左腕手骨欲裂,只好鬆開了抓着鐵箱子的五指。

秋飛花右手提起了小鐵箱子,目注三人,拿了寒玉佩。微微一笑.道:“齊大俠,王員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若兩位收存着寒玉佩和飛鷹圖,對兩位並非好事。”

突然一張手中摺扇,輕輕一揮,頓覺紅光耀眼,廳中燈焰搖擺,光亮一暗燈光復明,大廳中景物依舊。但卻已不見了秋飛花的人蹤。

王天奇燈下臉色灰白,神情黯然,似是對失去的飛鷹圖,有着無比的痛惜。齊元魁雙目圓睜,好像在想着什麼心事。

齊夫人於桂蘭望着大廳的門口出神,對剛剛發生過的事情,還有些不大相信一般。

只聽齊元魁喃喃自語,道:“是他,定然是他了,天下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施用這樣的兵刃……”

王天奇極度失望的神情,突然一振,道:“兄弟,你說是他?”

齊元魁似是還未把心中的疑問思索清楚,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應該是他,但又不像啊!”

於佳蘭冷哼一聲,道:“元魁,你在自言自語的說些什麼麼?王大哥往問你話,應該是他,又不像他”,這些話,哪一個聽得懂啊!”

齊元魁嘆口氣,道:“我是說那柄摺扇,縱橫南北六十三省,黑道上中人,死於那風火扇下的。不下百人,就是號稱義俠的白道人物,也有不少死傷於風火扇下的,三年間聲譽雀起,名震江湖,但不過五年,天外來客彭倫,和那把令人聞名喪膽的風火扇,突然間一起消失。他來得突然,在江湖上掀起一陣浪濤,去得迅速。

像流星劃過天空……”

於桂蘭接道:“人家自報名秋飛花,怎會和三十年前的彭倫扯上關係?”

齊元魁道:“大人,我是說他那把摺扇,一張之面,燭影搖紅,扇面如火,滿室都是耀眼的紅光,正是當年傳說的風火扇,但秋飛花大年輕了,自然不會是大外來客彭倫了。”

王天奇點點道:“兄弟這麼一說,小兄地想起來了這件事,沒有錯,天下不會有第二把風火扇,秋飛花很可能是天外來客彭倫的弟子,第二代風火扇。”

齊元魁道:“縱觀中原武林道上的人物,能在一兩招間,就制住咱們的人,實還不多……”

於桂蘭突然接口說道:“如若你們都覺着,應該敗在他的手下,咱們敗的也就該心服口服。其實,他武功高強,確然強過咱們很多,就算咱們三人聯手,也未必是人家之敵。”

王天奇道:“但那飛鷹圖……”

於佳蘭道:“大哥,那飛鷹圖,可是一幅很名貴的古畫麼?”

王天奇道:“你一點也不知道……”

於桂蘭接道:“我也不用知道,那隻不過是一幅畫罷了,就算它很名貴,但它總不能重過寶蓮的性命,如是你們能下敗於人手的一口氣,我倒覺着這是一個很完美的結局,寶蓮得救了,我們丟了一塊寒玉佩,你損失了一幅畫,咱們敗在他手中,但沒有人見到,我現在覺着,人家選擇這座大廳和咱們動手,有意的替咱們保留顏面。”

不知爲什麼?她對秋飛花的印象,一點也沒有壞的感覺,不自覺的,竟替他辯護起來。

王天奇有些意外的感覺,怔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賢弟、弟妹,對那失去的玉佩,一點也不想追回來麼?”

於桂蘭道:“追回來?怎麼一個追法,我看人家已經手下留情了,咱們就算追上他。

也無法取回玉佩,說不定,還要賠上一條老命。”

王天奇轉頭望去,只見齊元魁木然的站着,對於桂蘭的話,並無反對之意。暗暗籲口氣,道:“賢弟妹那塊寒玉佩,只是一塊普通翠玉吧?”

於桂蘭道:“當然它不是一塊普通的翠玉,它有神奇名貴的地方。”

王天奇道:“可否說給爲兄聽聽呢?”

於桂蘭道:“玉都丟了,還有什麼不能告訴人的,那玉佩帶在身上,不論如何熱的地方,都不會有熱的感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奇異之處了,但這已經夠了。”

今夜之前,王天奇並不知道齊氏夫婦收藏有這麼一塊玉佩、顯然齊氏夫婦,對收存這塊寶玉的事,十分保密,但卻不知那秋飛花何以知曉?

輕輕嘆息一聲後,王天奇緩緩說道:“賢弟和賢弟妹,對失去玉佩一事,似足毫無痛惜之感,但我卻沒有你們那種風度,我不甘心白白損失那幅飛鷹圖。我要盡一切力量,把它找回來。”

但少開口的齊元魁接口道:“大哥,你對飛鷹圖愛惜得有些過份,但小弟實在瞧不出它有什麼特別名貴的地方?”

王天奇道:“那是賢夫婦對飛鷹圖這幅畫,知道的大少了。”

齊元魁“哦”一聲,道:“這麼說來,那飛鷹圖是別有奇妙了?”

於桂蘭道:“能不能告訴我們飛鷹圖的奇妙何在?總不成還能冬暖夏涼,價值超過寒玉佩?”

王天奇嘆道:“那幅飛鷹圖,雖不能冬暖夏涼,但卻有一點奇異之處,只怕大下再沒有第二幅了。”

齊元魁道:“但聞其詳。”

王天奇道:“那一雙鷹目,夜晚之間,能夠發出碧綠的光花,遠遠望夫,就像一隻活鷹一般。”

齊元魁徵一徵,道:“有這等事?”

於桂蘭接道:“大哥,就算那飛鷹圖很名貴吧!但已經失去了,好歹換回了寶蓮的性命,大哥也別再把這樁事放在心上了。”

王天奇口齒啓動,欲言又止。

齊元魁道:“王兄,秋飛花說明了經過,咱們也用不着再追查什麼了,寶蓮已經得救,這件事應該到此爲止,不過,小弟擔心,花堂大變之後,左鄰右舍,都知道寶蓮死了,以後要她如何見人?”

王天奇道:“這不是什麼難事,咱們請來名醫,醫好了寶蓮,過幾天,小兄再請他們來吃頗喜酒,當衆說明一下,也就是了。”

於桂蘭道:“大哥,我想起一件事,寶蓮藥毒初解,身子還禾復原,我想先把她帶回去調養兩天再送來,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齊元魁道:“這怎麼行?未過三天,如何能夠回門?”

王天奇道:“兄弟,母女連心,弟妹您的也不能算錯。”

於桂蘭道:“那真是多謝大哥了!”

王天奇道:“小事一樁,算不得什麼。”

於桂蘭道:“王大哥既然答應了,我想立刻把她帶回去……”

齊元魁聽得一皺眉頭,怒聲接道:“桂蘭,這像什麼話?也不能念成這個樣子,我還要和大哥聊聊。”

於桂蘭道:“王大哥已經答應了,你管什麼閒事呢?”

齊元魁道:“這成話麼?我瞧你是有點……”

王天奇一揮手,接道:“元魁,別吵架,弟妹急着帶寶蓮回去,完全是一片愛心。

在寒舍,弟妹不方便親自看望。我這就吩咐他們備車,送寶蓮回去。”

王佳蘭道:“深更半夜的,不用麻煩了,我揹着她走也是一樣。”

王天奇略一沉吟,道:“也好。”

於佳蘭道:“那真是多謝大哥了。”

王天奇也立刻招來僕人,吩咐讓齊夫人帶走寶蓮。

齊元魁呆呆地望着王天奇,低聲說道:“大哥,桂蘭這般胡鬧,你怎麼能這樣的縱容她呢?”

王天奇微微一笑,道:“兄弟,秋飛花救活了寶蓮,但怕他是否還留下了後手,咱們無法知曉,弟妹肯帶寶蓮回去,小兄反而放下了一些心事,而且由弟妹照顧,也比較方便一些,咱們兩家相距也不過幾十里地,過幾天,選個好日子,再替他們辦次喜事。”

齊元魁道:“大哥這麼說,小弟也不再饒舌了,過兩天,小弟再來看你。”

對齊夫人帶走寶蓮姑娘的事,王天奇不但沒有反對,而且還有着正合孤意的味道。

齊元魁不滿夫人的胡鬧,但對王天奇那份輕作允諾和冷漠,更覺迷惑,但卻忍下沒有多問。

送走了齊氏夫婦,王天奇匆匆趕到書房。

玄妙觀主靜靜的坐在一張木椅上,閉目養神。

王天奇輕輕咳一聲,道:“天虛道兄。”

玄妙觀主天虛子緩緩睜開了雙目,淡然一笑。

王天奇道:“人家拿走了一塊玉佩和一幅古畫。”

天虛子道:“什麼古畫?”

王天奇道:“一幅飛鷹圖。”

他說話的神情,相當的冷漠,似是對天虛子視而不管的態度,極爲不滿。

天虛子道:“飛鷹圖你們交出去了沒有?”

王天奇道:“事關寶蓮的生死,自然非得交出不可了!”

天虛子未再多問玉祖5c的事,但對飛鷹圖卻是極度關心,道:“王兄,你記得那幅飛鷹圖麼?”

王天奇冷冷道:“記得清楚,那幅飛鷹圖本是爲我所有。”

天虛子道:“天奇兄,可否把那飛鷹圖描繪一番給貧道聽聽?”

王天奇道:“圖已經交出去了,不談也罷!”

天虛子微微一皺眉頭,笑道:“天奇兄似是對本道有些不滿?”

王天奇道:“取圖那人,武功很高強,如若你天虛道兄,肯伸手此事,也許他拿不走飛鷹圖。”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貧道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實不願多惹是非上身……”

王天奇接道:“你如真的是心如止水,那就不會關心飛鷹圖。”

天虛子合掌道:“貧道告辭了。”

王天奇一抱拳,道:“恕不遠送。”

天虛子輕輕嘆息一聲,轉身而去。

目睹天虛子去遠之後,王天奇原本悽惶的神色,突然泛現出一縷冷峻的笑意。

緩步行回書房,小心翼翼的掩上房門,放下垂簾,移開靠在北面牆的書架,輕輕在壁上彈了三指,道:“你們出來吧!”

一扇暗門緩緩開啓,魚貫行出三個身着黑衣的大漢。

三個黑衣人,穿着完全一樣,黑色的長衫,只到膝蓋下面,黑色的軟皮靴子,黑色的頭巾,黑色的褲子。

每人手中提一把刀,黑色的刀稍,黑色的刀柄,而三把刀,看去也比平常的刀短了許多,但也厚了很多。

實在說,誰都不能很肯定那黑皮鞘中放的是刀。

這三人雖然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但三人的臉色卻很白,白得像雪一樣,白得透明,白得不見一點血色。

三個人的個子都很高,但都很瘦,神情之間,有一股很特異的冷漠。

三個人靜靜的站着,王天奇緩緩把書架移回原位,返到一張寬大的木案後面,從衣袋裡取出一串鑰匙,打開第二個抽屜,取出一個翠玉色的小瓶,放在木案上。

第一個黑衣人很快的向前行了一步,撥開瓶蓋,放在鼻子前面嗅了一陣。緩緩交到了第二位黑衣人的手中。

第二個聞了聞,又交在第三個黑衣人的手中,第三個黑衣人聞過後,行近木案臺上瓶塞。

三個黑衣人未問一句話,王天奇也未說一句話,卻提筆在一張自簍上寫了一行字跡。

三個黑衣人目光落在白簍上瞧了一陣,微微領首。

王天奇拉開了後窗的布,打開窗子,探首向外面瞧了一陣,緩緩轉過身,輕輕一揮右手。

三個黑衣人忽然飛身而起,像一串連珠彈般,飛出了窗外。

那是絕佳的輕功,不帶一點聲息。

望着三個消失的身影,王天奇緩緩掩上了後窗,拉上了厚厚的垂簾,然後,把玉瓶收人了抽屜鎖好。

他的舉動輕緩。小心,具有着老年人特有的謹慎。

熄去了書房的火燭,王天奇悄然離開,但他並未立刻安歇,卻叫起來府中的總管。

吩咐了很多事情,纔回到了內室。

齊元魁對夫人帶回女兒一事,有些不滿,長長嘆一口氣,道:“夫人,你把寶蓮帶回來,大過份一些。”

齊夫人笑一笑,道:“元魁,你真的一點也沒有瞧出來麼?人家王員外,對寶蓮並不很重視,照我看,這件婚事,很可能就這樣吹了。”

齊元魁呆了一呆,道:“這是什麼話,全南陽府中人都知道我們把女兒嫁到了王家,這婚事怎麼能吹。”

齊夫人笑一笑,道:“你急個什麼勁呢?寶蓮纔回來一天,如是王家要人,過幾天自然會派人來提親……”

齊元魁道:“再提親?夫人,你愈說我愈糊塗了,誰不知道咱們寶蓮和王家訂親的事?”

齊夫人長長嘆一口氣,道:“元魁,如是王家不再派人來接寶蓮,這件婚事,就很可能會吹掉,咱們總不能非要把寶蓮硬送回王家不可。”

齊元魁怒道:“都是你,非要把寶蓮帶回來不可,這件事關係她一生的名節,萬一王家真的不要了,寶蓮以後怎麼做人,我這一張臉,又放在哪裡呢?”

齊夫人於桂蘭微微一笑,道:“元魁,你可是怕寶蓮嫁不出去?”

齊元魁道:“這不是嫁不嫁得出去的事,而是,這個臉怎麼能丟得起?再說,他王家爲什麼不要?寶蓮又沒有犯七出之條……”

於桂蘭笑一笑,接道:“元魁,這都是咱們自說自話,自己生氣,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要去瞧瞧寶蓮的身體是不是完全復原了。”

站起身子,向後行去。

朝着齊夫人的背影,齊元魁只氣得長長呼一口氣。

且說齊大人直行入女兒香閨,齊寶蓮穿着一件水綠衫裙,正坐在窗前出神。

於桂蘭掩上了房門,緩步行到了女兒身側,低聲叫道:“寶蓮,你在想什麼?”

明明聽見有人進來,齊姑娘卻沒有回頭瞧一眼,緩緩站起身子,道:“娘!你請坐。”

齊夫人在一張錦墩上坐下,有些黯然地說道:“孩子,你好像在生孃的氣。”

齊寶蓮苦笑一下道:“母親生我養我,女兒怎敢生孃的氣。”

於桂蘭道:“蓮兒,別說得這樣難聽,娘是爲你好……”

齊寶蓮接道:“爲我好?差一點要了女兒的命……”語聲微微一頓,接道10zz“其實,女兒員的中毒死了,倒還乾淨一些。”

於桂蘭臉色微微一變,但她很快的恢復了鎮靜,道:“蓮兒你坐下來,咱們母女間這份隔閡,不能讓它存在下去,那可能破壞了整個大局。”

齊寶蓮道:“娘可是真要我說出心裡的話麼?”

於桂蘭道:“是的,孩子,你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

齊寶蓮道:“我覺得孃的疑心大重了,少堂根本不會武功!”

於佳蘭搖搖頭道:“孩子,孃親眼看到的,難道還錯得了麼?蓮兒!可惜你沒有看到,那很可怕……”

齊寶蓮接道:“女兒和他相識了一兩年,不少次騎馬共遊,我就沒有瞧出他有一點會武功的跡象,娘可是看花了眼?”

“孩子,女生外嚮,看來是一點不錯,竟然連孃的話,也不肯相信了。”

看母親認真的神色,齊寶蓮不禁呆了一呆,道:“娘!您真的看到了少堂會武功?”

齊夫人微微頷首,道:“是的!孩子,少堂不但有一身武功,而且,是一身詭秘惡毒的武功……”

對母親耐心忍性的娓娓清談,齊寶蓮忽然有着一種不安的感覺了,低呼了一聲,道:

“女兒不孝。”

伸手挽起女兒,在身側坐下,齊夫人竟然滾落下兩行淚水。

齊寶蓮一驚,道:“娘!您怎麼……”

於桂蘭拭去臉上的淚痕,笑一笑,道:“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上一代的恩怨,不應再拖連到下一代。但如爲孃的不把內情說明,咱們母女間這些隔閡,只怕是很難化除了……”

稍稍沉吟了一陣,似是在理理心中紛亂的思緒,又緩緩接道:“五天前你和少堂出獵獨山,天近掌燈時還未歸來,你爹和哥哥,又都在陪着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爲孃的心中惦念你,又不便驚動他們,悄然離府,一人一騎,趕赴獨山……”

齊寶蓮道:“日落之前,我們離開獨山獵場,我送他到莊院外面,就回來了。”

齊夫人道:“什麼時刻?”

齊寶蓮道:“落日西沉,暮色蒼茫。”

齊夫人道:“我看到他殺人的時間,大約在二更時分,那是說,他回到了家中之聲後,又奉命外出,搏殺三人。”

齊姑娘心中仍然是有些半信半疑,緩緩說道:“娘!可否把詳細的內情,告訴女兒?”

齊夫人點點頭。道:“爲娘到達獨山,遍尋不見你們,歸程中忽聞快馬狂奔之聲,那不是一個人縱騎伏馳,而是驚慌萬狀的情急逃命,娘動了好奇之心,悄然下馬,隱入道旁。三匹快馬,夜色中疾如流星而來,一面縱騎狂奔,一面不停的發出吼叫之聲,三個人似乎已驚嚇極點,可惜那一帶很荒涼,沒有人聽到……”

齊寶蓮張大了眼睛,道:“娘!他們怕什麼?”

齊夫人道:“人!殺他們的人!”

齊寶蓮道:“那人是少堂麼?”

齊夫人未理會女兒,按着說道:“緊追在三匹馬後的是一個全身黑衣的人,雙方還相距兩丈多遠,後面那黑衣人,突然離鞍飛起,昏黃的夜色中,有如一隻巨鷹撲下,只聽兩聲慘叫,三匹健馬上,已有兩個人滾下了馬鞍,另一個也似乎受了經傷……但他飛躍下馬,立刻向林中奔馳,娘就隱在那一座林中……”

她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娘幼年隨你外祖父在江湖走動,嫁給你父親之後,又隨他在江湖上闖蕩,娘經過了風浪,參與過搏鬥,但從來沒有見過那黑衣人的快速身法和凌厲的刀勢,一擊之下,有如迅雷、閃電,兩匹狂奔的快馬上,分坐着兩個人,但卻在他一次下擊的刀勢中,雙雙損命……”

齊寶蓮接道:“還有一個人呢?是不是逃出了毒手?”

於佳蘭道:“那黑衣人怎肯放過他,第二次躍撲而下,那逃命人迫於形勢,拔刀還擊,但他擋不住黑衣人的快刀,刀還沒有舉起,人已被劈成兩半……”

齊寶蓮“啊”了一聲,接道:“被那黑衣人劈成兩半……”

於桂蘭道:“娘本來不知道他是誰,但他大大意了,殺了三人之後,竟然取下了頭上的黑色闊沿帽,那帽沿上本來有掩面黑紗,他如不是取下帽子,爲娘做夢地想不到是他“齊寶蓮道:“難道真是少堂?”

於桂蘭道:“不折不扣的王少堂,我們齊家的乘龍快婿。”

齊寶蓮道:“娘,你爲什麼不問問他,他殺的是什麼人?”

於桂蘭悽苦一笑,道:“當時,也許我大震驚了,忘記問他,但也幸好沒有問他,孩子!他是不是有一個摸鼻子的習慣?”

齊寶蓮驚叫了一聲,道:“是的!娘!他有這個習慣,在你們面前,他有些拘謹,但和女兒單獨相處時,一個時辰之內,至少要摸三次鼻子。”

於桂蘭道:“我看到他摸摸鼻子,其實,薄雲掩月,他距我不過兩丈距離,我看得很清楚,當時,娘心中震驚得幾乎要叫出他的名字,但我忍下去,我要看看他還要做些什麼……”

齊寶蓮接道:“娘!他又做了些什麼?”

於桂蘭道:“他從身上取出一個玉瓶,挑出一些藥粉,在三人的屍體上,那是武林中很惡毒的化肌粉,片刻工夫,三具屍體,都化作一灘黃水,爲娘正想行出樹林,問問他平時爲什麼要隱藏自己的武功,爲什麼殺那三人,就在這時刻,王少堂突然飛出林中逸走,當時爲孃的還覺着奇怪,但片刻之後,一條人影,疾奔而至,那人也穿着一身黑色長袍,臉上也蒙着黑紗,那時才忽然覺到一件事,王少堂的身法不但快如閃電,內功的修爲。也在爲娘之上,單是耳目方面,爲娘就無法及得上他。”

齊寶蓮道:“真叫人想不到啊!唉!娘,那人又是什麼呢?”

於桂蘭道:“那人看過了三灘化成黃水的屍體,搖頭嘆息“孽障,孽障”“此時,爲孃的正從林中行了出來,那黑衣人也取下了臉上的黑紗,竟然是玄妙觀主天虛子。”

齊寶蓮點頭,道:“我認識他,他和少堂的爹是方外知友,兩個人相交了近三十年,有一次,我在王家見過他。”

於桂蘭道:“天虛子道長問我經過之情,爲娘據實告訴了他,那位老道人行入林中搜查了一遍,纔回頭告訴爲娘,王少堂用刀,叫作“閃電三刀”,威勢奇大,快如流星,爲武林中最厲害的刀法之一。”突然流下淚來,黯然又接道:“我聽到了“閃電三刀”

頓感心肝俱裂……”

齊寶蓮道:“爲什麼?”

於佳蘭道:“因爲你的外祖父,就死在閃電三刀之下,這些年來,爲孃的一直在查訪那三刀的出處,但卻一直未找出什麼人用這閃電三刀,因爲見過閃電三刀的人,必死於閃電三刀之下。”

齊寶蓮嘆道:“娘!女兒和王少堂相識三年,竟不知道他是個身負絕技的人,真是慚愧得很。”於佳蘭苦笑一下,道:“那時,娘忽然想到了你和王少堂的婚事,頓感五內如焚,情急之下,告訴了天虛道長,我一力主張退婚,但天虛子勸阻爲娘萬萬不可。

由他設計了那樣一場花堂大變,其實,你鼻孔內並非七步斷魂散,只是被一種鎖穴手法,封住了穴道而已。”

濟寶蓮道:“娘!那天虛於不是王少堂父親的好友麼?”

於佳蘭道:“是的!王天奇深沉得很,兩人交往十幾年二十年,天虛子仍然沒有查出他的身分……”

濟寶蓮接道:“現在呢?”

於桂蘭道:“孩子,在爲娘證實了王少堂的身分之前,他也只是有一點懷疑。”

齊寶蓮道:“娘和天虛子道長,研商出這個辦法時,爹是否知道了?”

於桂蘭道:“這一點,娘很抱歉,我事先沒有和你爹商量,孩子,你爹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些事,無法和他商量,他沉不住氣,會把事情鬧得一團糟,自然大半還是天虛子道長的主意,他覺得這件事,應該極端機密的進行,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所以,娘事先不能對你說得太明白。”

齊寶蓮道:“花堂驚變,固然是我有意讓人封住穴道,但那人的武功他高得出奇,其實就算我存心反抗,也一樣無法逃過他的封穴手法。”

於佳蘭笑一笑,接道:“天虛子道長確是位世外高人,他請來的人,自然非泛泛之輩了。”

齊寶蓮道:“那人是誰?娘,對我下手的是不是天虛子本人?”

於桂蘭道:“不是,娘說過他是天虛子請來的人,他叫秋飛花……”

齊寶蓮接道:“秋飛花……”

於桂蘭道:“是的,秋飛花,他扮作了一個吹喇叭的人,混入了王府,也由他出手,逼那王天奇交出了飛鷹圖。據天虛子道長說……王天奇智能絕高,如若中間稍爲有一些空隙、停頓,就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所以,我們安排的很緊湊,使他無暇生疑、無暇深思,自然,你爹不知內情,才能表現得很生動、認真。”

齊寶蓮道:“由頭到尾,只有你們三個人知道,三個人蔘與?”

於桂蘭道:“是這樣的,現在,孩子你是第四個知道的人了。”

齊寶蓮嘆口氣,道:“這件事,是不是就此結束了呢?”

於桂蘭道:“只怕剛剛開始,王天奇的反應,還無法預料。”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蓮兒,有一件事,爲孃的不得不對你抱咎了。”

齊寶蓮道:“什麼事?”

於桂蘭道:“你和少堂的婚事,只怕無法再繼續下去。”

齊寶蓮嘆口氣,默然無言。

於桂蘭接道:“如若王天奇真是殺死你外祖父的兇手,爲娘不能不替他報仇,如是你牽入了這一段恩怨之中,那就無法結算這筆舊債了。”

齊寶蓮道:“你們以後還有些什麼計劃?”

於桂蘭道:“目下,爲孃的還不知道那天虛子道長作何打算?今天下午,娘還要和他們碰頭。”

齊寶蓮道:“什麼時刻?”

於佳蘭道:“就要到了!”

齊寶蓮道:“女兒地想去見識一下。”

於桂蘭徵了一徵,道:“這個,這個,只怕不大方便?”

齊寶蓮道:“娘,你已經告訴我了,爲什麼不帶女兒去看看呢?”

於桂蘭沉吟了一陣,道:“這個,等孃的告訴過天虛子道長之後,再帶你去如何?”

齊寶蓮道:“娘!女兒雖然沒有參與這件事情,但我是直接爲此出力的人,爲什麼我不能參與此事?”

於佳蘭呆了一呆,道:“好吧!我帶你去,不過咱們母女還得改扮一下。”

齊寶蓮道:“改扮成什麼樣子?”

於桂蘭道:“咱們母女,要改扮成男子。”

齊寶蓮道:“這很重要麼?”

於桂蘭道:“是的!蓮兒,這是很重大的事,而且,我只能帶你去這一次,證明娘說的都很真實,下不爲例。”

齊寶蓮道:“娘!女兒從未穿過男裝,一時間,哪裡去找呢?”

於佳蘭道:“這個娘早準備了,天虛子道長告訴我,爲了避人耳目,最好改作男裝,金鞭大俠的夫人,突然改穿了男裝,誰也不認識,因此,爲孃的準備了兩套衣服。”

齊寶蓮道:“就在這裡換麼?”

於佳蘭道:“這裡不行,後面有一個房子,住着管小廚的張媽,咱們在那裡換。”

母女倆換上男裝離開了府第。

齊寶蓮第一次穿着男裝,舉動上感覺很瞥扭,走起路也不是那麼回事。

幸好齊夫人很老練,扶着齊寶蓮走了一段路,才慢慢習慣。

齊元魁住的地方,叫齊莊,四五里外就是遼河鎮,地臨官道,四通八達,鎮不算大大,但卻很熱鬧。

齊夫人帶着齊寶蓮直入了遼河鎮,正是近午時分,集市正開,趕集的人接踵擦肩。

齊寶蓮低聲說道:“娘!咱們到底要到哪裡去?”

齊夫人道:“天虛子約我在一家玉山堂的藥鋪子見面。”

這方圓數十里,沒有不認識金鞭大俠齊元魁的,齊夫人也是江湖兒女,常常和丈夫並騎馳騁於江湖上,自然地都認識齊大人。

但這時刻,名動一方的齊夫人,變作了一個青衫文士,自然是再無人認識。

玉山堂藥鋪子,規範不小,兩開間的大門面,四個年輕的小夥計,在忙着抓藥。

齊夫人打量了一眼,直行進去。

這家藥鋪子,還住了三個應診的大夫,店的生意好,大夫的病人也多。

一個青衣童子迎了土來,低聲道:“兩位是……”

這青衣童子很謹慎,看兩人氣色,不能咒兩人是來看病的,話到口邊又忍了下去。

齊夫人道:“我們找玄妙觀主,我姓齊……”

青衣童子徵了一徵,道:“你們兩個人啊?”

顯然,這青衣童子早得囑咐,看着兩個人有些懷疑。

齊夫人道:“這位是小女,見着天虛子道長時,我自然會解釋。”

青衣童子“啊”了一聲,帶兩人行入一座小圓門中,回身掩上了圓門,加了木栓。

這是一座小巧的三合院,玄妙觀主天虛子,早站立在正屋門外。合掌。道10zz“齊夫人。”

於桂蘭福了福,道:“見過觀主。”

天虛子只望了齊寶蓮一眼,並未多問,卻一閃身,道:“兩位請入室侍茶。”

齊夫人一面舉步而行,一面說道:“他是小女寶蓮。”

天虛子回身頷首,道:“齊姑娘。”

齊寶蓮看那天虛子長眉星目,仙風飄飄,心中頗佳敬佩之感,暗道:看這老道士的形貌,頗有一點仙靈之氣,不像壞人。

當下一欠身,道:“晚輩齊寶蓮,見過觀主。”

這是一間小巧雅緻的廳房,佈置很簡單,天虛子請兩人落了座位,才緩緩說道10zz“齊夫人,想必已把內情告訴令嬡了。”

於桂蘭道:“小女對此有些誤會,我如不說明白……只怕我們母女之間,很難再和睦相處了。”

天虛子回顧齊寶蓮,合掌,道:“齊姑娘,貧道很抱咎,主意是貧道出的,如若因此使你們母女鬧出誤會,那就是貧道的罪過了。”

齊寶蓮垂下頭去,緩緩說道:“觀主言重了,雖然事實俱在,但小女子想起來,仍然有着難以相信的感覺。”

天虛子笑一笑,道:“令堂親目所睹,大概是不會錯,姑娘,王天奇太深沉,貧道和他交往了十幾年,卻沒有發覺他的真正身分,至於王少堂……”

齊寶蓮擡起頭來,接道:“小女子和他相處了兩年,卻沒有發覺他有會武功的跡象,我們常常並騎狩獵,他總是那樣文弱,越澗登山,有時,還要我扶他一把。”

深深嘆了一口氣。天虛子緩緩說道:“可怕的也就是在此了,他那樣年輕,竟也能裝作得天衣無縫。”

齊寶蓮道:“觀主,他寫得一手好字……”

天虛子接道:“是的,姑娘!他即讀了滿腹文章,也習了一身惡毒的武功。”

齊寶蓮道:“觀主,請恕小女子多口,問得大多了一些。”

天虛子笑道:“不要緊,姑娘只管問,希望能解去姑娘心中所有之疑,貧道等還有借重姑娘之處。”

齊寶蓮呆了一呆,道:“還有借重小女子的地方?”

天虛子道:“是的,姑娘,爲了武林正義,千萬蒼生,希望姑娘能再助我們一臂之力。”

齊夫人接道:“觀主,小女年紀幼小,從未涉及武林中的是非恩怨,賤妾希望別再把她牽人這場紛爭之中。”

天虛子笑一笑,道:“夫人,如若王天奇確實是貧道懷疑的人,只怕他不會放過你們了。”

齊夫人怔了一怔,道:“你是說王天奇會對付我們?”

天虛子肅然說道:“夫人,如若那王天奇只是化名。且那王少堂用的是閃電三刀,貧道可以斷言,他不曾放過你們。”

齊夫人沉吟了一陣,道:“我只是記得那凌厲刀勢形態,但是否爲閃電三刀,我就不知道了。”

天虛子道:“如若你說的出刀形勢沒有錯,那就是閃電三刀了。”

齊夫人嘆了一聲,道:“這麼說來,那王天奇真的要對付我們了?”

天虛子嘆口氣道:“貧道不願危言聳聽,不過,也不能坐等慘事發生……”

沉吟了一陣,接道:“自然,他們第一個要找的人是秋飛花,但如秋飛花不在此地,第二個就可是貴夫婦了。”

齊夫人嘆息一聲,道:“觀主,先父於長勝……”

天虛子接道:“旋風刀於大俠,貧道曾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齊夫人道:“原來觀主和家父原屬舊識,家父是死於閃電三刀之下。”

天虛子道:“閃電三刀,江湖上傳聞雖多,但見過的人,卻少之又少,因爲,見過閃電三刀的人,大都死於刀下,就貧道所知,齊夫人是見過閃電三刀的第二個人,不知何以能肯定令尊是死於閃電三刀之下?”

齊夫人黯然一嘆,道:“還有一位見過閃電三刀?”

天虛子道:“貧道見過,就貧道所知,夫人是第二個見到這樣的刀法的人,所以。

貧道覺着令尊死於閃電三刀之下一事,有些存疑?雖然,死於閃電三刀之下的江湖人物,無計其數,但這樣的仇恨,必需要有明確的證據,不能輕作推論。”

齊夫人道:“觀主說的是,但賤妾有證明。”

天虛子道:“什麼證明。”

齊夫人道:“閃電三刀取人性命之後,向例用化肌粉,化去人的屍體,不留一點痕跡。”

天虛子道:“大都如此,亦有例外。”

齊夫人道:“先父就是這樣悲慘的遭遇,落得個屍體無存,我們從他的佩帶物品上,認出是他,多虧先父幾位故交幫忙,也認出是那江湖上極爲歹毒的化肌粉。化去了先父的屍體。”

天虛子道:“使用化肌粉奇毒之物,化去屍體的人,江湖上不乏此輩,但那也不能肯定令尊是死於閃電三刀之下!”

齊夫人於桂蘭緩緩從衣袋中,取出一塊三寸長短的紫色木片,道:“觀主請看此物?”

天虛子道:“似乎是一片刀柄。”

一面伸手接過。

於桂蘭道:“觀主好眼力,這正是先父生前施用折鐵刀上的一塊木柄,化肌散能化去人的屍體,但它化不了鐵刀、木柄,先父死亡之前,在木柄上留下了殺他的線索。”

天虛子凝目望去,果見那刀柄上用指甲刻下有“閃電三刀”四個字,那刀字還未完成,想已無力再寫,但仍可清楚的辨識出是那個刀字。

長長吁一口氣,天虛子緩緩說道:“令尊乃一代刀法大家,也許辨出閃電二一刀。

如此大概是不曾錯了。”

緩緩把一片刀柄,遞還回來。

於桂蘭接過刀柄,藏入懷中,道:“先父留下了這條線索,賤妾等卻如大海撈針,全無一點頭緒。江湖上,並沒有流傳閃電三刀,我們又到哪裡去找?這仇恨,就這樣拖了下來,一拖二十餘年,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想不到二十餘年後。讓我無意中撞上了閃電三刀,也許是先父神靈顯露,未讓我們造成更大的錯誤,自然,如若不遇上道長,賤妾也不知那是閃電三刀。”

天虛子神情肅然的說道:“夫人,你已見識過閃電三刀,但如貧道判斷無誤,閃電三刀,只是那人的絕技之一,他殺人的方法大多了,多到防不勝防。夫人,願否聽貧道一點意見呢?”

於桂蘭道:“觀主世外高人追蹤閃電三刀,爲江湖除害,賤妾敬佩萬分,有何高見,但請指示,賤妾無不遵從。”

天虛子嘆口氣,道:“二十年前,閃電三刀,突然失蹤江湖的事,夫人可知爲什麼?”

於桂蘭道:“那時,賤妾年事尚輕。對江湖上事情,知道不多。”

天虛子道:“閃電三刀,不但江湖上,造成了無數的殺案,而且,它控制了一個神秘的組織,那是一個專門受僱殺人的組合,他們計價殺人,不分喜惡,斂聚了無以倫比的財富“於桂蘭道:“那該是一個很龐大的組合了,賤妾怎末聽家父說過?”

於虛子道:“他們的人數不多,但每一個都是身負絕技的頂尖高手,雖然,並非是人人都會閃電三刀,但他們都善快刀取命,伏擊、暗殺、追蹤、逃遁,輕功奇隹,雖只有十二個人,但對武林構成的威脅,尤過成千逾萬的大組合。”

於桂蘭道:“觀主對此事,似乎是知悉甚多。”

天虛子道:“是的,貧道就是當年主持圍殺魔刀會約五位首腦之一……”黯然嘆息一聲,接道:“他們鬧得太不像話了,少林、武當,兩大門戶中人,他們也敢追魂取命,區區十二人,卻鬧得大江南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不少武林大豪,都有朝不保夕的感覺,由少林掌門人發起,在少室峰頂,掀起一次清魔大會,各方英豪,門戶領袖,俠義門中人物,二百餘位,集會少室峰,研商對付魔刀會的方策,貧道爲武林同道推舉,和另外四位德高望重的名高手,負責組成三十五劍手,追殺魔刀會,我們五人,每人率領七個武林精英高手,組成小組,開始了清魔的行動,承蒙他們看重貧道,推舉我爲五組總領,但魔刀會神出鬼沒,沒有一定的行止,使貧道大感棘手。”

於桂蘭道:“以後呢?觀主是否清除了魔刀會。”

天虛子道:“簡明些說吧,貧道苦思之後,採取了以暗對暗的辦法,三十五劍手,也改裝易容,混入江湖,費時兩年,追蹤數千裡,這其間,貧道目睹他們施用閃電三刀殺人,唉!那真是武林中精奇的刀法,可惜,沒有用在正道……”

齊寶蓮突然接口說道:“觀主目睹他們出手殺人,就沒有攔止他們麼?”

天虛子點點頭,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貧道爲了安排他們聚齊後,一網打盡,所以,只好看着他們殺人了,魔刀會警覺性很高,稍有警兆,立刻遠臺,貧道不能不小心從事……”

略一沉吟,接道:“兩年的追蹤,終於被我們發現一個機會,魔刀會十二個人,聚齊在九華山一座狹谷中秘密洞穴,貧道等四十人,悄然掩至,全力攻入,那真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搏殺,也是貧道這大半生中一場最慘烈的惡鬥……三十五劍手,傷九死八,但也搏殺了他們十一個人,其實,所謂魔刀會,只有兩個首腦人物,一個叫龐動,一個叫莫衝,貧道的對手,正是莫衝,我們激戰三百回合,未分勝負,第三百另九回合時,貧道才刺中他一劍,那一劍,貧道本可刺中其要害,不知怎的,竟然動了憐才之念,劃偏一寸,讓開他心臟要害,穿胸而過,但莫衝卻在中劍之後,飛奔逃出狹谷,跳下一道懸崖……”

齊寶蓮突然接口說道:“龐動是不是真的死了?”

天虛子雙目中神光連閃,盯住齊寶蓮的身上,道:“姑娘怎會提出此事呢?”

齊寶蓮道:“晚輩只是隨便問問。”

天虛子道:“他應該死了,但因莫衝逃走,貧道和另四位主要首腦,分頭追蹤,三十五劍手,也都在忙着收屍救傷,等到貧道等人回返山谷,清點人數,才發覺少了一具屍體。”

於桂蘭道:“那屍體是不是龐動?”

天虛子道:“魔刀會中人,穿着一樣的衣服,四五個人,都臉上受傷,血肉模糊,我們雖然知道龐動是首腦人物,但卻不知道他有何特徵,魔刀會少了一具屍體,但是不是龐動,就無法肯定了。”

齊寶蓮道:“我想那一定是龐動。”

天虛子笑一笑,道:“姑娘怎能如此肯定呢?”

於桂蘭道:“他既是兩個首腦之一,自然是武功最高,如若十一人中,有人逃走了,自然是武功最強的人!”

天虛子道:“這話也有道理,但和龐動動手的,是少林寺的覺九上人,他手中的戒刀,被譽爲天下第二刀,曾經斬中龐動十八刀。有三刀刺中要害,如是貧道受此重傷,也活不了,所以,覺九上人堅信他活不下去,就算借死遁走的是他。也不曾活過三日。”

.齊寶蓮道:“莫衝呢?”

天虛子道:“那是一道百丈斷崖,掉下去,還能活命的絕無僅有,何況,莫衝又身受重傷,可悲的是,我們找遍了整個山谷,也找不到莫衝的屍體,雖然,我們五人聚會,覺着他屍體可能被虎狼之類食去,但貧道堅信,他還活在世上。”

於桂蘭道:“這麼說來,莫衝就是王天奇了?”

天虛子嘆口氣,道:“直到他交出了飛鷹圖之後,貧道才能確定是他!”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一念仁慈,除害未盡,誤我道業二十年,咎由自取,貧道只能自責,但如爲武林中,留下了一根禍源。那就罪孽深重,百死莫恕了。”

齊寶蓮道:“觀主,爲什麼王天奇交出了飛鷹圖後,就能證明了他的身分呢?”

天虛子點點頭道:“姑娘,間得有理,貧道爲姑媳解說明白……”沉吟稍許,接道:

“飛鷹圖源遠流長,一言難盡,而且,對此圖瞭解多,對人有害無益,貧道就略而不談了,但此圖是魔刀會從一位武林高手中取得,向極珍惜,王天奇能交出飛鷹圖,王少堂又會用閃電三刀,除了莫衝,還有何人?”

於桂蘭道:“觀主,要我交出寒玉佩,我是否應該知道詳細一點的內情。”

天虛子拂髦一笑,道:“應該,應該,夫人想知道什麼?”

於桂蘭道:“你們怎知道寒玉佩在我手中。”

天虛子道:“令尊被殺,可能是懷壁其罪,他們的目的就在取寒玉佩……”

於桂蘭道:“爲什麼?”

天虛子道:“飛鷹圖的珍貴,不在圖的本身,它只是一幅指示圖,那必需經過一個酷熱的地區,除了寒玉佩外,任何武功,都無法和那酷熱抗拒。”

齊寶蓮道:“那可是一批寶藏?”

天虛子笑一笑,道:“姑娘自己猜吧……”

目光轉到齊夫人的臉上,接道:“很多人都知道寒玉佩落在了令尊手中,魔刀會自然知道,但令尊用什麼方法,使莫衝或龐動不再追查寒玉佩,貧道就無法知道了,連貧道也禾想到令尊會把寒玉佩交給你,那時,姑娘的年紀,大概很輕吧?”

於桂蘭道:“我記得爹交給我寒玉佩時,告訴我一句話,說是我們傳家之寶,要我好好保存,想不到竟然是這樣名貴。”

天虛子道:“當貧道知曉你是於大俠之後時,隨口問你一句,想不到,竟問出了寒玉佩的下落。”

於桂蘭道:“我只知寒玉佩可避酷熱,但卻未料到如此名貴。”

齊寶蓮又開口說道:“觀主,你派人取去了寒玉佩和飛鷹圖,又用心何在呢?”

天虛子道:“如若王天奇真是莫衝,知道了寒玉佩的下落,又迫他交出飛鷹圖,他絕不甘心,必然要盡全力追殺秋飛花,那無疑暴露身分了。”

齊寶蓮道:“秋飛花又是什麼人呢?”

天虛子道:“姑娘,你要逼貧道說出胸中所有之秘了!”

齊寶蓮道:“觀主,我拿性命作你們賭注,而且,又被你們硬生生拆散了我們夫妻,我多間一些內情,大概不算多事吧!”

天虛子點點頭,道:“姑娘說的有理……不過,此事說來話長……”

端起木案一杯香茗,喝了一口,接道:“貧道一念憐才,放走一個莫衝,心中極感不安,但魔刀會十一具屍體中,少了一具,也使得覺九上人心中難安,第二天覺九上人找到了貧道,談到此事,言詞申,以找人承繼我們末竟之志,一則,可贖我們疏忽之罪,而且要他爲下一代武林正義效力,這件談來容易,找那麼一個人才,就大大的爲難了!”

於桂蘭接道:“九大門派中那樣多的弟子人才,難道就找不出一個可以擔當大任的人麼?”

天虛子道:“夫人九大門派中,雖然有不少的人才,但要找一個骨格、天賦,能夠兼練佛、道兩門武功,內外兼修的人,也非易事,何況,那人還要其有絕世的才慧,又得具有忠純的生性,對敵時,固然要狡詐百出,但對師長、同道,卻又能遵循忠孝之道,文才武功之外,兼具純厚,那就大大的不易了。”

於桂蘭道:“仔細想一想,確然有些不易,才智高絕的人,都難免有些偏激自負。”

天虛子道:“是的!純厚忠誠的人,又難免大過方正,不足對付狡奸萬端的強敵,因爲,他要單人匹馬,闖蕩江湖,便於查奸究惡。”

齊寶蓮道:“那秋飛花,就是你們找的人了?”

天虛子道:“不錯,我們由少林、武當等門戶中找起,一直找遍九大門派,雖然也發覺了不少人才,但都非我們理想中人,只有提供他們師長,破格傳藝,作日後的衛道助手,這樣耗去了我們三年時光,總算在三大門派中安排好不少下一代武林高手,他們都將會受到師門中破格的優容,也將有一身傑出的成就,卻還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但貧道並不灰心,事實上,我和覺九上人的心願,經過了兩年之後,已然變成了我們主持圍剿魔刀會約五首腦的心願,我們要五人合力,造就出一個出類拔萃的人物……”

於桂蘭接道:“觀主,除了你和覺九上人之外,你們五首腦,另外三人是誰?”

天虛子搖搖頭,道:“這一點,很抱歉,貧道實在不便說,我已經泄漏了一個覺九上人,我們雖是武林中九大門派和一幫、二教十二位武林盟首會中推舉的人,但並非全是出身十二幫派的人,這是一個極大的隱密,連追隨我們數年之久的三十五劍手,也不全瞭解我們的真正身分。”

於桂蘭哦了一聲,未再多言。

天虛子歉然一笑,接道:“苦尋不獲之後,貧道等準備改弦易轍,以取代個人時,碰上了秋飛花,那時,他已有師承,我們說服了他的師父,使秋飛花成爲我們五人合力造就的人物。”

齊寶蓮道:“那就無怪他有那樣的身手了!”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又兩年,南陽府突然發生了一樁震動武林的大案子。十二位武林高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這樣在江湖上消失了,貧道追蹤到此,安居玄妙觀中,不足半年,玄觀觀主道成飛昇,遺言貧道,接下了觀主之位,貧道也就在這裡停了下來。”

於桂蘭道:“聽說,你和那王天奇交往了近十年,難道不知道他的身分麼?”

天虛子道:“龐動、莫衝,都是武林中狡猾無比的兇徒,他們不但有一身殺人的武功,而且,還有一個陰毒、殘酷的心腸和極高的智慧,以及裝能像龍,扮鳳像鳳的僞裝技巧。貧道雖然早已對他懷疑了,但他竟處之若素,而且和貧道常相往返……”

齊寶蓮道:“這麼說來,你們的機密,早都被他知道了?”

天虛子道:“貧道相信,他還沒有完全瞭解我是什麼人,但他對我他存了懷疑,那是沒有錯了。”

於桂蘭道:“他很稱讚你。”

天虛子道:“他知道我有一身武功,但卻不知我有多深多高。不過,他卻知道。我精博醫道……”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現在,我們已經證明了一件事,王天奇就是莫衝,他以一方富紳的身分,安居於此二十餘年,如若不犯舊惡,也許貧道永遠找不到了。”

於桂蘭道:“哼!狗不改吃屎,能忍十幾二十年不殺人,已經是很難得了。”

天虛子道:“他們仍在不斷的殺人,只不過不像魔刀會時那樣跋肩,殺得更隱密、更詭異,沒有留下破綻。這次,證明了他的身分之後,貧道再把近年中發生在江湖上的事情串連了一下,就不難明白他一直末停止殺人。”

於桂蘭道:“王天奇好像從沒有離開過南陽府……”

天虛子目光盯住在齊寶蓮的身上,接道:“所以,貧道想借重齊姑娘了。”

於桂蘭道:“你是說要小女再回王府,暗中偵查麼?”

齊寶蓮接道:“娘,道長如有此意,小女願回王府一行。”

於桂蘭搖搖頭,緩緩說道:“觀主,小女全無江湖經驗,雖然學過一些武功,用來強身和對付一般的窩匪,或許有效,但對付像王天奇這樣的高人,如何能是敵手?”

天虛子道:“是的,但就表面而言,這確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但如深一層看。

ωωω.ttkan.¢〇 齊姑娘送回王家。實比在貴府更爲安全。”

於桂蘭道:“觀主的意思是……”

天虛子接道:“王天奇目前似乎還無意使身分破露,我們也無意立刻揭穿,他要維持這表面的形態,就不能下手傷害齊姑娘。”

第六章 公私分明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二十章 時不我與第十一章 無往不利第三十五章 班門弄斧第三十三章 少女情懷第二十四章 脣槍舌劍第二十一章 各憑因緣第五章 護院武師第四十四章 騰龍七絕第五章 護院武師第三十一章 兩敗俱傷第二章 痛失寶物第十八章 鷹圖交易第五十一章 身世如謎第五十章 心甘情願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二十八章 心狠手辣第一章 人命關天第二章 痛失寶物第三十二章 及時之助第二十一章 各憑因緣第十九章 待價而沽第三十七章 頂天立地第三十六章 南宮玉真第三章 暗中相助第十三章 知己知彼第三十三章 少女情懷第六章 公私分明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二十九章 武林三魔第三十一章 兩敗俱傷第三十六章 南宮玉真第十七章 賭輸降服第十四章 七毒掌第九章 斬情滅性第五十一章 身世如謎第五十二章 無影三刀第五章 護院武師第三章 暗中相助第四十七章 飛鵬七擊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四十三章 年深月久第四十二章 曲折花紋第五十八章 一念之差第四十五章 白芒交織第四十七章 飛鵬七擊第五十八章 一念之差第四十章 古堡之秘第二十二章 五嶽廟中第十七章 賭輸降服第三十六章 南宮玉真第二十章 時不我與第十五章 神劍魔刀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三十四章 青衣老人第二十二章 五嶽廟中第五十二章 無影三刀第九章 斬情滅性第三十章 引恨雪仇第十九章 待價而沽第四十一章 白衣劍手第二十九章 武林三魔第四十四章 騰龍七絕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五十四章 其來有自第十七章 賭輸降服第四十三章 年深月久第十九章 待價而沽第二十三章 木像示意第六章 公私分明第二十九章 武林三魔第二十三章 木像示意第五十三章 隱居百年第五十九章 精銳盡出第六章 公私分明第四十二章 曲折花紋第五十三章 隱居百年第十八章 鷹圖交易第六章 公私分明第二十九章 武林三魔第二十六章 傾囊相授第二十七章 南宮世家第二十五章 茶中下毒第四十章 古堡之秘第六章 公私分明第十三章 知己知彼第三十五章 班門弄斧第二十四章 脣槍舌劍第五十六章 天羅教主第五十章 心甘情願第三十八章 血本無歸第四章 棋高一着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第三十三章 少女情懷第二十四章 脣槍舌劍第二十三章 木像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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