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私分明

田老二呆了一呆,道:“王老大,這我就不懂了,咱們一身積塵,滿臉黑灰,難道很好看是麼?”

王老大道:“咱們打掃這座大殿,比要我殺它幾個人還要難過,只要看到咱哥們這副樣子。誰都知道出的氣力,你如去一洗,洗得白白淨淨。誰知咱們這份累法?”

田老二突然放低了聲音。道:“老大,你門道多,耳朵長,可聽過今夜來的什麼人麼?”

王老大擡頭望了天上的星辰一眼,道:“晨光還早,你小子是考驗我?”

田老二道:“老大,兄弟是領教?”

王老大放低了聲音,道:“你小子問對了地方,聽說這次來的不止一位……”

突然“咯”的一聲,似是有一物落在大殿外的磚地上。

王老大陡然住口道:“什麼人?”

田老二道:“這地方哪來的人。一定是野貓走過房頂,踢下一塊瓦片。”

王老大道:“不成,咱們得出去瞧瞧才能放心。”

田老二沒有法子,跟在後面,道:“這地方十幾年沒有來過人,怎會這麼巧的今晚上就有人來……”

語末說完,那走在前面的王老大,突然一腳向前跌去。

田老二究竟是久經走動的老江湖了,立刻心生警覺,陡然停下了腳步。

但大晚了,對方的手法大快,田老二還末叫出口,人已被點中了穴道。

事情就有那麼一個巧法,這位王老大和田老二,一個留着長長的鬍子,一個光着下巴。

大約有一頓飯工夫,王老大、田老二叉出現在大殿門外。兩個人仍然穿着那積滿灰塵的衣服,臉上也抹上了許多積塵。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夜空中突然傳來了王天奇的聲音道:“王大、田二,大殿打掃好了沒有?”

王大一欠身,道:“打掃好了。”

就在他欠身行禮的當兒,一條人影,已落在大殿門口了。

來人正是王夭奇,兩道森冷的目光,盯住在王大的身上瞧着。

他似是想說什麼,但還未來得及開口,幾聲汪汪狗叫,大門外,魚賈行入了一羣人來。

當先兩個,身穿及膝麻衣,左首一個身背一支喪門杖,右首一人,右手執着一塊鐵牌,鐵牌上寫着四個血紅色的大字“勾魂拘牌”。

站在大殿右首的田二,擡頭望了一眼,心頭忽然一震。

原來,當先而入兩個人,長相實則不敢恭維,左面的麻衣人一張大麻臉,兩面的額頭奇寬,大蒜鼻子,紅鼻尖,一對大眼睛,不停的來回轉動。淡黃色的長髮,長垂在肩上。

右首的麻衣人,一張金黃臉,由頂門到下顎,少說也有一尺六寸長。

田二忘了兩人一眼,立刻垂下頭去。

王天奇一抱拳道:“兄弟王天奇,恭迎特使。”

只聽汪汪兩聲,兩隻奇大的藏犬,分別撲向了守在殿門口的王大、田二。

殿中的燈光,照射了出來,只見兩隻高大的藏犬,大口怒張,白牙森森。

王大、田二駭然地向後退了一步,但兩人還算沉得住氣,沒有雙雙出手。

只聽兩聲怪笑,兩個麻衣人,突然一收左手,拖住兩隻巨大的攻勢。

敢情兩人左手中,各牽着一隻鐵鏈。

王天奇微微一笑道:“這兩人都是兄弟的屬下,是來打帚大殿的人。”

王天奇道:“兄弟手下的人,自然是靠得住了。”

左首麻衣冷冷說道:“這兩人靠得住麼?”+倆個麻衣人看了兩人一身塵土,臉上也沾滿灰塵,不禁微微一笑,道:“王兄,你這屬下看來十分辛苦,應該好好的獎勵一下。”、王天奇道:“兩位吩咐,兄弟自當從命,那是他們兩位的造化了。”

九百麻衣人突然放步行入了殿之中,回顧了一眼,道:“王兄,這地方很少何人來過吧?”

王天奇道:“不錯,這地方十分荒涼,方圓數裡內,沒有人家,藥王廟香火早絕,兄弟已派人查過,很少有人到此。”

左首麻衣人道:“好極了,特使一向喜歡冷靜所在。”

兩個麻衣人口中說話,右手卻鬆開手中的藏犬。

兩條藏犬汪汪叫了兩聲,疾向外竄去。

兩個麻衣人這才轉身,望着大門口處,高聲說道:“請特使大駕入殿。”

原來,行入大門的一行人,突然又向前行了進來。

那是四個穿着黑衣的大漢,魚貫行了進來,分站在大殿門外兩側。

另四個黑衣大漢,迅快的進入殿中,分守在四角。

緊接着,又行入兩個穿着藍衣的童子,擡着一張虎皮金蛟椅行了進來。

兩個藍衣童子放好虎皮金蛟椅,垂首站在大椅兩側。

這一陣排場過後,另兩個穿着黑衣的大漢,才擡着一頂小轎,直行入大殿之中。

田二暗中數計一下,八個分守在殿內、殿外,兩個擡轎的黑大漢,再加上兩個黑衣童子共有一十二人。

可算上兩個麻衣人,共有十四個人,這些人似都是護衛從人,那坐在轎子中白人,纔是特使了。

看來,這特使的架子不但很大,而且,是一位很重要的人。

很可惜的是,王大、田二兩個人,都被那些站在殿門外面的黑衣人遮住視線,無法瞧到殿中景物。那王大還沉得住氣,田二卻無法按住好奇之心,悄悄移動身軀,找到了一個空隙,同裡面望去。

只見一個小轎子移動,行出一個全身黑衣、身材嬌小的黑衣人,一進殿,坐在了虎皮金蛟椅上。

峙黑衣人全身上下,都被一種黑衣掩遮,頭上也戴着一頂很奇怪的帽子,把整個頭臉都掩遮起來,只露出兩隻眼睛。

只見那位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兩道目光,回顧了一眼,婉轉吐出一縷清音,道:

“哪一位是王天奇王舵主?”

王天奇一急步行了過去,一抱拳,道:“王天奇見過特使。”

、川二心中一動,暗道:“原來,這位特使竟然是一個女人。”

黑衣女道:“聽說,你吃了很大的虧。”

王天奇道:“是的,屬下無能,還請特使作主。”

黑衣女道:“哦!可不可以把詳情說明一下。”

她說話的聲音嬌媚動聽,而且措詞也很客氣。

王天奇道:“屬下和他們動手一次,六魔君損傷了四個人。”

黑衣女道:“是死了,還是被人家活捉去了?”

王天奇道:“左右二金剛,身受重傷;水火雙煞星,被人活捉。”

黑衣女道:“哦!這一仗真是不划算,咱們損失如此之大,但不知傷了對幾人?”

王天奇的臉上一熱,道:“慚愧,對方的損失很微。”

黑衣女道:“對方打個五折算吧……也該有兩個傷亡,是麼?”

王天奇道:“這個,不敢欺瞞特使,對方只有一人受傷。”

黑衣女嘆口氣,道:“真是不幸得很,咱們這組合中的人,越來越不行了。”

王天奇道:“屬下願受責罰。”

黑衣女的口氣,突然一轉,有此二投傷的道:“這實在也怪不了你,因爲敵人太強了,是麼?但不知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她說的聲音,不但柔和已極,而且輕聲慢語,充滿着一種悲天憫人的味道。

王天奇道:“是的!如是一般的敵人,豈是六魔君的敵手?”

黑衣女道:“王兄,能不能把他的姓名告訴我呢?”

王天奇道:“特使言重了,那是一位出家人,也是昔年主持追剿魔刀會的首腦之一。”

黑衣女道:“真是啊!冤家路窄,你在魔刀會時,他苦苦追殺你,想不到示換了王天奇的身分之後,他仍然不放過你。”,丁王天奇道:“特使明察。”

黑衣女道:“那人可是一位三清弟子麼?”

王天奇道:“正是一位三清弟子。”

黑衣女道:“是不是那主持玄妙觀的觀主天虛子?”

這話不但使殿門外王大、田二心頭一震,就是王天奇也聽得大大的震動一下。

盡力掩飾着內心的震動,王天奇緩緩地說道:“特使其日靈敏,觀察無微不至。玄妙觀主天虛子實是一位勁敵,應該早些除去。”10zz黑衣女點點頭,道:“說的是啊!

但不知你王兄,是否已有除他之策了?”

奇道:“屬下智能有限,武功不高,想不出除去天虛子的良策,盼望特使指點一二。”

黑衣女道:“你這麼謙虛,我只好代勞了,不過你……”

王天奇接道:“特使但請吩咐,屬下全力以赴。”

黑衣女道:“你要想個法子,把他誘人我設下的埋伏中。”

王天奇道:“那老道士狡猾得很,誘他進人設下的埋伏,不是易事。”

照衣女點點頭,道:“倒也有理,但王兄有什麼高明的辦法呢?”

王天奇道:“如是特使有殺死他的把握,咱們何不直接找他挑戰去?”

黑衣女輕輕嘆息一聲,道:“王舵主的意思,是要我拋頭露面向他挑戰?”

王天奇呆了一呆,道:“屬下的意思足先把玄妙觀天虛子除去,咱們就少了一個勁敵。”

黑衣女哦了一聲,道:“王兄,想法子把他誘人這座藥王廟中……我們就在此地設伏,想法子把他搏殺於此。”

王天奇道:“屬下謹領令諭,設法誘他到此就是。”

黑衣女迫:“王兄,除了玄妙觀土天虛子之外,還有些什麼人,住在這南陽附近?”

王大奇老奸巨猾,已聽出那黑衣女的口氣,立刻心生警斑.皺皺問頭,道10zz“特使聽到了什麼消息麼?”

黑衣女嘆道:“王兄,我是在問你的話,是麼?”

王大奇道:“是,屬下無能,除了發覺玄妙觀土天虛子之外,還末發覺有別人隱伏於此。”

黑衣女道:“這麼說來,你真是不夠精明瞭!”

王天奇道:“是的,屬下無能。”

黑衣女道:“王兄,我們一向不喜無能的人,想你早已知道了。”

她一口一個王兄,叫的十分親熱,而且,聲音婉轉,十分動人,可是,王天奇卻聽得一頭大汗,滾滾而下。

黑衣女接道:“王兄,你可想知道在這南陽附近,潛伏的人麼?”

王天奇道:“屬下無能,還望特使指點。”

黑衣女道:“好吧!除了玄妙觀主夭虛子,至少還有兩股力量,潛伏在南陽附近,很可惜的是王兄竟然未能發覺。”

王天奇忽然間,出了一身冷汗。

黑衣女嘆口氣,道:“王兄,你是知道的,咱們一向不允許犯過錯誤的人仍然位居要職。”

王天奇道:“是!屬下願領責罰。”

黑衣女黯然一斂,道:“我實在不願責你,可是,這麼森嚴的規戒,我沒有辦法幫助你。”

王天奇道:“屬下願戴罪立功,還望特使恩典,從輕發落。”

黑衣女道:“這樣吧!明天日落之前,你把天虛子誘入此地,如若咱們能夠生擒了他,我盡力替你開脫,也許能將功折罪。”

王天奇道:“屬下全力以赴。”

黑衣女搖搖頭道:“王兄,你不是全力以赴,而是必需辦到。”

王天奇道:“屬下明白。”

黑衣女道:“好!咱們就這樣決定……”

黑衣女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公事談完了,咱們談談私事吧!令郎近來好麼?”

王天奇道:“托特使的福,小犬很好。”

黑衣女道:“令郎今宵怎的沒有和你同來呢?”

王天奇道:“未得特使之命,屬下不敢擅自作主。”

黑衣女低沉的笑道:“令郎是本宮中十二金帶劍士之一,論身分還在你王兄之上,怎麼末得到通知呢?”

王天奇道:“這個,也許是屬下疏忽了。”

只聽汪汪兩聲狗叫,傳了過來,打斷兩人的交談。

兩個麻衣人未待吩咐,突然飛身而起,躍出大殿。

夜色中,有如兩道流星一般,消失於夜色之中。

王天奇一皺眉,道:“奇怪,這地方一向冷僻,行人裹足,怎會突然間有了人來。”

黑衣女笑道:“也許是王兄泄漏了本使到此的秘密。”

王天奇吃了一驚,道:“這個絕對不曾,屬下一直小心。”

語聲甫落,三條人影,挾着疾風,飛入了大殿之中。

王天奇一提真氣,凝目望去,只見兩個麻衣人一左一右,中間曰竺個身着藍色長衫的年輕人,並立一處。

看清楚了那年輕人的形貌之後,王天奇頓覺一股怒火,直衝上來。

原來,來人正是膝下唯一的兒子,王少堂。

王少堂倒是很平靜,先對王天奇一欠身,道:“爹爹早來了?”

王天奇冷哼一聲,似想發作,但他卻強自忍了下去。沒有說話。

王少堂恍若未聞,轉過臉去,對那黑衣女一拱手,道:“不知特使駕到,少堂有失遠迎。”

黑衣女對王少堂極爲客氣,竟然站起了身子,經移蓮步,行到了王少堂的身前,格格一笑,道:“少堂,咱們兩年末見了吧!似乎是生疏了很多。”

她的聲音有一種特異的柔媚,甜甜的,撩人情懷,走起路來,蓮步細碎,柳腰款擺,不用取下面紗瞧着,軌可以瞧出她是屬於善解風情一類的女人。

對那黑衣女的親切,王少堂並無熱烈的反應,淡淡的笑一笑,道:“你是特使的身分。我不能大放肆了。”

黑衣女低沉一笑,道:“我已和令尊談完了公事,現在咱們是私人清談……”一揮手。接道:“你們都出去。”

兩個麻衣人和守在殿內的黑衣女,立刻魚貫行了出去,只有王天奇還站在一例未動。

黑衣女面紗轉動,兩道透過面紗的目光,掃掠了王天奇一眼,道:“王舵主,你怎麼還站在這裡。”

王天奇道:“屬下還有一件事要請教。”

黑衣女問:“什麼事?”

王天奇道:“屬下想早些告退,也好去佈置一下。”

黑衣女點點頭:“好吧!明天午時後,太陽下山之前,你把他們誘入這藥王廟中就行了。”

王天奇一欠身,道:“屬下遵命,特使保重,恕我不伺候了。”

快步奔出了大廳。

目睹王天奇帶着兩個僕人消失於夜色之中,黑衣女才緩緩說道:“少堂,令尊對你似乎有些不滿意。”

王少堂微微一笑,道:“沒有一個父親,願見兒子的身分高過自己。”

黑衣女緩緩取下了面紗,嫣然一笑,道:“對令尊的失敗,我已經給了他特別寬大的處理,你可知道爲了什麼?”

王少堂微微一笑,道:“想來是看我的面子了?”

黑衣女突然仲出手去,抓住了王少堂的右手,柔聲說道:“聽說你成親了?”

王少堂雖未掙脫右手,但卻肅立末動,淡然說道:“在公事排行上,找雖然是金帶劍士的身分,但在人前我只是一個不諳武功的害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有遵從的份了。”

黑衣女嗯了一聲,笑道:“幸好,有人破壞了你們的好事。”

王少堂嘆一口氣,道:“敵人似很強大,那位玄妙觀土天虛子,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黑衣女道:“先對付了天虛子,再設法一一追殺他們,我既趕來了。自然要辦個水落石出,用不着爲此發愁。”

王少堂道:“你只帶來這些從人麼?”

黑衣女道:“我帶來的這些人只是一批明着行動的人馬,還有一批暗中行動的殺手,也已經趕到了南陽府來,你儘管放心,用不着爲此慮。”

且說王天奇帶着王大、田二,一口氣行出了十幾里路,才停了下來。

回頭看去,只見王大、田二,緊緊的追隨身後。兩人肅然而立。不見一點喘息.本能的一種自衛反應,王天奇霍然向後退了兩步,道:“我的兩個人呢?”

田二冷冷說道:“死了。”

王天奇道:“他們帶着兩條藏犬,嗅覺靈敏得很,如是他們的屍體藏在附近。很可能會被發覺。”

王大微微一笑,道:“看來,你王員外比我們還要着急了。”

伸手抹去臉上的灰塵,赫然是玄妙觀土天虛子。

王天奇冷冷說道:“道長的易容術並不高明,在下一入藥王廟,已發覺情勢有異。”

王虛子道:“貧道也料定了你王兄不敢揭穿真相,所以。貧道也用不着在易容上多花工夫。”

王天奇目光轉到那假冒田二的身上,道:“這位是……”

東方雁也抹丟臉上的灰塵,道:“咱們見過了。”

王天奇道:“你能獨敗六魔君,想必是大大有來歷的人物了。”

東方雁道:“咱們既一不攀親、三不交友,用不着多拉關係。”

王天奇雙目中神光暴射,似想發作,但他又強自忍了下去,目光一掠大虛子。道:

“兩位都聽到那特使的話了?”

天虛子道:“聽到了。

王大奇道:“道長作何打算?”

天虛子道:作難的該是閣下,貧道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再去上當,陷身人伏。”

王大奇道:“跑了道士跑不了廟,玄妙觀中還有百位道長,齊家寨中還有齊元魁一家大小,咱們如是談不成,那可能造成一樁很悲慘的不幸。”

天虛子臉色一變,道:“玄妙觀中除了貧道之外。他們都不是武林中人,也沒有習過武功。”

王天奇道:“但你卻把他們拖累下水,帶入屠場。”

東方雁突然接道:“道長,晚輩倒有一個辦法,可使玄妙觀中的諸位道兄們,免於劫難。”

天虛子道:“願聞高見。”

東方雁一字一句的說道:“對付這等兩手血腥的江湖兇人,用不着和他談什麼江湖道義,道長和在下合手,我相信三十招以內,可以取他之命。”

王天奇雖然盡力保持着平靜,但臉上仍不禁微微變色。

百密一疏,想到了威脅別人就範,卻未料到對方反擊一把,竟然來個先下手爲強。

王大奇兩道目光,卻凝注在天虛子的臉上看看,希望能從天虛子的臉上瞧出他內心的決定。

王天奇一面提氣戒備,一面冷冷說道:“夜深人靜,只要在下一聲長嘯,立時可以招來助拳之人。”

東方雁冷笑一聲,道:“王天奇,玄妙觀主如肯合力,在下相信,在你援手還禾到之前,我可以把你斃於劍下。”

王天奇見識過他的武功,獨斗六魔君,身手十分高明,如若一旦和天虛子聯手臺鑿,自己確難支撐過二十個回合,心中大感震駭。

但他究竟是常歷兇險、久經大敵的人物,處危不亂,表面上還保持着適當的鎮靜,道:“道長的意思如何呢?”

天虛子道:“這要看你王兄了?”

王天奇徵了一徵,道:“看我!爲什麼?”

天虛子道:“如是你王兄答應不傷害玄妙觀中那些無辜的全真弟子,找他放你王兄一馬。”

王天奇沉吟了一陣,道:“好!咱們三言爲定,但鷹圖、玉佩的事,道長如何決定……”

語聲一頓,接道:“兩位既然見識過了那位特使的氣派,老實說。他們一旦正式出現江湖,爲害之列,昔年的魔刀會難及萬一。”

大虛子道:“貧道想不明白的是,鷹圖玉佩和貴組織爲害江湖的事。有什麼牽連的關係?”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道長如是想從區區口中探出鷹圖-玉佩的用處,只怕是白費心機了。”

天虛子道:“王兄不願說,貧道也不勉強。不過,貧道相信,我很快會查出鷹圖、玉佩的用途。”

王天奇冷笑一聲,道:“知此隱秘的人不多,怕你很難問到用途。再說,那位特使來意雖未說明,但明眼人不難看出,他們是有所爲而來,如是道長不肯交出鷹圖、玉佩,在下被迫,只好和他們全力合作了。”

東方雁冷笑一聲,道:“就算那黑衣女人有所爲而來,咱們也未必就怕了他,閣下如以此威脅我們,那是做白日夢。”

王天奇雙目神光暴射,盯注在東方雁的臉上-緩緩說道:既爲魔宮特使,必然身負奇技,閣下不要以爲勝了六魔君,就足和魔宮中特使對抗了。”

目光轉移到天虛子的臉上接道:“能使在下屈爲下屬的人,就算當今九大門派,怕也沒有這份能耐,但魔宮的威勢,卻使我情願就範。”

東方雁淡淡一笑,道:“如是在下沒有看錯,閣下在魔宮之中,並未受重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腳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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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王天奇的痛處,被東方雁三目擊中,頓時怒火高丈,氣得全身微微顫抖。

但他究竟是大奸巨惡的人物,無比的激動,仍然能控制住情緒,仰天籲一口氣,道:

“年輕人,你雖然僞裝是齊元魁的趕車人。但老夫瞧得出你是個大有來歷的人物……”

東方雁冷冷接道:“閣下能瞧出我大有來歷。何不明白說出來,也好要在下心服口服。”

王天奇儘量壓制激動、怒火,故作平靜的微微一笑,道:“閣下可能是武林三大世家中人,也可能是玄妙觀主和幾大門派內高手名宿合力造就出的一位後起之秀。”

東方雁吃了一驚,忖道:這老鬼果然不是泛泛人物,不但能屈能伸,而江湖的閱歷之豐,更非常人能及。

只聽王天奇接道:“老夫自信,你脫不出老夫推判的範疇,不過老夫並不想知道你的身份來歷,武林三大世家也好,九大門派也好,但都無法和魔宮的勢力抗拒.天虛子眼看那王天奇對魔宮百般推崇,心中突然間生出沉重之感,輕輕咳了一聲。道:“王兄對那魔宮如此推崇,想那魔宮,你是一處天下聞名所在了。”

王大奇道:“如是那魔宮天下聞名,道兄也早該知曉了,但區區可以斷言,你道長並不知魔宮何在?”

天虛子道:“貧道寡聞,王兄可否見告一二呢?”

王天奇沉吟了一陣,道:“那是一處充滿着神奇能力的地方,三五個月內,可以造就出一個出類拔萃的武林高手,可以把一個重傷奄奄的人,立時療治復原,也可以使一個人一宵間迷失了自己,忘記過去,不識親人故舊。”

天虛子呆了一呆。道:“真有這樣一處地方麼?”

王天奇道:“不錯,那就是魔宮……在我們的稱呼中,都叫它神宮。”

東方雁道:“當真是駭人聽聞,但不知魔宮在什麼所在?”

王天奇道:“年輕人,你可是想去瞧瞧麼?”

東方雁道:“在下確有些不相信世間真有那麼一處地方!”

王天奇道:“年輕人,你非相信不可,也許三五日內,你們都會感覺到老夫之言不虛了。”

老於世故的天虛子,察言觀色,發覺那王天奇的話,並非虛假,心頭更見沉重。

輕輕哼了一聲無量壽佛,沉聲問道:“王兄似乎在魔宮中並不得意?”

王天奇道:“不錯,在魔宮中,兄弟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

天虛子低聲道:“王兄對魔宮,似有着很深的記恨。”

王天奇道:“談不上什麼記恨,不過,兄弟只是想擺脫他們的控制罷了。”

天虛子道:“鷹圖、玉佩可以幫助你擺脫他們的控制麼?”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道兄似是對此事十分關心?”

天虛子道:“貧道只不過隨口問上一聲罷了,王兄,不用多心。”

王天奇望望天色,道:“對於魔宮的事,兄弟只能言盡於此了,如是道兄還想知曉的更多一些,那就只有用鷹圖、玉佩交換了。”

天虛子道:“王兄,貧道想知道,我們奉上了鷹圖、玉佩之後,我們能得到些什麼?”

王天奇道:“兄弟當盡我所知奉告有關魔宮的內情……”語聲微微一頓,接道:

“有一件事,在下說出來,希望這位少俠別放在心上。”

東方雁道:“什麼事?”

王大奇道:“兩人聯手,在下也許非敵,但找至少有突圍而去的能力,所以,我並不怕兩位聯手,只是找不願和兩位鬧得水火不容,讓魔宮中人,坐收其利。”

天虛子道:“我相信王兄的話。”

王天百點點頭,緩緩說道:“狡兔尚且三窟,我王某人鬥了大半輩子江湖,豈能不留下些防身的本錢,那些人,都是在下的心腹,他們會爲我流盡最後一滴鮮血,除了我王某之外,任何人,地無法指揮他們。”

東方雁道:“閣下是在對咱們炫耀實力了。”

王天奇道:“兄弟只是說明,一旦兩位交出鷹圖、玉佩,在下將帶領這批人物,助兩位一臂之力。和魔宮申人一決勝負。”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以後呢?”

王天奇道:“以後的事,兄弟無法幫忙了,對付這一批人手之後,兄弟就要暫時離去。”

天虛子道:“王兄準備去什麼地方?”

王大奇道:“天涯海角,行蹤不定,因爲,兩位也許真的不怕魔宮中人,但兄弟,卻自知無法逃過魔宮中人的追殺,不得不避避風頭,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兩位也不妨仔細的想想。”

他謹慎異常,口風奇緊,每每說到重要所在。就說得海闊天空、不着邊際。

天虛子道:“王兄亡命天涯,難道不管你那些心腹屬下了麼”王大奇通:“對這次魔宮來人一戰。兄弟那些屬下,縱然不曾全部戰死,也必有極大的傷亡,餘下的人手,兄弟可以交給道兄統率。”

天虛子道:“王兄,只帶鷹圖、玉佩逃命麼?”

王天奇道:“當然,兄弟千辛萬苦的把它弄到手中,總不曾把它們棄置吧?”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兩位也不妨仔細的想想。”

天虛子道:“貧道會和他們鄭重的商討此事。”

王天奇道:“也不用大急,三天以內,諸位就會感受魔宮的壓力,那時,通兄再和他們提一下,也許會有點效用……”

笑一笑,又道:“道兄投我以桃,我心報之以季,但如諸位逼得無路可走時,兄弟就只好全心爲魔宮效力了,道兄請三思在下之言,兄弟去了。”

飛躍而起,夜色中一閃不見。

望着王天奇消失的背影,天虛子長長吁一口氣,道:“方少俠,王天奇的話,不像用詐,怕魔宮中人,已經聽到了什麼消息。”

東方雁道:“這地方,除了觀主之外,我們還有多少人手?”

天虛子道:“我們早已對王天奇有了懷疑,所以,很多人手,都集中在南陽地面上,平時,我們是散居各處,很少見面,但自從王家事變之後,我已經通知他們集中到齊家寨去。”

東方雁道:“觀主可是準備在齊家寨和他們一決勝負麼?”

天虛子道:“當時,還不知道魔宮派遣了人手到此,準備會合了各方人手之後,一舉搏殺王天奇,掃蕩魔刀會的人手,但此刻形勢已有了變化,王天奇已不是我們主要的敵人,來自莫可預測的魔宮中人,纔是我們主要的敵人了……”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貧道擔心的是,那來自魔宮的特使黑衣女,很可能只是一種明顯的人手,暗中很可能有另外的高手,偷施襲擊。”

東方雁道:“觀主見多識廣,可知道那魔宮的來歷?”

天虛子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自從魔刀會消散之後,我們就發覺江湖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在活動,但卻一直無法找出這股力量來自何處?現在總算是有點眉目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少俠來自東方世家,想必對魔宮中事有些耳聞了。”

東方雁道:“晚輩來此酬恩之前,曾聽家父提到江湖正泛起一股逆流,似乎源出什麼神宮,未曾留心,一下子記不起那名字了!”

天虛子道:“那就不錯了,把令尊、令堂的話,和王天奇對照一下,不難找出一些蛛絲馬跡,東方少俠如若用心聽過王天奇的話,地似乎是說過一句,那座魔宮,在他們的稱呼中,也叫作神宮。”

東方雁道:“觀主,是否準備接受王天奇的條件呢?”

天虛子道:“貧道覺得我們應該先知道那鷹圖、玉佩的用處。”

東方雁道:“可惜家父不在此地,家父如若在此,或許知曉鷹圖、玉佩的用途何在!”

天虛子突然覺着臉上一熱,幸好他臉上滿是積塵,別人地無法瞧得出來。

但聞東方雁接道:“家父一生喜愛研讀星卜奇星,遊跡遍及天下,博記了近百年江湖上的事事物物,家母也許受了家父影響,對五行奇術一道,化了大部精力,可能是晚輩的智力所限,對父母這些奇學,無法承繼,倒是舍妹,對此道很有興趣,深得父母所傳。”

天虛子道:“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東方少俠以弱冠之年,已有極爲深博的武功造謂,如若分心星卜奇術,怕武功上難有着些成就了。”

東方雁笑一笑,道:“道長之言,確也有理,舍妹的才慧,似乎是高我許多,但她把大部的精神,都集中到五行奇術之上,所以,武功方面的成就就十分有限。”

天虛子笑道:“這就是了,藝貴精專,東方世家武功,精大深博,非全神貫注,怕很難能盡得奧妙……”

突然汪汪兩聲狗叫,傳了過來,打斷了天虛子未完之言。

天虛子話題一轉,改口說道:“東方少俠不要插口,一切由貧道應付。”

緊接衣袂飄飄,兩個牛頭、馬面般的麻衣人,也到了身前。

兩隻巨大似是已聞到兩人身上的氣息,所以,並未撲擊兩人。馬臉的麻衣人,雙目一掠天虛子和東方雁,冷冷說道:“王天奇呢?”

天虛子一欠身,道:“敝上發覺了一個可疑的人影,追蹤而去,我等輕功難以同行,敝上命我等在此等候。”

馬臉的麻衣人嗯了一聲,道:“你們查到了那人影麼”天虛子搖搖頭,道:“屬下目力不盡,一直末查出什麼。”

馬臉麻衣人一揮手,兩條巨犬汪的一聲大叫,疾如流星般竄了過去。

兩個麻衣人,緊隨着飛躍而起,追在兩頭巨犬之後而去。

直待人狗去遠,天虛子才低聲說道:“他們似乎是發覺了什麼可疑事情10zz此地已不宜久留,咱們也該回齊家寨了。”

東方雁一點頭,轉身向齊家寨而去。

但卻被天虛子一把拉住,道:“那兩個特異的巨犬,嗅覺似是靈敏得很,咱們不能直奔齊家寨,否則會恨容易被他們追查找上門去。”

東方雁道:“怎樣才能避開兩隻惡犬的追查。”

天虛子道:“前面不遠有一座水塘,一過後,他們無法再追查了,咱們越過了那座水塘,再想法子,繞回齊家寨去。”

東方雁點點頭,兩人依計而行,橫渡一座水塘後,才繞回了齊家寨。

低聲說道:“是觀主麼?”

齊元魁恭候在寨門口處,一見兩人立刻迎了上去。

天虛子點點頭,道:“不錯,寨子外面防守如何?”

齊元魁道:“非常嚴密,一處傳警,各處相應。”

天虛子道:“他們來了沒有?”

齊元魁道:“來了一位廉姑娘,把小女送回到齊家寨,另外還有兩位姑娘和她同來。”

天虛子道:“還有麼?”

齊元魁道:“沒有了,只來這三位姑娘。”

天虛子道:“有沒有一位行腳和尚到來?”

齊元魁道:“沒有,除了三位姑娘之外,再無他人來過。”

天虛子嗯了一聲,道:“秋飛花呢?”

齊元魁道:“和三位姑娘在大廳中恭候兩位。”

談話之間,行入大廳。

大廳中燈燭輝煌,齊夫人、秋飛花和兩位身着青衣,年的十七八的少女,圍坐在一張木桌上品茗。

大約這幾人所有的話,都已經談完了,四個人各據一方,默默無語。

天虛子舉步入廳,目光一轉,不見廉小紅,立時問道:“小紅呢?”

秋飛花道:“廉姑娘受了一點輕傷,正在坐息。”

目光一掠兩個青衣少女道:“兩位請稍坐片刻,貧道和這位東方少俠先洗把臉,更過衣後,再和諸位詳談。”

二女望到天虛子那滿臉黑塵,一身積塵,想到他平日道貌岸然的神情,心中十分想笑,但卻強忍沒有笑出聲來,一欠身,道:“老前輩請便。”

天虛子和東方雁,奔到後面,洗去臉上黑塵,更過衣服。

東方雁順便洗去了臉上的藥物,恢復了劍眉星目的本來面目。

再回到大廳時,齊元魁已經吩咐下人擺上了一桌酒席。

七個人圍坐一桌。

秋飛花早已爲二女說明了東方雁的來歷,末待東方雁開口,二女很大方,先欠欠身,道:“久聞東方世家之名,今日有幸一會東方兄。”

東方雁臉上頓然泛起了兩圈紅暈,抱拳說道:“不敢當,兩位姑娘過獎了。”

他既不知二女的來歷,也不知二女的姓名,只好含含糊糊地應付過去。

秋飛花關心大局,來不及爲東方雁引見二女,立刻問道:“東方兄,你們見到了些什麼?”

東方雁嘆口氣,道:“咱們把王天奇看成了一個重要人物,其實,他只是那組合中的三流腳色罷了。”

秋飛花一皺眉頭,道:“這麼說來,那王天奇的背後,還有靠山了?”

天虛子默然不語,似乎正思索什麼。

東方雁只好把詳細的經過,很仔細地說了一遍。

全場中人都聽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之後,秋飛花緩緩回顧了玄妙觀主一眼,道:“天虛師伯,知道那座魔宮何在麼?”

天虛子嘆口氣,道:“武林名剎,以少林寺享譽最高,峨嵋金頂幹佛寺、南海彌陀寺,亦各有絕技流傳於武林之中,以道觀而言,武當三元觀,固然是最有名,崑崙、空恫兩派的道觀,也頗具盛譽,除此之外,雖然有幾處名剎、古廟,但都和武林中淵源不深。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名剎古觀,能造就出這樣的武林高手了。”

秋飛花皺眉沉吟了一陣,道:“師伯,有一座行天宮,聽說在武林中甚有名望,是不是和行天宮有關呢?”

天虛子道:“不錯,行天宮的道人們,在九大門派之外,獨樹一幟,造就了不少人才,以九宮分陣,稱譽江湖,但百年以來,他們都閉關自守,很少在江湖上走動,而且,近年以來,也沒聽說過他們擴展實力。”

東方雁道:“老前輩,晚進記憶之中,他們自稱神宮,武林之中是不是有一座號稱神宮的地方?”

天虛子沉吟一陣,道:“有一座號稱朝陽宮的地方,規模非常的龐大,但宮中都是看破世情、跳出紅塵外的讀書人,他們不聞外事,閉關清修,自然更不曾和武林有關了。”

秋飛花道:“師伯,那朝陽宮有什麼異常之處麼”大虛子道:“五十年前,我去過一次朝陽宮,那地方和一般的道觀,並無不同:只是規模很大,景物秀美,左面高峰飛瀑,右面有一座天然的大水潭,觀中戒律森嚴,任何人不得殺生,所以,那座大水潭中,游魚成羣,而且十分巨大,五十年前貧道所見的游魚中,就有逾丈的大魚,巨潭四面,日夜有人看守,勸導遊客,不許釣、網潭中之魚。”

秋飛花道:“師伯,晚輩之意,那道觀是否有練武的地方?”

天虛子道:“沒有,觀中唯一和一般道觀不同的是有一座藏書閣,貧道也進去參觀了一番,閣中藏書之豐,怕天下書庫無出其右了,士丈長閣。藏書何止萬卷。”

秋飛花道:“那些書,都是屬於什麼樣子的書?”

天虛子道:“十丈長閣中的藏書,大約可以搜盡天下所有的書了。”

秋飛花道:“朝陽宮有如此龐大的規模、氣勢,可是知道的人卻不多,今天如非師伯說出來,在下也不知道世間有這麼一處地方!”

大虛子道:“飛花,那雖是一座很大規模的道觀,但它卻沒有着名的條件。一則,因爲它的香火不夠鼎盛,很少有香客,二則。它十分安靜寧誰,和江湖事物無關,所以江湖中人,縱有知道朝陽宮的也不曾提起它”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但這魔宮現在已開始干預江湖的事,那位特使率領了大批人手趕來南陽,似乎是別有作爲,王天奇的話不錯,咱們不用找魔宮何在!他們已先行找上咱們了。”目光一掠兩個青衣少女,又道:

“你們的姑娘吩咐兩位些什麼了?”

左首一女,欠欠身-道:“姑娘遣我們三個姐妹來,助觀主一臂之力。”

天虛子道:“你們姑娘呢?”

兩個青衣女對望了一眼,低聲說道:“我們姑娘的身體,有些不大舒適。所以。她不想參與這場是非了。”

天虛子徵了一徵,道:“什麼?她不參與這件事了?”

左首的青衣女道:“姑娘是這麼吩咐小婢們,小婢只好原話奉告觀生了。”

天虛子道:“你們姑娘現在何處呢?”

右首青衣女道:“走了。”

天虛子呆了一某,道:“走啦?到哪裡去了?”

二女齊聲應道:“姑娘吩咐我們之後,也備好了行裝匆匆而去。”

天虛子道:“那是說,她走在你們前面了。”

右首青衣女道:“所以我們肯定姑娘早已離去了。”

秋飛花道:“只有她一個人走麼?”

左首青衣女道:“是的!她臨去之前要我轉告觀主說她已經厭倦了江湖事務不願再捲入江湖是非之中了。”

天虛子神情肅然點點頭道:“她還說些什麼?”

左首女婢道:“姑娘還吩咐小婢說不要再遣人找她了,日後有緣,自會相見,如是無緣。找她也是無用了。”

天虛子臉上泛現出一股凝重神情,緩緩說道:“只有這些話麼”右首青衣女低聲道:

“翠姐一齊說了吧!姑娘說的話,又不是咱們自己編的。”

天虛子道:“翠姑娘、玉姑娘,貧道希望兩位能把你們姑娘的話,一字不留的全說出來,那不但關係着江湖大局,而且,也關係着你們姑娘安危。”

翠姑娘嘆口氣,道:“我們姑娘說,她的武功,已全數傳給了我們三人,翠、土、紅加起來就無疑是她親身臨敵,所以,她已對武林同道貢獻了心力,要我們見過道長之後,就留在此地,不用再回去了,因爲,再回去也見不到她了。”

天虛子道:“貧道疏忽了,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去看她了。”

翠姑娘道:“但我明白,我們三人,雖然得她全力傳授,但資質所限,成就實難及姑娘萬一。”

秋飛花道:“李姑娘的性格,本就有些奇怪,翠、玉、紅三位姑娘,明明很得她的歡心,但她卻不肯收下爲徒,名義上,只能作她的女婢,但晚輩冷眼旁觀,她確又毫不藏私,全心全力的傳授武功給三位姑娘。”

翠姑娘道:“這些年來,我們名雖爲婢,但姑娘一直待我們有若子女,很少要我們做女婢做的事,全心全意的督促我們習練武功。”

大虛子點點頭,道:“你們再想想看,她還交代你們些什麼?”

翠妨娘搖搖頭,道:“姑娘除了督促找們習武之外,平常很少和我們談論別的。秋飛花道:“兩位姑娘可知道他行向何處麼?”

很少開口酌玉姑娘,黯然說道:“姑娘對我們雖然很愛護,但她爲人一向十分嚴肅,找們對她十分敬畏。雖然看出有異。也不敢開口多問。”

天虛子道:“你們看出了什麼異狀?”

玉姑娘道:“一年前,我們發覺姑娘每當一人獨坐,就愁皺眉頭,若有無限的心事。

雖然她有意避開我們,不讓我們發覺她那份沉重的愁苦,但我們看得出,姑娘那份深沉的愁苦,與日俱增,晚輩也曾和翠姐、紅妹,暗中商量過這件事情,但因姑娘平日從不和我們論及私情,我們都不敢直接問她,只有暗中留心……”

大虛子嘆道:“你們應該明白,你們跟她,還不到五年時光,爲了要造就你們,自然要使你們對她心生畏懼,才能使你們心懷凜惕。全心練習武功。這就是她對你們的嚴厲之因了。”

玉姑娘道:“前幾年,我們年紀大小,少不更事,對姑娘確是很怕,每日進度,如不能習練純熟,常常夜間起牀,重複習練,直到練熟爲止,私下裡。卻有些埋怨姑娘大過嚴厲,這兩年我們大了,才體會出姑娘的用心之苦,她爲了造就我們,廚下事務,常都由她兼理,我們也明白她對我們心懷慈愛,但她的外表對我們一直是冰霜冷厲,使我們三姐妹,都不大敢和她論及私情,有時候,想對她表示些孺慕敬意,也不敢形露,所以,我知道,她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但卻一直不敢問她,也不敢從旁勸說。”

秋飛花道:“師伯,李姑娘會有些什麼心事呢?”

天虛子搖搖頭,道:“她生性內向,從不把喜怒哀樂,在人前表露出來。她對翠、玉、紅三位姑娘,固然是別有用心,以抵厲她們的武功,但她平日約爲人,也是如此,儘管她內心中是一團烈火,但形諸於外的,卻是一副冷冰的神情。”

秋飛花道:“師伯,我倒不覺着李姑娘特別冷峻。”

天虛子道:“對你特殊例外,我也沒有見過她對別人像你一樣。”

翠姑娘道:“觀主說的不錯,只有秋少爺過訪時,我們才能見到姑娘的笑容。”

沒來由的秋飛花突然覺着臉上一熱,雙手亂搖,道:“翠姑娘,別這麼叫我,你們三位都是李姑娘的衣鉢傳人,如是不願叫我秋兄,那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天虛子點點頭,道:“翠姑娘、玉姑娘,飛花說的不錯,你們應該以兄妹相稱……”

翠姑娘接道:“觀主,這個我們不敢,說到天邊,我們只是李姑娘的丫頭,她一直沒有把我們收爲弟子。”

天虛子道:“如若兩位不嫌棄貧道,請拜在貧道門下如何?”

翠、玉二女似是人感意外,呆了一呆,道:“觀主,我們雖然很得姑娘的愛護,授予武功,但我們究竟是她的丫頭,觀主不惜降尊紆貴,把我們收列門徒。婢子們自是受寵若驚,但對觀主怕大屈辱了。”

天虛子道:“貧道的事,不用兩位姑娘擔心,只看你們願不願意F-”翠姑娘道:

“觀主肯收我們爲徒。我們正求之不得,只是姑娘沒有指示,婢子們不敢作主。”

天虛子沉吟了一陣,道:“如是李姑娘日後責問下來,你們推到貧道身上就是。”

秋飛花微微一笑,道:“翠姑娘、紅姑娘、玉姑娘,李姑娘爲人嚴正,三位久受薰陶,也變得十分方正,但兩位姑娘應該明白,李姑娘把一身武功傳給三位的用心,她不止是把三位造成成一流的劍手,主要的是三位仗憑着這身武功,爲維護武林正義盡力,兩位姑娘,如是一昧固執成見,硬要以女婢的身分自居,日後在對付強敵時,有很多不便之處,再說,夭虛子是李姑娘最爲敬重的人,由他作主,兩位還有什麼顧慮呢?”

翠姑娘低聲說道:“觀主和秋少爺都這麼說,婢子們斗膽從命了。”

兩位姑娘雙雙站起身子,對天虛子拜了下去,道:“師父在上,弟子包小翠、劉小玉,叩見師尊。”

天虛子端然而坐,承受了二女三拜九叩的大禮後,才緩緩說道:“你們告訴小紅一聲,她力戰強敵受傷,這拜師之禮免了。”

包小翠道:“拜師大禮,豈可免除,等三妹傷好之後,要她補拜纔是!”

秋飛花笑道:“小翠師妹,天虛師伯是世外高人,一向不拘禮俗,只是你們大方正,他老人家不得不受你們一次大禮參拜,小紅師妹獨突重圍。保護了齊姑娘絲毫無傷,免去大禮,也算是因功論賞,你們記着把這件事告訴她就是了。”

包小翠道:“秋少爺……”

秋飛花搖搖頭,接道:“又來了,你們翠、玉、紅三小女,都是天虛子師伯的門下了,此後,再叫秋少爺,我可也要叫你包姑娘了。”

包小翠雙頰上微生紅暈,道:“叫慣了,一時改不過來口,秋兄要包涵些。”

秋飛花道:“這纔對,名位已正,三位不用大拘謹了。”

突聞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一個全身勁裝的佩刀大漢,喘着氣,奔進了大廳。

齊元魁一皺眉頭,道:“什麼事?這麼慌忙。”

他口中雖在叱責。但心中卻明白,定然發生了重大事故。

勁裝大漢大喘了一口氣,道:“回老爺的話,小的們看到了三通火花……”

齊元魁接道:“三道火花,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勁裝大漢道:“三通火花,全是紅色,距此不過數裡之遙。”

秋飛花沉聲道:“天虛師伯,連發三道火急信花,定有要事,晚輩去看什麼變故!”

大虛子微一領首,道:“最好能找到那施放信花的人!”

秋飛花道:“弟子知道。”

轉身向外行去。

包小翠低聲道:“秋師兄,同要小妹同往一行。”

秋飛花搖搖頭道:“不用了,如是遇上警訊,我自會傳音求助。”

齊元魁道:“替秋少俠帶路。”

勁裝大漢應了一聲,轉身向外行去。

東方雁口齒散動,欲言又止。

齊元魁目睹了今宵經過。心中反而鎮靜了下來。

他閱歷豐富,暗中分析了內情,覺得齊家寨和王天奇的衝突,只不過是江湖爭端的一個序幕,這南陽府的周圍,暗中隱居了無數的江湖高手,不但在暗中監視着王大奇,而且,還要在他身上找出魔宮的下落,這些人,都是武林中赫赫名宿,他們卻無聲無息的安居村舍,如非齊寶蓮和王少堂這件婚事,把自己也拖人了漩渦,怕此刻還不知道這南陽府竟是這樣的高手雲集、臥虎藏龍之地。

一念及此,不覺暗叫了兩聲慚愧。

但聞天虛子道:“東方少俠,王天奇對咱們說的話……並非全是威脅,魔宮那位女特使,只不過是一股明顯的力量,旨在引起咱們的注意,看來,魔宮中人,似乎也早把這地方,看成了一處很重要的所在,早已探聽出來我們在此隱藏下少的貿實,魔宮的耳目,確也很夠靈敏了。”

東方雁道:“看情形此地隱藏了不少的人手吧!”

大虛子微微一笑。道:“王天奇還沒有完全發覺,但魔宮卻像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所以,調遣了不少的人手到此。”

他機巧的避開了主題,沒有說出詳細情形。

東方雁也禾再追問。

只聽一陣哈哈大笑,道:“不敢勞動包姑娘的玉趾,小叫化子來也。”

一個蓬首垢面,身着淺灰大掛,赤足草履的叫化子,當先行了進來。

身後-緊隨着秋飛花。

包小翠一欠身,道:“原是武少俠?”

小叫化嘻嘻一笑,接道:包姑娘你是天虛師伯的門下,“武少俠”這稱呼,小叫化可不敢當。

包小翠微微一笑,道:“化兄,小妹有禮了。”

小叫化微微一笑,道:“翠姑娘,咱們免去了這個,小叫花跟着老叫化隨便慣了,不知世間禮法。天虛子道:“免了。小叫化微微一笑,道:“小侄從命。”

天虛子道:那三道火急信花,可是你施放的麼小叫花道:“小侄放了兩個,另一個不知是何人施放。”

天虛子一皺眉頭。道:“什麼意思?”

小叫化道:“小侄發覺了正東和東北兩面,有敵人似欲潛入,本想出手攔截,卻不料被發現,想到一動上手,就可能纏戰下去,心中一急,發出了二道火急信花,第三道還未來得及出手,就被兩個人給纏上了,但這時小侄對面正南方的一片矮樹林,卻飛出另一道火急信花。”

天虛子道:“這麼說來,正南方也有敵人埋伏了?”

小叫化道:“大概是吧!膛螂捕蟬,黃雀在後,兔崽子們兩眼只顧前面,未料到咱們後面還有人監視。”

天虛子道:“難爲你了,想得這麼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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