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之這纔看到花幟,他微微一笑“多謝花幟姑娘關心,在下覺得很舒暢,並沒有不適感。”說完又看向墨漓,眼中也不知是什麼情緒,反正就是盯着墨漓不放。
“嗯,那你休息吧,吾和墨漓出去了。”花幟看了看陸安之,也覺得陸安之好的差不多了,畢竟臉上的青紫都消散了,其他的傷還用說麼?
然而顯然陸安之的關注點不在這邊,他一聽花幟的話,盯着墨漓的眼睛更亮了。
“你叫墨漓?”陸安之問道。他從牀上坐了起來,看向墨漓的雙眼帶着睎意。
墨漓回頭冷冷的看了眼陸安之,不說話,但是眼中卻帶着一絲殺意。
妖界和其他三界有規定,除非是下凡修煉成仙的妖,否則不能出現在人類的管轄內,而出現在人界的妖也不能傷人界的人。
墨漓作爲妖主自然是不可能修仙,所以他出現在人界,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加以利用,那麼久給了其他三界一個攻打妖界的藉口。
陸安之纔不管墨漓此刻的表情有多麼可怕,他此時只關心一件事,墨漓的名字。
花幟也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她在心裡暗罵一句,看向墨漓,眼裡好似說着對不起對不起,吾不是故意的。
墨漓溫和的拉了拉花幟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他沒有怪她。
陸安之見兩人都不理他,倒也不生氣靜靜的等待墨漓的回話。
不過他看着兩人的表情,就知道墨漓確實是他的名字。墨漓,墨漓,陸安之在心裡默唸了好幾遍,越想越是喜歡。
“我以後叫你阿漓。”陸安之突然說道。
墨漓倏地移到陸安之的面前,眼睛冷的似冰,手上突現白光。緊密的感覺圍繞着陸安之,陸安之覺得周圍的空氣都不見了,他不由加重呼吸,卻難受的漲紅了臉,他驚恐的看向墨漓,眼裡帶着無助和委屈。
“哼,你沒資格喚吾,莫要讓人知道吾的名字,否則吾能救你也能殺你。”墨漓不帶一絲感情的看着陸安之不能呼吸的醜態,冷冷的說完就收回了白光。
“咳咳咳,咳咳咳。”陸安之覺得自己好像又活了過來一般,捂着喉嚨咳嗽着,嗓子火辣辣的疼。他低垂着頭,沒有回話。
墨漓見教訓給的差不多了也不想多和他糾纏,畢竟爲了一個人類還不至於和人界鬧翻。
許久,陸安之才呵呵的笑出聲,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大聲,最後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好強大的力量,果然他們不是一般人,這根本就不是人類的力量。陸安之閉上眼回顧剛纔發生的一切,墨漓瞬間來到自己面前,然後自己憑空就不能呼吸,是了,他看到墨漓的手散出白光,果然問題一定是出在那白光上。
阿漓,阿漓。
陸安之趴在牀邊緣,嘴裡低聲的喚着墨漓的名字,緊接着他右手放置心間糾緊了胸前的衣服,臉上的表情好似得到了極致的快感,脣角向上,眉毛微皺。
硃紅色的大門緊閉,門上掛着兩個大紅燈籠,微弱的亮光中隱約能看到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周宅”。
裡頭傳來讓人膽戰心驚的聲音“啊~哦~別打了,好疼啊,哥求你了。”這聲音赫然就是先前在集市行兇的周安然的聲音。
只見內宅裡,燈火通明,兩旁站着美貌婢女,主位上一名身着藏青色華服的青年,冷着一張臉,眉眼間俱是憤怒。
“知道錯了嗎?”青年看着底下被打的哇哇大叫的周安然,眼睛都不閃,一派冷清。
周安然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聽到聲音,他勉強的擡起頭,看着高高在上的青年,無力的點點頭,隨後便暈了過去。
“主子,這,這二少爺他暈了過去。”一名家丁上前一步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說道,深怕這青年的怒火就殃及到自己身上。
青年皺眉,嘴巴抿的很緊,思索一番,隨後擺擺手道,“給二少爺找名大夫,大婚前都留在府裡,給我看好了,聽到了嗎?”青年不怒自威,眼眸冷冷一掃底下衆人。
青年一拂衣袖,從位置上站起來,不再看地上的人,向內堂走去。繞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在周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屋子裡,突的亮起一抹光,青年停在門外。
“還要繼續嗎?”裡面的聲音帶着經過世事的蒼老,古井無波。
青年擡腳向前一步,推開門,他看着裡面一頭白髮的青年。
“我別無選擇,開始吧。”
白髮青年看了眼周安瀾,無奈的搖搖頭,眼中帶着惋惜“只剩2個月了啊。”
周安瀾閉上眼不爲所動,白髮青年見此也只得作罷。濃郁的黑色霧氣從白髮青年的手中飄出,慢慢的周安瀾被黑霧所籠罩着,周安瀾的頭髮開始變白,漸漸的黑霧消散被周安瀾通通吸收進身體。周安瀾慢慢睜開眼,一雙血紅的眼睛甚是駭人,他舔舔脣,看向白髮青年。
“有勞了。”淡淡一聲,周安瀾站起身越過白髮青年,輕輕推開門。
“如果後悔了,還來得及,下輩子投個好胎,一樣可以幸福平安一生。”白髮青年看着周安瀾挺拔的背脊,不由出聲道。
周安瀾手指一頓,“我只願此生護他平安。”說完便毫不猶豫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已是夜半,今日無月,只有點點繁星,周安瀾走出許久才停下腳步怔怔的回頭,看向屋內忽明忽滅的燈光,血紅的眼眸中有了一絲道不明的思緒。良久,他才轉身,朝着剛纔來時的路,慢慢走了回去。
長袖輕輕飄蕩,白髮在空中凌亂的飛舞着,等到周安瀾回到內宅,血紅色的眸才恢復成原來的顏色,頭髮也變成了正常的黑色。
每個人活着都有執念,只是有時,執念太深了,怕也不是什麼好事,終究是誤人誤己。
人總是想留的留不住,想要的要不得!
走廊盡頭,那不起眼的小屋內依舊亮着燈光,只是那白髮青年早就不知去向了何處。
第二天,陸安之同往常一樣早早的起身,把自己收拾好之後就開始做早飯。
剛走出門就看到墨漓坐在外間的凳子上,閉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陸安之走上前,眼神描摹着墨漓的臉,眼中幾近瘋狂。
“阿漓。”不由自主的喚了墨漓的名字。
墨漓睜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陸安之皺眉,“滾遠點。”冷淡的吐出幾個字,眼睛緊盯着陸安之,顯然對陸安之離他這麼近極大的不滿。
陸安之後退一步,張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手握緊又鬆開,看着墨漓不爲所動的樣子無奈的轉身離開。
“陸安之,昨日你是怎麼受那麼重的傷的?”花幟站在廚房,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道。
“花幟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告知。”陸安之看着花幟道。
花幟手裡拿着地瓜,餵了自己一口,擡起下巴示意他問。
“昨日我受那麼重的傷,爲何,爲何今天就全好了?”陸安之盯着花幟問道,不放過花幟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
花幟還往自己嘴裡塞地瓜的手一頓,默默放下手,看着陸安之,用一種極盡憐憫的神情。
“陸安之,其實。”花幟說到這裡一頓,看了陸安之一眼。
陸安之也隨着花幟呼吸一頓,等着花幟接下來的話。
“吾爲何要同你說?”花幟用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表情看着陸安之。
陸安之只覺得心口一疼,當下就想爆粗口。
“花幟姑娘和阿漓不是尋常人吧?”陸安之還不放棄,旁敲側擊道。
花幟仰頭,嚥下喉嚨裡的地瓜,皺皺眉,給自己倒了杯水才覺得舒適了些。
“吾確實不是尋常人。”花幟如是答道。
“你們修仙?”陸安之靠近一步,臉上帶着一絲緊張,啞着嗓音問道。
心也糾了起來,他期待着這個答案。
花幟轉轉眼珠,一臉嚴肅的看着陸安之,勾勾手指,示意他靠過來。陸安之靠向他,花幟湊到他耳邊,輕輕吐出“你猜呢?”
說完便直接繞過陸安之找墨漓去了。
獨留陸安之還保持着剛纔的動作,一動不動,只是若是有人看到,就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有多麼的令人可怕。
居然把他當猴耍。
陸安之的眼像是遂着毒的匕首,陰冷的讓人心生寒顫。
“還難受麼?”花幟走近墨漓,坐在他身旁,略帶緊張的問道。
昨日墨漓的臉色有多差她是看的清楚的,到底是逞強了吧,說來也怪她,若是她當時阻止了也就不會讓墨漓傷上加傷了。
明明人是她要救的,結果反噬卻讓墨漓獨自承受了。現在她要問清陸安之受傷的緣由也不爲過吧,結果他倒好,一句不說還想從她嘴裡知道些秘密。
墨漓早就察覺到花幟的存在了,他也明顯感受到花幟話語中的緊張和擔心,這讓他心情很好。
“無礙。”
“那就好,昨天你臉色那麼蒼白,吾還以爲你要暈過去了呢。”花幟撇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