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主,方纔對戰清流爲何,明明妖主即便不受傷也會贏。”忘塵不解的問道。
“忘塵,扶吾回去吧。”墨漓沒有多做解釋。
“是。”
之後的事情,墨漓也不記得了,只知道剛剛被忘塵扶起就暈了過去,體內妖氣紊亂,早就支撐不住了,要不是拼着一口氣,用意念強撐着和清流鬥法,估計這妖都卻是真的守不住了。
卻說另一邊,豔白的花朵輕輕浮動,一晃白光乍現,一晃,花也不見了蹤影。
妖都亂了,衆妖都知妖主墨漓與清流上仙一站,傷了妖體,此刻正在閉關修煉中。而仙界並沒有遵守約定,一舉攻上妖都,一時間,妖都潰不成軍,妖都大敗,凡事有點法力的妖,都被斬殺乾淨。
殷紅的城牆,經過一個月雨的洗禮也依舊褪不去那血般的殷紅,整個妖都霧濛濛的,空氣中充滿着血腥味,那是千萬妖的屍體,那羣至始至終都想要成仙的妖。
可悲,可嘆!
妖主一身紅衣,毅然站上城牆,城下是妖都的老弱婦孺,他們法力低位,若是沒有妖主墨漓的相護,只怕早已死去消逝在這天地間。
“妖主,戰,戰,戰”一頭紅髮的小孩,臉上還有獻血,但是眼底的仇恨卻那樣的讓人膽戰心驚。
“戰,戰!”後面衆妖皆附和。
墨漓伸出一手,制止他們再說話,環顧四下的妖,勾起一抹薄涼的笑意“你們不想成仙了?”
衆妖一怔,還是那個紅髮小孩首先站出來,跪在地上重重一磕頭,隨後挺直腰背,嗓音中還帶有艱澀。
“若是成仙便要毀了妖都毀了我的親人家人,我寧願永世不成仙。”
“對,紅衣說的對,我們不成仙了,是妖是仙並沒有區別,我們並不低賤。”
直到此刻,墨漓才真正的笑了,“衆妖聽令,仙界枉爲三屆之首,從此我妖族脫離仙界,此後再無妖族只有妖界。”
“妖主聖明。”
“妖主聖明。”
仙界,妖並不是軟弱可欺的,千萬年仙界一尊獨大的局勢,要變了。
“忘塵,妖界初始,一切都需要整頓,吾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吾給你十年時間,十年之後吾希望妖界能把今日之恥討回來。”墨漓飛身下城牆,城下衆妖皆跪倒在地,心悅誠服。
“屬下定不負妖主所託。”忘塵雙手抱拳,行一大禮後起身。
“你們好好修煉,此時的你們還太弱,妖界的興盛就靠你們了。”墨漓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消失在衆妖眼前。
此時仙界,由於清流沒有滅妖界反而負傷回了仙界,仙帝大怒,罰清流去受流亂之地千年。
衆仙求情,奈何仙帝意已決,清流不卑不亢行一禮之後就自行去了那流亂之地。
仙妖兩屆也算得了片刻安寧,只是這安寧背後的戰爭卻是一觸即發,只是此時兩屆都在休養生息也算安穩。
接連七天下着雨,空氣粘稠的緊,陸安之嘆了口氣抖了抖書。今天還是一本都沒有賣出去,家裡的米也沒了。世人都說唯有讀書高,但是爲何現在他這個讀書人倒是連飯都吃不飽了。
陸安之漫無目的的抱着書走在街上,他曾經也對前程充滿着憧憬,但是現在的公堂朝廷,官商相護,他就算懷着理想抱負又如何?
罷!罷!
前方那簡陋的竹屋就是他的房子,他在這邊生活了十年,依舊住在這竹屋。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真真是可笑啊!
花幟這兩天一直隱身跟在陸安之身後,陸安之的家讓她有熟悉的感覺,想離開卻被不知名的東西牽絆住。
只是沒想到陸安之以前還和一名王露兒的世家小姐有過那麼一段,同爲女子,雖說她不懂情,卻也知道情字最傷人。
那天陸安之同往常一樣默默的收拾好地上的字畫,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塵,抱着字畫擡眸。
“天色已晚,王小姐還是早日回府,在下一介草民不敢高攀更遑論小姐買在下的字畫。”說罷,挺直腰板隨着人羣走進集市。
王露兒看着陸安之的背影,眼中漫起一層霧,粉脣輕啓,帶着眷戀“安之。”僅僅說出口兩字就已經讓她心痛難忍,倔強的盯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背影,一滴淚水滑過臉龐跌落至地。
花幟好似聽到“啪塔”一聲,她明顯感受到王露兒的悲傷,默默施了個小法術,她擡手至王露兒眼前。
“喏,別哭了,真醜。”
王露兒這才發現身邊還站着一個人,眸色微斂,“這是。”
“你不是要那書生的字畫麼,喏,給你,就爲了這個至於哭哭啼啼的麼?”花幟不解人類的情緒,好奇之餘還是有些感慨,畢竟她是妖,不懂這些。
“謝謝。”王露兒看看手中的字畫,再看看眼前陌生的女子,拉住花幟的手忍不住問道“敢問姑娘和安之是何關係?”
花幟側頭看了眼王露兒,帶着些不耐“無甚關係,吾暫住在他家而已。”說完拉開王露兒的手。
嘖!力氣真大。花幟甩甩手,隨後精確的找到陸安之所在的地方,慢慢踱步過去。
已經住在一起了嗎?安之,安之。王露兒看着花幟消失,握着字畫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指甲都發白,感受到手心傳來的痛楚才失魂般的擡起手鬆開,任由手中的字畫跌落至地上。
當然,這些陸安之是並不知情的,此時的陸安之正走進廚房,蒸了兩個芋頭權當是今天的晚飯。可是這芋頭還沒熱乎呢,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他手上了。陸安之眨眨眼,他的芋頭不見了?還是他沒拿啊?
“唔,好吃,喂,讀書人,這是何物?”
只聽見女子嬉笑的問道。
陸安之轉頭沒看到人,一時間愣在那邊了。“你,你在哪?”
“哼。”只見陸安之的眼前朦朧間顯現出一個人影,眉如黛,眼神清澈如嬰孩,微抿的脣緩緩勾起,一霎那的天地間都失色了,唯有那一席白衣傲然於世。
“姑,姑娘,在下失禮了。”說着朝女子做了一輯,接着白玉般的臉也紅了個徹底一直蔓延到耳根後。
“敢問姑娘芳名?又因何到此?”陸安之也只是一片刻的一愣,隨後便恢復到讀書人的做範了。
白衣女子手裡還拿着半個芋頭,輕輕咬了一口,舒爾眯起雙眼似是享受。“吾名花幟,吾也不知道怎麼會到這。”
“姑娘,這男女授受不親,姑娘你看。”陸安之滿臉焦急,心裡卻是不願意花幟離開的。但他身爲讀書人,自當知曉這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對姑娘家的名譽是損傷的,況且這花幟姑娘如此美好,他又怎忍心讓她被世人所嫌棄。
花幟怔怔的看向陸安之,眼睛一眨就有淚水留下,她抿了抿脣,似是委屈似是哀怨“你趕吾走?”
“姑娘,在下,在下不是那意思,只是在下一介男子,姑娘與在下共處一室實在是多有不便。”陸安之上前一步想爲花幟拭去眼角的淚水,終是因爲不合於禮而放棄了。
花幟一瞬間消失在陸安之的眼前,“又不是吾要留在你這的,吾走不了,你既然不願見吾,吾不出現就是了,做什麼說那些大道理,吾又不懂。”
陸安之驚恐了,他忙走到花幟先前站着的地方,伸手摸去,摸到的也只是空氣,再聽花幟的話,緩緩放下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今天是她第一次睜開眼,一睜開眼就在陸安之的家,她也不知道她爲何會在這,當陸安之問她名字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回答“花幟”其實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喚這名,但是她的腦海中,總有人這樣喚她,那人會溫和的喚她“幟兒”她留戀那人指尖的溫度,只是現在她不能離開陸安之的家,她的本身在那,只是具體位置連她都找不到。
迷迷糊糊間,花幟似是又聽到了那溫和的聲音“幟兒,幟兒”好好聽,好溫暖。
墨漓憑着那一絲絲血脈的牽絆找到了花幟,他的小東西,真的變成了人形,特別美,只是他還不能去見他的幟兒。手指撫上思念已久的臉龐,紅脣輕啓“幟兒,吾好想你。幟兒”花幟似是感受到墨漓的溫度,臉無意識的蹭了蹭墨漓的手,脣裡呼出一聲呢喃。
墨漓還穿着那日的一身紅衣,月光皎潔,眼神溫柔繾綣。紅光一閃而過消失在花幟的眉間,天地之間只留一句“幟兒,等吾。”便又歸於寧靜。
“幟兒,別難過,吾一直在你身邊。”
“幟兒。”
一聲聲低沉的聲音在花幟的腦海中,充滿着寵溺,耳邊好似還有低喃。隨着一聲嘆息結束,幽幽的又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讓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想再聽聽,再聽聽。
花幟警覺的睜開雙眼,“誰,出來。”這煩人的聲音和她一直夢見的一樣,總是聽到聲音卻見不到人,她好幾次都夢見有人在喚她,也是這般深情,臉龐好像還有人拂過的溫度,讓她留戀。
不該是這樣的,有誰能進入她的夢境而不被她發現呢?就好像她真的是夢見了那人一樣,可是她明明就沒有見過那人,爲什麼總會覺得那人很熟悉呢,熟悉到好像他們之間擁有長遠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