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在水中快速的穿行着，水流源源不斷的從我的臉頰上劃過。我很享受這種感覺。生活每天都很悠閒，碌碌無爲的，無所事事的，度過每一天。擡頭仰望，閃着亮光的水面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最吸引我的還是這塊水面外的世界。那裡似乎比這裡好玩得多。不過，估計我這輩子都離不開這裡了。
一塊食物被放進水裡，我遊了一陣子，最終還是阻擋不了食物的誘惑。上前一咬，我知道我上鉤了。但還是試圖把食物咬下來，然後，我就被拉到了空中。
是一個人類的樣子，真是無聊。難道是要把我吃了麼？
不會吧，我纔剛剛出水面啊。
千萬不要啊。
那個把我釣上水面的他，抿嘴一笑，對我說：“靈，我觀察你很久了。”
這個人不是一般的無聊，比平常的人類無聊的多。一定是腦子進水了，不然也不會來觀察我。
別過臉，不想看着他。
“呵呵，就知道你會鄙視我的。”修長的手指抓起我的尾巴，讓我整個在空中倒立，我感覺到我快吐了，“不過，沒有關係，我是來幫你完成願望的。”
我不理解了。
“說吧，”微微擡頭，“你的願望是什麼？”
“走出河流。”
“你看這條魚！”仰起頭看見兩個人類的小孩，有一個女的（大概吧）指着我，旁邊的男的也走了過來。
“我們把它抓回家把。”男孩提議道。人類到底還是人類，自私死了。現在還是逃命要緊。
微微抖動尾巴，相反方向游去。就這樣留下兩個準備下水的小孩。
“沒辦法了，我們回去吧。”身後傳來女孩的聲音，和他們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他們還來不來？
不知怎麼，更加希望能再見他們一面。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第二天，他們還真的來了。
兩個人脫掉草鞋，赤着雙腳跳進水裡，揚起的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映襯着他們歡笑的臉。
“吶，雨。我們不要抓這條魚了吧。”女孩停下手頭的嬉戲，轉過頭對男孩（雨）說道。
“爲什麼？”男孩愣愣的看着她。
“因爲··· ···我覺得這條魚不能抓。”真是個奇怪的小孩。
“那好吧。”盡然同意了，估計也只有童真的思緒纔會這麼想吧。
第三天，他們又來了。不同的是，從此之後他們再也沒有下水。真的是說好了呢。
突然有一天，女孩和男孩急匆匆的跑過來。還含着淚。
“小魚，”女孩跪在我面前，“求求你，不要讓我死！”
這是怎麼回事？
“雲，快點！他們追過來了！”男孩驚恐的看着不遠處的森林，點點火把從森林的深處想着這裡飄來。
怎麼回事？
“我。”女孩咬咬脣，淚水在漆黑的眸子裡打着轉。“雨，你就跟他們說··· ···我是雨神的化身。”
“你這是什麼理由？！”男孩憤憤推了女孩一把。
不料，女孩仰面向我倒來，重重的摔倒了水裡。順着極快的水流向着瀑布方向劃去。
我看了男孩一眼，轉身朝着女孩的方向游去。真是不鎮定，這下子那個女孩死定了，這裡的河流有很多石頭，在平常，我自己遊都會撞到，就不要說女孩那個比我大得多的身體了。
必死無疑。
遊了好一會，最終看見了女孩的屍體漂在被血染紅的河水裡。
一片鮮紅。在月光下閃着仇恨的光芒。
女孩的靈魂從遺體裡脫離了出來，身上染着血。
我從水裡站了起來，用着人形向她走去。
不，應該是它。
瞳仁裡流出來的不再是淚，而是鮮紅的血。
烏髮溼漉漉的披在肩上，上面沾滿了血水，漆黑的眸子由黑變成了猩紅。
“還可以說話嗎？”我慢慢的朝她走去。
一動不動。
“我好恨。”
慢慢的回過頭，劉海溼漉漉的貼在蒼白的臉上。
“爲什麼？他要這麼對我？”
爲什麼？
“要去看看嗎？”我撩了一下掉落在肩上的碎髮。
沒有聲音，但慢慢地慢慢地，朝我走過來，道：“恩。“
來到河邊，男孩蹲坐在地上，懦弱 的淚水落在地上。
“雲··· ···”男孩喃喃地叫着女孩的名字，她依舊低着頭，俯視着他。
“切。“真的很鄙視他，明明是他自己把她推進河裡的，沒有什麼好哭的吧？
走上前，我拍拍她的肩，道：“怎麼辦？你想怎麼樣？“
“··· ···“怎麼還是不說話？
“在那邊！追上去！不能讓她跑了！“火把越來越近了，快速地朝這邊移動過來。定睛一看，好像並不是我所想的妖怪，而是··· ···比妖怪還要恐怖的生物——人類。
“我好恨。“女孩緊緊地咬着下脣，從喉嚨的深處發出的怨恨的聲音竟傳到了男孩的耳朵裡。
男孩顫抖着擡起頭，似乎看見她了。瞳仁慢慢地放大。
有什麼可怕的？還不是你造成的。
“雨，我··· ···好恨。“女孩再次開口。
“在那邊！“領頭的一個男子指着男孩喊到。
“爸爸，媽媽。“男孩轉過身去，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的，但是剛剛明顯是被她嚇到了，連動都不敢動。
活該。
“孩子，惡魔呢？“一個女子跑過來抱住男孩。
“媽媽，雲她··· ···被我弄死了。“男孩把頭埋在女子的懷裡。
“太好了··· ···“女子輕聲的說道。
太好了？
爲什麼我不懂？
看着男孩漸行漸遠的身影，我側過頭去：“你剛剛怎麼了？”
她擡起頭，烏黑的瞳仁倒映着我的臉龐，說道：“我··· ···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