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忘塵忘塵二

妖孽夫君紛上門

蕭幻月終日守在凌忘塵身邊,期待他能早日醒來,可是直到第四日,他依然沒有清醒的徵兆,而蕭幻月卻已有些體力不支,在夜驥影的堅持下,她終於同意回去補個覺,將凌忘塵交給他來照看。

心中有着惦念,蕭幻月又豈能睡得安穩,即使迷迷糊糊入睡,也是輾轉難安。

她夢到凌忘塵脈脈含情望着、低聲訴說着他對她的情,她驚喜地走上前,上下打量着他,欣喜地見他安然無事。可是,好夢難久,轉眼間,四周一片黑暗,她驚然看到凌忘塵渾身是血,低垂着頭,不知生死地縮在牆角邊,她不住地呼喚他的名字,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映,她想要靠近,卻猶如被束縛一般,一步也不能移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忘塵……忘塵……”聲聲夢囈不斷地從她口中傳出,滴滴汗水溼透了她的衣衫、沾滿她的額頭,當她感受到有人爲她擦拭額頭汗滴時,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看到夜驥影坐在她的牀邊,手中拿着一塊白帕子,不發一言地望着她,她微一愣,猛然想起了夢中的情景,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急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忘塵怎麼樣了?”

“我是來通知你的,卻見你……”

夜驥影的話未說完,蕭幻月已聽出他話中之意,驚喜地問道:“難道他已經醒了?”邊問邊急着起身。

“他醒是醒過來了,可是卻……”夜驥影頓了一下,繼續道:“可是卻不太對勁,你過去看看吧!”

影的話讓蕭幻月動作頓了一下,擡頭望了他一眼,然後拉着他一起去了凌忘塵所在的地方。

凌忘塵果然清醒過來,不過他安靜地坐在牀邊,低垂着頭,一動不動。蕭幻月走到他身邊,低聲輕喚他幾聲,他也沒有絲毫的反映,她擡起了他的頭,只見他面無表情,雙眼呆滯,癡癡傻傻地好似失去靈魂一般,誰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怎麼會這樣?”看他這個樣子,蕭幻月又想起了夢中的鏡像,臉色頓時一片蒼白,心中只感陣陣揪痛,直到這時,她才隱約感悟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原來心動的不單單是他一個人。

她緊抿着嘴,臉色陰沉,霍然起身,便向外走。

“去哪裡?”夜驥影攔下她問道。

“我要去找秦毅問個明白!”蕭幻月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着,臉上隱現薄怒,第一次一向微笑面對一切的她露出了怒容。

影凝望了她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緩緩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失去冷靜和判斷力,你此時去找秦毅,非但救不了忘塵,還會將事態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說完這句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越過她來到牀邊,望着凌忘塵,感慨道:“秦暢說得很對,你是一個多情人。”

夜驥影的這句話並非抱怨而是感嘆,他早就察覺到她對凌忘塵的感情遠超過了她的想象,這次更加證實了他的想法,她可以和他同生共死,也能爲了凌忘塵失去了一向的冷靜,她對曲弄影、沐雲、柳文洛、秦風……甚至是傷害過她的南宮殘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情愫,他想起了柳文洛說過的話,七星伴月,看來果是命裡註定的!

夜驥影的話讓蕭幻月沉默了良久,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她愛着影,卻心裡放不下其他人,看到凌忘塵如此,她感到陣陣難以忽略的心痛,這種痛強烈得讓她感到吃驚,甚至是害怕。

她不是個衝動的人,甚至有時的冷靜和淡然已然遠遠超過她的年齡,她的那兩位好友常常取笑她看破紅塵,曾戲言她再這樣下去,人間是留不住她了,不是成仙就是爲尼。

每每聽到她們的取笑,她總是一笑而過,她一直認爲她天生性格便是如此,無論遇到任何事、任何危難,甚至是面對生死時,她都能含笑面對。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她的冷靜是因爲世上沒有什麼她所牽掛的事和人,實際上,她的感情比誰都豐富和細膩,只是一直被表面的淡然所掩蓋……

也許這種感情就是愛吧,既讓人感到迷茫和彷徨,又是那麼的刻骨銘心、難以自抑,讓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衝動,可感情上卻難以控制。

就在她沉默之時,感覺到有人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她微微掙了一下,那雙大手的力道也隨着她的掙脫而加大,似是唯恐她離開,不願放開。

“影,放手!我知道自己剛剛太沖動了,不會再那麼魯莽了!”嘆了口氣,蕭幻月幽幽道。

不想卻傳來影帶笑的聲音,“握住你的手不放的人不是我!”

蕭幻月吃驚地轉過身,卻見拉住她的人竟然是一直癡癡傻傻的凌忘塵,他的表情依然呆滯,甚至並未看向她,但他的手卻一直緊緊握着她,怎麼也不肯放開。

“看來他是真得很愛你,你在他心中已然根深蒂固,即使變成這樣,在潛意識中,他依然認得你,依然不願讓你離開……”看到凌忘塵如此,夜驥影比任何人都能理解他,他們愛得是同一個女人,一樣愛得是那麼深沉,將心比心,如果今日是他變得如此,恐怕也會如此吧!

聽着影的話,又看向面無任何表情的凌忘塵,蕭幻月久久說不出話來……

凌忘塵雖是整個人癡癡傻傻,但他去似極其依賴蕭幻月般,不肯放開她的手,哪怕是睡覺和吃飯,他也緊握不放,唯恐她會離開,無奈之下,蕭幻月只得和他同吃同睡,形影不離。

時時看他面目呆滯、好似失去靈魂一般,蕭幻月內心倍受煎熬,心中難免產生對秦毅,甚至是整個青嵐國皇室的憎恨,她強壓下內心的衝動,日夜盼望着秦風早日回來。

就在她煩躁難安時,多日不來騷擾她的秦思明竟然忽然上門,這讓提前得到消息的她心情更加陰鬱。

“我領他去後屋!”看到她臉色不佳,夜驥影也不多說什麼,便要帶凌忘塵迴避。

卻怎想凌忘塵說什麼也不鬆手,死死攥着蕭幻月的手,眼見着秦思明就要到來,就連一向冷冰冰的夜驥影也有些急了。

“忘塵,乖,放開手,你先隨影去後屋,不要出聲,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好不好……”蕭幻月怕嚇到他,舒展開眉頭,露出一絲淡淡的笑,輕聲哄道。

聽到她如哄孩子般地勸說,夜驥影不由皺起了眉頭,已經形同癡兒般的凌忘塵,自從醒來便一直不言不語,面目呆滯沒有絲毫的表情,無論誰對他說話,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如今又怎麼聽得懂她的話?

他本向開口勸她直接點凌忘塵的穴道強行掰開他的手,但在看到她的表情後,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下去。

他明白,即使形勢已刻不容緩,她依然不會動用任何強硬的手段強迫他人,更何況是已經癡傻的凌忘塵,正因他太瞭解她了,所以最後所有的話轉成爲無聲的嘆息,只靜靜地守護在她身邊。

內力深厚的兩人已聽到宮外傳來的陣陣腳步聲,並且越來越近,他們知道秦思明很快便會進來、會發現凌忘塵的存在。就在兩人都做好硬碰硬的心裡準備時,奇蹟發生了,凌忘塵竟然主動鬆開了蕭幻月的手,乖乖地站起身,來到夜驥影身邊。

蕭幻月和夜驥影吃驚地相視一望,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凌忘塵,卻見凌忘塵沒有任何好轉,依然目光呆滯、面無表情,猶如失去靈魂的木偶般。

看他如此,蕭幻月不由嘆了口氣,轉頭衝夜驥影點點頭,夜驥影會意,拉着凌忘塵向後屋走去。

凌忘塵跟着夜驥影,邊走邊小聲唸叨着什麼,這是他醒來後首次開口出聲,他的聲音很低,幾近呢喃,即使內力深厚的蕭夜兩人也只能勉強聽到他斷斷續續的聲音:“答應的……每件事……都要做到,講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不……欺負你,不罵……你,要……相信……你……”

聽到凌忘塵斷斷續續的話,夜驥影倒沒什麼反應,但蕭幻月卻如遭重擊,字字擊入心扉,她面色複雜地盯着離開的凌忘塵,心中百味難辯……

還在蕭幻月沉浸在凌忘塵那幾句話中時,秦思明已大步進來,見她依在窗邊,看向窗外,面露溫柔之色,那神色是他從未見過的,一掃他來此的躊躇之情。

“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秦思明見到屋內只有她一人,一向和她形影不離的夜驥影竟然不在,心中更是歡喜,屏退衆人,他湊上前去。

可惜剛上前沒有幾步,他便被她雖不凌厲卻很冷淡的目光所阻,心中滿腔的熱情被她的這一疏離的眼神澆滅,不由停下腳步。

“你……還在生孤的氣?一切都是孤……不對,誤聽傳言,你……原諒孤這一次,好嗎?”這些討好的話已經是秦思明最大限度了,不習慣向人道歉的他說得很困難,甚至結結巴巴。

蕭幻月衝他淡淡一笑,這是她第一面對他露出笑容,按理說秦思明應該感到受寵若驚,可是此時的他卻覺得心中一顫,她的笑容讓他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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