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紛上門
按照約定日期,蕭幻月帶着夜驥影到丞相府去拜見了丞相顏正。
“蕭姑娘真是守信之人啊!”見到她的到來,顏正暗自鬆了口氣,提了一個月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既和丞相有約,幻月不敢失信!”蕭幻月由着顏正將她領至上座。
“我一會兒便去告之陛下,明日親自帶蕭姑娘去皇宮。不過……”顏正頓了下,繼續道:“顏某有個提議,不知蕭姑娘可接受!”
“顏丞相有話儘管直言!”
“是這樣的,陛下疼愛公主天下盡知,我們做臣子的不忍心將公主已逝的噩耗告訴陛下。”
“顏丞相的意思是?”
“蕭姑娘仁義願暫代公主,顏某隻是想要蕭姑娘保守秘密,代替公主寬慰陛下之心,不要讓陛下知道此事,希望蕭姑娘能體諒一個父親的心情。”顏正滿臉沉痛,說得情之切切。
“我明白顏丞相的意思了!放心吧,我只是暫代公主出嫁落影國,平息兩國紛爭,在沉璧國期間我會盡量小心,不會讓人察覺出異常。”蕭幻月垂目,脣邊閃過一道意義不明的笑,轉瞬即逝。
沉璧國國君郝然真不知自己的女兒已死?恐怕是故作不知吧,否則也不會派人去查探她的底細。還有,按照常理,顏正應馬上帶她入宮,爲何又需要事前通報。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真得僅僅是爲了平息兩國紛爭?
顏正口中漏洞百出,看來沉璧國的水很深,她當步步爲營,格外謹慎小心,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那豈不成了天下第一笨蛋。
她含笑聽着顏正給她介紹沉璧國這位唯一公主的性格,瞭解到公主離宮出走的原因。
這位公主從小嬌生慣養,父兄對她言聽計從,養成了她長大後飛揚跋扈的刁蠻性格。她曾看上一位御史,而對方不但有妻子,而且對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這位公主卻糾纏不休,幾次找陛下想要拆散御史夫妻,但遭到這位御史的以死反對,陛下左右爲難,只能一直拖着此事,將公主嫁到落影國,一方面是希望和落影國結盟,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解決此事,沒想到公主卻一怒之下離宮出走。
最後顏正的總結是,只要她一直表現的驕橫放肆,在加上夜暗衛的協助,不會有人懷疑她是位假公主。
顏正的話讓蕭幻月哭笑不得,等她離開相府回去後,第一件事便是詢問夜驥影這位公主的情況。
一提到他這位前任主子,夜驥影這張很少能見到表情的俊臉上竟出現了波瀾,忍耐,厭惡,還有極度的不屑……表情之精彩,讓蕭幻月歎爲觀止,可見他對公主的反感已到了極致。
“顏丞相的話比較含蓄,實際上……”夜驥影不屑地撇撇嘴,冷哼了一聲。
“不是吧,顏老頭說的話還叫含蓄!”蕭幻月驚詫地睜大眼睛。
“她好男色,只要她看上的人,便會想方設法弄到手,而她的父兄非但不管束她,反而任她胡爲,甚至還隨着她的性子送些美男,讓她更加無法無天。”
“那個御史的事可是真得?”
“是真得,只是她看上對方的原因,是因爲對方對她不理不睬,讓她失了面子。”
“那她這次離宮的原因是爲了那個御史?”
“那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願嫁到落影國,這樣她便失去了擁有衆多美男的機會。”
蕭幻月相當的無語,人才啊,真是人才啊!她一直以爲這位公主只是刁蠻跋扈了些,沒想到竟然到了爲所欲爲的地步。
眼眸一轉,她不懷好意地望向夜驥影,曖昧地眨眨眼睛,戲謔道:“你一直是她的貼身暗衛,她又怎麼可能放過你,難道你和他……”
“胡說八道!”夜驥影冷麪通紅,雙目圓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本開玩笑的蕭幻月,待見到夜驥影的怒容,自知失言,灰溜溜地摸着自己的鼻子,不敢再開口。
她懊惱悔恨的表情落入夜驥影眼中,本怒火勃發的他漸漸平緩,他知道她無惡意,卻不想聽到她將他和那位他討厭至極的公主聯繫在一起。
“我的情況和那位御史差不多,哼!”當初在公主挑選暗衛時,他對這位公主的厭惡反而成爲了他被挑選上的原因,從那時起,他沒少受到她的騷擾,若不是暗衛職責所在,他還真不願出現在她面前。
“對不起,我不該和你開這種玩笑!”蕭幻月討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着歉。
“她和你的性格完全不同,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下人很是苛刻,我怕你……會很快被人識穿。”
“呵呵,這還難不倒我!”蕭幻月自信一笑。
好歹她也在現代看了二十年的電視劇,別管好不好,哪部電視劇中好像都有這種類似的角色,看都看膩了。憑她的演技,演壞人絕對能達到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的高度,唉,她沒到演藝圈發展,真是演藝圈的莫大損失啊!
夜驥影看到她這幅滿不在乎的樣子,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他幫不了她什麼,只能在她身邊默默保護着她,無論將來有什麼樣的危險,他都會一直在她身邊,不會離開……
翌日,顏正來到蕭幻月所下榻的地方接她入宮,來到大政宮門,一個內侍慌忙從宮內走來,在出門時正好與蕭幻月相撞。
“狗奴才,急什麼!趕去投胎啊!”蕭幻月二話不說,直接將他踢倒在地。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那個內侍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身,但他聽到公主的聲音,猶如聽見惡魔召喚一般,即使起不來身,仍然不停地求饒。
“你既然這麼不長眼,那要眼睛何用,何不挖出來算了!”蕭幻月眼中散發着殘忍的光芒,嘴角邊的笑容冷酷無情,毫無波動的冰冷聲音帶給人無盡的絕望。
此話一出莫說是嚇癱了那個內侍,就是顏正和夜驥影也被她嚇到了,顏正驚疑不定地盯着她,而夜驥影則嘴角抽了又抽,他依稀看到了他的前任主子,那個沉璧國出了名的刁蠻公主。
“是陛下……知道公主……回來,讓奴才……來迎……公主,公……主,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內侍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不住地磕頭,苦苦求饒。
“是父王讓你來的?哼,好吧,看在父王的面上,就留着你的眼睛,來人,將他拖出去打一百杖!”蕭幻月一副高高在上施捨的表情,等待着對方的感恩戴德。
一百杖可不是那麼好受的,五十杖便能打得人皮開肉綻,一百杖即使不死也得去層皮,若是身體不好的人,根本熬不過來。
蕭幻月冷眼看着那個內侍被人拖走,若殺豬般的哭嚎和求饒聲沒有讓她有一絲的動容,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向宮門內走去。
“蕭姑娘?”顏正有些分不清了,他不知道眼前的到底是誰,是公主假扮成蕭姑娘,還是蕭姑娘假扮成公主?
蕭幻月不語,直到走到無人之處,才轉過身,含笑看着顏正,問道:“顏丞相,你看我現在可像公主?”
“像,真是太像了,我還以爲是真得公主呢!”顏正這才鬆了口氣,笑眯眯地稱讚着,“蕭姑娘如此,便無人能分辨出真僞。”
“那你還叫我蕭姑娘?”蕭幻月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是老臣糊塗了,老臣參見公主殿下!”顏正頓時領悟,向她行了君臣之禮。
就在顏正躬身的時候,帶着犀利鋒芒微笑在蕭幻月臉上一閃即逝,隨即又歸爲平靜……
進入內宮,侍衛還未通報,蕭幻月便聽到裡面傳來了來回不停的腳步聲,等侍衛通報公主來到,裡面傳來了愉悅的聲音:“心兒回來了,還不快進來,讓父皇看看你好不好!”
蕭幻月有趣地挑了下眉,剛進門,還沒反應過來時,便被擁入一個肥大的懷抱,隨即聽到憐惜的聲音,“怎麼瘦了這麼多?傳御膳房,做些滋補的補品送過來。”
“父王!”蕭幻月實在受不了對方的殷勤,而且她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掙脫了郝然懷抱,她冷着臉不悅道:“父王一點都不疼心兒,否則怎麼捨得將心兒送到落影國呢!”
“我是你的父王啊,就你一個寶貝女兒,怎會不疼你呢!”郝然眨了眨眼,用慈愛的目光看着她,語重心長地說:“父王這麼做,都是爲了心兒好,乖,聽父王的,父王不會害你的!”
“要心兒答應也可以,但父王必須答應心兒一件事!”蕭幻月嘟着嘴,做出小女兒態,拉着郝然的衣袖不停搖擺。
“什麼事?”郝然眯起眼,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隨即又露出慈祥的笑,寵溺地看着她。
“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父王,好不好?”將郝然的表情盡收眼底,蕭幻月揚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好,好,心兒說什麼都好!”郝然哈哈大笑,亦如慈愛的父親面對無理取鬧的女兒一般,但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讓人心顫的陰鷙。
“啓稟陛下,落影國丞相柳文洛現在宮門外慾見陛下!”殿外內侍的宣報打斷了殿內一片融融氣氛。
“既然父王有國事處理,那心兒先回去了。”
“回來了便去見見你王兄,他一直很擔心你!”
“知道了!”
蕭幻月告別郝然,在路上正好碰到迎面走來的柳文洛,出於好奇,她特意打量了一下這位年紀輕輕便成爲一國丞相的他。
頭戴綸巾,一身月白色儒衫,周身貴而不俗,腰繫玉帶,手持摺扇,時展時合,依稀可見扇面上所畫山水,意境深遠,畫風深厚。身姿挺拔,皎如玉樹臨風,彷彿精雕細琢般的俊顏,一雙迷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其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彷彿能看透世間一切,他嘴角微微上揚,總是噙着意味深遠的淡笑。不管什麼時候,他都那般的從容淡定,這天下萬物似都在他掌握之中。
與蕭幻月打量的目光相對,柳文洛雙目閃爍了一下,在與她相錯而過時停頓了一下,隨即一言不發地從她的面前走開,寬大的白衫在微風中輕輕地顫動。
這就是落影國丞相柳文洛,難怪年紀輕輕能穩坐高位,果然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希望將來不要與他爲敵,若是將來不幸成爲對手,他恐怕會是最讓她頭疼的人吧!蕭幻月目送他離去,望着那逐漸消失在視野內的白色身影,憑着自己的直覺在心裡對柳文洛做出了評估。
“心兒,真得是你,你還是被顏丞相帶回來了!”
低沉卻溫和的聲音在蕭幻月身後響起,她緩緩轉過身,望向向她走來的並不陌生的年輕男子,那個她代替的已死公主的溫柔兄長,她知道他的名字叫郝凌宣,南仁國的太子。
“王……兄……”蕭幻月試探性地喚他。
“心兒,怎麼幾天不見便和哥哥生分了?你一直喚我作哥哥,你說那樣叫的親切。”郝凌宣笑看着她,溫柔的目光中暗透着濃濃擔憂,他輕聲道:“去前面,哥哥有話問你!”
蕭幻月順從地跟着他走,隨他到了太子宮,郝凌宣屏退衆人後,對她長嘆了口氣,憂心道:“心兒,你還是逃不過,唉!如今你再次回宮,哥哥也無計可施。”
“哥哥,我……”蕭幻月不明情況,不敢亂說話,只能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哥哥若是疼心兒,爲何不去找父王?”
“你以爲我沒有找過嗎?自從哥哥知道父王要將你嫁到落影國,便多次爲了你與父王起爭執,可是……父王他執意不改,哥哥沒用纔出此下策幫助你離開王宮,沒想到最後還是……”郝凌宣痛苦地望着她,那憐惜自責的眼神讓人心碎,“心兒,哥哥已經盡力了,哥哥沒用,你是不是在怨哥哥!”
聽了這番話,蕭幻月心下恍然,原來是這樣,她就一直奇怪,憑着那位公主的魯莽和刁蠻,怎麼可能能逃離戒備森嚴的王宮,原來是他在背後相助。
“哥哥,那現在怎麼辦?你真忍心看着心兒遠嫁他國,受人欺凌?”蕭幻月揣摩了下當前情況,馬上做出反應,她緊抿着嘴,滿臉委屈地望着郝凌宣,驚慌失措地問道。
“這……”郝凌宣憂心忡忡地來回走動苦思對策,眉頭越皺越緊,卻無計可施。
“既然哥哥沒有辦法,那心兒只能認命了!”蕭幻月悄悄打量着他,故作頹喪道。
“不,哥哥不能眼睜睜看着心兒入火坑,還有時間,哥哥一定能想出辦法!”郝凌宣勉強展露出溫和的笑,極力安慰着她,說着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的安慰話。
“火坑?有這麼慘嗎?我好歹也是南仁國的公主,誰敢對我怎麼樣?”蕭幻月眼睛眨了眨,高傲地撇了撇嘴,一臉不屑道。
“心兒,這是國家政事,你不懂的。父王爲了拉攏落影國選擇犧牲了你,那洛影國國王雖年少有爲,但聽說脾氣暴躁、喜怒無常,你從小錦衣玉食,沒有受過絲毫的委屈,若真是嫁過去,哥哥怕你……”郝凌宣說完似又有些後悔,忙話題一轉,堅定道:“心兒放心,哥哥就是拼着這個太子不要,也要阻止這場聯姻。”
“哥哥,你爲了心兒和父王鬧僵,值得嗎?”蕭幻月隱約察覺到她這位:“哥哥”似與:“父王”不合,試探地問道。
“唉,父王早就對我不滿,與心兒無關,心兒不要多想!”郝凌宣的這句以退爲進的話很有水平,讓蕭幻月暗暗稱讚,估計真的公主聽到,肯定會感動地不行!
望着這位溫柔的處處爲妹妹着想的哥哥,蕭幻月笑了,那是意味深長的笑。
有意思的南仁國,一個老謀深算的丞相,一個駐在南仁國全權處理聯姻的他國年輕丞相,一對好似有着不小矛盾的父子,面對着父慈兄善,這位死去的公主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蕭幻月發現那位公主也挺幸運的,這一死一了百了,將所有麻煩都推給了她,她這位假公主可得將情況摸清,絕不能步那位短命公主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