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紛上門
蕭幻月將所有事處理完,翌日便和夜驥影上路去往粟城。他們在出城時受到嚴格盤查,不過有曲弄花的易容和彩風樓的照應下,他們很順利地離開了。
回頭望着青嵐國都城高高的城牆,蕭幻月在心中冷冷一笑,這裡是一切危險的中心,她能感覺得出來平靜外表下的暗潮涌動,她會回來的,很快便會回來,來理清這紛繁複雜的局勢。
他們來到粟城,略微打聽便輕易得到衛祈文的消息,當即登門拜訪,未想到想見之人未見到,便被衛府管家攔在門外。
“少爺身染重病,無法見客,若有什麼事請過些日子再來,若是急事,可以留書,在下會轉給少爺。”衛府管家說得很客氣,不卑不亢,進退有度,果然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這位管家蕭幻月倒不陌生,正是曾在賭坊內出現的那個錦衣中年人,他一直跟在衛祈文的身邊,雖說是下人,卻在衛府擁有絕對的勢力,他的話很多時候代表着衛祈文。
“我們是你們少爺的朋友,既然他病重,我們更應該前往看望。”蕭幻月豈是好打發的人,她眼珠一轉,說出的話讓人無法拒絕。
“本該如此,但少爺得的是急症,大夫吩咐要避開生人,兩位的盛意拳拳在下一定會代爲轉達。”蕭幻月的話讓管家愣了一下,但他反應很快,客氣地開口堵回了她。
蕭幻月本還想再說什麼,卻在目光閃爍之間,笑了笑將要說的話生生咽回。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等祈文兄病好再來,打擾了!”她雙手一抱拳,客氣了幾句,然後衝夜驥影使了個眼色,轉身離開。
兩人走過一條街,衛府大門已不可見時,蕭幻月才停下了腳步。
“你覺得其中有問題?”夜驥影瞭然地望着她,開口詢問道。
“衛祈文正當壯年,何況你我一個月前剛剛見過他,又怎能說病重便病重,甚至重到不能見客。”蕭幻月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而且我剛纔提出要看望他時,那位管家有瞬間的驚慌和心虛,雖然他掩飾地很好……”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看來衛祈文有麻煩了,我們這次來也許正是時候!”
“你打算怎麼辦?”夜驥影問道,他一切以她馬首是瞻。
“夜探衛府!”蕭幻月衝他揚眉一笑:“我發現最近我們總做夜探之事了!”
夜驥影上前握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在夜色的掩護下,蕭幻月和夜驥影施展輕功,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衛府,以他們的輕功,即使青嵐國皇宮也如履平地,何況不過是一般商家,兩人出入猶如無人之地。
按照方位來到主院,他們發現院內燈火昏暗、冷冷清清,服侍的下人也不見一個,氣氛很是詭異。
蕭幻月和夜驥影對視了一眼,均皺了下眉頭,正想沿着屋檐看下屋內的動向時,便見管家從屋子裡面出來,同時屋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管家拎着一盞燈,出來後將房門合好,在向前走了幾步後,忽然停下腳步,猛然轉過身,看向的方向正是躲在暗處的蕭幻月和夜驥影藏身之所。
蕭夜兩人心中一驚,就當下意識地以爲他發現他們身藏時,卻見他看向的不是屋檐而是屋門,那眼神充滿了不懷好意,並且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容。
那笑容在陰暗不明的燈光下是那般的古怪詭異,甚至可以說是恐怖,讓躲在暗處的兩人不約而同心中一凜。
這讓人膽寒的一笑過後,他又恢復了往日那忠厚老實、沉默寡言的形象,拎着燈籠轉身離開,一步一步,步伐穩健不紊。
等他離開後,蕭幻月和夜驥影從屋檐下躍下,然後輕輕地推門進入,屋內佈置很是奢華舒適,符合衛祈文的風格,空氣中瀰漫着的不是藥香而是一種淡淡的香氣,雖不濃但聞起來卻讓人很不舒服,蕭幻月一進門便察覺到不對勁,這不像是病重的人所住的屋子。
似是聽到了推門的聲音,躺上牀上的人兒發出了陣陣咳嗽聲,蕭幻月微微猶豫了一下,便大步上前撩起了牀帷,便見到衛祈文直挺挺地躺在牀上,瞪着一雙大眼,眼中猶有怒意。
見到來的人竟是蕭幻月,他眼中怒意消逝轉爲驚喜,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幾次開合後最後只能頹然放棄。
“他是中毒了!”夜驥影站在蕭幻月身後,看了衛祈文一眼,很肯定地說道。
蕭幻月點點頭,其中緣由不難猜出,然後對不能言語的衛祈文道:“是那個管家下得毒?若我說對了,你就眨眨眼。”
衛祈文很快便眨了眨眼,然後直直地盯着她,目光中有着淡淡的乞求和希冀,那眼中的深意……蕭幻月懂。
“當務之急是要解除你身上的毒,我這就回去讓秦風趕過來,你不要着急,先穩住他,我們有的是時間對付他。”蕭幻月略一思索後,低頭在他耳畔說道。
蕭幻月的話讓衛祈文這幾日緊張憤怒的心情平息下來,眼中出現了明顯的釋然,感激地看着她,眨了眨眼。
蕭幻月衝他點點頭,不再多做停留,和夜驥影一同離開,亦如來時般的無影無蹤,除了衛祈文,誰也不知道這間屋子曾經進來過兩個人。
雙目凝望着牀帷,衛祈文的心情已經不能和之前同日而語,他雖不知道她如何得知他有難,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但他知道她的出現給已經絕望的他帶來的希望,他相信她定會解除他身上的毒,至於……
那個跟隨他多年卻背叛他的管家,他會親自處理,想到這裡,他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接到蕭幻月的書信,秦風快馬加鞭趕來,隨着蕭幻月一起去了趟衛府,在別人看來難解的毒,他卻不放在眼裡,輕而易舉地解除了。
他的任務完成了,便在一旁冷眼看着蕭幻月與衛祈文的商議,兩人決定衛祈文繼續假裝中毒,暗中查探他背後的主使之人,在對方以爲成功而放鬆警惕之時再攤牌。
商定好了後,蕭幻月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果然不出所料,隨着衛祈文的病勢加重,管家愈發地囂張,管理着整個衛府和衛家的部分產業,甚至已經公開張羅着衛祈文後事。
而就在這幾天的時間內,蕭幻月和衛祈文分別查出了指使管家之人:粟城城主斐林,這一結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當初斐林執意要和衛家聯姻便是看重了衛家的財勢,原本以爲這樣便能拉攏衛祈文,豈知衛祈文是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傢伙,難以讓他隨意,在加上他所擁護的太子準備謀位急需錢財,所以才決心讓潛伏在衛府多年的管家下手,毒殺衛祈文,奪得衛家家產。
衛祈文這一忽然病倒,並且所有的大夫都說迴天無力,在衛家引來軒然大波,管家乘機拉攏各大管事,有近半管事投靠了他,管家在衛家可以說是呼風喚雨。就在管家得意洋洋原形畢露,以爲衛祈文必死無疑,威逼那些不服從他的管事們之時,衛祈文卻精神抖擻地出現在他和衆位管事面前,驚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坐在主座上的管家,駭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差點沒逗樂跟在衛祈文身後的蕭幻月。
大堂內寂靜無聲,即使針掉地的聲音都能聽到,衛祈文淡淡地掃向衆人,不怒自威,每個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不由一震,尤其是那些見風使舵和心有異心的人,最後他將目光定在膽戰心寒的管家身上。
“少爺……”管家顫巍巍地爬起來,想要解釋卻辯無可辯,剛纔他得意洋洋地坐在主座之上,便已說明了一切。
“衛錚,這麼多年我可曾虧待過你?你爲何要這樣做?”衛祈文直直地盯着他,眼中既有痛心也有決絕。
衛錚不敢直對衛祈文的目光,低着頭不言語,過了有一會,也許知道自己今天躲不過去,他反而豁了出去,擡起頭來一字一句道:“少爺,不要怪我狠心,人往高處走,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不想永遠位於人下,聽人指揮……”
“所以你就選擇出賣我?”衛祈文終於露出了怒容,厲聲阻斷他的話,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瞪着他。
“少爺,我……”衛錚神色黯然,欲言又止,最後所有的話化爲一聲長嘆。
衛祈文也無語地看着他,想起了這麼多年的陪伴,想起了他們一起共同度過的艱難時光,想起了他這麼多年的勞苦功高,臉上不由浮現出悵然之色。
“離開衛府吧,一切的事我都不再追究了!”衛祈文轉過身,不再看他,作出了決定,面對曾經信任與共的人,他實在做不到無情。
他這一決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場的都是他曾經的心腹,深知他的性格,在商場上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手段雷厲風行,絕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謝謝少爺……”一愣之後,衛錚跪在地上向他不住磕頭。
就在這連連感激之聲的同時,誰都沒有想到,他忽然躍起發難,隱藏在袖子裡的匕首直刺向背着他的衛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