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發出一聲輕笑,絲毫不以爲意,漫聲說道:“這個眼神非常不錯,看來雲賢身邊也不盡然都是一些無能之輩。不過你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會苦惱的,明明還想留着你一條命,給你的主子傳句話呢。”
黑衣人身受重傷,知道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人帶走,很不甘心:“蘇公子,你是打算與我家主子爲敵?”
“哈哈哈。”蘇瑾大笑,輕鬆悠閒地姿態散發着邪魅狂娟的氣質,被燈光的柔暈籠罩出一種淡淡地迷離之美。
“那就要你親自去問問,你家主子會想與我爲敵麼?雲賢想要將人帶回去,就讓他親自過來,拿出同等價值的東西來換,或許我還能考慮一下,其實我到是很有興趣知道,他從小圈養在身邊的庶妹在他心中會有多少分量。”
顏夕緊咬朱脣滲出點點血珠,口中的血腥味變得濃重,瞳孔逐漸擴散越來越暗淡無光,蘇瑾的一番言辭卻依然零零散散地傳入她的腦中。
來不及感受如巨石般壓住內臟的悶痛感以及胸腔中噌出的滔天怒火,最後一刻,鬆開紅脣微微輕啓,便深深地陷入昏迷,失去了知覺。
蘇瑾,混蛋。
顏夕躺在牀上細微的小動作,黑衣人並未有所察覺,他全部的精神力都在戒備眼前的男人,他深知此次任務註定失敗,也不再想與蘇瑾做過多的糾纏,縱身一躍,跳出窗外,消失在暮色之中。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
掛在牆上的幾根紅燭一點一點燃燒,直至殘弱微光地小火苗熄滅,屋內柔和的暖光瞬間隱匿在黑色之中。
透過花窗,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牀邊身長玉立的身影。
蘇瑾眼中閃爍着隱晦莫名地微光,默默地注視着昏睡中清麗絕色的容顏,他緩緩伸出右手,以指腹輕柔地擦拭紅脣上乾涸地血漬.
良久,蘇瑾沉默地望着窗外,墨色的眼眸中淡然清冷,看不出絲毫情感隱匿其中,仿若沒有注入靈魂的傀儡。
於此同時,蘇府的另一邊,一座荒涼已久地院落中,一道標杆筆挺的黑色身影立於房頂之上,隱於夜色之間,一雙漆黑的眼異常冷漠,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脣緊抿,良久,低聲呢喃:“還剩七天。”
寂靜的深夜中,冷風陣陣,樹葉颯颯作響,使周圍的氛圍顯得更加異常陰寒且詭異。
“青竹,你家公子去哪兒了?”雲顏夕坐在飯桌前,掌心杵着下巴,笑語嫣然地看着青竹,眼神又輕飄飄地看向紫煙,聲音綿軟甜美至極。
青竹和紫煙站在一邊,低着頭,手心裡已被冷汗浸溼,小姐從清晨起牀開始,這已經是第七次詢問公子的下落了,而且每詢問一次,笑容就更加嫣然,聲音更加溫柔,讓二人每每聽得膽戰心驚的,又道不出所以然。
“小姐,奴婢剛纔問了守門的小廝,說是公子寅時三刻就出府去了,至於去了哪裡,就不得而知了。”青竹如是回答。
‘啪’地一聲,顏夕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絕美的容顏如花兒般妖嬈綻放,語氣輕柔地說道:“沒關係,我等他。”
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內心已經是熊熊烈火在燃燒了,她就該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天上更是不會掉餡餅,不,是不會掉下一個極品高富帥。
當一個陌生人無條件地對另一個人主動獻殷勤的時候,她就該有所警覺纔是,可她偏偏還像個白癡一樣被迷惑了,簡直愚蠢。
蘇瑾想利用她和雲賢那個變態做交易?他一直都在利用她,就連他們最初的相遇會不會都是這個男人一手設計的?如此想來,‘雲顏夕’被人劫走賣入青樓會不會也和他有關?
這也不對,將她劫走的另有其人,這點她很清楚,那麼蘇瑾在整個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他又有何目地?
顏夕腦中分析着,剛踏出房門的一腳驀然收回,在門邊擺放的一個大箱子旁邊停住,略帶疑惑問:“這是什麼?”
紫煙聞言,趕緊上前回答:“小姐,這是公子派人送來的,奴婢打聽過了,都是昨個兒小姐逛街的時候看上的小玩意兒,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公子寵着小姐,就命人都買回來供小姐把玩。”
青竹和紫煙很會察言觀色,覺得小姐今日如此一反常態,定然是公子惹小姐生氣了,二人明亮的大眼睛偷偷瞄了瞄顏夕紅脣上的傷疤,想了想,公子確實做的過分了,哪個女人不愛美,這都給折騰出傷口了,也難怪小姐會生氣。
顏夕看着滿滿一箱子的東西,恨不得全部扔出門外去,轉念又一想,眼中微微亮起,說:“紫煙,去找兩個人過來擡着箱子跟我出府。”
語罷,便悠哉悠哉地轉身出了房門。
蘇府的大管家朱伯對於顏夕來說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府裡的一切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條,全府上下的小廝婢女無不敬重。
顏夕來到府裡幾天,卻從未見過此人,看到從大門而入的清雅冷俊的藍衣男子時,兩個小廝放下手中的大箱子,畢恭畢敬的立在一旁低眉順耳,齊聲說:“見過大管家。”
大管家?朱伯?顏夕哀嘆一聲蒼天,深深覺得被這個世界欺騙了,這完全打破了她想象中的那位神情肅然,沉穩威嚴的四五十歲的老管家形象啊。
大管家朱伯清看到顏夕,面色明顯一怔,隨即向她一點頭打個招呼,然後淡然自若地從她身旁走過,往正廳走去。
“等一下。”清脆悅耳的聲音霍然響起。
朱伯清回過頭,望着顏夕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顏夕轉過頭,嫣然一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朱伯清略顯驚訝,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語氣有些平淡,回答:“朱伯清。”
“你年紀輕輕地,爲何要別人叫你朱伯?”顏夕疑惑地問道,這麼極品的清冷俏公子怎麼也和朱伯兩個字掛上鉤啊!簡直是暴殄天物。
“因爲我是管家。”語氣平淡,無波無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