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雖然轟動,可是百姓們卻沒有太大的反對之聲,反而都有些興奮,對於他們來說,什麼官場爭鬥,什麼皇家傾軋,全都是浮雲,而因爲九公主要出使四時國這是喜事,勢必要大肆熱鬧一番,所以百姓們只喜歡熱鬧,纔不管是爲了什麼事情熱鬧呢!
蘇秦封了一品官銜給蘇九九,又讓她領王爵祿,又要作爲特使出使四時國,按照祖宗禮法,她是皇族子弟,是要去太廟祭拜謝恩然後辭行的。蘇秦又爲了彰顯大越的安寧祥和,特地還加了一項,遊街。
累了一天,在進行完所有的繁文縟節之後,蘇九九的車駕終於到了恭王府門口,馬車還沒停穩,就見蘇九九直接跳了下來,直奔她的院子,一進屋就把門關上,然後大大的舒了一口氣,一把扯下鳳冠,扯了公主正服,仰面躺倒在大牀上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公主,你跑那麼快做什麼?你還得跟着皇上進宮去呢!那踐行宴豈可少了公主呢!”小月跟着推門就進來,好容易把氣喘勻了,把蘇九九隨手丟在地上的鳳冠和公主正服撿起來,還想要把躺在那兒的蘇九九也拉起來。
蘇九九翻了個身不讓小月碰自己,撇嘴抱怨道:“還去?你們簡直要把我折騰死了!頂着這個重重的鳳冠一上午了,我連一口水都沒喝,累都累死了,還要讓我進宮去跟那些人陪着笑臉陪着喝酒嗎?我纔不要呢!小月啊,這身行頭起碼有十斤啊,如果你還想看見完整的我的話,你還是不要折騰我了!”
她賴着不肯起來,小月也沒有辦法,只得先把鳳冠放在一邊,去桌邊給她倒了一杯茶:“公主不是從小就練功夫麼?這十斤都受不了嗎?以前比這更重的東西奴婢都看公主提過呢!”
蘇九九將熱茶一飲而盡,把杯子遞給小月的時候白了她一眼:“難道就爲了這個破衣服就要耗費我珍貴的內力嗎?!練功那麼辛苦,怎麼能用來對付這個呢?再說了,我還在發育時期,你們弄這麼個東西來壓着我的脖子和我的頸椎,你們難道不想讓我長個兒了嗎?哼,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她現在渾身都像散了架一樣,從牀上起來都費勁,更別說起來走一步了,皇室規矩太折騰人了,她今日算是領教到了!可惜那些規矩都不能省,她才老老實實的跟着蘇秦完成的,可那個什麼踐行宴又不是必須要去的,她爲什麼非要去!就算不去,皇四哥也一定不會怪她的!
“不去就不去罷,小月,你找人去告訴皇上一聲,就說九公主身子不適,去不了了,再加上後日就要啓程,時間緊迫,得好好調理調理。”恭王妃挑簾進來,看了一眼滿室的狼藉,嘴角噙着一抹淺笑,吩咐小月道。
小月放下茶杯,給恭王妃行禮之後纔回道:“是,夫人,小月這就去傳話。”
恭王妃走到牀沿邊坐下,伸手摸摸蘇九九的額頭,然後伸手把旁邊的錦被扯過來蓋在她身上:“看看你穿這麼少,也不怕着涼麼?你把那衣服直接就脫了,也不知道找一件外衣穿上,就這麼躺着,若是病了怎麼出門啊?”語氣雖是責怪,眼內卻全是疼愛。
蘇九九窩在被子裡嘻嘻一笑:“我還沒走,媽媽就開始擔心上了!媽媽不用擔心我,我的醫術好的不得了,不會讓我自己生病的,倒是媽媽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春寒料峭的,媽媽要注意風溼啊!哦,對了,有些事兒我都囑咐給平兒了,我走之後,她說的話媽媽要聽啊!”
恭王妃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看着面前女兒的模樣,忽而感慨一嘆,“去年你離家時,我擔心的不得了,總也不放心你;可現在不知道是怎麼了,我看着你我就覺得安心,即便你要走,卻將事情全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讓我一絲心也不用操了!小九,這一年來,你確實是長大了懂事了!我也沒什麼要囑咐你的,你就好好的回來就行了。”
蘇九九抿嘴一笑,伸手摸摸恭王妃的臉頰:“媽媽,這次最多三四個月,夏天喝酸梅湯的時候,小九就能回來了,不會很久的。”
“好。”
她窩在恭王妃的懷裡笑,卻忽而想起一件事:“媽媽,後天我走的時候,你不要去了,好麼?”離別,她最怕,雖然知道還會回來,可是還是好怕,她是任性刁蠻的九公主,不想衆人看見她嚎啕大哭的樣子。
恭王妃微微一愣之後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子,輕笑道:“剛纔還誇你長大了,一會兒就現了原形了!好,我不去就是了。”
蘇九九這才放心:“其實這次有師傅和宋嘽跟着我去,媽媽完全不用擔心的,而且小月也很好呀,那麼多人陪着我,我不會有事的!”
恭王妃聞言卻嚥下一聲嘆息,看着蘇九九的眼神裡隱隱流動着擔憂:“小九,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雲公子之間怎麼了?”女兒還有兩年就要及笄,雖說時間還早,可看女兒現在的境況,似乎早已開了情竇,通了情事,身邊男子雖不多,在她看來卻混亂的很,雖然蘇秦囑咐過她不要過多幹涉,可她仍是想要問問清楚。
這個問題,這幾個月以來,不止恭王妃一個人問這個問題,好多人都在私底下問過,可蘇九九要麼避而不答,要麼就是嬉皮笑臉的打岔。
現在恭王妃又提起此事,她又不能不回答,又不能打岔,只得微微皺眉:“他喜歡我,又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不止因爲宋嘽,還因爲那句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的話,雖然不是真的父親,但是他就是介意,我們就這樣僵住了。”
恭王妃一嘆:“雲公子的性子我很喜歡,可是,小九,如果席玉回來,你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