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子請出大營,蘇九九心情有些低落,不過她倒是看得出歐陽澈心中確實有煩悶的事情,看她的氣色,多年的不節制飲酒讓她氣血兩弱,現在這樣強悍全憑着一股氣,若是沒了這股氣,大概戰神會真的垮掉吧!
從前她受過太多的苦,知道受苦的感覺,所以今生最不願見到的就是別人受苦,若是她能夠幫的,一定要幫忙,所以她決定要歐陽澈敞開她的心扉,一個人悶在心裡苦的是自己,說出來或許會好很多,雖然她知道真正的苦是說不出來的。
剛纔趁着歐陽澈昏睡的時候,她悄悄把過她的脈象,總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上哪裡奇怪,就在她想要細細研究的時候,歐陽澈卻醒了,她只能飛快的撤回手來。如今走在路上,心裡想着的仍是歐陽澈。
回了驛館,卻發現小月和宋嘽都在房間裡,蘇九九一愣:“你們怎麼在這兒?”
小月忙過來解下她的披風,又去給她倒茶,宋嘽忙過來道:“我們擔心你啊,所以在這裡等你回來的。九九,你不是說你沒事嗎?怎麼剛纔在聚賢樓裡你又說你在谷中受了寒氣呢?要緊麼?”
蘇九九拿過熱茶來一飲而盡,摸摸宋嘽的手,輕聲笑道:“我沒事,我那是不想喝酒隨便說的藉口而已,你不用擔心啦。”
宋嘽仍是不放心:“真的沒事嗎?我看還是去請個郎中來瞧瞧吧!”
他轉身就要出去,卻被蘇九九一把拉住,小月卻在一旁笑道:“宋公子不必去了,公主自己就會醫病,哪裡需要什麼郎中呀!她說沒事就一定沒事的!”
宋嘽這才放心下來,見蘇九九眉間微蹙,於是問道:“九九,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呢?那個歐陽將軍醉的很厲害嗎?”
蘇九九想起自己被請出大營,撇撇嘴道:“嗯嗯,她醉的是挺厲害的!”又想起自己的前兩次醉酒幸好都只有雲雪歌看見,當即覺得當初決定不再喝酒是多麼明智的選擇,於是小聲嘀咕,“幸好我答應了師傅不再喝酒了,否則我也醉了那就麻煩了!”
“公主,你說什麼?”她的暗自嘀咕小月和宋嘽都沒有聽清楚。
蘇九九忙笑道:“我沒說什麼啊!”
她既然不肯再說,那小月也不再理會,於是道:“公主,你出去的時候,韓大人來找了你好幾次,奴婢想着,他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公主商量吧。”
蘇九九點點頭:“那好,我去找他,”臨出門前又轉頭道,“哦,對了,小月記得把東西都收拾一下,免得出發的時候又忘了,還有就是,嘽嘽以後都睡在我房裡,嘽嘽,你記得把你的東西拿過來,還有,給我弄點吃的,等我跟韓大人談完了我回來要吃的。”
小月笑答:“好!”
宋嘽的臉卻已經比猴子屁股還要紅了。
到了韓遂的住處,蘇九九敲了敲門,裡頭說了一聲請進,她就推門進去了。
“聽小月說,韓大人找我有事?”
韓遂一見她進來,連忙行禮:“公主怎麼親自來了,讓小月姑娘把臣召去不就行了麼?怎麼能勞煩公主親自來呢?”
蘇九九忙扶住了他,笑道:“韓大人在谷中受了風寒,再加上跟着我們一路奔逃傷了元氣,現下只能好好靜養着,哪裡能到處跑呢?再說皇四哥讓韓大人跟着我,是要給我出謀劃策讓我有個商量事的人的,若是韓大人病了,那我要是有事找誰商量去呢!所以呀,我親自來,沒事兒!”
韓遂見蘇九九這樣說便不再說話了,等蘇九九坐下之後,他才道:“公主,剛纔臣去找你,聽小月姑娘說,歐陽將軍喝醉了,要緊嗎?”
蘇九九一笑,示意韓遂也坐下,之後才道:“她沒事,我走的時候,她已經醒了。韓大人,你找我可是爲了這個歐陽澈麼?”
韓遂點點頭:“是啊,老臣聽小月姑娘說公主把皇上給的東西都給了歐陽將軍,那面見四時國國主的時候,怎麼辦呢?”
蘇九九輕輕一笑:“韓大人,沒事,我已經想好了法子,我要送給國主的,自然比這些珍奇古玩值錢,更何況歐陽澈在四時國地位不低,咱們跟她搞好關係總是對兩國的貿易互通是有好處的。”
韓遂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只是還有一件事情還有顧及:“公主,如今落雁峽谷已毀,若是咱們回國去,只怕要走得更遠了,這都是老臣的不對!”
蘇九九哈哈一笑:“韓大人無須自責,要不是你的開炮,只怕我們這次可能真的要被四時國的國主看低了,幸好落雁峽谷毀了,我這次才能撿個現成的,借花獻佛呀!至於回國,那還早得很,誰知道咱們不會原路返回呢!韓大人還是操心眼前吧,哈哈!”
“對了,韓大人在大越的時候,可曾聽過關於歐陽澈的傳聞麼?”
韓遂點頭道:“聽過很多,不知道公主問的是哪一些?”
“她爲什麼還不娶親?爲什麼她身邊沒有貼心的人伺候?不要給我說什麼她喜歡女人的鬼話!”
韓遂想了想,答道:“老臣也不太清楚,但是據悉這個歐陽將軍的母親前些年病死了,家中就留下正夫與一個小爺,正夫當了家,自那時候開始,歐陽將軍在戰場上就無往不勝,但是極少回家,正夫幾次給歐陽將軍說親事,都被擋了回來,也不要任何人的服侍。公主,老臣就只知道這些。”
蘇九九微微眯眼,想起黑子在大營跟她所說的那些話,那個所謂的‘老夫人’只怕說的就是這個正夫了,也許歐陽澈的心病就是這個正夫,她不願回家,喝酒買醉逃避現實,看來她跟這正夫之間糾葛很深,想着歐陽澈滿面愁緒的樣子,看着她一個人的孤苦,總是能勾起她以前的回憶,幫歐陽澈解開這個心結,利人利己,何況她也是真心把歐陽澈當朋友的。
見蘇九九沉思不語,韓遂低聲道:“公主,要老臣去查查麼?”
喚了好幾聲,蘇九九纔回過神來,看看外面天色已晚,隧道:“不必了,我自有打算。韓大人早些歇息吧,我走了。韓大人留步,不必送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小月果然把飯菜都準備好了,她忙了一下午餓死了,連忙狼吞虎嚥起來,小月笑道:“公主慢些吃吧,一會兒噎着了還得不償失呢!”
宋嘽也笑,卻沒有說話,只是給她細細的剔除魚塊中的魚刺。
蘇九九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現在越發嘴刁了,看我非得找個人來管教你一下才好,哼!”
小月一點也不怕,還是笑,笑鬧了一會兒,忽而想起一件事來,正色道:“公主,你讓奴婢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蘇九九一聽,忙道:“怎麼說?”
“回話的人說,蒼城蘇家公子確實是被人下毒了,下毒之人就是蘇家公子的親爹蘇大海。不過,蘇大海這兩年沒有再下毒,回話的人說只能查到這些。”
蘇九九默然不語,揮揮手讓小月退下,心中嗟嘆不已,少言啊少言,你可曾知道害你如此的就是你的親爹呀!可是,這個消息你又如何能承受的住呢?我又如何能把真相告訴你呢?一時心緒紛亂,對蘇少言的憐惜和想念又多了幾分。
“嘽嘽,金玉閣的事情,你還在管麼?”半刻之後,她纔出言相問。
宋嘽看了她一眼,答道:“離開蒼城回京城之後,蘇公子每日給我飛鴿傳書,金玉閣的事情我都能知道,但是後來要跟着主子來四時國,我就跟蘇公子說了,他就沒再給我消息了。”
她微微皺眉:“這麼說少言知道我們在四時國?”
“是啊,”宋嘽剛纔也聽見小月的話了,抿嘴道,“九九,蘇公子的腿難道跟他爹有關係麼?”
蘇九九聞言微微眯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可再擡眸看着宋嘽的時候,卻是滿眼的笑意:“嘽嘽,我都餓了一下午了,咱們不說這些了,咱們吃東西好不好?哎,吃完了我們就去睡覺,本來昨晚上就沒有睡覺,我這一天又到處折騰的累死了,要好好的睡睡!”
宋嘽一愣:“怎……怎麼睡?”這房間裡只有一張牀啊!
“在牀上去睡覺啊!你不會麼?”蘇九九說得理所當然,還故意對宋嘽的反應視而不見,單純天真的發出疑問,“嘽嘽,哎呀,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呀,你很熱麼?”
宋嘽惱羞成怒:“這房間裡只有一張牀!”
蘇九九看着他那模樣,就再也裝不下去了,撲哧一笑,也不管手上油乎乎的,直接就抱住宋嘽:“嘽嘽,別害羞,你別怕,我不會碰你的,你放心,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要把你放在身邊我才能放心,這裡是四時國,不是在大越,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你懂我的心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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