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醫院的路上,我不止一次的想喊黃帝停車,跑過去確認一下副駕駛座上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哥哥。
可是每次話到嘴邊,我就猶豫了,既害怕那個人真的是我哥,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又害怕他不是,那樣我會更加的絕望。
就這樣懷着忐忑的心情來到醫院,從車裡往出擡王行的時候,我睜大眼睛望着副駕駛上的那個人影,不過他依舊低着腦袋在打呼嚕,長長的帽檐遮住了整張臉。
“帝哥,那個人是不是我...”我惶恐不安的問向黃帝。
“都他媽什麼時候了,你咋還有心思聊天呢?操...”謝澤勇煩躁的一把推開我,和毛毛一起擡起王行就往急診室樓裡跑。
“嘿嘿...你猜!”黃帝抹了抹下巴,對我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不待我繼續說什麼,一個縱身躥進車裡,一個原地漂移,就開出了醫院大門口。
“哥...哥...宋福來!”我朝着越野車瘋狂的攆了出去,不過也只能是吃了一嘴巴塵土,眼睜睜的看着越野車越走越遠。
站在醫院的大門口,我甩手扇了自己一個大耳光,恨自己爲什麼那麼懦弱。
“寶哥,你身上還有錢麼?醫院讓先交錢,我的錢包丟旅館了,手機又落在剛纔那輛車裡...”就在我呼呼喘着粗氣後悔的時候,毛毛從醫院裡跑出來,焦急的問道我。
“還有兩千多。”我掏出來貼身藏着的兩千多塊錢,拽着毛毛趕忙跑進醫院。
此刻謝澤勇正和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在撕扯,好幾個護士從旁邊攔架,王行躺在旁邊的擔架車上,臉色蒼白的禁閉雙眼。
我和毛毛趕緊將謝澤勇給拽開,謝澤勇兩眼含淚的憤怒的指着“白大褂”咒罵道:“草泥馬,不是說什麼醫者仁心麼?你他媽爲什麼見死不救?”
“醫院對誰都是一視同仁的,不交錢,哪怕你爸是李剛,我們也照樣不會治療,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醫院工作還怎麼繼續?”醫生振振有詞的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口迴應道。
“真公平,漲見識了!多少錢,我們交!”我冷笑的揚了揚手裡的百元大票朝他吼道。
這個傻逼醫生好像故意爲難我們,撇了眼我手裡的鈔票,又看了看躺着的王行擠出來幾個字“急診費,五千!”
“我操你奶奶!老子今天弄死你!”謝澤勇再次暴走了,張牙舞爪的要朝着醫生撲上去,我其實也快要氣炸了,不過我
清楚,現在我必須冷靜,如果我也跟着熱鬧,王行今天鐵定得不到治療。
一邊拼命攔住謝澤勇,我一邊朝着那醫生大喊道:“我馬上去交錢,拜託您先把我兄弟送進急診室好嗎?”
那醫生估計也得謝澤勇的模樣給嚇到了,招呼幾個護士將王行推進急診室,朝我威脅一聲“那你抓緊時間交錢,不然出點什麼事情,我們可不負責!”說完話就急急忙忙鑽進急診室裡。
看到王行被送進急診室後,謝澤勇這才漸漸平靜下來,氣喘吁吁的問道我“怎麼辦?咱去哪借錢?”
“要不我回家取吧!打車也就半個小時的事兒!”毛毛望向我們說道。
“太慢了,裡面那個狗逼肯定等不了那麼久!實在不行,我給王倩打個電話吧...”我咬着嘴脣猶豫了幾秒鐘後,借過來謝澤勇的手機給王倩撥了過去。
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了,而且今天晚上我和王倩又鬧得有點不愉快,我不確定她會不會接電話,惴惴不安的將手機貼到耳邊,電話“嘟...嘟...嘟...”響了幾聲後,王倩略帶迷迷瞪瞪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了過來“喂,勇哥這麼晚上了,不睡覺...”
“是我!”我有些緊張的小聲道。
王倩的聲音瞬間變得有些生硬起來“哦,有事麼?”
“我在醫院急診科,急需三千塊錢!你能幫我麼?”我有些尷尬的接着問道。
“什麼?你在醫院?怎麼了?”王倩的驚呼出聲,接着那邊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等我,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不到十分鐘,王倩就披頭散髮,匆匆忙忙的出現了,“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王倩一臉擔心的跑到我跟前,心疼的摸了摸我高高腫起的腮幫子和腦門。
“行哥讓人打傷了腦袋,現在急需用錢...”我哽咽的抽了抽鼻子,不知道爲啥,見到王倩的那一刻,我突然特別想落淚,就好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看到母親一樣,我知道這種比喻很不恰當,但確實是我此時心裡真正的想法。
“彆着急,我現在去交錢!不會有事的...”王倩摸了摸我的腦袋,和毛毛一起跑向了繳費處。
等王倩和毛毛走遠後,靠在牆壁抽菸的謝澤勇突然特別嚴肅的看向我問道:“慫寶,咱們是不是兄弟!”
“是!”我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那王行呢?他是不是你兄弟?”謝澤勇咬着菸嘴繼續問
道我。
“肯定是!”我再次重重點了點腦袋。
“兄弟被人折騰成那樣,不做點什麼,你覺得對得起兄弟這倆字不?”謝澤勇臉上的肌肉抽動,死死的攥着拳頭繼續道:“不就是特麼新城區的張浩嘛,敢不敢幹?”
“現在?”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嗯,馬上就走!張浩那個狗逼肯定想不到咱們敢還擊,而且還是這麼快!一句話,幹不幹?”謝澤勇點了點腦袋。
“那行哥咋辦?”說心裡不發怵那是吹牛逼,半個多小時前,我讓張浩整得差點快死了,心底其中已經對他產生了一絲陰影。
“交給王倩和毛毛,咱倆走了以後,我給他們發條信息!去不去?”謝澤勇眼神兇狠的瞪着走廊樓“我說過,誰要是敢動我謝澤勇的兄弟,我就他媽弄死誰!”
“可是...”我抓了抓頭皮,頓時間猶豫不決起來。
“算了,你就從這兒照顧王行吧!”謝澤勇不耐煩的吐了口唾沫,失望的搖了搖頭,轉身朝着走廊口疾步而去。
看了眼緊緊關閉的“急診室”大門,又望了望謝澤勇怒氣衝衝的背影,和王行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頓時間浮現在我腦海裡。
和王行在一起玩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知道他是真拿我當兄弟處,從最開始爲了我跟瘋子翻臉,到後來混在一起曠課、喝酒和打架,他很少說什麼豪言壯語,卻始終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他就在我身邊!
現在這個把我看成親兄弟一樣的人就躺在急診室的牀上,我卻因爲害怕不敢給他報仇,我他媽還是不是個人了?“操,大不了就是我也被送進醫院!麻痹的,拼了!”我一咬牙,朝着醫院大門口跑了出去。
攆上謝澤勇以後,我們並排往前走,我看到他的臉上出現一抹笑容。
“不害怕了?”謝澤勇咬着菸嘴歪頭問道我。
“怕!”我實話實說的點點頭,擠出個笑容來“問題是怕解決不了問題!如果因爲我怕,王行可以安然無恙,我願意一直怕下去!”
“沒有過不去的坎,也沒有砍不死的人,我就要看看張浩是不是三頭六臂!”謝澤勇從身上摸索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煙盒遞給我“抽一根吧,抽菸提神又健胃,大半夜我怕你瞌睡!”
我知道謝澤勇是在開玩笑,想要緩解緊張的氣氛,點了點頭接過來,點燃一根菸,吐了口大大煙霧後出聲道“咱們怎麼找張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