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雨沒時間跟柔然人糾纏。子墨和嬴風幫着她在柔然的陣營中開了個缺口。她直立在祝融背上,看準了吳提的方向,毫無預兆地,舉起手裡的馬槊就擲了出去!
這一擲雖沒傷到吳提,卻將他前面幾步遠的一個騎兵腦袋開了個對穿!吳提哪兒見過拿馬槊當箭使的,嚇得面無血色,驚叫道,“快保護本王!”
他這一喊,不少騎兵便向他而去。邀雨等人則藉機擴大缺口。
只見子墨和嬴風在邀雨前面一路劈砍。邀雨不知又從哪個柔然人那裡搶了把弓弩,數箭齊射,箭無虛發。嚇得柔然人竟開始避讓!
祝融沒學過武功,只能抓一個柔然人就扔一個柔然人,如同人肉投石機一般。他遇到邀雨前,常年在瘴氣林的樹枝上跳躍,所以雖然體型龐大,人卻像猴子一樣靈活。帶着邀雨在柔然人中輾轉騰挪個不停。柔然人幾次想瞄準邀雨,意圖將她射下來,都被祝融帶着她躲了過去。
很快右路就被邀雨他們打出一道缺口。衆人毫不戀戰,拍馬就走。吳提一見急了,要派人馬去追。卻發現放才先衝過去的左路,不知何時被魏軍包圍又打散,眼看就要被魏軍給吞噬掉了。
吳提慌了,若是這兩萬五千人馬折損在自己手裡,那他在父汗面前將永遠擡不起頭來。再去看邀雨只帶走了區區五千人,想必就算是到了於陟斤那裡,有父汗的中軍和左軍支援,他也能應付得來。
於是吳提索性不再去管突圍出去的檀邀雨等人,一心指揮重甲騎拖住剩餘的四萬魏軍。
邀雨見吳提不追,便大約猜出了他的想法。柔然的主力還在盛樂,自己帶着這五千人,估計也是飛蛾撲火。
祝融帶着邀雨,跳上特意給他加寬了的戰車,這纔將邀雨放下來,護在身前。子墨和嬴風此時也催馬靠了過來,衆人邊騎馬飛奔邊商議。
“那吳提顯然不怕咱們這些人過去。”嬴風回頭望了一眼道,“怕是柔然大軍皆在盛樂。”
邀雨想了想道,“柔然人雖得了戰甲,可軍陣指揮上依舊有些混亂。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被咱們突圍出來。他們既然知道了拓跋燾的身份,或許我們可以反過來利用這一點。”
嬴風眼睛亮了,“你想使詐?”
邀雨點頭,對重騎兵隊的領軍尉遲單道,“有勞將軍分一千人給我師兄,再將方纔帶出來的號角和戰鼓都給他們帶上。
邀雨對贏風道,“師兄,你候在三裡之外,等我們的響箭。”
勿用邀雨多說,嬴風就領會了邀雨的意圖。可他有些猶豫,大戰在即,離了邀雨身邊,他始終還是不放心。
“不過是假裝援軍在遠處擊鼓吹號角,這麼簡單的事兒,讓他們自己領軍的將軍去做就行了。我還是跟你去救拓跋燾吧。”
邀雨搖頭,一臉認真道,“他們沒你會耍滑頭。”
邀雨其實是想誇嬴風的,可嬴風卻覺得怎麼聽怎麼彆扭。不過邀雨既然已經這麼說了,嬴風也就只好同意。離盛樂大約三裡時,嬴風便帶着一千人改道而走。
邀雨坐着戰車,跟着五千人一路疾馳。恨不得兩肋生翅,直接飛過去。邀雨在心裡早將拓跋燾這廝罵了不知幾遍,恨不得綁起來抽一頓才解氣!
可真看到拓跋燾被柔然人團團圍住,戰得身邊僅剩下一千周身浴血的魏軍時,邀雨就把火氣全都撒在了柔然人身上!
尉遲單一聲令喝,“保護陛下!殺啊——”
魏軍的重騎兵隊當先,
如一柄利劍直衝進柔然人的包圍圈!
拓跋燾此時已經先後突圍過四次,均已失敗告終。若不是柔然人想着活捉他,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此時見援軍來了,還活着的一千輕騎皆精神一震!
拓跋燾此時已經被敵人的血浸透了,連明光鎧本身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全力殺敵,以至於眼下全身脫力。當他見到邀雨在援軍之中,忍不住裂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大笑,“朕的仙姬已至!兒郎們,再隨朕出擊!殺——”
拓跋燾帶着僅剩的一千人,迎着邀雨的方向就衝了過去!
柔然人的包圍圈突然兩面受敵,加上邀雨帶來的重騎兵一路碾壓,場面立刻混亂起來。於陟斤想要遣人去中軍和左軍求援,可看邀雨他們人數不多,又捨不得將功勞拱手讓人。正遲疑間,就見邀雨在子墨和雙生姐妹的保護下,騎着祝融向自己這邊殺了過來!
邀雨心裡很清楚, 自己人馬少對方太多。若想速戰速決,唯有擒賊先擒王這一個法子。
她一開始交戰便四下尋找,很快便發現了唯一穿着鐵甲的於陟斤。當下便毫不猶豫地轉向於陟斤。
可巧的是,方纔於陟斤爲了避免與拓跋燾較量,便撤到了包圍圈外圍。本來是萬無一失,眼下卻直接暴露在邀雨的面前。
邀雨一變向,拓跋燾和尉遲單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圖,也跟着朝於陟斤的方向殺了過來。
於陟斤此時慌了。他不認得檀邀雨,更不知道檀邀雨的厲害。他只看見一個明明纖弱得不堪一擊的小娘子,騎着一頭驚世駭俗的猛獸,一路砍瓜切菜般將自己的騎兵斬於馬下。
於陟斤吼道,“你們是什麼人!報上名來!”
尉遲單答,“吾等乃定中軍先鋒營!特來取汝的狗頭回去祭旗!”
柔然人一聽說是定中軍,便開始慌亂。定中軍可是皇帝直屬的精銳之師,莫說是他們,便是大檀可汗的重騎兵團也未必是定中軍的對手。
兩人一問一答間,邀雨又突破了三重包圍圈。
於陟斤身邊的護衛眼見不好,忙保護着他又向包圍圈中間後撤。指揮包圍圈裡的其他騎兵攔住邀雨。
原本包圍圈的柔然人是一部分圍着拓跋燾,一部分阻攔檀邀雨。可是拓跋燾這邊已經是強弩之末,活着的這一千人,不少已經力竭到馬都騎不穩了。而檀邀雨卻悶聲不響地一路殺過來,根本誰都擋不住!於是一些原本圍着拓跋燾的柔然人紛紛調轉矛頭衝向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