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雨每突破一重,於陟斤便後退一重。其實於陟斤也是血氣方剛的柔然人,便是方纔與拓跋燾對陣時,他也是由於接了圍困不交戰的命令,才刻意避戰。
可如今看到如殺神降世的檀邀雨,每次擊出便結果一條性命,於陟斤竟怎麼也提不起上前對陣的勇氣。他心中惶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定中軍?!
於陟斤終於撐不住了,吩咐身邊的一個護衛道,“快!快去可汗處,告訴可汗定中軍的先鋒營已到!請大檀可汗速派援軍!”
於陟斤一心只顧着看邀雨的動靜,竟忘了身後還有個拓跋燾。於是當拓跋燾一箭射穿了他的腦袋,瀕死的於陟斤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死。拓跋燾不是方纔就已經耗盡力氣,弓都拉不開了嗎?
大將被魏皇隔着一百多步遠的距離一箭射穿了腦袋,自馬上跌下,原本還包圍着檀邀雨和拓跋燾的柔然人騎兵皆驚慌失措,一片譁然!
於陟斤身邊的護衛們也顧不得檀邀雨他們了,紛紛下馬查看於陟斤,希望還能有奇蹟。
這些護衛們一下馬,便在邀雨的前方漏出了破綻,邀雨當即足下發力,瞬間騰空而起。她施展輕功,直接飛躍包圍圈,一襲赤色的大巫袍,襯得她如火鳳凌空,直撲向於陟斤,一把將屍體拎起,手起刀落,直接取了於陟斤的頸上人頭!
柔然人都看傻了,他們哪裡知道什麼是內力輕功?只看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子竟然還會飛!
“妖怪啊!是妖怪啊——”
邀雨對柔然人驚恐的叫聲充耳不聞,握着於陟斤腦袋上插着的羽箭,將其頭顱高舉過頭頂喊道,“爾等大將已被魏皇射殺,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子墨此時也落到邀雨身邊,一把抓過那個腦袋,直接催動內力,高聲重複,“爾等大將已被魏皇射殺,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子墨這一聲用了他十成的內力,直接震得周圍一圈柔然人向後倒去!七零八落地摔了一地。
子墨話音剛落,墨曜便向天發出一支響雲箭。沒一會兒,遠處便傳來一陣號角聲。先是西邊,緊接着是東邊,最後是南面。隨着號角聲,大片的煙塵滾滾而且,飛鳥受驚,成羣飛向空中,東邊的林子裡,竟然還跑出十幾頭野豬,顯然是受到了大軍的驚嚇。
還不等柔然人有更多的反應,又是一陣號角聲,而且聲音比方纔明顯更近了一些,此時連戰鼓聲都隱隱可聞了。
子墨再次用內力喊道,“大魏定中軍已到!不想死的,立刻棄械投降!”
他一喊完,尉遲單帶來的五千人也都跟着喊了起來,“定中軍已到!投降不殺——”
柔然人這麼多年都被魏軍壓着打,本身就對魏軍有些天然的恐懼心。一聽說大魏最精銳的定中軍已經到了,當時便被嚇得四散而逃!
尉遲單帶着人假意追趕了一番,便又立刻撤了回來。
嚇跑了柔然右軍,拓跋燾剛想鬆口氣,就瞧見檀邀雨一臉怒氣地向他走來。拓跋燾覺得邀雨這一身大巫的紅服穿在她身上真是漂亮。忍不住裂開嘴笑道,“你剛纔飛的真好看!”
“閉嘴!”邀雨擡手就想給他一掌。可看到他拄着已經斷了弦的弓勉強站立,右手大約是因爲射了太多的箭,還在不停顫抖,邀雨這一掌最終沒打下去。
被敵人圍了五十重,卻依舊苦戰至此。邀雨猜想,今日若她沒能趕來,拓跋燾怕是寧可戰死也決不會投降。單就骨氣來說,邀雨還是有些佩服他的。
邀雨回頭喊尉遲單,“背起他。咱們走。”
衆人上馬,轉眼就從戰場上撤了個乾淨。方纔之所以能詐跑柔然人,是因爲他們的大將先被射殺了。可於陟斤雖死,大檀和他的兒子們都還活着,而且很快就會得到消息。此時不走,轉眼就會被柔然的主力給圍了。到那時,可不是嚇唬嚇唬人就能了事兒的。
陸真跟着拓跋燾一直力戰至此,全身負傷,卻依舊騎馬保護在拓跋燾身邊。邀雨對他道,“你帶着魏皇陛下先走。我們來斷後。”
拓跋燾哪肯,“你同我們一起走。”
邀雨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實在是氣急了,也不管其他將領還在場,嫌棄道,“少在這兒礙手礙腳!”說完狠狠一拍拓跋燾的馬屁股,看着他們絕塵而去。
拓跋燾他們一走,邀雨幾人便藏身在官道一側草叢裡。她沒打算跟柔然大軍硬拼。只想趁柔然大軍路過時,找到大檀或是他哪個兒子。不管是殺了還是綁了,拓跋燾那邊就不會再有危險了。因此她還特意留下了個認識大檀的探子。
可是等了半天,竟然一個柔然追兵都沒瞧見。又過了一個時辰,嬴風帶着他那一千人跑了回來。
“師兄!”邀雨立刻從草叢中跳出來。
嬴風勒馬壞笑,“嘿!我猜你就是藏在哪兒,等着抓人呢。放心吧,柔然人已經都跑了!”
“都跑了?!”邀雨驚愕。
嬴風得意道,“師兄我假扮成柔然的送信兵,跟大檀說魏國的定中軍來救駕,正好跟吳提的人馬遇上了。吳提那兩萬五千人已經被定中軍打敗,吳提人也被擊殺了。大檀起初還不信,結果你猜怎麼着?”
見邀雨好奇地睜大了一雙杏眼,贏風虛榮心得到了滿足,樂道,“我纔剛說完,於陟斤那邊的人也來求援,說是定中軍馬上要到了,請大檀出兵。不過你們的動作可夠快的,我眼見着大檀剛要派兵,就又有於陟斤的人逃了回來,說於陟斤已經被你們射殺了,定中軍的大軍已到。”
“你竟然混進敵軍去見大檀?!”邀雨覺得自己膽子算大的了,沒想到嬴風的膽子比她還大。沒憑沒據的,他也敢冒充柔然人!
嬴風嘴角上挑,邪魅一笑,“你都說了,他們沒我會耍手段。那我自然是要好好戲弄他們一番。”
邀雨有些驚訝地微微張開嘴,心想,人壞到師兄這個程度,也是挺厲害的,她拱手誠心道,“師兄真是壞得令人佩服!”
贏風滿臉黑線。這丫頭是真不會夸人?還是故意嘲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