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選擇,陸洵手執棋子,表面上看似茫然,內心卻格外地平靜。殷若拙故意以棋局定生死,所爲的絕不是勝利,真正目的應該是測試,但他究竟想測試什麼?
勝者生,敗者亡!玄機應該就在這條規則之內!
而另一邊,蜀山劍派卻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莫雲蹤當仁不讓站出:“殷首座,我敬你是名劍師兄好友,但這樣做實在太過,吾絕不同意!”
“哦,那麼我需要你的同意嗎?”殷若拙絲毫不相讓,言辭針鋒相對。
“首座!你!”莫雲蹤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首座,人命豈可如此輕賤,須知……”楚明更是在一旁苦口婆心勸說。
然而面對他們,殷若拙嘴角微微一翹,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輕蔑,似乎根本不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氣氛一時間突然緊張,莫雲蹤大有出手的意思。
就在這時,陸洵忽然插嘴道:“莫先生,蜃海雲都、青雲劍派似乎都是殺人者!”
“……”莫雲蹤瞬間懵了,剛纔一時不察,直至這時他方纔想到,此時似乎青雲劍派還在內亂之中,只不過殷若拙技高一籌,不知用什麼法子困住了整個青雲劍派,纔出現今天的局面,換而言之殷若拙纔是受害者。
蜀山劍派行事,唯一的標準就是遵循正義公理,如今他卻讓受害者放過敵人,這顯然與他們的正義相悖,所以從一開始莫雲蹤就沒有立場要求殷若拙放過對方。
只是陸洵突然提醒這一點,楚明十分疑惑,她究竟站在哪一邊?難道她真要決定一方生死不成?
倒是殷若拙,一聽此言,頓時饒有興趣地盯着陸洵,道:“哦,看來姑娘已有對策!”
“不,並無對策!”陸洵乾脆利落的搖搖頭。
“嗯,無對策,你爲何阻止?”殷若拙十分意外地問。
“因爲我並非棋子,沒必要聽命於你!”陸洵十分認真地回道。
“……”殷若拙再次愣了一下,隨即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陸洵的目光也變成了欣賞。
不僅是殷若拙,在場衆人全都愣了一下,莫雲蹤若有所思,心道還能這樣。
殷若拙緩緩放下棋子,懶洋洋道:“但如果你不下這局棋,他們都得死,難道這樣也無所謂嗎?”
陸洵微微一笑:“棋子的生死本就與我無關,既然他們選擇對付首座,自然是生死各安天命,怨不得旁人,再說,首座以爲這一局當真萬無一失嗎?”
“哦!你認爲我會失算!”殷若拙再次流露出一絲的意外。
而陸洵看到這一絲意外,當即恍然道:“啊,不,應該是我錯了,其實真正目的根本不是對他們做什麼,首座的目標應該是黑白棋子之外的棋子!”
“哈哈哈!”殷若拙立刻大笑着鼓掌:“說得好!說得好!”
楚明卻徹底懵了,不由地撓頭:“莫師叔,黑白棋子之外的棋子是什麼?”
“……”莫雲蹤頓時臉一紅,隨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要問問他們去!”說着莫雲蹤指了指正在打啞謎的兩位棋手。
“……”楚明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實在不明白莫雲蹤爲什麼突然生這麼大氣,當然,他更沒膽子繼續刨根問底,只好老實地退到一旁。
眼中早無其他人的殷若拙輕搖羽扇,忽然微笑回頭道:“嫣兒,剛纔可是你漏了你家主人的老底,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怎麼會是我!”嫣兒倍感奇怪。
“哎呀,當然是你啊,若不是你剛纔告訴這位姑娘,你家主人玩了許久,她又怎會如此輕易看出你家主人的意圖?”殷若拙笑嘻嘻地反問。
在場其餘人一聽總算恍然大悟,困惑他們的謎團也隨之解開,其實殷若拙遲遲不動手,原因很簡單,他根本不想動手,而唯一的解釋便只剩下一個,他另有目的,若非如此,被他困住的人現在焉能有命在?
而故意擺下棋局,定下那樣的規矩,目的也只有一個,誤導陸洵的思維!
因此故意設下兩難的決定,十分容易讓陸洵會懷疑,這是爲了測試她的心性如何,實際上根本不是如此。
“看穿我並非測試你的心性,這很好,當然,吾並非那種無聊的人,吾設下此局的唯一目的只有一個,看看姑娘究竟有多少智慧,如此才能因材施教,畢竟教一個笨蛋跟教一個聰明人那是天差地別啊!”殷若拙笑吟吟地朝嫣兒看了一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話音剛落,楚明這老實孩子馬上接口:“師叔,難道我們都是笨蛋!”
“……”莫雲蹤頓時翻了翻白眼,他簡直恨不得揍這貨一頓。
“……哼!”藤也沒好氣地冷哼一聲,看着楚明的眼神變得格外不善。
兩道殺人的目光襲來,倒黴孩子楚明頓時背後涼颼颼的,雖然他腦子轉的不快,但此刻,他哪能不明白自己慘了。
果不其然,莫雲蹤看了他一眼,不懷好意道:“楚明,你最近好像疏於練功,看來回蜀山之後需要好好操練操練!”
“……”楚明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莫雲蹤那充滿危險的口氣,他豈能聽不出。
可是這還不算,旁邊的藤瞄了瞄楚明,淡定道:“雲蹤兄,此事我倒是十分樂意幫忙!”
莫雲蹤大喜:“好啊,那就一起來吧!”
“師叔,等等……”楚明急了,額頭不由得冷汗直冒。
“閉嘴,就這麼定了!”莫雲蹤和藤這兩個無良的傢伙異口同聲地怒吼,那恐怖的表情簡直能吃人。
“……”楚明頓時欲哭無淚,那委屈地低着頭的表情,像極了小受。
“果然不做死就不會死啊!”陸洵見這般唯有苦笑着搖搖頭,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你幹嘛說出來?
就在這時,殷若拙忽然再次插嘴:“哎呀,這位小兄弟能夠認識到自己智慧不足,並且勇於承認,這是好事纔對,不像某些人,明明是事實,卻永遠不願意承認!”殷若拙說着還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
莫雲蹤:“……”
藤:“……”
兩人對視一眼,雙方眼中盡是無奈,可是誰讓智商不如人家呢!
……
坐忘峰,殷若拙還在挖苦兩個老傢伙,而他所等待的局外棋子已然到來。就在青雲劍派東面百里,十艘蜃海雲都虛空戰艦風馳電掣而來。
其中最中央的旗艦主控室,寧曉霜負手而立,冷冷地盯着前方,在她身後,一名,頭戴黑紗斗笠,蒙着面,渾身被黑紗包裹的女子注視着前方。
青雲劍派就在眼前,寧曉霜扭過腦袋:“去,敏敏,通知各艦停止前進,另外,你聯繫一下你李師叔,看看能不能聯繫得上!”
“是,師尊!”黑衣女子急忙躬身下去。
不多時,急速前進的虛空戰艦全數停止,盤旋在萬米高空,距離青雲劍派不過五里左右,甚至遠遠地就能夠看見那數十艘龐大的戰艦。
艦隊中央旗艦,黑衣女子不久便迴轉,恭聲行禮道:“師尊,李師叔那邊聯繫不上,現在該怎麼辦?”
寧曉霜眉頭一皺,冷然道:“前些天,你李師叔奉命前來此地,準備跟青雲劍派建立長期合作,但不知爲何卻遲遲未歸,且未傳回任何訊息,顯然是出了問題。根據命燈顯示位置,興許她們是被困住了,看來吾等不宜躁進,以免落入陷阱。”
“師尊所言極是!”黑衣女子立即笑着奉承,只是她心裡怎麼想,那隻怕唯有自己知道。
“少拍馬屁!”寧曉霜笑罵道:“去,命人去打招呼,爲今之計,吾等唯有不如先禮後兵!”
“是!”黑衣女子連忙再次領命而去,可是纔剛走出半步,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自青雲劍派中幽幽響起。
“哎呀,蜃海雲都諸位仙子大駕光臨,實在是有失遠迎,鄙人青雲劍派坐忘峰殷若拙,對蜃海雲都仰慕已久,既然各位仙子來了,不如入內一敘如何?”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殷若拙這回可是擺足了架勢。
黑衣女子當即轉身,急聲道:“師尊,是青雲殷若拙!”
“嗯,此人不簡單,難怪你李師叔會失敗!”寧曉霜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眉宇間閃過一絲怒色。
對方敢如此報出名號,甚至還敢公然用這樣的激將法,意圖請君入甕,蜃海雲都作爲古老的仙道聖地,焉能不怒。
黑衣女子當即怒道:“師尊,雖然李師叔失敗,此人實在狂……”
“嗯,不可中他的計,此人絕不簡單!”寧曉霜不假思索地打斷了她。
“哼,不過小小青雲劍派,何足道哉!”黑衣女子不以爲然。
寧曉霜微笑着搖了搖頭:“敏敏,你果然還是太年輕,如果青雲坐忘峰真這麼簡單,那還值得雲都大動干戈嗎?”
“嗯,難道這裡有什麼秘密?”黑衣女子不由地警惕了幾分。
“那是自然,不過,且讓爲師試他一試!”寧曉霜說着示意打開艙門。
片刻,旗艦艙門轟然開啓,寧曉霜凌空踏出艙門,黑衣女子緊隨其後,就在數十艘戰艦前,寧曉霜突然道出奇怪之語。
“殷首座,哦,不,或者小女子應該稱呼閣下左迦冥王——張孝凡(偶會告訴你他的原型是張小凡嗎)?”
坐忘峰頂,殷若拙聞言不慌不忙回道:“寧仙子說笑了,在下實在不知什麼左迦冥王張孝凡!”
“哦,是嗎,那可能是我搞錯了,抱歉!”寧曉霜歉意地回了一句,眼神卻突然變得凌厲了幾分。
對方的否認如此乾脆,反而令人起疑,或者說不得不起疑。
左迦冥王——張孝凡,這個名字勾起了寧曉霜許多回憶,但同樣也引起了莫雲蹤等人的注意。
左迦冥王!這個名號曾經是一個傳說,一個相當久遠的傳說,而且是一個恐怖傳說,比令人聞風喪膽的千面閻羅更加久遠的恐怖傳說!
難道傳說中存在的人物,真的就是眼前的殷若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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