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神峰,月神殿中。
“你們,都先回去吧,應無邪,我親自審問便可,不需要你們過問了。”
玄月掌門坐在白玉雕成的軟椅之上,對聞訊而來的一衆其餘祁連七峰的掌教說道。
“師兄,我看,這有所不妥吧?”玄冥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只是顯得底氣不足,畢竟他並不像玄冰一般,與玄月掌門爭了十幾年,現在貿然說出反對的言語,難免心中沒底。
“呵呵。”誰知,玄月掌門卻是微微一笑,道:“玄冥,你放心,就算我與天縱師傅關係再好,也不會因爲私情而不顧天下蒼生的安危,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圓滿的交代。”
玄冥看了看玄冰,見玄冰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只是低着頭,不知在想着什麼,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低着頭,退了回去。
“好了,你們都回去準備準備吧,再過不久,我們人間界各大修仙宗派就要實施那個計劃了,催促弟子們勤加修習,希望我們能挺過這一次吧。”玄月掌門揮揮手,便閉上雙眼,不再言語了。
“是,掌門……”
衆人應了一聲,便紛紛退到門外,各自施展神通,飛身而起,向着七個不同的方向,疾掠而去。
看到衆人全部離去,玄月掌門這才張開雙眼,看了看懷抱着雪沫的應無邪,低聲道:“無邪,你隨我來吧。”
懷抱着雪沫,應無邪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就連月神殿一衆掌教與玄月掌門的討論都沒有聽聞,只是默默地抱着雪沫早已冰冷的身體,看着雪沫精緻的面容,眼底滿是疼愛與悲慼。似乎,他的心,只有在看着雪沫的時候,纔是跳動的。
雪沫走了,帶着應無邪心底的仇恨與愛,一起走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十六歲的孩子了,現在的他,已經懂得了什麼叫做珍惜。
他的孃親在遺書之中所說的話,這一刻在應無邪的腦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晰: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現在的他,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仇恨,就像是一衆毒藥一般,它然人失去理智,它讓人爲之瘋狂,讓人不顧一切。
然而當雪沫的胸膛被刺穿的那一剎那,當應無邪擁抱着冰冷的雪沫的那一剎那,他才幡然悔悟——孃親走了,永遠也回不來了,可他身邊的人還在,珍惜身邊的人,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玄月掌門看着應無邪沉默不語的樣子,心中也是黯然,當下也不顧什麼掌門身份,蹲下身子,對應
無邪說道:“無邪,你先跟我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應無邪卻是連眼神都沒有變化一下,依舊眼神暗淡地看着雪沫的面龐,沉默不語。
“雪沫,並不是沒有復活的可能性。”玄月掌門的這一句話,猶如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應無邪已經乾枯破碎的心房之上。
瞬間,應無邪的眼神便清澈起來,猛然擡起頭來,看着玄月顫抖着說道:“你說什麼,你剛纔說什麼?!”
玄月微微一笑,低聲道:“我說,雪沫,並不是沒有復活的可能。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吧。”
應無邪卻是依舊沒有起身,只是兩行清淚,順着他的臉頰滑落,同時,應無邪抱着雪沫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雪沫,你放心,就算是這個可能性有多小,我都要去嘗試,我會復活你,一定會!”
說罷,應無邪用妖力蒸乾眼角的淚水,看向玄月掌門,道:“我跟你走。”
玄月真人當即也不再言語什麼,當先向着月神殿的內殿走去。應無邪緊緊地橫抱着雪沫冰冷的身體,隨着玄月掌門的腳步,跟了過去。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玄月真人才帶着應無邪,來到一間由古木搭建而成的木屋之中,隨手一揮,便將整個木屋包裹在一層銀芒閃爍的結界之中。
隨後,玄月真人手中光芒一閃,又是一顆猶如白玉一般,散發出淡淡清香的藥丸,出現在玄月真人手中。應無邪下意識地接過這個藥丸,卻是一臉不解地看着玄月真人。
“這顆藥丸名爲‘逆腐丸’,有防止屍體腐爛的功效,放在雪沫口中吧,我想,復活雪沫的這個過程,將會及其緩慢。”
“快告訴我,要怎樣做,才能讓雪沫復活?”應無邪將“逆腐丸”輕輕放入雪沫口中,擡起頭,急切地向玄月掌門問道。
“這個不急,我一定會告訴你。”玄月掌門皺了皺眉頭,坐在一張紫檀竹編織而成的軟椅之中,這才接着道:“我想,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也是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了。”
聽聞玄月掌門的話語,應無邪眼中的光芒也是黯淡了下來,懷抱着雪沫坐了下來,默然不語。
“二十多年前,就在你出生的前夕,人類與妖獸最大規模的一次戰爭爆發了。作爲人類最大的修仙宗派,我月神殿自然不能夠坐視不管,於是,當時的月神殿掌門——應天縱,率領月神殿的一衆高手,奔赴十萬大山邊緣,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戰鬥。”玄月掌門凝視着窗外的皚皚白雪,沉聲訴說着
,“應天縱,我們八人的師傅,同時,也是你的父親。”
“你說什麼?!”應無邪聽到這句話,立即脫口而出,滿臉震驚。
“應天縱,是你的父親,月神殿的掌門。”玄月看着應無邪震驚的表情,笑着說道。
“那……我孃親,又怎麼會……”應無邪依舊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口中不斷低喃着。
“那一日,也就是妖星降世的那一日,你的父親爲了保護同門撤離,便用自己全部的仙力將所有跟隨着你父親前去參戰的月神殿高手,全部推出了妖星降落的範圍。而自己,卻被妖星正面砸中,不知所蹤。”
“我們八名子弟,自然也是跟隨在你父親身邊,但直到你父親將我們送出數千丈以外,我們纔回過神來,急忙回去尋找你父親,但被妖星撞出的兩個巨大的陷坑之中,哪裡還有一個活着的人或妖獸,全部是焦黑的屍體。”
“當時我們根本沒有細想爲什麼兩顆帶着長長尾焰的妖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憑空消失,於是我們在尋找了三天三夜而未果的情況下,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就是你的父親,已經陣亡了。”
“可是當我們返回月神殿的時候,卻震驚地發現,你的母親,楚清秋,竟然已經懷孕了,並且馬上就要生了。要知道,你的父親還沒有與你的母親結婚,而我們修仙一途,更是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情,而你的母親卻就那樣懷孕了,這讓整個月神殿的人都震驚了,這在修仙界,是十分嚴重的罪孽。”
“當時我身爲大師兄,更是在被天縱師傅推開前,命令我暫代掌門一職,但我是剛剛上任根本就沒有什麼威信,雖然我相信師傅師孃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但卻根本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看着你的孃親在生下你的第二天,便被山中的長老們廢了全身仙力,趕下了山。”
“我所能做的,就是給你們母女倆,找一處容身之所,當時的月神殿根本無法再承受大的動盪,雖然我很想幫助你們,但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的母親,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是我,竟然是我,害死了我的父親和母親……竟然是我……竟然是我!”應無邪眼中閃動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從軟椅之上緩緩滑落下來,懷抱着雪沫,跪倒在地面之上……
由於這一章要解釋二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所以無牙考慮了很久,昨天就沒有更新,直到現在才碼完,還望各位大大見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