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大婚
旭日初昇,大片大片的金芒灑落在招搖山之上,山腰之上的參天古木浸泡在金色的霧氣之中,隨風而動,樹影婆娑,一派寂靜安詳。
然而山腰處一片氣勢恢宏的莊園之中的嘈雜之聲卻打破了這片安寧。
這片莊園佔地極廣,可以說是在招搖山半山腰處硬生生開鑿出來的,光是前殿之前的花園便佔了這莊園的一半,花園東邊便是一道猶如被利斧劈開的幽深峽谷,此刻朝陽金紅的光芒照射在峽谷中的霧氣之上,被暈染開來,一片淡淡的金芒擴散開來,倒也襯托的這莊園輝煌無比,氣勢恢宏。
自山腳下便有一條六馬共驅也不顯擁擠的石階攀附而上,直抵莊園那鎏金鑲玉的大門。整條石階都是上等白玉鋪成,光是這條石階便不是一般修仙修妖門派所能建造的。整條石階光潔無暇,走在其上甚至能夠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莊園的大門也是奢華至極,鎏金鑲邊,兩朵巨大的血色蓮花鑲嵌在大門之上,蓮花之中不是有血光流轉,似是用龍心血玉雕琢而成,甚是妖豔。大門兩側更是兩尊丈許高的護門石像,用料是同樣是上等白玉。兩尊雕像栩栩如生,定是出自大家手筆。
這極盡奢華之能事的莊園便是妖蓮宗宗主所在之地——血蓮山莊!然而近日妖蓮宗宗主正在閉關,所以這血蓮山莊便由楊蓮亭楊大人隻手遮天了。而近日他與雪沫的婚禮,便是在這裡舉辦。
遠遠的,山腳下,一衆人身着黑底紅遍長袍,緩緩向山腰處的血蓮山莊前進。他們每個人左胸口處都繡着一個小小的血色蓮花,上面是一個筆力雄渾,力透紙背的篆書字體——煞。
正是血煞門的一衆人。
其實不只是血煞門的衆人,妖蓮宗三門和一些小門小派也都派人來參加楊蓮亭的大婚。畢竟,就算不給楊蓮亭面子,也要給這修妖界的龐然大物——妖蓮宗面子。
就這樣,血煞門的一衆人和衆多前來道賀的人羣一道,向着山腰處氣勢恢宏的血蓮山莊走去。
“各位長老,等一下還要麻煩各位了。”少昊壓低聲音,對身旁的幾位氣度不凡的老者說道。
“二少爺放心,欺負到我們血煞門頭上了,我們這些老傢伙豈能坐視不理。”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一臉和煦笑容的說道。
“恩,那少昊就放心了。”說罷,少昊又轉頭看着應無邪道:“三弟,搶雪沫的時候我會請兩位長老保護你,但你一定要萬事小心。”
說完後,卻不見應無邪迴應。少昊偏過頭去,正看見少年低頭沉思,不是道在想些什麼。
“二弟,我說的話你聽到了麼?”少昊拍了拍應無邪的肩膀。
“嗯?你說什麼二哥?”應無邪一愣,問道。
少昊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旋即將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其實少昊的擔心是多餘的,應無邪之所以發呆的原因並不是因爲擔心或是緊張,而是在想,這妖獸一族真的是很奇特的一族。平時可以分幫結夥,各立爲王,即使是一個宗派之中也是彼此之間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然而在與異族交鋒之時又能一致對外。這樣的種族真是強悍的很。
應無邪回想着這幾天的所見所想,不禁心中慨嘆道。
聽了少昊的話,應無邪眼中的自信一閃而過,笑了笑,對少昊道:“二哥放心,我還有一些保命的法寶,就算不能成功搶回雪沫,全身而退不成問題。”
“就是,二弟,既然無邪打算親自去搶雪沫,就一定會有所準備,不要過於擔心了。”正在這時,刑天大斧一橫,怒聲道:“狗日的楊蓮亭,敢搶小四,這次看爺爺怎麼收拾你。”
少昊也是苦笑一聲道
:“好吧,既然你有所準備,二哥也不再廢話,但小心一些總不是錯。”
“嗯,我知道,大哥二哥放心。”少年心底有暖流劃過,雖然三人才認識沒幾天,但刑天少昊已如親兄弟般對待自己,這股兄弟之情讓自小便和孃親相依爲命的應無邪來說實在是彌足珍貴,也讓他心中對於仇恨的陰鬱減少了很多。
衆人說着話,便走到了血蓮山莊門口。這時,鎏金鑲玉的大門早已打開,一排宮裝侍女由門外一路排到花園中心。站在門外的兩個侍女看到了血煞門衆人,便微笑着迎了上來,道:“各位血煞門的公子長老,楊蓮亭大人特地吩咐了我們,給你們安排了貴賓坐席,請跟我來。”
聲音婉轉動聽,但聽在衆人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了,這明顯是想要示威。刑天少昊對視一眼,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一衆人跟着那宮裝少女,來到一處三丈高的寬大石臺之下。石臺之前十數丈遠處有幾排金絲楠木的寬大座椅及相應的桌子,之後便是層層疊疊的普通座椅。而石臺之上便是無數鮮花與各色絲綢布置而成的婚禮臺,正當中有一頂五彩繽紛,極其花哨的寬大軟轎,想必雪沫定是在其中了。
血煞門衆人一一落座,刑天便和身旁的應無邪說道:“無邪,你看,這石臺之後便是我們妖蓮宗的一處極險之地——幽冥澗。據說這幽深的峽谷之下便有通往幽冥界的大門。”
少年握了握雙拳,平靜地道:“不可能吧,若是這幽冥澗之下便有通往幽冥界的大門,以妖蓮宗的實力,早就找到並通過那所謂的幽冥之門通往幽冥界了吧?”
“嘿嘿,有沒有我是不知道,但據門中記載,曾經有門中的長老下去探索過,要知道,哪位長老是有着妖將階級的實力,但卻再也沒有回來過。而後上任宗主爲了尋找哪位長老也曾經下去過,但上任宗主回來之時竟然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同時也把在這峽谷中發生的事情列爲機密,只有每一任的宗主才能得知。”刑天“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說道:“而且這幽冥澗之中終年瀰漫這白濛濛的霧氣,被陽光一照卻也折射出七彩的虹,想必楊蓮亭選擇這裡作爲大婚的現場也是爲了借勢吧。”
“哼,不論什麼陣勢,今天我一定會把雪沫完好無損地搶回來。”應無邪盯着石臺中央的寬大軟轎,堅決地說道。
“哈哈,那是自然,咱們的弟媳婦怎麼能夠淪爲人婦。”刑天拍拍少年的肩膀。
正在這時,楊蓮亭衣着光鮮地走上石臺,當然,還有那一衆擁簇着他的護衛。
走上臺,楊蓮亭清了清嗓子,手中拿着一支被加持了擴音陣法的玉-棒,揚聲道:“今天是我楊蓮亭大喜的日子,首先要感謝各位的到來,今日讓我們一醉方休!”說着便舉起手中的酒觥,將其中的瓊漿一飲而盡。
“楊大人,給我們看看新娘子長什麼樣吧?啊?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一個不知在哪個角落的修妖者大喊道。
“是啊是啊,快讓我們看看!”本就好熱鬧的修妖者立即跟着起鬨。
楊蓮亭滿面紅光,哈哈大笑道:“好,那就讓大家看看我第二十七位愛妃——雪沫。”說着便走到軟轎之前,將一身喜慶-紅裝的雪沫扶了出來。
應無邪一見被扶出來的雪沫便禁不住氣血上涌,雪沫正穿着嫁衣成爲他人之婦啊!但細細看去,少年卻又發現小狐似乎有一絲不妥,似乎有渾身無力的感覺。
“二哥,我看不能拖了,你看雪沫似乎有種渾身無力的感覺。”應無邪對身邊的少昊說道。
“嗯。”簡單地回答了應無邪一聲,少昊悄悄對潛藏在人羣之中的衆人做了個手勢。
就在楊蓮亭要解開雪沫蓋頭之時,花園之
中突然爆發出激烈的打鬥之聲。
“臭小子,不想混了吧?敢往爺爺頭上潑酒?”一個牛頭人身的修妖者起身怒吼道。
“媽的,小爺就是看你不爽,你能怎麼着?”一名小個子的修妖者一巴掌就甩在牛頭人臉上,嘴中罵道:“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一個小小的黑風派,還敢跟小爺叫囂!”
同一時間,花園內各處也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接二連三的鬥毆事件被挑起。這些本就生性狂熱的修妖者紛紛放下觀看楊蓮亭新寵雪沫的念頭,轉而投身到身邊的打鬥之中。所以,小規模的打鬥逐漸變爲了整個婚禮現場的混亂。
“護衛!護衛!給我制止他們!”楊蓮亭在石臺上大聲疾呼,心想今日這些平時恭恭敬敬的小門小派今日怎麼敢在自己大婚的大喜日子如此放肆。
其實這些小門小派的修妖者在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是不敢如此的放肆的,但應無邪早在來的路上便在沿途灑下了一種名爲“豔海棠”的藥粉。這種藥粉是血色羅剎之中一本名爲“三生毒”的書上記載的,這本書既不是仙界的產物,也不是其他幾屆的產物,是琅琊在一次探險之中無意中得到的。所以其中出現的所有毒藥這個世間幾乎沒有人能夠辨別出來,應無邪纔敢如此放肆地使用。
“豔海棠”這種毒藥其實並沒有什麼強烈的毒性,但卻有一個十分突出的特性——能夠讓人暫時失去理智,陷入狂暴狀態之中,對周圍的判斷力降低。所以參加這次大婚的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失去理智的狀態之中。
當然,“豔海棠”只對實力在妖階以下的修真者有效,所以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只有幾個實力比較強大的修妖門派和妖蓮宗三門還能穩住陣腳,冷眼旁觀。
楊蓮亭眼看着大喜的日子竟然演變成一場鬧劇,不禁惱羞成怒,也不顧在場衆人的面子大聲吼道:“都他-媽給老子滾!護衛,把這羣瘋狗都給我扔出去!老子不結婚了,老子直接洞房去!”
“是!。”一衆護衛立即開始執行楊蓮亭的命令。
當下,在場的其他大門派和天機門、荊棘門的人都感到面子上掛不住了,紛紛起身對楊蓮亭道:“楊大人,既然您着急洞房,我們的心意也到了,那就不打擾了,我荊棘門就此告辭!”
天機門與其他門派也藉機起身退場,一時光影亂閃,各門各派瞬間便消失在花園之中。然而大部分人還是在互相糾纏,就算護衛的實力比他們強,但想要清掃這麼多人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這時,楊蓮亭發現在場的血煞門一衆人竟然依舊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悠閒地喝茶。
“請問各位還有什麼是要和我楊某說麼?”楊蓮亭陰沉着臉問道,他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
坐在前排的少昊壓了壓刑天的肩膀,起身盯着楊蓮亭道:“楊大人,咱們是不是該商量商量,關於我四妹雪沫的事?”
“哼,我就知道你們要唱這麼一齣戲,想必今天這個場面也是你們一手導演的吧?”楊蓮亭臉色鐵青,咬牙說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楊蓮亭,今日我就問你一句話,雪沫,你是放還是不放?”應無邪同樣起身,一字一頓地說道。
楊蓮亭卻是怒極反笑,指着應無邪道:“小畜生,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說話?血煞門今日是要造反麼?就算宗主不在,我一樣有權利誅你們九族!”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了!”刑天手臂一掄,巨斧便閃着冰冷的光芒直奔楊蓮亭面門!
今日第二更!
親們,你們希望應無邪用什麼方式把雪沫搶回來啊?嘿嘿,放心,咱的女主角肯定是歸咱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