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所有人,都只看到一抹煙色的纖細身影輕輕地走了進來,身姿優雅,步履輕盈,似一朵雲,徐徐地飄了進來。
“草民水清淺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煙色身影走至鳳沐軒正前方下首,朝着鳳熾天下跪拜見道,一套行禮的動作被他做出來,宛若行雲流水,竟變得十分雅緻,帶着磁性的好聽男聲飄蕩整個大殿,入了每個人的耳,也醉了每個人的心。
連一直雲淡風輕模樣的洛安也忍不住對他投去了好奇的目光,眼裡閃過了一抹趣味。果真沒讓她失望,這男子是不錯,她感知得出,他有武功,而且還挺高的樣子。還有,根據他那副好聽的嗓音,她猜想,此人一定是個大美人,因爲,她的美人爹爹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起來吧。”
“草民謝陛下。”
水清淺站起,長身而立,一頭烏髮垂至身後,柔柔地盪漾了一下,十分順滑,一籠煙色的衣衫也隨着他的動作輕輕飄動了一下,讓一衆女人們不自覺得嚥了口口水,卻又不敢上前褻瀆。只感覺他是一副唯美的畫卷,遠遠地欣賞着都覺得很幸福,怕靠近了,會驚擾了他,破壞了那份寧靜而致遠的美好,成了鏡花水月。
鳳熾天見他仍戴着斗笠,不悅地蹙了蹙眉,沉聲道:“你難道不知戴着斗笠示朕,是對朕的大不敬嗎?”
“陛下,草民自小得了怪症,容貌盡毀,所以,草民不敢以真容示人。”
水清淺似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盡毀的容貌,雲淡風輕般說道。
“哦?原來如此,那你也可蒙着面紗示朕,何必非戴着斗笠?”
“是草民愚鈍了,未想到如此做。”
水清淺從自己身上掏出一襲白色的帕子,瑩白的指尖拈着帕子的兩角,從斗笠前方掛着的紗下方伸入手去,將手繞至腦後,將帕子的兩角繫了個結,他纔將頭上的斗笠拿去。
很多女人一點也不相信,擁有如此優雅身姿,如此醉人嗓音的男子會是醜顏,紛紛想借着他蒙面紗的空檔一窺他的真容,然他剛將斗笠前的白紗撩上去,那礙眼的帕子就已經覆在了他的面上,讓她們一陣失望。
不過,她們看見他露出的眸子還是着了迷,那是怎樣一雙眸子,美得竟不似真人。眼型修長,但又恰到好處,眼角處,自然地微挑,不十分明顯,但又不容人忽視,似水如霧。就連他修長黛黑的眉也在他的眸上方點綴得恰到好處,似遠山,似暮雨,如輕煙般,柔柔的,讓人看了就算爲之癡了神,癡了心,也十分甘願。
他的一頭烏髮大部分皆垂直身後,只留上面薄薄的一層用銀色的綢帶在後方微微束着,束着的髮絲依舊在他背後流瀉而下,融入了其他披散着的髮絲,使他兩側的發不顯凌亂,露出光潔如玉的額頭,讓人看着感覺十分清爽乾淨,但又顯出十足的柔美之態。
“你真的,容貌盡毀?”
鳳熾天看着他蒙着面紗的模樣,怎麼看都覺得他應是個極美的男子,怎會是醜顏呢?她表示十分懷疑。
“陛下若不信,草民可以讓陛下看一下我的真容。”
水清淺一點也不在意鳳熾天的質疑,也不懼怕鳳熾天的皇威,一雙似水如霧般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鳳熾天,十分單純無邪的模樣。
“那你上來吧。”
鳳熾天想了想,一手撐在扶手上,支着自己的臉頰,一雙桃花眸好奇地看着水清淺,悠然地吩咐道。長這麼一雙漂亮的眸子,她倒要看看他能醜到哪裡去。
“是,陛下,草民冒犯了。”
水清淺伏了伏身致意,就款款地步上了鳳熾天所在高臺旁的階梯,其間,他隱在袖下的手微微地動了動。
待來到鳳熾天的身邊,他背對着百官,只朝着鳳熾天緩緩地撩起了自己面上的帕子。
鳳熾天看到水清淺的真容,瞬間變了面色,臉上白了幾分,她立馬將臉偏向了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強自忍住了自己想要作嘔的慾望,不敢再看向水清淺,只朝着水清淺擺了擺手,語氣有絲虛弱,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鳳熾天暗自懊惱,不該好奇,結果因爲好奇心,不僅讓自己的視覺遭到了衝擊,連自己的心靈也遭到了衝擊。
水清淺他,果真容貌盡毀了,她剛纔只看到他兩側臉頰上佈滿了錯綜複雜的黑色莖蔓,十分詭異,讓人看着只覺得暈眩噁心,讓她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
守在她身後的含玉也看到了水清淺的真容,眉頭微微蹙起。他總覺得,水清淺面上的那些詭異莖蔓,有些蹊蹺,至於哪裡蹊蹺,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水清淺早已經將帕子又放了下來,看着鳳沐軒嫌惡的反映,他也無一絲情緒波動,淡然地應了一聲:“是,陛下。”便款款地走下了高臺,重新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而一衆女官也都面面相覷,眼裡滿是驚疑和惋惜,看着剛纔陛下的反映,她們斷定,水公子真的是容貌盡毀了,甚至因着陛下誇張的反映,她們猜想到,這位水公子已經醜到了一個人神共憤的境界。
剛纔還對水清淺存着幻想的女人們立馬一個機靈,滅了自己不該有的想法,直覺得可惜了。
洛安也有些驚訝,這位水公子明明擁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眸子,其他五官也應該不會醜到哪裡去,可是,看孃親的反映,這名水公子說自己容貌盡毀的事情似乎並不假,這實在令她匪夷所思,也好想對他的真容一窺究竟,看看他究竟醜到了何種程度。
“水清淺,朕聽左相說,你熟知天文地理,可是真的?”
鳳熾天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轉眸看向水清淺,語氣平靜地問道。
“是姨奶奶太看得起草民了,草民只是自幼多讀了幾本書罷了。”
水清淺不驕不躁地答曰。自始至終,他從未看向楊曼書一行人,似乎什麼都不放於心上,不做作,不刻意,就這樣自然而然地,陛下問,他便答,一雙眸子始終看着自己的正前方,不怯懦,也不卑微。
“姨奶奶?愛卿,原來水公子是你姊妹的孫子,你怎說他是你的遠方親戚?朕覺得不遠啊!”
鳳熾天捕捉到了一處疑點,幽幽地看向楊曼書,不動聲色地質疑道。況且,水清淺稱楊曼書一聲“姨奶奶”,理應也姓楊,可怎麼姓水?
“陛下,微臣跟你說實話吧,其實微臣這侄孫的奶奶與微臣並非親姊妹,只是微臣與她關係甚好,所以才結拜成了金蘭姐妹。”
楊曼書站了出來,誠懇地解釋着,說罷,她就從眼角擠出了幾滴眼淚,用袖子拭了拭,無限哀傷,繼續顫顫地說道:“可,微臣的那位妹妹早已經去了。”
“原來還有這回事。”
鳳熾天恍然大悟般點點頭,看到楊曼書悲傷的模樣,心裡有些驚疑,沒想到這老賊也會有真情!
“姨奶奶,逝者已矣,請您節哀。”
水清淺終於看向楊曼書,依舊站在原地,與楊曼書隔着幾步的距離,安慰道,語氣十分平靜淡然,似已看透了世事。
“我知道我知道,讓陛下見笑了。”
楊曼書想到自己還在朝堂上,竟做出如此行爲,頓時訕訕地應道,轉眸尷尬地看向了鳳熾天。
心裡卻在暗自冷笑,她怎麼可能會爲那個老早就死了的女人哭?那女人死了纔好,一乾二淨的。她此時只是爲了從陛下那裡博點同情,才勉強擠了幾滴淚出來。
“愛卿多慮了。”
鳳熾天擺了擺手,無所謂道。她復又看向面前的水清淺,詢問道:“水清淺,朕問你,你真的會觀星象麼?”她的一雙眸子仔細地觀察着水清淺的神色變化。
“草民略懂。”
水清淺掩在帕後的嘴角淺淺一笑,說道,眸光透着幾分自信。
“哦?那朕就考考你,依你觀象,代表朕的帝王星,將會在何時隕落?”
鳳熾天饒有興趣地問向水清淺,她相當於在問自己什麼時候駕崩,只是問出這個隱晦的問題的時候,她十分坦然。自己死了,是不是才能與玥兒重聚?
“陛下,您怎可問出這個問題?”
“陛下,您會活過百年的。”
……
然鳳熾天剛問出這個問題,底下的一些忠臣就聽不下去了,紛紛站出憂心忡忡地勸解、安慰着鳳熾天。
“天命已定,無論朕自己知不知,都不會改變,衆位愛卿何必小題大做?”
鳳熾天對着這些焦急的臣子悠然地笑曰,心裡有絲感觸,見衆人都蹙着眉沒了聲音,她纔看向水清淺,見他也蹙着眉頭,思索着什麼,頓以爲他是被難住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沉聲道:“水清淺,你若連這個都答不出,又憑甚說鳳天即將面臨大禍?你就不怕朕治了你的罪?”
“陛下,您真要聽?”
水清淺一點未受鳳熾天震怒的影響,淡然地擡眸問向鳳熾天,語氣依舊緩緩的,似沒什麼事物能夠讓他的情緒起一絲波瀾。
他剛纔之所以爲難,只是怕說了,陛下會難以接受。
“嗯,你說吧。”
鳳熾天狐疑地看着水清淺,見他也直直地看着自己,不卑不亢的模樣,心裡頓時對他產生幾分好感,也許,這個水清淺,真的是個不簡單的男子。
“請恕草民直言,代表陛下的帝王星,將在兩年以內隕落。”
水清淺平穩地陳述道,一雙眸子淡然地直視着鳳熾天,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多大逆不道。
然他這一句話讓整個朝堂徹底炸開了鍋,百位女官有的驚疑,有的擔憂,有的不屑,有的憤怒,鬧哄哄地議論一片,甚至有人直接跳出來指着水清淺罵道:“一個男子,不好好待在家裡,跑出來胡言亂語,陛下正值壯年,你竟然咒她,實在大逆不道!”
“陛下,此人犯了欺君之罪,請陛下處他死刑!”
一個六旬的女官甚至跪到了鳳熾天面前,顫巍巍地指着水清淺,向鳳熾天請求道,語氣十分堅決、憤慨。
就連洛安聽到他這句話也緊緊地皺起了眉,眼神複雜地看向水清淺,他究竟是誰?爲何她直覺,他不在開玩笑,而是在說一件事實?若真如此,那孃親……不!怎麼可能?孃親才近不惑之年,怎麼可能那麼早就……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然而,導致整個朝堂人心惶惶的罪魁禍首此時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一切都與他無關,感受到射在自己身上的一道複雜目光,他側頭看向了洛安,似一點也不意外,他的一雙眸子依舊平靜淡然,只是微微地彎了彎,可見,他其實是對洛安微微地笑了一下。
洛安見水清淺望向了自己,見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頓時覺得此人十分有趣,她的嘴角也忍不住挑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只是一雙桃花眸裡卻漸漸深邃,幽深如谷。
嘈雜喧囂的朝堂上,兩人就這樣對視着,似周圍的一切人與物都不存在一般,雖在對視,實則在對峙,一個淡然如水,似空谷中的幽蘭,盈盈獨立,一個魅惑如妖,似妖嬈的彼岸花,肆意張揚。不到一分鐘,兩人同時錯開了眼,均自然地看向了別處,朝堂依舊喧囂,兩人也依舊原樣,似什麼都未發生過。
“咳咳!”鳳熾天悶聲咳了兩聲,見整個朝堂重新安靜下來,她纔看向水清淺,笑意盈盈地問道:“水清淺,你的意思是,朕會在兩年內歸天?”
若說不生氣也是假的,畢竟人都害怕那一天的到來,但是,她心裡更多的是可惜,畢竟麟兒纔剛回來,自己這個不負責任的孃親還未好好補償她,還未完全幫她鋪好路,竟就要離開她,讓她獨自一人承受。若真如此,就算魂歸西天,她也覺得自己沒臉見玥兒啊!
“應是如此。”
水清淺微微猶豫了一下,才答曰,依舊淡然自若。
鳳熾天將此事一笑帶過,笑意意盈盈地看着水清淺,詢問道:“呵呵!水清淺,朕覺得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在朝中賜你個一官半職的,你可願意?”
這個水清淺倒是個不一般的男子,也許將他留下來,並不是一件壞事。
“陛下若給,草民就接了,陛下若不給,草民也別無他想,一切全憑陛下主意。”
然水清淺剛說完,剛纔那跪在地上的六旬女官復又跪了下來,痛哭流涕朝着鳳熾天懇求道:“陛下,不可啊!此人是個禍害!您怎可將他留在朝內?況且鳳天曆來只能女子進朝爲官,他一個男子怎能?請陛下三四,鳳天的祖制不能破啊!”
她跪着一說完,她身後的幾十個女官也“嘩啦”一聲跪倒一片,也都不贊成鳳熾天封一個男子爲官,而且還是一個口出禍言的男子。
“衆位愛卿,都起來吧。”
鳳熾天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知道,跪着的這些人都是一片好意,只是,今日,她一定要讓這個水清淺留朝爲官。
“陛下若執意要封他爲官,微臣今日就一頭撞死在這根柱子上!”
那六旬的女官指着殿內的一根柱子,與鳳熾天毫不相讓,眉眼間盡是決絕。
“陛下,微臣也是。”
“陛下,微臣也追隨姚大人!”
……
姚靖身後跪着的一衆女官紛紛應和道。
“哈哈哈!好啊!衆位愛卿,你們要撞柱子就趕緊的!朕不會攔着你們。原來你們入朝做官只是爲了用自己的鮮血污染這個金鑾殿啊!早說嘛!我該讓人提前備好清水的,可以及時將你們的鮮血沖刷乾淨!哈哈哈!朕只當你們從來沒存在過!從來沒有!”
鳳熾天突然站起身來,變得近乎癲狂,撫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大聲說道。她的聲音在整個大殿裡迴盪,進了每個人的耳,也進了每個人的心,讓百官的心都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冷意十足。
是啊!這個朝堂從來不會因爲少了誰而出現空缺,因爲,朝外永遠都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填補進來。她們很多人都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擠進了這個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享受着鳳天至高的榮耀和待遇,也欲幹出一番事業,光耀門楣,傳揚於後世。若讓她們輕易地離開這個鳳天最尊貴的地方,估計,無人會甘心。
那些剛剛欲一頭在柱子上撞死的女官們聽着鳳熾天的話,只覺得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心裡一陣寒意,早已沒了剛纔那番撞柱子的熱情。她們只覺得自己無比悲哀,本以爲以死相逼,能夠讓陛下回心轉意,卻不想陛下根本不在意,是她們太高估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造成如今這般尷尬的僵局。
她們差點忘記了,眼前的女子雖長相嬌美,貌善顏和,但她是一個帝王,是整個鳳天真正的主宰者。正可謂,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對她們,有着絕對的生殺大權。
有的女官心裡甚至十分後悔湊這份熱鬧,現在害得自己的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地府,若想完全死翹翹,也只差另一隻腳了。
“朕讓你們入朝爲官,是讓你們爲鳳天的江山社稷謀略的,而你們,一個個可真好樣的,爲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要死要活的,既沒胸懷,又沒理智,朕要你們何用?這次,朕先饒了你們,若再有下次,誰再敢以死威脅朕,朕就立刻革了誰的職,並且,將人逐出鳳都,永世不歸,包括,其子孫後代!”
鳳熾天笑夠了,漸漸平靜下來,坐回了鳳椅,眸光凌厲地掃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幾十個女官,語氣十分冰冷地沉聲道。
“臣等謝陛下不罰之恩!”
跪着的那幾十名女官聽着鳳熾天的話,全都面露愧疚,聽到後面,面上更是露出了十足的惶恐,待鳳熾天說罷,才紛紛叩謝後站起,連姚靖也在一個女官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老淚縱橫,但也只能往肚裡咽。
她們知道,這次是真的觸怒鳳顏了。心裡暗自琢磨着,看來,以後得務必小心了,絕對不能再觸陛下的底線。革職不算狠,最狠絕的是,她們的子孫後代永不能進鳳都,不能踏進鳳都,也就意味着不能入朝爲官。她們可不想因着自己的一時失誤害得自己的子孫後代永生永世地被奪了入朝爲官的權利。否則百年後,想入朝爲官的後人們還不得怨死自己這個老祖宗。
“水清淺,由於你精通天文地理,朕決定封你爲太史令,你可滿意?”
鳳熾天見朝堂上無人再異議,看向水清淺,說道,似十分重視他,她的語氣瞬間軟了很多,只是眼裡的凌厲仍未完全褪去。
此話一出,有的女官還是忍不住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太史令可是三品大臣,只比兩個丞相低了兩個等級。陛下竟然將這麼高的官位直接賜給一個初入朝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男子。陛下這樣做,讓她們這些靠自己辛苦打拼才謀得官位的女子情何以堪吶!
水清淺朝着鳳熾天行了個謝禮,“草民謝陛下。”語氣依舊平靜,無一點欣喜的情緒。
“怎麼?愛卿還自稱草民?”
鳳熾天的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對水清淺調侃道。
“微臣謝陛下。”
水清淺隨機應變,一雙眸子迸發出自信的光芒,爲他的神色更添彩了不少,就連他身上的氣度,也一點也不輸其他的女兒郎。
……
從此,鳳天的朝堂上破天荒地出現了有史以來第一位男性官員,與其他百位女官同朝,共同商議國家大事。
百姓們聽說後,皆稱奇,想法不一,大部分均是反對的態度,認爲男子就應待在家裡相妻教女,不該拋頭露面,更不該參與政事,只少數是贊成的。然,數月後,那些持反對態度的百姓皆改變了想法,甚至都對這位男官嘖嘖稱讚了起來。當然,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因着關係,水清淺毫無懸念地站入了楊曼書的陣營,鳳熾天看着這一情形,眼裡就暗了幾分。早朝還在繼續,她看向百官,沉聲道:“衆卿可還有事啓奏?”
“母皇,關於兒臣剛纔提的事情,兒臣請求您允了。”
鳳沐軒又站了出來,恭敬對鳳熾天請求道,雖是請求,卻是建議的語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軒兒,這事容朕好好想想,明日早朝,朕就給你答覆。”
鳳熾天看了一眼葉珍和洛安,見兩人一個緊鎖着眉,無比愁悶的模樣,一個淡然自若,雲淡風輕的模樣,頓時一陣頭痛,真猜不出,這些日子,麟兒究竟有沒有讓那葉珍家的公子改變心意?也不知葉珍今日的態度究竟是鬧哪樣?她難道只是純粹地爲了吉日之運才反對提前婚事?可仔細想想,她覺得還是有些蹊蹺,因爲葉珍剛纔那句反對的理由實在有些牽強,像是爲了應急硬生生憋出來的。
所以,她不敢擅自下決定。今日下朝後,她一定要找這兩人好好地問個明白。
“陛下,此事時間緊迫,慢不得啊!”
楊曼書不滿意鳳熾天敷衍性的回答,便也站了出來,憂心忡忡地說道。
“愛卿不是說有三日嘛!朕明日答覆了,自然還有兩日,難道愛卿覺得朕會拿鳳天的安危開玩笑?”
鳳熾天心裡十分厭煩楊曼書的嘴臉,但面上依舊笑意盈盈,說道,雖是淡淡的語氣,但無形中總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不敢不敢,微臣只是太擔心了,並無意冒犯陛下。”
楊曼書連忙解釋道,低垂的面上眉頭微皺,本想今日能一併成功的,可沒想到陛下還是有些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