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踞虎皮王座上的江川一揮手,旁邊的蘇秦會意,面向一百二十八名俘虜振聲道:
“爾等韃虜本爲遼東白山黑水之間漁獵爲生的野蠻之輩,趁我漢家朝廷無暇之際,擄我百姓,佔我城池,荼毒遼東。
且爾等野蠻無德之族竟敢妄自立國,自稱皇帝,爲天下漢人所憤恨不齒。
今日爾等滿清國已被秦王殿下所滅,爾等也已被擒。今日秦王殿下封王典禮,當斬爾等以祭祀天地,告慰被爾昔日被爾等殘害之漢家百姓之生靈。”
四面一片肅穆寧靜,蘇秦的聲音在四周滾滾而去,圍觀的人羣都聽得清清楚楚。
聽說要處決這些滿清貴族俘虜,圍觀的百姓眼中都帶着激動期待之色,很多人甚至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盯着那些俘虜,想要看着這些殘害了無數漢民,讓無數人家破人亡,讓無數人淪爲生不如死的奴隸的劊子手們是怎麼死的。
蘇秦說完之後回頭看向王座之上的江川,江川起身,沉穩的緩緩走到高臺最前面,慢慢的舉起手中的天子之劍,大喝一聲:“殺!”
一語既出,如春雷憑空炸響,所有人都是精神爲之一振。
一百二十八名俘虜身後的銀甲劍士齊齊呼喝一聲,同時向前跨出一步,手中的雙手大劍高高舉起,向着俘虜猛然斬去。
血光瀰漫,一百二十八顆人頭滾落在地,一百二十八個腔子之中噴出的猩熱的血將中心廣場上的青石板瞬間染成了紅色,濃郁的血腥味迅速被隨之而來的一陣風帶向了四周。
圍觀的人羣靜了一下之後忽然喧鬧起來,有人歡呼叫好,有人卻在放聲大哭,人們好像覺得心上一道沉重的枷鎖被瞬間破除了一般。
江川看着下面滾落了一地的人頭,雖然早已經司空見慣,但是心中卻也是頗有些心潮澎湃。
曾經歷史上生生改寫了華夏文明走向,讓華夏文明真正走向衰落的滿清國在這個似是而非的時空就在自己的努力下煙消雲散了。
可是江川心中卻很清楚,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自己要想帶領着這個世界的漢家兒郎重新走上世界之巔,成爲天下第一強盛大帝國,未來還有不知道多少強盛的敵人等在前路上。
萬里長征才走完了第一步而已,前路漫漫,定然還有更多的鮮血和白骨鋪成的路等着自己去趟。
典禮的第三項則是蒙古各部的使者和朝鮮三國的特殊獻上降表加賀表以及賀禮。
剛纔行刑的場地並沒有被清理,那些使者捧着賀表和賀禮清單一個個踩踏着糊滿粘稠鮮血的青石板面色蒼白,戰戰兢兢的向着高臺走去。
這些使者走到高臺前面,先是向着江川下跪行禮,行的都是三跪九叩的面聖大禮,口中先是自報家門,然後說些祝賀的話。
江川示意平身之後,他們才把降表和禮單交給旁邊接待的劉基。
如今蒙古已經投降的部落多達三十四個部落,而且據說還有部落使者正在趕來的路上。
如今滿清國被江川徹底消滅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天下,除了那些還有野心想要趁着混亂自立爲王的部落,剩下的部落都是趕緊過來抱大腿。
他們不趕着抱大腿也不行啊,因爲自立爲王鬧得最兇的土扈特等幾個部落被冉武派出的一支偏師臭揍一頓之後已經基本土崩瓦解了,男的大多被殺,女人和孩子都被抓走當了奴隸。
這樣一來,就算還有些有野心想要自立的部落也趕緊把心思收了起來,乖乖的派人來獻上降表和賀禮。
遊牧民族自古以來都是崇拜強者,他們不講什麼仁義道德,只臣服刀劍。誰的刀劍更鋒利他們就臣服誰,一旦你的刀劍鈍了,他們就會反戈一擊。
這也是他們在惡劣的生存環境之中對於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的一種真實體現。
之前臣服滿清,是因爲滿清韃子比他們強大。如今滿清被江川這個更強大的人給滅了,他們自然就趕緊轉投江川。
對於這些遊牧民族的特性,江川非常清楚。他也知道要真正的將這些人掌控在手中,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後的辦法就是同化,改變他們遊牧的生活方式,用漢人的生活方式來同化他們,讓他們變成漢人的一部分,從文化上同化他們,吸納,融入,最後徹底同化成爲一體。
只是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並非一朝一夕之間就可以完成的。因此,目前還只有用強盛的武力來震懾他們。
當然,江川有信心自己手中的劍不會輕易變鈍。只要手中的劍依然寒光閃閃,那麼這些遊牧民族也只能繼續臣服。
朝鮮三國的特使面見江川的時候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個個在說賀詞的時候都有些聲音發顫,身子發抖,其中百濟國的特使竟然出現口誤,將秦王殿下說成了秦王陛下。
站在一旁觀禮的黃錦心中五味雜陳,眼前這位秦王殿下的威風實在太大,煞氣也實在太重。
最讓他心情複雜的是,今天的這個封王典禮其實有太多僭越的地方了。
比如說獻俘儀式。本來按照大明會典規定,獻俘儀式只能是在皇帝面前舉行的。但是江川偏偏就以一個秦王的身份搞獻俘儀式,而且這些俘虜還全部都是滿清國的高層權貴。
這要是送到朝廷去,那絕對是轟動天下的大事,皇帝都要親自去太廟祭祖昭告天地的,滿朝文武都要上賀表慶賀,讚揚陛下德被四海,威服天下的。
然後再搞一個無比盛大的獻俘儀式,那流程多的簡直讓人眼暈。
可是這位秦王殿下倒好,一百多個滿清貴族幾句話之後就給當場砍了腦袋,可以說是極其的簡單粗暴。
可是這種簡單粗暴更是震懾人心,讓黃錦真正體會到了來之前魏忠賢告訴他千萬不要惹怒這位秦王殿下的真正原因了。
還有那些使者對着江川行三跪九叩大禮,這可是隻有臣子面對皇帝纔可以行的禮。但是如此明顯的僭越行爲,周圍的人好像都是覺得理所應當,就連這位秦王本人也是安之若素,好像沒有絲毫覺得不妥。
更有,作爲一個王爺,根本是無權接受朝鮮這種藩國的賀表和賀禮的,往小了說這是不合規矩,有僭越之嫌。往大了說這就是大逆不道,有不臣之心。
而且剛纔那個百濟國的特使將秦王殿下說成了秦王陛下,也沒有人去糾正他,就算秦王本人也好像當做沒聽見一樣。
如此種種,讓黃錦心中本來充滿的希望又開始變得忐忑起來。
這位秦王殿下真的是陛下想要的忠臣嗎?他真的會願意去勤王救駕嗎?
黃錦開始不確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