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華選心中十分訝異陽怡的話,但他臉上卻是露出一副笑容道:“是啊,端木老師可是我們學校的大美人呢,喜歡她的不知道有多少。不過僅僅只是喜歡而已啦,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此華選並沒有隱瞞,而是以另外一種角度闡述了自己對端木雲婕的心情。
陽怡本想說什麼,但是仔細一想也便作罷。而這時候華選已經攔下一輛出租車,他回首對陽怡說:“媽,我們走吧。”陽怡點點頭,跟着華選進了出租車。
華選在車上打了一個電話給馬克,他用英語對馬克說:“我就快到了,房子準備好了沒有?”
“已經準備好了,包你滿意。”馬克笑着說。
“那麼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好的,門沒鎖,鑰匙我已經放在桌子上了。”
“嗯。”華選掛了手機,轉頭笑着對陽怡說,“媽,再過兩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到家了。”
看着華選,陽怡知道她的兒子終於長大了,如今羽翼豐滿了,是該展翅飛翔了。其實陽怡對華選突然間就變得如此之優秀而感到奇怪過,但華選是她的兒子無疑,奇怪歸奇怪,其實陽怡心裡也挺自豪的,這麼多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啊。
爲了不讓陽怡太過驚訝,華選事先只是讓馬克給他物色一套普通的商品房,這套商品房的總價值也不過才兩三百萬人民幣,本來馬克想給華選在市區找一幢花園式別墅,卻被華選拒絕了。華選心裡很明白,他華軒縱然再厲害,也不可能瞬間就擁有上千萬的家產,如此一來,想必第二天華選的照片就要登陸上海報紙和各大網站了。
這套商品房在上海郊區的一幢二十多層的高樓裡,房間在九樓。當華選帶着陽怡走入這一間看似十分普通的套間時,陽怡那張還算秀麗的臉上竟落下了熱淚。
“媽。”華選急忙扶住陽怡,“你難道對這裡不滿意嗎?”
陽怡搖搖頭,她緊緊地抓着華選的手臂說:“阿軒,你告訴媽,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事?”
“媽,你爲什麼這麼問?我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呢。”
“那我問你,你到底從哪裡得來這麼多錢?先不說你現在身邊的錢,光是這套住房就足夠一般資薪階級的人償還一輩子的貸款。”陽怡還不算笨,她開始有些懷疑華選了。
華選先是面露苦色,之後便半低着頭,索性不再說話。
“你說啊!”見華選如此,陽怡說話的語氣也重了許多。
“媽,你就別問了,反正這錢不是我偷搶來的就是了。”華選的演技還算不錯,很快就入戲了。
陽怡聽了,柳眉立即一橫,伸手重重地打了一下華選的肩膀:“還不快說,你想氣死你我嗎!”
華選故意露出十分爲難的表情,最後咬着牙說:“是一個朋友給我的。”
“什麼朋友?”陽怡步步緊逼,“他有沒有要求你替他做什麼事?”
“沒有,其實我跟他也不算很熟,只是見過兩次面而已。”華選有些心虛地說。
“胡說!這天下會有才見兩次面就給這麼多錢的人嗎!”陽怡舉手要打華選,華選急忙抓住陽怡的手:“媽,你別動手,我說就是了。”
“你說!”陽怡怒目瞪視華選,好像華選幹了殺人放火諸如此類傷天害理的事。
這個時候,華選決定撒一個謊,雖然他生平撒謊無數,但是他認爲這個謊是迄今爲止最爲無恥,也是最爲敗類的:“那個人叫華選,他是美國人。我見到他的時候是上學期放寒假的時候,上次寒假我不是遲了幾天回家麼?那次就是他把我帶到了一個地方。”
“他爲什麼要帶你去那裡?”
“他說”華選故意顯得有些猶豫。
“他說什麼?”陽怡急了。
“他說我跟他有血緣關係。”
“不可能!”陽怡自然明白華選這句話的意思。華選是陽怡的獨生子,自然不可能有兄弟姐妹。如果華選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人難道會是華軒父親的親族不成?
“媽,我告訴你一件事。”華選小心翼翼地說,“那個人長得跟我很像,大概有七八分相像。而且”
“而且什麼?”陽怡顯得十分焦急。
“而且他還說無論如何都要我好好照顧你,並說這是他欠你的。”其實華選這句話說得沒錯,他華選確實欠陽怡一個人情,而這個人情是無法用普通手段來償還的。華選強佔了華軒的身體,從某種程度來說,如果沒有陽怡,華選現在就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然而華選自己並不知道,正是因爲這一句話,從而導致了今後許多無法預料的事頻頻發生。
聽到這個消息,陽怡徹底無語了,這句話任何人聽起來都會覺得其中必有外音,那個華選爲什麼會說他欠陽怡,這個世界欠陽怡的男人不過幾人,而且姓華的只有一個難道難道是他?他沒死?
“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麼?”陽怡急忙問道。
“他說適當時候他會再出現。”
“沒了?”陽怡的語氣之中竟含有一些遺憾之意。
“嗯,只有這些。”華選裝出一副十分老實的樣子。
“那他給你的感覺是怎麼樣的?”其實當陽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也感到後悔了。多年來一直隱藏在內心裡的感情,此刻竟在兒子的面前隱隱透露出來。陽怡畢竟是一個女人,曾經她無數次詛咒華軒的父親,她恨他毀了她的青春和她的幸福。然而當時間將所有的仇恨都沖淡之後,一種特殊的感情在陽怡的心裡慢慢萌芽了。
是眷戀?還僅僅只是因爲他是華軒的父親,那個奪走她一切的男人。陽怡不知道自己對那個男人究竟懷着一種怎麼樣的感情,她只知道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腦海裡有時會閃過那個男人的臉。
對陽怡來說,她永遠也不會忘卻那個男人的臉,因爲這麼多年來那張臉一直伴隨在她的身旁沒錯,華軒跟他的父親長得十分相似。不過華軒的父親比較高大,而且十分強壯,他可是一個被國家通緝的殺人犯啊。
“感覺啊。”華選露出思索之色,“他給我的第一個感覺很奇怪,那種感覺用什麼詞來形容呢,嗯哦,對了,邪惡。他給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邪惡。”嘿,邪惡,這其實也是華選自己對的真實理解。
聽到這個詞彙,陽怡的心“咯噔”一下,她的身體竟朝後猛退了幾步,她靠着牆,嘴裡喃喃道:“難道真的是他?”
“他?媽,你真的認識她啊。”
“華選啊華選,直到二十年過去了,我才知道你的真實的名字,你害得我好苦啊。”陽怡在心裡長嘆道,“爲什麼呢,爲什麼你不直接來找我,難道你怕見到我嗎?難道你也會感到羞愧?”
“媽,那個人跟你到底有什麼關係啊?”華選故意問道。
陽怡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是你爸的兄弟吧。”
“真的?如果他是老爸的兄弟,那老爸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死啊。”華選故意驚歎道,“你不知道,那個叫華選的人擁有一種十分奇怪的力量,他能在天空飛翔,而且身邊還有一些十分厲害的高手。”
“他?這怎麼可能?”陽怡嘴上滿是驚奇,但是心裡卻是更加肯定華選就是華軒的父親。
華選並不知道陽怡內心所想,爲了把自己描述地更加偉大,爲以後向陽怡表明自己身份的時候增加一些籌碼,華選繼續說:“是啊,我起初還不信,但是他真的會飛,他還帶着我飛了。而且他身邊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她也會飛。”
“女人?什麼女人?”一聽到女人這個字眼陽怡的臉色立即變了。
“他的女人啊,這個傢伙還真是有夠風流的,他身邊有好幾個女人呢,個個美若天仙,都是端木老師那個級別的。聽他說,端木老師跟他好像也有非同尋常的關係。”
“是麼,那這個人還真是厲害呢。”哀莫大於心死,原本陽怡還對華軒的父親懷有希冀,但是聽到華選身邊已經有好幾個女人時,她的心彷彿一下子墜入冰窖之中,整個都被凍結了。
“是呵,這也正是他這麼多年都不來看我們母子一個的最好理由了。”陽怡在心裡勸自己放棄,她慢慢地走到沙發前,緩身坐下。
“媽,你怎麼了,你的臉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其實華選說這麼多,無非是想給陽怡打一個預防針,他先將自己的情況通過自己慢慢地告訴陽怡,等某一天陽怡習慣了華選這個人的存在時,他在把自己強佔華軒身體的事告訴陽怡。
“沒事,可能是剛纔坐車的後遺症,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嗯。”華選點點頭,他給陽怡倒了一杯水,“媽,你先喝口水吧。”
陽怡接過水,輕輕地呷了一口。她將水杯放在桌子上,以一種命令的語氣對華選說:“以後不准你跟那個人來往,這個人應該不是正經人,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努力讀書,畢業後找個好工作。”
“嗯,我一定會的!”華選笑着對陽怡說,“媽,其實我已經給自己找到工作了呢,是一家跨國公司,這家公司可是世界着名財團呢,公司總部的首席執行官是有‘美國商業女王’稱號的凱瑟琳?道爾頓。”
“既然是這麼大的公司,那他們怎麼會看上你這麼一個還沒畢業的大一學生?”陽怡有些懷疑地說。
“媽,這都是什麼年代了,現在大學生可跟以前不同了。我有很多同學現在已經在公司裡工作了,他們月薪有好幾千呢,平時都很少回學校。”華選笑着說,“我只是去實習,所以工資不高,兩個月只有三千塊錢。你可別誤會哦,我憑的可是真憑實料,經過重重面試而通過的呢。如果這次實習能成功,留在那個公司工作的可能性很大。”
陽怡相信華選不會對她撒謊,當下也是滿心欣喜,自己兒子有成就,這可是做父母的最大心願啊。
“媽,你對這裡附近的還不熟吧,咱們現在要不要下去轉轉?”華選笑着說。
“不用了,今天有點累了,明天吧。”
“嗯,那好吧。”
“你今天晚上要吃什麼?媽給你煮。”
一說到吃,華選馬上像孩子一樣大叫着說:“我要吃鹹蛋南瓜。”
看到華選這個樣子,陽怡不由微微一笑,之後便起身說:“廚房裡應該沒菜,我現在去菜市場買些菜回來。”
“媽,我陪你去吧。”華選笑着說,“咱們還不知道這菜市場在哪呢。”
陽怡想了想,便點頭說:“那好,咱們現在就去買菜,今天晚上媽多做一些你喜歡的菜。”
“嗯!”
華選對周圍的環境也同樣陌生,他跟陽怡問了好多人,才知道菜市場其實距離他們家並不遠,只不過要繞的路比較而已。半個小時後,華選跟陽怡談笑着從菜市場走出來,二人的臉上都印襯着夕陽的光輝。
“哎,華軒!”當華選跟陽怡經過馬路的時候,華選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叫他。華選轉過頭,發現陽一站在不遠處的路口正朝他招手。此刻陽一身着一身名牌,身邊還站着一個面貌秀麗的女子。
陽一帶着女孩子走近華選,笑着對華選說:“我以爲你是外地的呢,想不到你也是本地人。”
“我本來就是本地人。”華選笑着說。
“這是你家的保姆嗎?”陽一心直口快,陽怡的打扮有些土,她身上的衣服是她唯一能出門見人的,此刻她的頭髮也顯得有些蓬亂,乍看之下確實有些像保姆之類的人物。
華選聽了心下不禁凜然,他語氣有些冷硬地說:“她是我媽。”
“什麼?”陽一明顯愣了一下,以猜疑的神色問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最多三十五,怎麼可能是你媽,你現在最少也有二十歲了吧?”陽一見華選神色凜然不像是在開玩笑,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所說的話不對,急忙對華選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辦法,誰讓我生得早呢。”華選知道陽一的爲人,知道他是無心的,他隨即莞爾一笑,轉頭對陽怡說,“他就是上海首富的兒子,他爸的名字跟舅舅的一樣呢。”
在外人面前,陽怡顯得有些自卑,特別是陽一剛纔所說的話更讓她覺得見不得人。其實這麼多年陽怡也彎腰彎習慣了,過去的二十年裡她在別人面前一直都是彎着腰,低着頭,而今在外人前她也十分自然地將頭慢慢低了下去。不過爲了不拂華選的臉面,陽怡還是勉強地笑了笑,輕輕地說了一聲:“你好。”
“陽一,我們不說好晚上去看電影麼?”在陽一身邊的女孩子輕輕地拉了陽一的衣服說,女孩子不但長相文靜,就連說話也十分恬靜。
陽一點點頭,對華選說:“她叫芯昕,是我花了三個多月辛苦追來的,怎麼樣,還不賴吧?”
“配你小子足夠了。”華選笑着說。
“好了,我不說了,改天我們約個時間去喝酒,我請客。”
“行。”
和陽一分開後,陽怡則是輕聲對華選說:“以後在你同學面前別說我是你媽,就說我是你請來的保姆。”
“爲什麼?”華選顯然不明白陽怡這話的含義。
“我長成這副樣子,讓你同學和朋友知道我是你媽,他們會怎麼想?”陽怡半低着頭,自顧自地往前走。
“媽!”華選急忙追了上去,他抓住陽怡的手,“媽,你是我親媽,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美的人。”
陽怡看了華選一眼,勉強笑道:“走吧,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