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軍嫂馴夫記
在一個陽光明媚得幾乎要烤焦人的六月初某週六,林瓏穿着一條軍綠色的大圓領及膝燈籠裙,戴着她的翡翠項鍊和大鑽戒,伴着自己老公,雄赳赳氣昂昂的打開車窗衝站在人行道上指路的石頭打招呼。
然後又扯了龍泉一把,給他介紹石頭身邊的瘦矮青年,說那就是東道主冬瓜同學,然後笑着說:“好久不見你了,待會兒要好好聊一下,我們先去停車。”
看着那戴着墨鏡酷得要死的男人開着更酷的悍馬越野揚塵而去,冬瓜很是好奇的問:“她老公幹啥的?”
石頭吸了口煙,猥瑣着回答:“暫時保密。不過,我可以給你講,他的一個好哥們兒也在追袁媛,競爭很激烈哈!”
“還保密?切,不就是個裝酷的富二嘛!老子也是富二,他悍馬我寶馬——最新款的,不比他差!”石頭忿忿不平的嘀咕着,可是,當他看到停車之後跟林瓏手牽手走出來的龍少,卻頓時啞了嗓門。
首先那勻稱、海拔又很高的身材就足夠震撼人,其次那健康的膚色、結實的胳膊、短袖T恤也不能掩蓋的健壯胸腹。
最重要的是,龍少穿着跟林瓏的軍綠裙子配套的棕色上衣、美式叢林數碼迷彩褲、褲腿瀟灑的紮在黑色作戰短靴裡,既酷又帥跟他老婆還很登對。
冬瓜徹底頹了,都是富二又怎樣?汽車的價格是不比姓龍的差,可這外型,誰比得過他?!搞服裝設計的他,非常清楚普通寸頭男人能把這麼樸素的衣服穿得如此帥氣,那必須得本身外貌、氣質超一流才行。
更鬱悶的是,握手的時候那傢伙還有意無意的笑着說他頭頂正中央落有一粒小花苞,天知道哪來的那玩意兒,說不定是他自己手上藏的!不就是想展示他海拔高能俯瞰衆人嘛,太傷自尊了。
如果他好友也是這麼樣的一個人,那自己還能有機會追袁媛?有個屁啊!
一陣寒暄之後,石頭帶着他倆去酒樓包間,深受打擊的冬瓜同學繼續待在路邊等候迎接袁媛等人,等夫婦二人一轉身,他就掏出手機給石頭髮短信,說讓他抽空臨時召喚別班的小飛帥哥來撐場。
沒多久,一條短信回覆了過來:“沒用,他上週被龍哥的健壯身軀打敗,最近都宅家裡不肯出門。”
稍後,袁媛同學在林瓏的提點下攜伴來到了包間,陪她出現的是繼父家的弟弟,俞晨之,那小子剛考上大學,從他爹那裡獲贈一輛騷包跑車,正好開出來顯擺。
儘管袁媛的親生父母都已經去世,可她跟繼父家關係還不錯,只是爲了避嫌纔沒跟那父子倆住在一起,但平日裡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對方絕對的招之即來。特別是那個無所事事的弟弟,沒事都喜歡蹭過來湊熱鬧,更別說這會兒是需要他來幫姐姐擋爛桃花了,絕對是當仁不讓啊!
相互介紹了一下之後,林瓏跟袁媛挨在了一起咬耳朵,小軍嫂用着一種討伐的語氣告訴對方,“我老公真是一肚子壞水,他剛纔故意從冬瓜頭上‘拈花’洗刷人家的身高,太過分了,歧視人。”
袁媛颳了一下林瓏的臉取笑道:“口是心非!你說這話的時候,別笑眯眯的好不好?究竟是不滿他歧視人還是有點小得意你找了帥氣的高個子男人啊?”
這廂,有着戀姐情結的俞晨之湊到了龍泉跟前,語氣不善的問道:“聽說你朋友也喜歡我姐?”
四平八穩坐着的龍少微微擡頭看了一眼面前這穿着破洞T恤、垮襠牛仔褲,一頭酒紅頭髮,還沒完全從少年期跨步到青年階段的時髦小子。暗笑,毛都沒長齊就想盤問我?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他語氣淡淡的反問。
一瞬間,俞晨之竟被那平靜的連不爽、不屑的情緒都沒帶上的眼神給震住了,緩緩嚥下一口唾沫之後才佯裝鎮定的說:“我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有沒有能力給我姐幸福。這很重要。”
“你是站在什麼立場問這個?我有義務回答嗎?”龍少避而不答對方的問題,繼續語氣平靜的提問。
“她是我姐!”剛滿十八歲的純潔孩子果然上當,忘了自己想盤問對方的初衷,反而成了中校大人的審問對象。
“沒血緣的姐。”龍少看着那幾欲炸毛的少年,忍住自己想噴笑的衝動,繼續板着臉裝酷。
“我爸爸是她繼父,”俞晨之被龍泉的回答噎住了,再次舉證反駁,說話的同時又發現對方悠哉坐着都比站着的自己更有氣勢,下意識的就提高了音量,梗着脖子說,“媛姐戶口都還在我家,我爸是戶主!”
可惜,有理不在聲高,龍泉輕輕吐出五個字就又把他壓趴下了:“你不是你爸。”
“你……你……”俞晨之胸口一鼓一鼓的瞪着他,然後,他甚至聽到了龍泉隔壁的兩人在竊笑,在感慨林瓏的這男人說話真酷、真牛。
此時此刻,少年很想掀桌子破口大罵或者直接掄拳頭撲過去,可又怕給姐姐丟人,不能亂來又不想當縮頭烏龜,他只能這麼僵立當場。
“你姐在叫你。”龍泉擡手指了指袁媛,然後埋頭繼續看報紙,就當身邊沒杵着這麼個人。
袁媛確實是正坐着隔壁召喚俞晨之——因爲聽到了弟弟在吼戶口什麼的,想喊他過去問問。
晨之同學把那口不順的氣又憋回了自己快氣炸的肚子,面色不善的回到姐姐旁邊坐下,死活不肯交待剛纔究竟在和龍泉聊什麼。
林瓏樂呵呵的笑道:“我知道他爲什麼不肯說,肯定是被龍泉欺負了。是吧?”
“是啊!他簡直是太過分了,你不知道,他剛纔居然……”青澀少年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這也算是在套話吧?這兩夫妻,都一個樣!
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面色鐵青的問道:“林瓏姐,你男人到底做什麼的?還有他朋友,是幹嘛的?”
“他們啊……暫時保密。”林瓏輕輕一笑,繼續調戲小朋友。
大家正聊着,石頭和冬瓜又接了一個同學上來,於是,林瓏大學班上的同學會不怎麼準時的召開了。
按計劃,原定於大家中午12點在有成都飲食文化一條街美譽的“一品天下大街的文杏酒店吃川菜,然後下午去不遠處的茶樓閒聊,晚上去茶樓對面吃鮎魚河鮮火鍋,再然後轉戰同一條街上的KTV,唱累了之後再去隔壁巷子的酒吧。
實際上,到中午十二點零五分飯局主人歸位時,統計後攜伴應到的23人中有7個打電話請假說下午或晚上再來,龍少原以爲23減去7等於實到16人,結果冷眼一掃包間,包括他兩口子和袁媛那一對,居然只來了9個,剩下7人都還在路上!
中校同志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老婆會在出發前磨磨蹭蹭的烤蛋糕,臨近十一點了還悠閒自在的喝着牛奶加餐,果真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藝術系人,如果在戰時,這羣傢伙都該被拖出去軍棍伺候。
十二點半,還有5個沒到,冬瓜開始召喚服務員上菜;十二點四十五,菜品基本上齊了,還有3個沒到,並且電話告知各位別等了動筷子吃吧,他們趕得上就趕來,趕不上這頓午飯就算了,直接茶樓見。
龍少着實無語,此刻他很慶幸“扛餓”也是自己隊上日常訓練中的一個環節,並且覺得要是在戰時,對這羣人只罰幾軍棍都太便宜了點。
因爲人沒到齊,所以大家吃了一頓異常豐富的午餐,散席轉戰茶樓時,甚至有人撫着肚子打趣道:“我說冬瓜,你該不會是知道很多人都來不了,所以才中午訂個貴點的地方,晚上去吃便宜的吧?”
冬瓜感嘆道:“我差這點錢嗎?是想讓你們這幫懶人在一條街上把吃、聊、玩、喝全轉一輪,這才選了一品天下,不然還可以去吃更貴的。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懶得起牀連午飯都省了。”
耳尖的龍少聽到這話更加無語,垂首看看自己老婆,暗暗感慨,原來,她這樣大清早懶得洗臉、懶得換衣服的還算是挺勤勞?至少沒一直躺着等午飯,甚至忽略中午直接等晚飯。
到了茶坊,大家閒聊許久之後,漸漸覺得無聊,一看時間,距離晚飯還挺遙遠,於是,有人提議打麻將或者玩撲克。
冬瓜強烈反對這建議,他大老遠從法國飛回來專門請客吃飯,可不是爲了跟石頭等人搓麻將的,玩小圈子那袁媛肯定不會跟他同桌,要玩,就得集體一塊兒玩。
“集體遊戲?難道,丟手絹?”石頭一開口就被其他人集體噴了,笑着讓他:滾回你幼兒園去。
“真心話大冒險,或者玩殺人遊戲嘛——天黑請閉眼,”俞晨之給這幫很久沒過集體生活的大哥大姐提出了參考意見,“真心話會涉及私隱,不好,天黑請閉眼雖然有點過時,但是,十來個人玩着挺合適的。”
冬瓜很想選擇前者,不過,袁媛、林瓏立即攛掇着大家集體否決了他的提議,他們那小圈子都是四個人了,人多力量大唄。
龍泉對林瓏表示他沒玩過,讓介紹規則,聽到這話的冬瓜一臉誇張而驚訝表情,高聲問道:“大哥,你又是從哪個國家回來的?這都沒玩過?”
“第三世界國家。”龍泉板着臉回答,他才從金三角某處回來,不想說謊也不能實話實說,於是就用個第三世界泛指了,可以看作是緬甸、泰國等等也可以是中國,隨便別人怎麼想。同時,他真心覺得冬瓜這人器量太小,真的不適合袁媛。
接下來看,在等着服務員送牌來的空茬,俞晨之爲大家介紹了一下規則,其實,沒玩過的也不止龍泉一個,還有很多人印象模糊了,確實需要再梳理一下。
在坐的15個人,選其中1人做法官,法官准備14張撲克牌。其中2張A、 2張K,其餘的爲普通花牌。大家圍圈而坐自由抽籤,抽到普通牌的爲良民,抽到A的爲警察,抽到K的爲殺手。
大致上就是兩個殺手偷偷殺人,大家依次陳述自己爲什麼不是兇手,又爲什麼懷疑別的某人是兇手,被懷疑的人要爲自己辯解,然後警察要努力找出兇手,並鼓動大家投票“弄死”他。警察全犧牲或者良民死光,這輪遊戲就結束。
聽過介紹之後,龍泉覺得很有意思,這是一個多人蔘與的較量智力、心理素質、口才、分析判斷能力、以及邏輯推理能力的遊戲。精通刑偵、審俘、偵察等等科目的中校同志表示,無壓力。
第一輪,龍少是個良民,第一次輪到他發言時,都表現得很淡定,談吐自然,於是,警察和殺手都放過了他。第二次發言時,他提出自己懷疑某人是殺手,並且條理清晰的從對方的眼神、姿態、音調、語言的邏輯性等各種方面論證自己的猜測。
於是,這個確實是殺手的女同學,被衆人投票殺掉,龍少則被另一個暫時沒暴露的男殺手斃了,當他在發表臨終遺言時,又指出了這位男同學。因爲中校同志太氣定神閒,理由又非常的充分且合理,儘管有些人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可等殺手再次殺人之後,大家也很速度的把殺手二埋了,本輪遊戲就此結束。
第二輪,龍少是個警察,他沒像別人一樣藏着掖着不暴露警察身份,而是直接義正嚴詞的說自己是警察,並勸說大家跟着他的步伐斃掉了一個殺手,接下來,歷史幾乎再次重演,他的臨終遺言又猜對了人,在大家舉手表決之後,遊戲很快就結束了。
如果說一次是巧合,那麼他次次說準就太引人注目的,大家幾乎是用驚奇的眼神看了過來,沒什麼心機的俞晨之甚至忘掉之前的不快,連連高呼道:“我真沒見過玩得那麼快的,三兩下殺手就都死掉了啊!大哥,你太牛了!”
好吧,繼續第三輪,龍少終於當上了他夢寐以求的殺手,首次發言時,他苦笑着說,“怎麼我不是殺手?唉,希望別那麼快對我這個出頭鳥下手。”
殺手二號林瓏憋着笑,在心底爲自己老公暗暗鼓掌。然後,她心潮澎湃的目睹龍泉怎麼口若懸河的攛掇大家斃了第一個暴露的警察,然後示意自己老婆故意留着另一個警察不結束遊戲,夫妻攜手,鈍刀割肉的一個個滅掉良民。
在最後,遊戲人數所剩無幾,並且暫時存活的警察袁媛一直針對性的懷疑林瓏是殺手,林瓏則和她針鋒相對互相攀扯,龍泉則表示這兩人絕對有問題,可他分辯不出誰是壞人。
接下來,龍泉在“天黑閉眼,殺手睜眼”時,用手勢示意林瓏,他打算殺掉同夥,然後讓林瓏臨終反咬一口誣陷袁媛是殺手。
如此有創意的提議,林瓏自然照做,然後發表了一場精彩的臨終演講,其實只有一句話:“真的不是我!絕對是她!”反覆N遍,顫抖的小手指着袁媛晃啊晃。
於是,警察袁媛被大家齊心協力滅掉了,龍泉緊接着又殺掉一個良民,然後告訴碩果僅存的,目瞪口呆一臉難以置信表情看着他的俞晨之,淡定說道:“沒錯,我就是殺手,現在1V1,你沒機會攜手別人埋我,於是,兩個選擇,自殺還是謀殺?”
“我……自殺……你牛!”俞晨之說着還衝龍少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第四輪、五輪,龍少一直是良民,沒什麼更帥氣的表演發揮,也就是歷史重演,在自己死前拖着殺手陪葬而已。
第六輪,第七輪,不管是當警察還是良民,開場第一個被斃的就是龍少,所有殺手都不再給他反覆分析的機會。
第八輪,好吧,其實沒有龍泉參與的第八輪了,大家一致表決將他踢出了遊戲隊伍,讓他當公平公正不用猜兇手的法官去。
因爲中校同志每次都目光如炬,猜得很準,不論說什麼幾乎都是一針見血,大家就算心裡還在懷疑他是不是又是殺手在騙人,也忍不住習慣性聽他的話去活埋被指定的懷疑對象。有他參加,就根本沒法玩。
“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太帥啊!”在喝水休閒的空茬,俞晨之放棄自己的立場,忍不住奔到龍泉腳邊求問道,“你到底是啥職業的?我大學畢業了也跟你混行不行?!”
“某一線作戰部隊帶兵的,”龍泉淡淡回答,然後補充道,“追求你姐的是我戰友,也是軍官,如果願意的話,你可以參軍來找我們。”
只要你能有本事考進我們那在軍中都是萬里挑一的“暗劍”大隊。龍泉瞞下了最末一句話沒說出口。
知道一點內幕的林瓏在俞晨之蹦達着離開之後,笑着對自己老公說:“你又騙小朋友,藝術系的他能有本事考進你們隊?大哥,可不可以不要太帥啊!你男女通殺了讓我怎麼辦啊?那俞晨之,說不定待會兒還來找你聊天,他最崇拜軍人了!”
“是嗎?那等會兒我會讓他更加的崇拜,崇拜成仰望了,就不可能把我當凡人一樣的追求。”龍泉握着自己愛妻的手,略帶得意的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殺手遊戲,墨魚幾年前是真的曾經跟朋友玩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被捨不得老公的軍嫂帶來參加聚會的什麼參謀,那大哥,真是太牛了!目光如炬喲!通殺全場啊!最後他是真的被我們集體踢出局的,禁止參與,禁止發言。
嗯嗯,遊戲內容簡介:
抽牌結束後,法官主持遊戲,讓衆人:天黑請閉眼。大家閉上眼睛後法官又請殺手睜眼。於是,殺手掙眼互相認識,並由任意一位殺手示意法官,無聲的指向在座閉眼中的任意一位,殺掉對方。
再然後是警察睜眼相互認識,再閉眼。完成後法官說:警察請閉眼,天亮了,大家請睜眼。法官死者是誰,並請其留遺言。被殺者可以指認殺手並陳述理由。遺言說罷,將不能夠再發言,之後法官主持被殺者右邊一位開始挨個陳述自己的意見。
意見陳述完畢,會有幾人被懷疑爲殺手,被懷疑者可以爲自己辯解,由法官主持大家舉手表決,票數最多的那個人直接出局,但可以留遺言。在聆聽了遺言後,新的夜晚來到。兇手繼續殺人,然後警察確認身份,然後又都在新一天醒來,又有一人被殺。繼續討論和殺掉新的被懷疑對象。
如此往復,兇手殺掉全部的警察即可獲勝,或殺掉所有的良民亦可獲勝。警察和良民的任務就是儘快的抓出所有的兇手獲勝,然後開始新一輪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