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傷口讓龍小蠻步履維艱,每走一步路,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會讓傷勢變得更加沉重,也會讓疼痛變得愈發真實。
可她還是一步步的走到石牀跟前對正在療傷的風離墨說道:“把石壁打開。”
“幹嘛?”聽到她的話,風離墨緩緩睜開眼眸。
“我要把這個瘋女人的屍體扔出去!”龍小蠻狠狠的說。只要一想到剛剛流雲曾經舔舐過她的鮮血,她就渾身不舒服,哪怕只是與她的屍體同居一室也讓她難以忍受。
這個石室說大不大,流雲屍體中散發出的血腥氣確實這般的濃郁,這樣的氣味會讓她覺得噁心!
風離墨苦笑一聲,伸出手說道:“扶我起來。”
龍小蠻心想她此刻腹部的傷也很重好不好?而且這傷還是風離墨親手造成的!即使他是爲了要殺死流雲,下手也沒必要這般狠吧!
如今這傢伙居然還這樣頤指氣使的讓她過去扶他?會不會太過分了些?
見龍小蠻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你這是在怪我嘍?”風離墨挑了挑眉眼,問道。
“你說呢?”龍小蠻揚着下巴反問。
風離墨沉默了片刻,他伸着的手臂並沒有收回去,擺出一副你愛扶不扶的模樣,眼眸卻有意無意的飄向了不遠處地上流雲的屍體。
屍體就在那兒,如果沒有人去挪動,這屍體就會一直在那兒礙眼。
礙的自然不是他風離墨的眼!
龍小蠻瞬間明白了風離墨的意思,她咬了咬牙沒好氣的伸出手,用力的扯住風離墨伸出的手臂,將他的身子扶了起來。
許是龍小蠻的力氣大了些,以至於觸動了風離墨左肩處的傷口,讓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輕聲說道:“笨女人!”
龍小蠻扶着他的身子,狠狠的瞪他一眼卻默默的沒有說話。
風離墨被龍小蠻扶着,轉眼來到石壁之前,他將手掌輕輕的觸在石壁的表面,那半透明的石壁在他手掌的觸碰下,終於輕輕開啓。
“要搬屍體就快些,莫要夜長夢多。”風離墨輕輕推開龍小蠻的手,說完之後只見他步履蹣跚的獨自走回石牀跌坐下來,重新闔上眼眸……
龍小蠻則徑自走到流雲屍體跟前,伸手拽住她的衣領,費力的想石室外拖着……這變態女人看起來瘦瘦的,沒想到拖起來竟然那麼重?
龍小蠻簡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忍着腹部的鑽心的疼才面前講流雲的屍體拖到石室之外的山洞裡。
一隻手捂着腹部的傷口,一隻手扶着石壁,龍小蠻才一步步的蹭到石室的裡面,就聽身後“咔嚓”一聲,原來是石壁已經閉合。
龍小蠻走到石室的角落,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她從懷中掏出藥丸放嘴裡,這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現在對於她來說,療傷纔是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
洞中無法得知星辰變化,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候,總之當龍小蠻睜開眼眸的時候,就看到風離墨正坐在石牀上,神色淡然的望着她。
他眼眸微眯,神情雖然淡淡的,可又讓人覺得有些危險的意味。
龍小蠻斜睨他一眼沒好氣的吼道:“你看什麼看?”
“聽你這口氣,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風離墨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疲憊沙啞。
隨着腹部傷口處隱隱傳來的疼痛,龍小蠻瞪眼說道:“你給我吃了毒藥,還刺了我兩劍,你覺得我僅僅是生氣嗎?”
“如果你覺得委屈,我可以讓你刺上兩劍,如何?”風離墨彎了彎嘴角,慢悠悠的說道。
龍小蠻一愣,隨即挑眉問道:“你這是瘋了嗎?”
“對了,剛剛你說的不對,我給你吃的不是毒藥,是……補藥!”風離墨的眸色有些涼涼的。
龍小蠻瞬間長大了嘴巴,這顯然不是因爲風離墨這傢伙語氣中所蘊含的冰冷,而是她竟然聽到了“補藥”這個詞!
風離墨拿她當傻子了嗎?補藥會讓人全身冰冷?補藥會讓人動彈不得?她吃的絕對是毒藥,毒藥中的毒藥!
可這毒藥除了會讓她全身動彈不得之外,似乎也沒把她怎麼樣啊?
不對,全身不能動彈才最可怕,剛纔要是她能動的話,流雲那個變態女人怎麼可能會那樣噁心的舔舐她的血?
“風離墨!你們家補藥會讓你動彈不得任人宰割?你當我傻嗎?”龍小蠻忍不住吼道。
那知道風離墨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家的補藥就是這個樣子,你不知道那是因爲你笨。”
“……”龍小蠻很無語。
她當真不知道是風離墨傻,還是她真的很笨,毒藥補藥竟然都分不清嗎?
“這顆藥丸名爲鬼息丸,是生長在萬年冰川上的月鬼草枝葉配製而成,此藥極爲珍貴,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修補受損的經脈,恢復體內的真元。”
“月鬼草常年生長在冰川之中,品性極寒,所以會讓服食者的身體進入到暫時冰凍的狀態中,等到藥效被完全吸收之後,冰霧自然就會融化。”
“現在你明白了嗎?”風離墨緩緩的說完。
龍小蠻不自覺的搖搖頭,又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她本就沒見過什麼世面,又如何能知道這世上還有如此詭異的“補藥”?不過隨着她體內經脈開始變得順暢,她還是信了幾分。
“那麼說,你刺我的那兩劍完全就是想要引流雲過來,然後再這樣出其不意的殺死她?”龍小蠻恨恨的咬了咬牙根,問道。
風離墨微微一笑答道:“不完全是。”
“流雲這個人很狡猾,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我的說辭,在這石室裡她無時無刻都在提防着我。”
“如果我想用苦肉計,那就是搭上你的性命,也不可能得到她的信任。”
“既然得不到她的信任,我又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殺死她?”風離墨頓了頓,接着說道:
“我之所以刺你,不是爲了讓她相信我,而是爲了讓你流血……”
“啊?讓我流血?”
“對,因爲你的血液裡面含有鬼息草的藥力,如果流雲接觸到你的血,那麼她就會因此而變得行動遲緩,只有她的劍招比之前慢上幾分,真元的運行再慢上幾分,我纔有可能殺死她。”
“這下,你明白了嗎?”風離墨淡淡的問道。
龍小蠻聽完他的話,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不……不對,你怎麼就知道她一定會接觸我的血?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推算好的?”
風離
墨挑了挑眼角答道:“不錯,從看到石壁上的劍痕以及地上散落的斷手開始,我就已經在推算要怎麼才能殺死流雲。”
“所以,在石洞裡的時候,你就已經想好了一切?”龍小蠻追問道。
風離墨卻搖頭答道:“不,在石洞裡的時候我還沒有見到過流雲的劍有多快,所以這個推算是在石室裡,看到她在在石壁上留下劍痕的時候最終形成的。”
“那麼,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風離墨忽然沉聲問道。
龍小蠻沉吟了片刻,擡眸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流雲進來之後便毫不猶豫的殺了我,你要如何?”
“我當然想過,可我的推算還沒有出現過這樣致命的錯誤。”風離墨頗爲自負的答道。
“風離墨,你是否太自負了些?”龍小蠻眯了眯眼眸,問道。
感受到來自她語氣中的冰冷,風離墨卻僅僅只是垂了垂眼眸,緩緩說道:“也許我本就是這般自負的人……”
“很好,現在你成功了,可是我卻一點兒都不高興,你知道爲什麼嗎?”龍小蠻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問道。
風離墨的眸光隨着她的身子緩緩揚起,淡淡的問道:“呃?爲什麼?”
“你這個推算很冒險,所以你在實施這個冒險的計劃之前,並沒有提前告訴我,你是怕我不願意當這個可能會死的誘餌,對不對?”
“要釣大魚,必須要有個聽話的誘餌,我不認爲這樣做有什麼錯誤。”風離墨答道。
龍小蠻抿了抿嘴脣,她的雙眸淡淡的掃過風離墨的臉,許久之後才說道:“對你來說,也許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風離墨……我是個人,我有自己想想法,你在做出任何決定之前,是否應該尊重我的選擇?”
“你曾經說過,你想要做我的同伴,可你現在讓我舉得,我只是你手中一個隨時都可以利用,或者是犧牲的工具?”
“風離墨,你不覺得這樣做很不對嗎?”
龍小蠻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從她緊抿着的脣角,還有那灼灼逼人的眸光看來,她是真的很生氣。
而風離墨的心裡,卻被“同伴”這兩個字塞得滿滿的。
她說同伴,她說這樣做是不對的?
難道這不是最好的選擇嗎?現在他們最起碼沒有被流雲殺死,雖然這讓他與龍小蠻都付出了一些代價,可這代價比起丟掉性命來,還是低得多了。
龍小蠻爲什麼這樣生氣?
從小他就知道,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過多的看重過程,而是要看能夠得到什麼樣的結果。
龍小蠻說她被看成了一件可以利用,或者犧牲的工具?
他的心裡真的是這樣想的嗎?雖然可以讓他利用的工具真的很多,可他彷彿從心裡不太喜歡這個詞!
最起碼,他不喜歡將龍小蠻看做是工具!
那麼,她可以算是夥伴嗎?
風離墨在心裡不斷的問着這個問題,可最終都沒有得到讓他滿意的答案。
同伴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太陌生,也太重了!
不知爲什麼,在面對龍小蠻的時候,這個極爲普通的稱呼卻讓他從心裡有些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