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洞口閃過蘇晴嬌小的身影,她彷彿攜着月光而來,手裡還抱着一堆新鮮的野果。
原來她中途離開就是爲了去採摘這些果子嗎?
蕭鳳羽沉默着沒說話,她冷冷的看着蘇晴將野果放在一處較爲乾淨的地上,又看着她將肩頭的黑玉蜘蛛託在手上,之後重新走回到洞口。
她潔白纖細的指尖在那隻黑色的蜘蛛背上輕輕一點,溫柔的說道:“小玉,辛苦你啦。”
黑玉蜘蛛彷彿能聽懂人言,它默默的爬到洞口的石壁上,開始兢兢業業的吐絲織網……
而蘇晴則大大咧咧的坐在楚尋的身邊,隨手拿起一個果子扔到他的胸前說道:“既然醒了就吃點兒東西,裝睡很好玩嗎?”
說完,也不理楚尋自顧自的拿起一個野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楚尋瞬間睜開了眼眸,他輕輕的挑了挑嘴角,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手裡拿着蘇晴扔過來的野果,卻並沒有吃。
“這個給你!”楚尋將手中的野果向蕭鳳羽的面前遞了過去。
蘇晴的眸光隨着他的動作深了幾分,嘴角涌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依舊是毫不在意的吃着自己手中的果子。
蕭鳳羽的眸光在那青色的果子上掃了掃,終於搖頭說道:“我不餓!”說完,重新閉上了眼眸。
楚尋怔了怔,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蕭鳳羽,心想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怎麼可能不餓?
蘇晴見他呆愣的模樣,忍不住輕笑說道:“她不是不餓,她是怕我下毒。”
被蘇晴說破心中所想,蕭鳳羽的臉上也並未有太多的表情,她只是微微的抖動了一下眼角,並未說話。
“啊?下毒?”楚尋顯然有些不太明白蘇晴的話。
蘇晴毫無隱瞞的解釋道:“你暈倒之後有很多赤目蝙蝠被妖獸屍體的血腥味吸引了過來,我就想了個辦法將這些蝙蝠都毒死了。”
“這事兒從頭到尾都被木頭臉看了個清清楚楚,估計是覺得害怕我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她,所以不願意吃我碰過的東西。”
蘇晴說完,笑嘻嘻的看着楚尋,那意思大概是:木頭臉不敢吃,你是敢還是不敢呢?
楚尋怔了怔問道:“可以一下子殺死那麼多赤目蝙蝠,你是怎麼做到的?”
聞言,蘇晴的眼眸亮了亮,說道:“當然是用毒,否則的話你以爲憑着我和木頭臉當時的狀況,再帶着一個暈倒的你,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她咬了一口果子接着說道:“而且這毒可不是普通的毒,這可是我最爲珍惜的寶貝,你想不想要看看?”
楚尋見她說的神秘,立馬被勾起了好奇心,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小爺我正有此意。”
“呃?既然你這麼有興趣,我就拿出來讓你看看也未嘗不可……”蘇晴頓了頓,似乎又有些猶豫。
楚尋的好奇心被她此時的猶豫撥動的愈發高漲起來,連忙說道:“臭丫頭別賣關子,趕緊拿出來讓我看看。”
蘇晴終於笑了笑,說道
:“給你看看可以,但是你可要小心些……”說完,她從懷中緩緩拿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這匕首上套着銀色的刀鞘,手柄呈現出一種冷凝的藍色,楚尋一看之下就知道絕非凡品。
忽然,他的腦海中靈光一現,忍不住脫口說道:“毒龍!這是毒龍匕首?”
蘇晴哈哈笑道,將匕首隨意遞到他的手上說道:“不虧是東溟楚家的人,這見識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楚尋的眸光掃在這匕首上,瞳孔忍不住縮了縮!
毒龍匕首出自楚家,他又如何不知?
鑄造這把匕首的人,正是他的爺爺,楚家的老太爺楚未!
說起來,這把匕首也算是楚老爺子年輕時候的得意之作,同時也是他作爲九階煉器師的第一個作品。
這毒龍匕首的材質極爲特殊,是以千年寒潭中的角龍的獨角鑄就。
角龍其實並不算是龍,它只是種體型巨大的水虺,卻因終年生活與寒潭之中,活的時候久了就會在頭頂長出一根獨角,其毒性十分的猛烈,也只有長出獨角的水虺纔會被稱爲角龍。
角龍之角乃是天下至毒!
而水虺要活過上千年的歲月才能成爲角龍,可見這中材料是何等的珍貴。
楚尋記得他家老爺子每每說起他當年鑄就這毒龍匕首的事情,都是是意氣風發,滿面紅光,就連腦門兒上的皺紋都彷彿少了許多。
可當楚尋問起是誰有如此手筆能得到角龍之角,而且還能出得起價錢請他出手的時候,老頭子卻總是狡猾的笑笑,不再言語。
楚尋想到這兒,緩緩的將手掌放在這毒龍匕首的手柄之上,這手柄入手清冷非常,而當他握緊手柄輕輕用力抽出這匕首的時候,一道幽藍色的光芒直刺他的雙眸。
這光芒清澈無比,帶着刺骨及隋的冰冷,幾乎將楚尋的雙眸凍結。
這就是楚老爺子的第一件作品,九階煉器師的得意之作……楚尋的心隨着這道寒光微微凝結,世間最毒的匕首此時已經完美的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可即使這匕首有見血封喉的奇效,可赤目蝙蝠數量必然極多,蘇晴又是怎麼樣將它們全部殺死的呢?
也許是看出了楚尋眼中的疑惑,蘇晴將啃過的果核隨手拋了,開口問道:“你知道這角龍獨角最毒的地方在哪兒裡嗎?”
楚尋怔了怔,而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都說角龍獨角乃是天下至毒,可具體有何過人之處,他的確不知。
“這毒之所以令人聞之色變,就在於一個‘傳’字!”蘇晴笑着說,見楚尋聽得無比認真,她又接着說道:“簡單點說,就是這匕首刺在死去妖獸的屍體上,毒死就藉由刀刃進入到了妖獸體內。”
“赤目蝙蝠以屍體的血肉爲食,當它們一旦吃了妖獸的屍體,也就在不知不覺之間將毒素吃進了自己的體內。”
“就這樣周而復始,一傳十,十再傳百……這些毒素會這樣永遠的傳下去,並不會因爲時間或者過程而有絲毫的減退!這就是角龍獨角最厲害的地方。”
蘇晴說完,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尋,而後笑道:“這獨角堅硬無比,你爺爺鑄就這毒龍匕首的時候,怕是廢了一番功夫呢!”
楚尋凝視着手中的匕首,忽然擡眸說道:“你匕首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蘇晴似乎料到他會有此一問,逐笑着答道:“這匕首啊,是我孃親送我的禮物,與素女院可是沒半分關係。”
楚尋聞言微微一愣,他原以爲這匕首是蘇晴的師父拜託爺爺所鑄,可如今看來竟是他猜錯了?
“你可不要問我娘是誰?因爲我是不會說的。”蘇晴笑着伸出手,將楚尋手裡的匕首拿回,輕輕的放進自己的懷裡。
楚尋愣了愣,他見蘇晴如是說倒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只能隨意蹭了蹭手裡的果字,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這果子入口清甜,汁水豐盈,嚼起來頗爲清脆爽口,倒是比他之前自己採的果子好吃的多了,再加上他確實餓得狠了,竟是接連吃了好幾個方纔抹了抹嘴。
丟到手中最後一個果核,楚尋這才發現蘇晴採來的果子幾乎被他吃了個精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哎呀,都被我吃了?”
“吃飽了沒有?”蘇晴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的彎着眸子問道。
楚尋點點頭,說道:“飽了。”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蕭鳳羽,沉吟了片刻說道:“這果子都被我吃了,你們吃什麼?”
蘇晴知道他意有所指,卻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胃口小,吃了兩個就已經飽了,至於其他人嘛,顧慮的也有道理,這人世間處處都有危險,尤其是我這樣全身是毒,殺人不眨眼的人,更是要小心防備。”
“像是你這樣大大咧咧的猴子畢竟是不多見的!所以……你吃飽了就可以睡了,不用爲他人考慮。”蘇晴說完,自顧自的找個快平整的地方和衣躺了下來。
此時,黑玉蜘蛛已經到洞口織就了一張無比細膩的蛛網,那蛛絲堅韌異常又帶有奇毒,一般妖獸更本無法近前。
所以,蘇晴決定好好的睡上一覺,也好藉此恢復一下消耗巨大的體力。
更何況,看到楚尋毫不猶豫的吃了她採來的果子,蘇晴的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總之就像是吃了塊甜絲絲的糖,從嘴裡一路甜到了她的心尖兒上。
“臭丫頭,你肩膀上的傷好些了嗎?”楚尋見狀也躺了下來,翻了個身之後卻忽然開口問道。
蘇晴閉着的眸子抖了抖,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的說道:“楚猴子,有時間還是多顧顧自己的傷吧,真是羅嗦!”
說完,她翻了個身不再搭理楚尋,嘴角卻隱隱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火光映着楚尋的影子投在她面前的石壁上,勾勒出他灑脫的輪廓,蘇晴悄悄的將眼眸睜開一道縫隙,看着石壁上的影子怔怔的有些發呆。
原來,東溟楚家的少爺竟是這樣一個人!
蘇晴想着,嘴角那略帶神秘的笑意愈發濃了幾分……不知是不是因爲楚尋與她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