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問題，顧秋言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就給不了答案。未來的事兒，誰說的準呢？說不定，哪天一個響雷，就把她給劈回去了！
她的沉默，讓他有些不安。情不自禁的把人抱緊了一些，彷彿這樣，就可以把她留在他身邊，從她說的時候，鳳九就知道，那是一種不可抗力因素，完全沒有給人反擊的機會。
“顧秋言，你要離開，我怎麼辦？”
她還是無言以對，那種根本不可能被保證的事情，她要怎麼回答他？顧秋言表示，真的很無奈。
鳳九好長時間都沒說話，整個人好像都被一種惶惑和不安給籠罩，過了好半天，才終於憋出一句：“如果你離開，記得帶我走。”
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解釋。
“鳳九，如果有那天，你要記得好好活下去。”
“顧秋言！你要是敢走，我就是追到十八層地獄，也不會放過你。”他這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甚至是話音剛落，便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
那種輕微的刺痛，把她整個人環繞。她眼角情不自禁的冒出一滴淚，滴在他手背上，發出灼熱的溫度。
鳳九忽然有些呼吸困難，慌亂的去抹她的眼角：“娘子，我不說了，不說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而且還是爲他。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她眼淚頓時流的更兇，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有些任性的說道：“你答應不答應！”
鳳九：“……”
現在她還有閒心說這個，真的好麼？
顧秋言倒不是真的任性，只是在她看來，就算他跟着自己去了，那也是回不去的。何況，隔了這麼長時間，她的身體恐怕都已經腐爛了，他還跟着自己回去做什麼！
“你認真點！”他一直不說話，她便有些惱怒。她伸手捏着他的臉，用力揉搓：“喂！告訴我。”
“好，我答應。”
他輕飄飄的三個字，說的極其認真。顧秋言忽然心安了不少，按着他的性子，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吧。
日後，她不止一次的慶幸，自己曾要了這麼一個承諾。
鳳九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可看着她的表情，愣是沒有繼續下去：“我們繼續。”
顧秋言也有意從這個沉重的話題上轉開，自然無比的配合，嘴角微勾，把自己的話說下去。
宇文照出了鳳王府，心情有些鬱郁。
明明說好，看看她如何，自己就安心。可是，看到了，卻反而不滿足了，他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前後不過片刻時間，自己的心思就完全變了一個模樣。他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鳳王府的牌匾，心裡暗暗自嘲：宇文照，你什麼時候變得庸人自擾起來了？
這麼一想，大步離去。
他回到驛館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即將進房裡的那一刻，他忽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迅速轉身進去，神色警惕的看着外面：“什麼人！”
“哈哈！多日不見，徒兒的功夫可有長進。”從屏風後走出來一白髮老人，年紀雖長，卻透着一股子朝氣。
“師父！徒兒拜見師父。”宇文照驚喜的發聲，隨即跪了下去：“您……”
他的話沒有說完，隨即想到自己違背師命的事情，此番師父過來，就算來找他算賬來的吧！
歐陽老人看着自己這個徒弟，頓時有些無奈，早就猜到他過不去這情劫，卻不曾想到來的這麼快。
他心裡忍不住幽幽嘆了一聲，罷罷罷！早早的就算到了，現在還糾結這些做什麼？他還不如喚他魂魄歸來，免得日後再出什麼意外。
主要是，那邊的‘阿照’怕是快要熬不下去了！
“師父……我、今天……”
堂堂北齊太子，難得在旁人面前說話，這麼沒有底氣的時候。當初，他學成離山，師父就曾經說過，不許跟任何人提起他是他的徒弟的事情，更不許用陣法，他這是做了虧心事來着
！
雖然有可能受罰，可是他卻不後悔。
“無礙！”歐陽老人幽幽的說道：“早在你離山之日，我便知曉會發生今天的一切，所以特地囑咐，只是卻不曾想，天命不可違。”
宇文照鬆了一口氣，他倒是不怕自己出問題，就怕她會受到牽連。
歐陽老人看着自己這個徒弟，心裡的擔憂越來越濃，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描繪，過了很長時間，才道：“你可知，爲什麼在陣法中會看到那一幕？”
宇文照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語。
他就是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有些生氣！明明就是自己的徒弟來着，怎麼這會兒功夫和自己這麼生分！
難不成，是分別的時間太久了？
他摸了摸鼻子，訕訕的開口：“你不要想着瞞我！爲師知道的一清二楚。”
宇文照這纔有些狐疑的應了聲，心裡卻是不斷在想，爲什麼來着。師父過來不是怪罪，那還能是什麼原因？
“你可知道顧秋言爲什麼會出現那副場景？從異時空來到這個世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知道！”宇文照答的那叫一個乾脆，說完還眼巴巴的瞅着他。
“……”歐陽怎麼覺得，從他這裡聽出來一絲興奮呢？看他還跪着，連忙把人給扶了起來：“你和她，是一樣的。”
他輕咦了一聲，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你和她的情況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她的三魂在那邊，而你的七魄在那邊。”歐陽沒有再顧忌他的情緒，直接說道：“當年，她離開，你執意跟着她去，時機到了，自然便回來了。”
宇文照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他在說什麼。他執意跟着她，爲什麼？要跟着，那不也該是鳳九麼！
按着師父的意思，自己不是自己，可他又是誰？想到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他心頭卻有什麼異樣的情緒劃過。
顧秋言似乎也是一樣，她在那個世界生存過，也在這個世界生存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