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吧。”
“是。”
身穿石青色棉褂子，披了一件黑色披風的於掌櫃被丫鬟領進了廳房，楊氏已經端坐在上首等着了。
於掌櫃一路都是躬身垂首，眼睛不敢亂看的。
“給夫人請安。”
楊氏將手中的瓷杯放下。“於掌櫃的不必多禮，坐吧。”
“多謝夫人，小的站着回話就是。”
楊氏微微挑了挑眉間，這於掌櫃是她母親特地給他挑選來幫忙打理嫁妝的管事，說是個能幹的，她跟着雲華到了幽州府就把於掌櫃的帶了過來，讓他幫自己打理太胥鎮上的生意。
於掌櫃從身上拿出一本冊子。“夫人，這是上個月的賬本。”
楊氏身邊的丫鬟上前將賬本拿了過去。
楊氏並沒有着急看，只看着於掌櫃道：“近來生意還不錯吧？”
“回夫人，上個月生意跟之前差不多，進項都是穩定的，可這個月……怕是會有些不好。”
“不好？出了什麼事？”
於掌櫃快速看了眼楊氏，他知道，在楊氏的嫁妝中，也就是這間飯館的收利最多，她不緊張纔怪。
“哎，夫人有所不知，在我們妙味館對面又開了一間飯館。”
楊氏原本提起來的心聽他這麼一說又落了回去，太胥鎮她還是知道的，在這個鎮上飯館不知道有多少家，新開張的，不過就是前幾天熱鬧熱鬧，等新鮮勁兒過了之後，那生意還能比老店好不成？
更何況妙味館那可是在京城都有分號的，哪裡是一間新開的小飯館能比的。
“於掌櫃，娘一直都說你是個遇事鎮定，有能耐的，這會兒怎麼就穩不住性了，不過是一間飯館罷了。”
於掌櫃面露苦色，他當時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就是間飯館罷了，之前那條街上又不是沒有新飯館開張，可誰知道，雲中鮮這勢頭就有些收不住了！
“夫人有所不知，那間飯館已經開業好些天了，都，都快把妙味館的客氣搶盡了，就昨天一整天時間，就賣了五兩銀子不到！”
“什麼？！”因爲詫異，楊氏的聲音都擡高了。
之前飯館裡的進項半天都不止五兩銀子，可現在卻只賣了五兩不到！？還沒除去本錢，若是把本錢除了，那她一天下來還要往裡頭倒貼銀子！
“這些天都是這樣？”
“之前幾天還好些，就是昨天特別的少，夫人，小的怕這麼下去，不妙啊！”
“那間新開的飯館生意那麼好？”楊氏還是有些不信，就太胥鎮那些飯館她又不是沒去吃過，味道也說不上不好，但要挑出實在出彩的，還真沒有。
“好！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了，小的聽說，那雲中鮮裡頭有一間空屋子，就專門兒留着給等位的人歇息的，裡邊兒茶水瓜果是一點不落的……”於掌櫃說着忙看了看楊氏的臉色，見她的眉頭都蹙起之後快速轉了話鋒。
“不過小的覺得那些飯菜也就那樣吧，哪裡能跟夫人從京裡帶來的大廚比。”
楊氏擰着眉頭，好一會兒才道：“再等幾天看看，若是生意依舊這般，你就立即派人來支會我。”
“是。”
……
眼看着年關將近，太胥鎮上的人比之前少了些。
不過雲沐聽說，鎮上有好些外地走商的，過年趕不回去就會留在鎮上過年。
“沐妹子，你可小心些，這路滑。”
馮娟子小心的攙扶着雲沐從飯館走了出去，今天她們要回去了，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
莫修文跟在雲沐走後走了出來，看了眼她突出的肚子心裡依舊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這些天真是辛苦了。”
“莫公子可別這麼說，我可是股東，爲自己做事，再辛苦也值得。”
“這一路你們定要護雲姑娘他們周全知道嗎？”
“是。”
“雲姑娘，莫某就不送了，姑娘路上小心。”
“告辭。”
馮娟子扶着雲沐上了馬車。
莫修文讓人在馬車裡鋪了兩層厚厚的羊毛墊子，雲沐上去後直接脫鞋就坐在了上面，即便沒有護手暖爐，她也覺得暖烘烘的。
雲沐她們回到上水村時，天已經黑了。
“阿姐，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司大哥都要去太胥鎮找你了。”馬車剛到門外停下，雲雯就晃着小腦袋竄了出來。
新店開張因爲全家都過去了，雲沐說什麼都沒答應讓司玉晨跟着，算算時間，這會兒書院應該快放假了。
莫修文給雲沐送了不少年貨，整整堆了小半個車子，送她們回來的人將東西放下後就離開了。
“就你嘴貧。”雲沐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
“我去告訴司大哥阿姐回來了。”雲雯說着就要往外跑。
雲沐忙伸手拉住她。“你這臭丫頭，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你司大哥和呂嬸子肯定睡了，你可不許去鬧他們。”
雲雯衝她吐了吐舌頭，但還是聽話的沒去了。
“沐沐，娟子，你們餓了吧，我給你煮碗麪吃。”
“嬸子，我不餓，你煮沐妹子的就成。”莫修文在馬車上放了很多糕點和小吃食，兩人是一路吃回來了，就是雲沐都覺得這會兒肚子還撐着。
“娘，我也不餓，別去忙活了，時候也不早了，大夥兒早些歇下吧。”
現在都亥時末了，都快到凌晨了，的確不早了。
“那成，娘去給你打水，讓你洗一洗。”
“嗯。”
雲沐讓雲深他們把莫修文送的年貨放到儲物間後就在沙發上坐下了。
方氏打了水出來，讓她燙燙腳。
“娘，明天就二十八了，飯館就不開門了吧，我們明天到鎮上買年貨時貼一張告示，過完年再開業。”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清水鎮上怕是沒幾個人了，這幾天清水鎮雲中鮮的生意也確實比之前差了不少。“成。”
“明天咱們到鎮上去買年貨去。”這是她到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年，一定要過得喜慶才行。
“後天咱們再拾掇拾掇家裡，差不多也就到年了。”
這短時間他們都是早出晚歸的，家裡到是被忽略了，不管什麼時候，家裡乾乾淨淨的總是能讓人心情更好一些。
“娘，嬸子跟司大哥就兩人，不如咱讓他們一道過來跟咱們過年吧，也熱鬧些。”
司玉晨跟雲沐已經通了婚書了，說是夫妻也差不離了，讓他們過來吃飯也不會有人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