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收回手揉了揉被他拍紅的手背。“這可都是我的做。”
“你沒吃飽？”
“嗯。”
“哦。”
“……”
這一頓飯，除了骨頭沒被他吞了之外，其餘的已經是一點都不剩了。
雲沐把食盒收好準備回去，下午她想做些蓮子糕。
“秦大哥，我先回去了。”
看她要走，秦羿炎開口將她叫住。“雲沐。”
“嗯？”
“我告訴你，我去了哪裡。”
雲沐腳步微頓，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她一直都知道這少年有故事，也明白那些故事是旁人輕易不可觸及的，所以她從來都不去問，但如果他願意說，她還是可以做一個很好的聽衆的。
“秦大哥去哪兒了？”
秦羿炎隨手把玩着荷葉杆子。“去了太行府，打仗。”
“秦大哥去參軍了？”雲沐有些意外。
“嗯。”
“現在戰爭結束了吧，我聽說我們鳳國贏了。”
秦羿炎看着遠處的天，聲音有些森冷。“是贏了。”
“能贏也是多虧了有像秦大哥這樣厲害的人在。”
厲害嗎？
秦羿炎微微側首看着她，這個丫頭，總是覺得他是個厲害的。
只是沒有人知道，他這份厲害是用一次次死裡逃生，身上無數道傷痕換來的。
“雲沐。”
“嗯。”雲沐安靜的等待他的下文。
“想離開這裡嗎？”
“嗯？”
雲沐擡眸就對上秦羿炎那雙深黑的眸子。
“秦大哥說什麼？”
秦羿炎移開視線，將手裡的荷葉杆子扔出去，雙脣抿了抿。“沒什麼，隨口一說。”
“如果有必要，自然是可以離開這裡的。”秦羿炎的問題她聽見了，只是好奇他爲何會開口這麼問。
她對上水村這個地方其實並沒有太深的眷戀，只要有家人在的地方，對她來說哪裡都是一樣的。
“我今晚就會離開。”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是了，他去太行府打仗，雲沐覺得就憑他的本事肯定是有立功的，打了勝仗，軍隊是不是要去京城論功行賞？
這麼一來，他自然不可能留在這裡。
“嗯。”
“秦大哥，上次你走得太匆忙，我有話都沒來得及告訴你。”
秦羿炎猛地擡眸看着她，眸中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期許。“什麼。”
雲沐揚脣笑了笑。“在我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候，秦大哥幫了我很多，甚至好幾次救了我的命，秦大哥就是我的恩人，我覺得能遇到秦大哥，真是上天對我的厚待。”她看着他的眸子認真道：“秦大哥，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雲沐的朋友，如果有需要到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像你當初拉住要掉下山崖的我時，拉住你。”
秦羿炎看着她越來越亮的眸子，眸中的期許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我會記住你的話，你回去吧。”
雲沐看了看漸漸西沉的太陽拿着食盒站了起來。“嗯，我回去了，秦大哥要保重。”
看着雲沐提着食盒漸行漸遠的身影，秦羿炎有些頹然的躺會草地上，望着被晚霞染紅的天，伸手掩住了眸底的落寞。
其實，他想問，她願不願意跟他去京城，可這話，直到她離開，他也沒有說出口。
到那裡，生死如何他自己都不得而知，又何必帶累了她……可是……
秦羿炎猛地翻身坐起，快步朝雲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
“夫人去哪兒了？怎麼還沒有回來？”呂氏抱着小石頭看向外面沉下來的天色皺了皺眉，下午她帶着小石頭午睡時雲沐還在家裡的，雲沐出去也不奇怪，只是平時就算她出去，天黑之後也都會回來的。
她記得吃飯的時候雲沐提了一嘴說她有一個朋友到了村子裡，但不好意思上他們家裡來，她就給他吃食過去。
既然是不朋友人家也不願意來，送點吃食也沒什麼要緊的，她就沒有多問。
“小雙，你到村子裡看看，夫人在不在村裡。”
“是，奴婢這就去。”小雙進了堂屋點了燈籠出了院子。
只是讓呂氏沒想到的事，小雙帶回來的消息卻讓她擔心不已。
小雙沒在村子裡看見雲沐，卻在通向河邊的村路上看見了雲沐提出去的食盒。
“奴婢也到夫人孃家夫人那裡去問了，他們都說咱們夫人今天一整天都沒過去呢。”
“會不會是夫人到鎮上了，還沒有趕回來？”
小雙搖搖頭。“我到村上二大爺哪兒去問了，他說沒見着夫人去坐車，況且夫人中午吃飯時也說了，她下午要用蓮子做糕點，應該不會到鎮上去的吧。”
小雙的話讓屋子裡陷入沉默，呂氏擰着眉頭，神色到還算鎮定。
“小雙你再去村子裡找找，大雙，你現在到村口去等，半個時辰後你們都往家裡回一趟告訴我情況，如果夫人還沒有回來，你們就去找隔壁的邢老爺，讓他幫忙。”
“是。”
大雙，小雙紛紛領命退了出去。
呂氏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石頭輕拍着他的背，希望人千萬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
雲州府城。
天黑之前，柳韓溪和司玉晨就到了府城。
書院將所有考生都安排到了客棧裡。
夜間，司玉晨躺在牀上，卻不知道爲什麼久久不能入眠，總覺得心口在莫名的跳動。
他從牀上坐了起來，眉頭緊皺，他走到窗前，拿出一根信號筒朝天上放去，不過片刻，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客房裡。
“公子。”
“你現在立即回到家中看看。”
黑影頓了頓。“公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司玉晨搖搖頭。“你且回去，若是無事，你便留在家中守着，不用再過來了。”
“是。”
直到看着黑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司玉晨纔回到牀上躺下。
……
一直到夜裡子時，呂氏他們都沒有等到雲沐歸來的身影，整個村子老邢頭帶着雲深他們都找遍了，也沒有見到人影。
“這，這孩子能到哪兒去？”方氏急得紅了眼圈。
“你先別急，我現在就駕車到外頭去找找。”老邢頭沉聲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