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目光全都匯聚在了寧無搖的身上,她喝一杯酒,好似很是驚奇,道:“都看着哀家做什麼?不是要看你們的小公主嗎?”
婦人們這才把目光又投向了林緋葉的懷裡,先前爭着要看要抱的人,此刻都往後退退,寧無搖的話就像丟了一個火摺子進炸藥桶裡,朝廷上本就一直有些謠言,說這新添的小公主長相十分醜陋,看了都會做噩夢的呢。
“聽說小公主臉上有塊斑跡,很大的一塊呢!”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都說這是不吉祥的徵兆呢!”
貴婦們雖然是不敢得罪林緋葉,可終究是藏不住婦人家的那點兒心思,低聲的討論起來,雖然聲音不大,可與她們咫尺之隔的林緋葉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林緋葉被說得面色鐵青,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救了自己命的女兒,怎麼到了她們嘴裡就成了罪不可赦的妖孽了呢?
她心裡波濤洶涌,面上卻是若無其事,還是黃鶯看了出來—自家主子一直握着拳忍耐着呢,只是顧忌着皇后的身份,無法和這些可惡的女人一決高下罷了。
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決定替林緋葉伸張正義,她上前,大聲道:“走走走,別站在咱主子面前礙眼,一個兩個都是兩面三刀的火熱!什麼醜,什麼不吉祥,咱們公主漂亮得跟天仙兒似的,皇上還封號福樂呢!你們在這兒說道,是質疑皇上的英明嗎!”
她這廂心裡頭緊張得哆嗦,臉上卻是陰沉沉隨時要發火的模樣,是人便要畏懼三分。家眷們輕聲討論着“不過是個奴才,還真以爲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嗎?”可是聽她提到皇上,卻還是心裡一驚,推搡着就離開了。
黃鶯全身緊繃着,見她們都走了,渾身就像散了架似的——對方都是朝中大臣的女眷,自己不過是個奴婢,雖說氣勢洶洶卻也不過是隻紙老虎罷了,這下現了原形,腿都軟了。
“你同她們吵什麼?她們要
說,便由着她們說去吧,咱們這麼生氣又有什麼好處呢?”林緋葉看着她,感動又心疼。
黃鶯很是認真的搖了搖頭,“奴婢看不得他們對娘娘和公主的態度,娘娘可是中宮皇后,她們不過是爲人臣爲人婦,怎麼能夠說出這麼不顧尊卑的話呢?也是娘娘宅心仁厚,若換了我,定要讓皇上知道,撕爛她們的嘴,看她們還敢不敢胡亂說話!”
林緋葉搖了搖頭,仿似看穿了一切,道:“這件事情就不要讓皇上知道了,殺得了一個,卻殺不得千千萬萬個,只要一日有人說道,那麼這樣的手段也就只是徒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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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流言蜚語的厲害,古語也是三人成虎,況且她們說的雖然難聽,卻也是貨真價實的話,這個小公主,從生下來開始,就是個與衆不同的孩子門。
這樣想着,她稍微欣慰了一些,可臉上神情卻是無法舒展開來。
看着林緋葉失落的模樣,黃鶯心裡難過,恨自己嘴拙,說不出好話來勸她:“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對人言之二三,娘娘心裡裡苦,奴婢是曉得的。”
“哪裡苦了?”林緋葉收回了眼神,伸手碰碰段無暇小巧的鼻子,動作溫柔慈愛,道:“她只要在我身邊,無論長成什麼樣子,都是我喜歡的。”
“誒,娘娘,要不咱們到宮外去抱一個漂漂亮亮的孩子回來替上兩天吧?給他們瞧瞧長得多漂亮,那就沒人再會說這樣的閒話了!”黃鶯突然說出了這麼個法子,她眼睛發着亮,只希望自己能幫林緋葉分憂解愁。
林緋葉看她一眼兒,打心底裡不同意她這個辦法,冷冷拒絕:“這個不行,無暇有什麼不好?她是我的孩子,誰也代替不了!”
黃鶯也知道自己的話恐怕是讓林緋葉傷心了,只道:“我也只是不想讓娘娘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纔有這樣的下策。”
林緋葉笑笑,點頭:“我知道的,你不必自責,我相信,小公主總有一天會好起來,
到時候堂堂正正的讓她們看了。”
黃鶯還是不服氣,道:“當初的穩婆拿了一大筆錢,溫先生也是拿性命警告了她,她肯定是不好多說的,怎麼的朝廷上會有這麼多人知道公主的容貌?甚至連臉上的斑跡都知道呢,依奴婢看吶,定然是有人有意泄露了出去,就想着看娘娘出醜呢!”
林緋葉心裡也是明白得很的,自己生孩子的時候,在場的都是信得過的人,唯一一個喜歡和自己對着幹的人,就只寧無搖一人,不是她還能是誰呢?
因着之前納千小蝶爲貴妃的事情,她胸中原就藏着一簇火,沒法施展,她這躲躲閃閃的一句話,更給她添了一把柴,火苗蹭的一聲便竄上來,要燒了一整個皇城。
可這些也不過只能在心裡想想,自己是皇后,而她是太后,是長輩,宮廷最爲注重的便是長幼有序,她要是去質問寧無搖,出了一時的氣,卻很有可能會剛好給了寧無搖和她作對的藉口,所以再怎麼生氣,卻也只能默默的忍着。
再看向寧無搖,讓林緋葉不高興以後,她似乎是雨過天晴,一下就高興了許多對着前去請安的大臣家眷也是笑得格外和煦。
寧無搖本就不是段傲陽的生母,霸佔着皇太后這個位置不說,還每日每日的針對他們母女。
偏偏自己還什麼都做不了,看來雙月宴結束之後,自己的每日多給菩薩上幾柱香,讓她趕緊收拾收拾這個女人,讓她早些下臺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在這裡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着,卻不知道另一邊兒出了大事,先只是個小宮女火急火燎的過來了,大聲喊道:“娘娘您快過來吧,小公主出事兒了,這會兒正哭鬧着呢!”
林緋葉聽得心裡一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明是國師千挑萬選出來的好日子,怎麼會出這麼多事兒呢?
心裡想着,身體已經率先做了反應,一下就從座上起了身,向着小宮女說的地處飛奔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