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裴葉凱揹着鳳喻離如一道風疾速離去,玉傾顏轉身對綠君柳和白如霜說:“咱們也出發吧!”
三人驅馬快行,一路來到銀川城。進了銀川城,尋到醉仙樓,問明瞭店掌櫃,三人旋即上樓,在天字甲號房看見裴葉凱和鳳喻離。
鳳喻離渾身包紮着厚厚的繃帶,面色蒼白病央央躺在牀榻之上,昏昏欲睡,旁邊的茶几上放着一盆血水。裴葉凱細心地處理了鳳喻離身上的傷口,伸手入面盆,洗去滿身血污。他轉身對玉傾顏說:“喻離的衣服破損已經不能穿了,我去給他買套衣服。”
“還是我去吧!”綠君柳攔住裴葉凱,溫和地說,“裴大哥先換了這身血衣,不然走出去會嚇壞路人。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惹麻煩。”
裴葉凱低頭看見自己血跡斑斑的衣服,心知綠君柳說得不假。他拱手相謝道:“那就有勞君柳兄弟了。”
綠君柳轉身叮囑玉傾顏,“傾顏,你乖乖留在這裡。我去去便回。”
“好!”玉傾顏抱着垂耳兔,乖乖回答。
綠君柳離去後,裴葉凱對白如霜說:“白公子,可否我幫看護一下鳳喻離,我去換件衣服就回來。”
白如霜神情淡漠地哼了聲,在茶几旁坐下,取了茶杯自斟自酌。
裴葉凱怔忡,不知白如霜何意,以爲他拒絕,正想解釋,一旁的玉傾顏推拉着裴葉凱的手臂,迭聲說:“裴大哥,你就放心去吧!小白既然肯留下喝茶,那就是他答應你了!你放心!鳳喻離死不了!”
裴葉凱額頭不禁落下一滴冷汗。
裴葉凱去隔壁房間換衣服,白如霜坐在茶几旁喝茶。玉傾顏放下垂耳兔,湊近鳳喻離,打量着鳳喻離那張毫無生氣的蒼白麪容,嘖嘖搖頭,“鳳喻離,你也有今天啊……你跟夜未央究竟有何仇怨,爲何每一次見面都要殺個你死我活呢?”
鳳喻離尚在昏睡中,哪裡聽得見玉傾顏的話,所以玉傾顏純粹是在自言自語罷了。
垂耳兔三步並作兩步跳上茶几,蹲在白如霜面前站定,紅寶石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住白如霜手中的茶杯。白如霜取了另一隻茶杯倒了半杯茶,放到垂耳兔面前。垂耳兔兩隻爪子趴在茶杯上,探頭小口小口地喝着。
玉傾顏發現鳳喻離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潮紅,眼皮子動了動,神情痛苦,口中發出細細的呻*吟,似乎正深陷噩夢之中無法自拔。她伸手探了探鳳喻離的額頭,不禁驚呼,“呀——好燙——一定是發燒了!”
白如霜擡頭睨了眼大驚小怪的玉傾顏,從懷中掏出一個白底藍紋的瓷瓶,拋給玉傾顏,漠然道:“給他服下。”
玉傾顏接住瓷瓶,打開蓋子聞了聞,清香撲鼻,隱有薄荷清香。搖了搖,是**。她扶起鳳喻離的腦袋,將瓶子對準鳳喻離微啓的嘴脣,一點一點喂他服下。
薄荷清香清新沁肺,醉人心魂,鳳喻離的喉結上下滾動,張口,乖乖喝下玉傾顏喂他的不知名**。
喂完藥,玉傾顏小心翼翼放好鳳喻離的腦袋,抹去他脣角殘留的藥液,走下牀榻。她在白如霜對前坐下,趴在桌面看着好像人一樣捧着茶杯喝水的垂耳兔,捅了捅垂耳兔毛絨絨的小尾巴,收到垂耳兔一記怨恨的瞪視。她頑皮地逗弄着垂耳兔,看垂耳兔抱着尾巴左躲右閃,心裡樂開了花。
她擡頭,眼皮子微垂,斜瞅着白如霜,滿懷好奇地問:“小白,你剛纔給我的是退燒藥嗎?”
“嗯!”白如霜“嗯”了聲,算是默認。
玉傾顏瞅着白如霜,眼珠子骨溜溜直轉。她說:“小白,我發現你懷裡有好多寶貝耶!快說!還有什麼好藥!快快供獻出來給姐姐看看!”
白如霜從鼻孔裡哼氣,懶得搭理她。
玉傾顏撇嘴,雖然對白如霜這樣的惡劣態度習以爲常,但某些時候還是相當之不高興的。她說:“小白,你總是這副冷若冰霜的惡劣態度,以後哪個老婆敢嫁給你!”
正在喝水的垂耳兔聞言,忍不住嗆咳,含在嘴裡的一口水沒嚥下,險些噴出口。
當事人倒很淡定。
對於玉傾顏那些毫無營養的問題,白如霜直接當耳邊風忽略。
玉傾顏鬱悶之極。
哇啊啊啊啊啊啊——
小白,你怎麼可以這樣無視我的存在!
入夜,由裴葉凱守在鳳喻離房中照顧尚處於昏睡狀態的他,綠君柳和玉傾顏一間房,白如霜和垂耳兔一間房。對於玉傾顏和綠君柳同房,裴葉凱感覺相當彆扭。綠君柳卻藉口說方便保護玉傾顏,令裴葉凱無言以對。雖然心中仍有種怪怪的感覺,卻說不出個反對的理由,搞得裴葉凱很鬱悶。
玉傾顏雖然和綠君柳宿在同一間房中,卻不敢有什麼過激的舉動,頂多親親嘴。因爲房間隔音不良,生怕動作過激被隔壁房間裡的裴葉凱聽見,產生懷疑。
所以說,出門在外,還是獨行的好!帶上個電燈泡,實在礙事得緊。
互道晚安之後,二人合衣而眠。
睡到半夜,門外寂靜的走廊突然傳來沉悶的腳步聲。綠君柳警醒地睜開眼睛,一把握住擱置在枕頭旁的玉簫,側耳認真地傾聽了幾分鐘,突然翻身坐起,推了推身邊熟睡的玉傾顏,“傾顏,起來了!門外有情況!”
“什麼?!有情況?!”
玉傾顏原本昏昏欲睡。一聽說門外有情況,整個人立馬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一個骨嚕爬起身,依偎在綠君柳身旁,緊張地問:“什麼情況?!什麼情況?!難道有刺客?!”
“很可能!我出去探探情況,你乖乖呆在這裡不要動!”綠君柳拍拍玉傾顏的手背,溫柔地安撫她。然後穿靴,起身下牀,躡手躡腳朝房門口靠近。
距離房門口還有兩尺,突然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刺破門紙殺氣騰騰闖入,把牀上的玉傾顏嚇得忍不住尖叫出聲。與此同時,房門被兇狠踹開,數十個黑衣殺手舉着明晃晃的長刀殺進房間,直撲向綠君柳和玉傾顏。
綠君柳揮舞玉簫,身形靈活有如蛟蛇閃過黑衣殺手的攻擊,攻向黑衣殺手七寸要害。黑衣殺手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變幻陣法,將綠君柳困在他們的陣法之中。
隔壁鳳喻離和裴葉凱的房間裡,也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以及桌椅被砍碎的“卡嚓、卡嚓”聲。
另一邊白如霜和垂耳兔的房間裡,只聞陣陣慘叫,哭爹喊娘,緊接着是肉體碰撞聲,和杯盤落地的“嘩嘩”聲。
劍影瞳瞳,寒光刺眼。如此訓練有素武功高強的黑衣殺手,配合得天衣無縫,莫非是“暗邪宮”之人?他們的目的究竟是傾顏還是鳳喻離?!
綠君柳一邊與黑衣殺手糾纏,一邊快速思考。然而不論哪個可能,他都不能夠讓這些人威脅到傾顏!
殺之!
左手剛劈倒一個人,立刻有人補上空缺,速度快得讓綠君柳根本來不及找到縫隙。
遠看玉傾顏,經過比武招親那一回磨練,玉傾顏的武功招勢顯得熟練麻利多了。雖不能克敵致命,但總算能夠自保,暫時對抗住這些來勢洶洶的黑衣殺手。
右腳踹翻一個人,身形還不及穩住,眼角已瞄到三把利劍同時朝他上中下三路而來,背後可聞劍風及體的聲音。
綠君柳使出凌波微步,身形快如閃電在衆人來不及反應的瞬間閃開連連來襲的黑衣殺手,舉起玉簫,貼近脣瓣。
玉傾顏一個鯉魚打滾躲開來襲的暗器,眼尾餘光掃到扶着鳳喻離疲於應敵的裴葉凱,那刀光劍影中的無數暗器,寒刃之上竟然泛着微微綠光。
“君柳小心!暗器有毒!”玉傾顏高聲尖叫,右腿踢倒了一個黑衣殺手,腳尖連點幾下,躍上茶几。
綠君柳聞言驚然回首,同時右手抓住襲來的兩把刀柄,活生生的往左邊一扭,順勢抹上黑衣殺手的脖子。左手指尖連彈真氣,數柄長刀接二連三折斷,劍尖如暗器倒飛,刺入黑衣殺手身體。
裴葉凱因爲要保護重傷的鳳喻離,動作較之平日遲緩了許多,顯得束手束腳。黑衣殺手瞅準機會,舉刀極速靠近裴葉凱身體。裴葉凱閃避不及,刀鋒擦過左臂,劃開衣袖,血珠飛濺。裴葉凱踉蹌一步,只覺得手臂火辣辣的痛。
低頭看了眼,刀鋒上竟然有毒。破損的傷口已經青紫發黑,血液烏黑如墨,手臂陣陣發麻,幾乎扶不住鳳喻離的身子。
早已醒來的鳳喻離見狀推拒着裴葉凱那條沒有受傷的手臂,急切道:“葉凱,別管我!快逃!只有你一個人,一定能夠逃走的!”
“不行!”
裴葉凱連點自己手臂上幾處大穴,狠瞪了鳳喻離一眼,肅聲說,“要逃咱們一起逃,要死咱們死在一起!”
鳳喻離心痛嘆息,“葉凱,你這又何苦……我如今身受重傷,只會成爲你的累贅。你明知帶我逃命,只有死路一條,你又何苦爲我枉送性命……不值得啊……不值得……”
“一時的朋友,便是一世的朋友!我裴葉凱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丟下朋友獨自逃命!”裴葉凱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