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是智慧的象徵,也是和平的象徵,他們天生擁有超乎常人的靈智,他們對藝術的感悟,對哲學的理解,對和平的渴望,足以讓每個雪靈都成爲世上最偉大的藝術家、哲學家、和平使者。
拉姆自然也不例外,雖然誕生至今只有短短不到五年的時間,但是她已經學會了身邊所能學會的一切,她是個心靈手巧的美麗女子,也是個令人羨慕的賢妻良母。
桑吉覺得自己很幸運,追求拉姆的人比草原上的羊羣還要多,但是拉姆卻挑中了自己……
雖然拉姆並不是本地人,但是參與了四年前珠穆朗瑪峰那場救援的父親說,當時的拉姆就跟雪一樣潔白無暇,她是父親見過的最美麗純潔的女子,桑吉能娶到拉姆也是父親厚着臉皮天天在老婆婆耳邊唸叨纔有的結果。
今天桑吉很興奮,按照傳統,格勒家需要拉姆的屬相和生辰,並且求星象師占卜黃道吉日,不過拉姆並沒有被救之前的記憶,因此也就作罷,所以桑吉的父親格勒直接帶着哈達和茶酒來到了老婆婆的帳篷,正式求婚。
桑吉與拉姆家的條件都只是一般,因此也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老婆婆本身就是這附近最德高望重的人了,因此老婆婆既是女方家長又是證人。
求婚與結婚都安排在同一天,兩家人雖然條件一般,但是好友並不少,老婆婆在衆人的支持下,最終還是按照傳統擺了三天的宴席,拉姆高高興興地嫁給了桑吉。
但是拉姆忽略了一個細節,那就是所有人類結婚後都需要繁衍後代。
婚後的第一天晚上,桑吉要脫拉姆衣服的時候,拉姆將桑吉趕出了房門……拉姆不知道結婚以後居然要脫光衣服的!
爲什麼要脫衣服?拉姆百思不得其解。
桑吉一臉鬱悶地站在帳篷外,或許是因爲拉姆是第一次,比較害羞吧?
據拉姆所知,雪靈繁衍後代的方式是夫妻合力用雪雕塑出一個理想中的寶寶形象,然後共同守護一年,雪山女神就會賦予雪雕生命,如果一年之後雪雕沒有被賜予生命,那就推到重新雕塑,再守候一年……這就是雪靈繁衍後代的方法。
拉姆當然不知道人類繁衍後代的方法,她以爲跟雪靈一樣……
連着三天將桑吉趕出房門後,不只是桑吉覺得奇怪,連拉姆自己也覺得不對勁了……於是她跑回了老婆婆的帳篷,向老婆婆詢問。
得到的答案令拉姆感到震驚,人類繁衍後代的方法對於拉姆來說是不可能的,因爲拉姆的身體本質上還是雪,並沒有血肉,因此也沒有人類女子的生育能力,甚至……連房事都無法進行!
匆匆告別老婆婆之後,拉姆迷茫了——她想成爲人類,她只想簡簡單單地跟桑吉生活一輩子,她只想跟其他幸福的女人一樣,與自己的男人白頭偕老,承歡膝下……然而這一切已經不可能了。
拉姆回了老婆婆那裡已經三天了,桑吉不放心,便跑去老婆婆那裡接拉姆,於是……沒過多久,所有人都知道格勒家的兒媳婦剛嫁過來沒幾天就跑了,所有人都知道桑吉被自己的女人拋棄了,格勒一家從令人羨慕的和諧家庭淪爲了最大的笑柄。
“桑吉怕是不行啦!連自己的女人都滿足不了!哈哈!”
“我就說嘛,拉姆這樣的美人怎麼會看上桑吉?”
“拉姆一定是跟人跑啦,找不回來咯!”
…………
……
桑吉無言以對,他的一切解釋都那麼蒼白無力。
拉姆並沒有迴雪山,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她只是猶如行屍走肉般四處遊蕩,沒有明確的目標,也沒有明確的方向。
樹上的葉子泛黃掉落,然後又長出了新芽,接着再掉落……天上的鳥兒南來北往也不知飛過了多少回,四周的草原漸漸消失了,扎着長辮子的男人越來越多,女人也越穿越少,語言也是千奇百怪,學起來有些費勁。
此時的雪女恢復了在雪山上的裝扮,換上了一身潔白的長裙,一個人遊蕩在街頭巷尾。
“喂!妖女站住!”
雪女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了一圈,發現後面不知何時跟了一個小道士,而附近也沒有旁人。
雪女疑惑地指着自己:“叫我?”
“廢話!不是你是誰?妖女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別怪道爺我不客氣!”
雪女看着這個大概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從他口中說出“道爺”兩個字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有什麼事嗎?”雪女無需修煉,天生就有強大的控制風雪的能力,所以就算遇到一般的道士也是不懼。
“妖女!遇到本道爺算是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本道爺今天就要爲民除害!”
小道士話剛落音,便抽出一道符咒扔到空中,桃木劍劍尖準確地點在符咒中間,一道藍色的電弧瞬間從符咒中間激射出去,落在雪女腳前,將地上的青石板劈了一個大洞。
雪女不由得一驚,這小道士一言不合就打架,而且似乎能耐還不小!
說時遲那時快,小道士見第一道電弧沒有中,立刻抽出了第二張符咒,發出了第二道電弧,雪女猛地往後躍去,心中驚駭不已,看不出來這小道士的道家法術如此嫺熟,只能暫避鋒芒了。
小道士見第二道電弧落空,不由分說地抽出第三道符咒,但是這道符咒發出的不是電弧,而是熊熊的烈火。
雪女皺起眉頭,這小道士怎麼不依不饒呢?
電光火石之間,小道士以極其熟練的手法連續施放符咒,逼得雪女不斷後退,最終被逼在牆角。
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雪女擡起手,天空瞬間變色,原本晴空萬里現在卻烏雲密佈,狂風陣陣,甚至還飄起了點點飛雪。
小道士暗道一聲不好,這妖女的法力怕是在自己之上,情急之下使用縮地術,瞬間跑得沒影了。
雪女苦笑一聲:“這小傢伙跑得倒挺快……”
飛雪消失了,狂風停止了,天空也重新恢復成亮麗的藍色,彷彿剛剛的風暴只是一場幻覺。
這就是雪靈天生的能力——控制風雪。
小道士用縮地術逃回了一間破舊的道觀,立刻哭喊着跪到一箇中年道士身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講述剛剛驚心動魄的大戰——實際上只是小道士單方面挑起的戰鬥,當然小道士不會這麼講。
“哦?一個能改變天氣的妖怪?難道是旱魃?”中年道士略有興趣地撓着下巴,盯着小道士看。
小道士被中年道士盯得有些頭皮發麻,只好咧嘴一笑:“我看着不像!”
中年道士用手中的拂塵敲了一下小道士的腦袋,問道:“那妖怪可有殺生?”
小道士摸摸腦袋,一臉委屈,喃喃道:“沒有……不過她……”
中年道士又敲了一下小道士的腦袋,打斷小道士的話:“不過什麼?我再問你,她可有惹你?”
小道士繼續擺出萬分委屈的樣子,低聲應道:“沒有……不過……”
中年道士第三次敲了小道士的腦袋,小道士捂着腦袋痛得直叫。
“不過什麼?人家一沒禍害衆生,二沒招你惹你,你去招惹人家幹什麼?”
“可她是妖怪啊!”小道士不服氣地咕囔着嘴,揉揉腦袋上的包,自言自語道,“再打就變笨了……”
“妖怪怎麼了?別忘了我們身上也有妖怪的血統!”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每次一說到這個,小道士就死活不肯承認自己有妖怪血統,他一直堅信自己的能力跟妖怪沒有任何關係。
中年道士嘆息着搖搖頭,這小徒弟什麼都好,唯獨對妖怪有種特別仇視的心理,這個實在是沒辦法啊……
第二天,中年道士終於還是拗不過小徒弟的軟磨硬泡,動身前往小鎮上看看這個會讓天地變色的強大妖怪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