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弩信着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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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中的點心,被吃了精光。
“你做的桃酥,還是這麼可口。”司徒宇讚道。
酥脆鹹香,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那年,他第一次與她對坐桌前,咬下一口她做的桃酥,望着她精緻清淡的眉目,不由自主地胸臆盪漾,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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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浮脣角,她並沒看他,端了茶杯繼續喂司徒君祈喝水。
以往晴兒愛吃桃酥,她做一份便可,現在是要多做一份,留給他跟祈兒。
一旁的司徒君祈喝完水,卻是撅着小嘴,嘟囔一句,“爹真壞。”把最後一塊點心都吃了。
“小氣鬼。”司徒宇斜睨自己兒子一眼,只見司徒君祈的臉霎時鼓得滿滿的,撇過腦袋,決定不去理這個跟一個小孩搶點心的爹爹。
“小心眼。”司徒宇眉一挑,亦佯不屑,把頭別到另一邊。
她只輕輕搖了搖頭,對眼前一幕,早習以爲常。
他對孩子寵溺的方式其實帶了很大程度上的稚氣,把孩子和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戲弄”,也像個大孩子一樣跟自己兒子“鬥氣”,沒有太多父親的威嚴,卻不亦樂乎..........
“娘,祈兒要弟弟!”就能跟他一起“對付”爹爹了,而且也是他想了很久很久的.........
聞言,她與他俱是一怔。
片刻,她神色微黯,但還是略帶遲疑的比劃問道:爲什麼?
司徒君祈小臉一皺,仿若生了委屈,“爹爹有晴兒姑姑,隔壁的東順也有弟弟和妹妹,就是院子裡剛出生的小狗狗都是兩隻呢,爲什麼大家都有兄弟姊妹,就祈兒沒有.........”下了板凳,小手拽起了她的袖角,“娘,您給祈兒再生個弟弟好不好?”除了想齊心協力“打敗”爹爹,他還好想有個弟妹能跟自己一起玩,一起讀書,跟東順打架也不怕他們人多了........
窗外,不知何時夕陽已欲要西下,薄薄的餘暉散照進來,屋內,忽然一片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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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漸暗,她僵扯下嘴角,卻不經意與他視線相碰,倏地一凜,便無聲斂首.........
司徒宇的眉頭不着痕跡的一蹙,心中恍惚又是揪疼,四年流時,她與他之間,終是有些人和事,碰不得,他也比誰都清楚,她心裡的那道門,也始終沒有完全打開.........
“過來!”,拉過司徒君祈,箍在懷裡,他淺斥道,“你哪來的這麼多歪理”,卻見兒子癟着嘴,一雙黑亮的大眼裡噙了眼淚,他便又忙是緩下語氣,“祈兒有爹和娘,還有晴兒姑姑,這麼多人疼你,還不夠嗎?再說,”語一頓,“弟弟怎麼可能說有就有。”
“可是,”司徒君祈吸了吸鼻子,“可是晴兒姑姑說,只要娘讓爹搬回臥房一起住,祈兒就一定會有弟弟的。”
語落,愕然,又是無言以對。
司徒君祈低溜着大眼無辜的瞧着不碰視線,面色微酡的父母,不明所以。
“別聽你姑姑瞎說!”司徒宇臉色一沉,晴兒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亂教祈兒說這些.........雖然,也許,並非虛言.........
他比誰都希望能搬回那個地方,若是強求,她許是不會拒絕,可是在她心裡,她卻無法真正把門打開,所以,他只能等.........
與她相望一眼,她眉目間閃瞬的慌措不安,甚至是那一刻躲避,讓他不由嚼出苦澀,低頭捏了捏兒子肉嘟嘟的小臉,卻是道,“總有一天,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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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默低頭,不論是身爲妻子,還是母親,此刻都有難辭的咎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固守什麼,可是,那些他在門外來回踱去的夜晚,她並沒有去把門打開,不只是丟失的勇氣,還有始終都沒有真正消失過的心有餘悸..........
那些曾經有過的傷,曾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人和情,不是刻意迴避,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負傷遠走的衛,縱使威名遠播,她卻無法想象他的孤獨,不經意想起,卻是海角天涯的距離...........
而衛走後,方若惜守着沒有盡頭的活寡。父親的喪葬上,她再見她時,她這個曾名滿京城絕色娉婷的姐姐,已無比憔悴消瘦,不見昔日風華........女爲悅己者容,衛走了,她的心,也跟着遠走而蒼老.........
三年前,失心瘋癲的江宛心,投湖自盡了,她死的那一刻,也許,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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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的悲劇和惡果,或多或少,都是因她和司徒宇而釀..........
恁使時光流逝,四年轉瞬,日子也過得波瀾不驚,但在那麼多傷害和辜負之後,他們真的還能心安理得的擁有所謂的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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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愛了麼。
這些年,她幾乎每一天都會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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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地擡眸望向他,從他銳亮的黑眸裡,看到這四年來,一如既往的沉澱和堅持,那樣的神情,蒙上了歲月的痕跡,卻依然清晰……
如果總是一再的淪陷在一個人的眼眸裡,你又怎麼可能相信自己不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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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夫妻,太多時候,只消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他眼裡有溫暖的安撫和難掩的傷悸..........
還是讓她心疼..........
他無聲凝望着她,卻彷彿不停的說着那句: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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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春天,晴兒出嫁。
許的人家,是江南富商段天恆的次子段子洋。
段家與司徒家算是世交,當初,江觀月用來做生意的第一筆銀子,便是從段天恆那裡借來的。
前兩年,段家拓展生意,漸漸遷至京城來發展,兩家的交往如是更密切了些。
可說起兩家結親,卻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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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新娘已梳妝齊整,櫻脣微闔,腮頰上胭脂紅潤,更添嫵媚,眉目間含着一抹羞怯,卻是掩不住歡喜的。
她爲新娘別上最後一支粉蕊的花釵,便是又增明豔,她欣嘆一笑,以手語道:晴兒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