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初醒

一切,都像是他硬生生製造的一個噩夢,一個讓她頭也不回離開他的噩夢.....

.......☆☆☆......☆☆☆.......

你別走!等我!

他在她身後拼命追趕,呼喊的聲音近乎嘶啞,可是不論他跑的多快,喊得聲音的多大,她都只是恍若未聞,不曾回頭的一個人執意的往前走......

而他,每每與她將剩一步之遙,卻又瞬間延至千里,咫尺天涯。

終於,她踽踽獨行的孤單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裡,他追不到,抓不住,只能看着她一步步遠去,沒有回首,沒有留戀......

她走進一片黑暗裡,他也留在一片黑暗之中。

別走,別走......

他的呼喚漸漸失了氣力,卻生了絕望。

......

又是一場夢醒。

夢裡夢外,皆是痛。

額角冷汗薄氳,目光渾濁,視線半開半闔,意識尚浸在一番沉痛的迷濛之中。

“相公,相公......”牀榻邊侍在一旁的江宛心促聲輕喚着,我見猶憐的精緻眉眼裡卻是隱着恨,藏着妒。

......

方若慈認下了罪禍,自寫休書而走,出乎她的意料,卻又在計算之內,她原本的計劃裡,是一寸寸的瓦解方若慈在司徒家,在他心目的位置,然後,把這個女人徹底趕出司徒府,把他的心重新贏回來。

機會出現了,方若慈不知羞恥的私會他人被司徒宇尋見,司徒宇對方若慈怒遏至極,自此冷落下來,他回到了她身邊。

起初,她爲此雀躍歡心不已,但沒幾日,她便發現,司徒宇對她的恩愛疼寵,全是假的,他的目的只是爲了向那個女人報復,......

可是,就算是假的,她也必須得抓牢,她要做司徒家名正言順的少奶奶,她要讓方若慈在司徒宇眼裡終將什麼都不是......她先是假裝懷孕,想要以子嗣逐步確立在司徒家的地位,自以爲可以水到渠成,司徒宇卻對她越加冷淡,碰都不碰她,而對日漸消瘦的方若慈,卻起了關切心憐,愈來愈明顯的蛛絲馬跡,一絲一毫都沒逃出她的視線。

她不能坐以待斃,司徒宇被方若慈已蠱惑太深,早不是當初那個與她竹馬青梅的表哥,她必須用盡一切手段去摧毀方若慈的存在,否則,以她對司徒宇的瞭解,到頭來,他還是會跟方若慈越走越近,棄她而去。

於是,她自編自演了一場自己被方若慈陷害落胎的戲碼,在司徒宇面前更是做足了戲,讓這兩人的誤會越來越深,使方若慈縱使百口都莫辯,何況,還是個不能言的啞巴......

而她,卻既可以得到司徒宇的歉疚寵愛,又能博得司徒府上下的同情憐惜,更可以令方若慈沒有立足之地......

一切,幾乎完美無缺。

終於,方若慈被逼走了。

但是,她卻沒有得到自以爲該屬於她的一切。

司徒宇發了瘋似的滿世界尋找方若慈,將她江宛心卻視作無物,甚至,根本就不願她出現在眼前,冷酷遁於無形卻能清晰感知,一再提醒她,他已愛那個女人入骨,可她,連他的曾經都已不是......

“相公,該喝藥了。”端過已重新溫煨三遍的湯藥,又是遲疑地開了口。

他只若未聞,支身而起,便是欲穿鞋下榻,江宛心連忙上前,猝聲道,“相公想去哪兒?你還發着高燒,身體支撐不住的。”

司徒宇不言不語,甩開江宛心相攙的手,卻是頭腦昏沉,眉頭一緊,臉色更顯陰沉,半晌,他冷聲道,“你別隨便進出西廂,這裡不是你的地方。”

聞言,江宛心像是被迎面甩了一個耳光,打在臉上,既響亮火辣,又讓她無地自容,忍抑了許久的恨妒和怨怒瞬間快要溢了出來,低眉斂首,指尖卻嵌入掌心,她允了口氣,“我只是想來照顧你。”

“不需要。”他面無表情的說了這三個字,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如今,他對江宛心的歉疚漸然灰飛湮滅,每每看到江宛心,他腦海便劃過他刻意傷害她的一幕幕,他和江宛心在她面前的郎情妾意,回想起來,只讓他覺得自己多麼愚蠢可笑......

他的行爲,又何嘗不是背叛傷害了她千萬次,不同的,是她可以不再留戀的離他而去,可他,卻做不到。

他以爲自己那麼恨她,再也無法原諒她,但到頭來這恨意卻脆弱的可憐,在她離開後,剎那崩潰,他像演戲的丑角一樣,看着自己的可笑可悲,恨有又何用,他根本就不能失去她......

“她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讓你這麼不眠不休的找她!”江宛心泫然欲泣,滿腹委屈怒嫉終是破口而出。

“是,她就是那麼重要。”可是,他卻在她走後,才真正看清......

高燒和疲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憔悴狼狽無比,深黑的眼眸裡,無聲閃過一道疼楚的暗光,他瞥了江宛心一眼,“你出去。”他知道,自己對江宛心不公平,但就是心懷的這份愧疚,也成爲了他傷害方若慈的一柄利器。

“好,她重要!”江宛心眸中噙着淚,也帶着恨,她沒有依言離開,杏眼圓睜的看着他的不耐和冷漠,口不擇言,“那你想過我的感受嗎?她是個兇手,她都已經承認是她下藥害我,是她親手把我們的孩子給......”

“呵!”他嘴角浮出一絲冷笑,硬生折斷了江宛心的理直氣壯,只聽得他道,“我根本從來就不相信她會下藥害人。”

語落,他擡首望向江宛心一臉的愕怒,深不見底的眸光依舊是銳利冷冽,“就算真的是她,我也不在乎。”

“那我到底算什麼!?”江宛心嘶吼着,無法相信從他口中說出的這一字一句。

“我對不起你,當初我並不該娶你過門”。因爲那時他的心裡就已被另一個女人佔據,深,且重......他知道自己殘忍,卻後悔沒有早一點把這些話告訴江宛心,更後悔沒有把這些話告訴她......

半晌,他闔目而瞑,“出去吧,以後別再踏進西廂。”

江宛心的身子微微一顫,淚淌的越發急促,一雙染淚的美眸下卻晃着狠怒和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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