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甚至沙啞的聲音,像是塵封已久的古物,突然發出了來自遠古的顫音。
只是他說什麼?
等我。
“苗苗,我們快跑吧。”
李夢甜嚇的死死拉住我。
但是我知道我們走不了了,因爲驚醒後,突然就感覺身後鬼氣翻涌,憑着第六感,我唰的一下,祭出了手中的陽火符。
陽火符登時燃起了一片鬼氣。
然後我們就看到,那個青面獠牙的鬼奴,身披殘破的鎧甲,狠毒的瞪着我們,似乎在懊惱他的偷襲失敗。
他現在已經徹底脫離了老牛頭的屍體,厲鬼般漂浮在哪裡。
“大膽逆賊,竟敢褻瀆將軍,該死。”
只是這鬼奴在瞪完我跟李夢甜後,又惡狠狠的瞪向了不遠處,那載歌載舞的野人鬼魂,冷冷的道:“……就知道你們這些年不會安分守己。”
話語中,充滿了警告的意思。
但那手執大腿骨敲鼓的老人,卻沒有絲毫懼怕的一絲,然後突然臉上一笑,是那種暢快之際的笑。
“咚……”
一聲沉悶的鼓聲傳來。
那些圍着獸皮,跳舞的男女,像是收到了眸中命令,突然嗷嗷叫着,就朝鬼奴衝了上來,而越是進了,我越是能感受到,這羣鬼身上。
洶涌的鬼氣。
“……你們膽敢造反。”
鬼奴大怒了一聲。
“跑。”
瞅準機會,我跟李夢甜拔腿就跑。
而那鬼奴也沒有追上來,因爲他正忙着跟那羣野人鬼魂幹架,我真是發夢也沒有想到,原來老鱉山上的羣鬼,居然也有個人恩怨。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只是邊跑,我腦子裡剛邊想起剛纔,那個老人看着我時,說的那句話。
什麼叫等了我好多年了……
“啊……”
跑路的時候,真的不該想太多了,我腳一跛,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連帶着還連累了跑在我身邊的李夢甜,我倆一起就滾下了身下的山坡。
原以爲山坡下,應該是一大片乾落葉。
但沒想到,我腰上一疼,我倆直接落入了一個垂直的石洞。
“啊。”
李夢甜也摔了個七葷八素,半天爬不起來。
我更是在黑漆漆,鋪滿落葉的地上,挺屍的好一會兒,才摸出了腰間的手電筒,這手電是陳教授特意準備的,不僅電量足,亮度也非常的可觀。
可以手電一打開。
躺在地上的我跟李夢甜,幾乎同時看到頭頂黑漆漆的巖壁。
沒有出口。
“咦,我們是怎麼掉下來的。”
這下李夢甜也驚住了,摔得這麼狠,居然找不到從哪摔下來的。
我打着手電又仔細找了找,發現真的沒有我們滾下來的出口。
這讓我想起之前那個詭異的溝渠。
我從那個溝渠摔到李夢甜的墳不遠處,就找不到來路,我隱隱猜測,這應該是一種鬼術。
“這是哪裡?”
李夢甜今晚也算連番遭遇挫折,這句話問的神色恍惚,原本梳的一絲不亂的馬尾,也亂糟糟的披散在頭上
。
“起來看看吧。”
我倆互相攙扶着,好半天才站了起來。
同時也隨着手電光芒的打量,才發現我們應該是掉進了一個洞裡。
“不會是險境什麼的吧。”
“應該不會,老鱉山上又沒人打獵……”
說到打獵,是啊,上山這麼久,似乎連個動物都沒見過,老鱉山一入夜就靜的可怕。
“前面有條路,我們過去看看吧。”
我提議道。
因爲這個洞並不是死路,我們的前方,就有一個過道。
李夢甜緊張的拉了拉我,“我怕是野獸的……”
但是這個黑漆漆的洞穴,除了眼前這條路,幾乎沒有退路,在擔心也得往前走。
我跟李夢甜只能互相挽着,走了進去。
但是進去後,我徹底打消了李夢甜的顧慮,因爲這條隧道雖然不怎麼寬敞,但卻滿布人工的痕跡,就像這牆壁,打鑿的非常光滑。
“咦,這牆上有畫。”
李夢甜忽然激動的拿住了我手中的手電,朝着牆壁上照了過去。
她是學考古的,又穿梭在老鱉山這種,可能存在古墓的地方,在一看到文字或者畫,職業病也犯了,一臉的興奮就要去看。
我確定這隧道里應該沒什麼後,也跟着她看了過去。
“這應該是壁畫吧?”
我問。
我也才發現,爲什麼這牆壁打鑿的這麼光滑了,原來是爲了做畫紙,但上面畫的所謂壁畫,卻跟我們在外面,看電視時,播的那種古墓壁畫不同。
它的筆畫要顯得簡練很多,說是壁畫,到更像是一種用來記錄事情的。
因爲畫面中,很多筆畫簡練的小人,都在做着日常,很簡單的事情。
手電已經讓李夢甜奪過去了,她看的如癡如醉,我卻跟在她身後胡思亂想。
大概她看了一分多鐘,才喃喃的驚歎道:“苗苗,這是大發現,這絕對是大發現……老鱉山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鬧鬼的山頭,這裡在很久以前,應該居住過什麼神秘的民族。難道,是剛纔我們看到的那些鬼……”
李夢甜一臉的驚異。
我知道的老鱉山內幕,要比李夢甜多這麼一點。
加上我對考古沒興趣,對百多年前,那都爛成骨頭渣子的事,就更沒興趣了。
只隨意的問:“你能看懂?”
李夢甜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我不敢說自己能看懂,但我覺的,畫這些畫的人,心思並沒有多複雜,似乎只是想講個故事而已,讓自己的後代子孫看。”
“難道那個時代,還沒有發明紙?”
我隨口猜測。
李夢甜搖頭,“這可不一定,也許是人家的傳統呢。”
嗯,古人是很能延續祖先的習慣的。
“你看,這個小人是不是在織布,你看,這個小人是不是在彎弓……”李夢甜已經不再理會我,自顧自,如癡如醉的看起了那壁畫。
我也不好意思打斷她。
就不由的跟着她的思路走了。
“苗苗你看,他們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遷移過來,住在了這個像烏龜一樣的山上,不,不
是烏龜,是老鱉山纔對,然後,他們在這裡繁衍生息,似乎過了很久……”
畫面上的小人,紛紛都躺到在了地上,很痛苦的樣子。
而且每一個痛苦的小人身上,都飄飛着,像邪氣一樣的東西,他們應該不是鬧了瘟疫,就是遭遇了什麼可怕的邪物。
正當一個個小人,越來越少的時候。
一個穿着穿裙,像仙子一樣的小人兒突然出現。
儘管筆畫依舊很簡單,像小朋友的簡筆畫,但依舊栩栩如生,能感覺到小人兒身上的仙氣。
然後這個帶着仙氣的小兒,搭救了這些受苦的小人,還爲他們與惡魔決鬥,最後取得了勝利,所有小人兒都非常擁護這個帶仙氣的小人。
帶仙氣的小人,也很喜歡他們,於是就留下來,與他們一起生活,幫助他們。
但最後,那個帶着仙氣的小兒,還是離開了,老鱉山衆多小人都非常的不捨,於是就爲帶仙氣的小人,塑了神像,日日焚香叩拜。
看到這裡,我越發開始好奇這個帶仙氣的小人是個什麼來頭了,竟然能然讓人焚香叩拜?還是說,這裡住過的古人,都非常的愚昧。
“苗苗你看這裡?”
李夢甜忽然指了指一個小人。
那個小人的動作非常的惟妙惟肖,他盤膝坐在地上,像是在修道,也像是在修煉什麼。
而之後的每一幅畫中,幾乎都有那個帶仙氣小人的神像。
仿若他們的神祗。
這副壁畫很長,也講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大多似乎都是一些日常發生的,不過直到最後……
畫面中,來了一個帶着鬼面具的人,騎着高頭大馬,帶着士兵隨從,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們對這個帶着鬼面具的人,非常的不友好。
幾乎將這個人物,畫的妖魔化了。
“鬼將軍。”
我喃喃的吐出了這個字。
畫面中,鬼將軍似乎與他們發生了什麼矛盾,雙發大打出手,最後,鬼將軍勝出,於是,將他們全部屠殺,還佔領了老鱉山,最後,還要推翻他們世代供奉的神像。
在然後,就是一片空白。
“這裡一定住過什麼人,似乎還是個神權部落……”李夢甜大膽猜測,看她認真的樣子,似乎忘記了我們現在正朝不保夕呢。
“咱們還是先活着出去吧。”
我好笑的道。
李夢甜被我一提醒,臉色又重新灰暗了幾分。
“是啊,我們一定要活着出去,否則世人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還有老鱉山的秘密。”
我可不覺的這是什麼好秘密。
再說老鱉山的秘密,你也只是瞭解到了幾分皮毛,我心裡這樣想着,卻也懶得跟李夢甜掰哧這些,腦子裡,倒是不斷的想着,剛纔那個敲鼓的老頭。
“咱們在往前走走,這個洞裡的空氣很流通,應該是有出口的。”
我倆打着手電,繼續開始往前進發。
隧道很長也很黑。
大概我們走了有十幾分鍾,靜謐的空氣裡,忽然傳來叮叮咚咚的水聲。
是的,我們沒有聽錯,是水流的聲音,有水流,說不定就有出口,我立馬興奮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