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也沒那麼嬌氣,但人,尤其是女人,一旦被一個男人寵上了天,在擱在地上,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小不平衡。
就像剛纔,我一醒來就問別的男人,容麒跟我鬧脾氣一樣。
我其實同樣也一直在慣着容麒。
但這下,我倆的態度,一下顛倒了位置,該我質問他了。
容麒被我問的微微憋笑,仗着身邊沒人,抱着我親了一下,說,“好了,好了,傻苗苗,起初我都快急瘋了,可後來就不急了,你姓蘇,有的是人護着你,我就不擔心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不懂了。
容麒乘機又親了我一下,“畢竟是你們蘇家內部的事,我這個外人也不好隨便插嘴,相信你的長輩,遲早就會告訴你的。”
但是我現在就想知道啊。
或者你壓根就別告訴我,也就這麼回事,可一旦挑了頭,就各種抓心撓肺了。
但我知道,跟容麒來硬的不行,也是我吃虧。
我只好安靜的坐了一會兒,才道:“誰說你是外人了,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也是我的人,怎麼,如今不願意承認了。”
容麒果然被我說的眼睛一亮。
又摟着我親了一下,“好吧,衝你這句話,我就告訴你吧。”
老殭屍,你也太沒原則了吧。
我還沒使大招呢。
屋子裡也沒有開燈,灰濛濛的,我就這樣跟容麒窩在被窩裡,靜靜的聽着他的下文。
就聽容麒羅列了一下詞彙,纔給我普及道:“玄門之中,門門都有一個傳承,比我們容家的風水,葉家的趕屍,秦家的鬼醫……你們蘇家也是有傳承的。”
還別說。
這個問題,不提出來還好,一提出來,我還真的不知道我們蘇家的傳承是什麼。
“是什麼?”
容麒明知我抓心撓肺的想知道,居然還跟我賣關子。
“這裡是哪裡?”
“甦家屯。”
“甦家屯外面是什麼?”
“養屍地。”
“養屍地過去是做什麼的?”
我想了想,“地府的一道大門……”
說到這裡,我恍然大悟:“陰官,我蘇家世代在此盤踞,我家祖上是地府掌管這裡的陰官?”
容麒給了我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只是另一個問題又爬上了我的心頭,容麒自從棺材裡爬出來,就一直的跟我在一起,這些事肯定是他一百年前,或者生前就知道的。
難道那個時候,他就跟我蘇家祖上有所接觸。
只是我正要跟他繼續在被窩裡咬耳朵的時候,外間,突然響起了一聲重重的咳嗽。
“咳咳……”
一聽這咳嗽,我就知道是誰,而更悲催的是,他似乎已經聽牆角聽了很久了。
喵的。
“叔兒,沒睡呢?”
我尷尬的問。
然後被窩下,狠狠的掐容麒,特麼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一殭屍靈覺那麼明銳,我叔兒站外頭你不知道啊。
全程的卿卿我我都給聽到了。
姐的節操啊。
我恨的只能拼命咬枕巾。
容麒則一臉無辜的看着我,彷彿在說,明明是你主動勾引我的。
反正我現在就是苦逼的不行。
然後就聽屋外,我叔兒重重的一哼,嘴裡嘟嘟囔囔的,“死丫頭片子,老子擔心你半夜都睡不着,醒了問了這個問那個,也不知道問問我……”
我窩在被窩裡,真是不說話了,不知道爲什麼。
打心眼就覺的,我叔兒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加上昨晚他也沒進那個結界,所以一時疏忽……
“叔兒,對不起。”
我叔兒又哼了一聲,“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最後還是道:“你還是睡吧……記得早起,明天祭祖。”
“哦。”
這次我真的不在說話了,只是躺在被窩裡,我的腦子始終還是停不下來,從回甦家屯到現在,感覺發生了好多大事。
尤其村西的那片養屍地。
雖說昨晚暴亂,但似乎還僅僅只是冰山的一角。
因爲,小恆給我們描述的那個,串有珠子的玉棺,壓根就沒有半點的動靜。
我不說話,容麒也不說話了。
我倆就這麼靜靜的躺着,直到外面的天空漸漸的放了白。
我們才都紛紛的起了牀,容麒天沒放亮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忙活起了早飯,所以等我打着哈欠正式起牀的時候,飯菜也正好上桌。
然後我就看到我叔兒,一臉的疲憊。
想必昨晚他一夜也沒有閤眼。
如今到底是上了一些年歲,不在是我小時候那個,風裡來雨裡去的叔兒了。
我心裡微微感觸,同時心裡也想起,貌似,因爲容麒的事,我倆還彆扭着呢。
“叔兒。”
“苗兒呀。”
誰知我叔兒率先開了口。
他看了我一眼,說。
“這人是好是歹,其實就是個命,或許你命該如此吧,叔兒雖然爲你好,但有些事,也是不能強求的,尤其是兒女姻緣,稍有不對,我一手捧着長大的姑娘,還不埋怨我一輩子。”
我一聽叔兒這話,眼睛又溼潤了。
我長這麼大,正因爲了解我叔兒在外闖蕩的苦,所以很少做惹他生氣的事。
唯獨一個容麒,讓我一次次的傷了他。
“叔兒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還能有個咋,你就真跟他斷了?”
肯定是斷不了的。
“算了。”我叔兒擺了擺手,繼續道:“之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小麒說的沒錯,咱們老蘇家祖上,的確是地府的陰官,掌管着這一片的生死簿,同時也鎮守着這片養屍地。”
“昨晚你被勾了魂,便是叔公焚香,讓祖宗把你的魂給領回來的。”
“祖宗!”
聽完叔兒這話,我微微瞪了瞪眼,昨晚那個清朝的男鬼,居然是我的祖宗,怪不得他問我不認識他,還說今天讓我好好看看他。
因爲今天祭祖嘛。
祠堂的確放着好幾副,祖宗的畫像。
但我往年每次祭祖,前面嘩啦啦站着都是叔伯,尤其伢子叔,那人高馬大的,往那一戳,我們後面的人,就數着他毛衣上有幾根毛線了。
而一想到伢子叔,難免想起昨晚的那個人。
吃完飯。
我終於還是把我憋在我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叔
兒,這麼些年了,是不是也該跟我說句實話了。”
“啥實話呀?”
我叔兒還不知道什麼意思。
我看着他,嘆了口氣,說:“我爹媽到底咋死的,別特麼跟我說出車禍,二十年前,咱甦家屯窮的驢車都沒幾輛,衝上去也撞不死人。”
我特麼居然還被這個明顯的謊言,一騙二十年。
當年你們就不能想個複雜點的。
“你舅兒想的。”
我叔兒擺了擺手,意思這低智商的事,跟我沒關係。
“那到底咋死的。”
我看着我叔兒,大有今天一定要弄個明白的意思。
我如今好歹也算成年了,還不成個還要瞞一輩子。
我叔兒坐在凳子上,杵了半天,最後抽完一根無煙,才道:“這事原本不想讓你知道,不過如今你這死丫頭片子,入了道,以後的路,便也不能安靜了,我就……”
告訴我了?
我伸着脖子等着。
然後就聽我叔兒,掐滅了煙,說:“我就問問你伢子叔去吧,他同意我就告訴你,畢竟他如今纔是蘇家的掌舵人。”
勒個去!
然後我看着我叔兒,又將我的另一個疑惑說了出來。
“叔兒,如果,我爹沒死呢?”
我叔兒搖了搖頭:“不可能,沒死早回來了。”
側面意思是,他的屍體並沒有回來,也就是說,死沒見屍。
然後我站起來就回了屋,手腳麻利的翻開了一個破櫃子,櫃子裡有個角門,角門裡有個抽屜,抽屜裡有個盒子,盒子裡有個夾子,翻開夾子,裡面有一張信封。
打開信封。
我緩緩的抽出了一張黑白的照片。
照片裡,是一對新婚的男女,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秀麗微笑。
這就是我爹跟我媽。
原本以爲已經死了二十年的人。
但是,昨晚那個高大的身影,卻漸漸的跟照片裡,父親的身影相契合。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但憑着一股子第六感直覺,就是覺的,這是真的。
吳回,無回。
甦家屯的祭祖,每年都安排在中午,全村殺羊宰牛的,跟過年似的。
還沒到時間,就有人放起了鞭炮。
今日,也是我們這些後輩子孫,唯一一次有機會踏入祠堂。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被要求,穿戴整潔正式。
而今天,難免也跟之前鬧的不愉快的蘇玲兒碰面了。
只是比起前幾天的衣錦還鄉,神采奕奕,現在的她,哭紅的眼圈。
而我們早就知道,那孫超然不是她的菜,掰了也正常,而依我對蘇玲兒的瞭解,估計她跟孫超然,八字都沒一撇,她就能想象的好像很光明。
“對了,昨晚的那些靈異警察呢?”
蘇慧兒悄悄告訴我,昨晚他們也是連夜走的,雖然沒有死傷過半,但昨晚他們也算見識了養屍地,估計短時間內,是鬧不出什麼幺蛾子了。
祭祖的時候。
先是所有叔伯上前,上香。
最後才捱得上我們,往年我基本很少擡頭,不過今年,我特意擡了擡頭,還從伢子叔手臂的縫隙間,看了看祖宗的畫像與名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