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卻搖了搖頭,又道:“這個地方處處都透着詭異,我看還是先找到你們家裡人再說。”
我點點頭,將視線投向了遠處,在這個峽谷中的平原地帶,可視面積是很廣的。猛地,我打了個冷顫。全身都在不停的顫抖,用手拉了拉林芷顏的肩膀,示意她向遠處看去。她頓時也遍體寒。
只見隨着這條路的延伸,有許多翠綠的顏色散落在前方的田間和敞開的院子裡。有些甚至撐開了木頭房子。這些翠綠物體圓滾滾的,體積龐大,赫然就是我們剛剛現的巨大西瓜。它們的數量雖然散開的都很零星,但一眼望去,卻絕對不少。
每一根西瓜藤下都躺着一具夜村人的屍體,難怪,一路走來見不到一個人影。難道夜村已經因爲這種古怪西瓜的散播而滅了族?奇怪,相隔不遠的李家村和張家村卻任何風聲都沒有,同樣的事情沒有落一件在他們頭上。甚至那兩個村子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這裡,究竟生了什麼?
突然聽到一陣‘噗噗’怪響,在我們的驚詫中,被折斷的西瓜藤居然迅的腐爛起來。一股刺鼻的惡臭猛地散出來,直徑一米七的大西瓜從青翠欲滴的顏色從內到外泛出土黃,然後‘噼啪’一聲裂成了無數瓣。
熏天的臭氣從西瓜瓤裡向外輻射,臭的我們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好幾米。隨着臭氣的溢出,整個西瓜從被屍體肚臍拔出來的位置開始加**,最後化爲了一堆黃褐色的塵土。
那堆塵土極爲噁心,像是稀泥一般,臭氣不散。
看着這詭異的一幕,我心底滿是苦澀。夜族,看來危險大了!
西瓜別名:夏瓜、寒瓜,科屬分類被子植物亞門、雙子葉植物綱、葫蘆目、葫蘆科、西瓜屬。生長適宜溫度25到3oc。月平均氣溫在19c以上的月份全年多於3個月的地區纔可行露地栽培。屬長日照植物,喜強光。
從這裡來看,夜村是根本不適合西瓜的種植的。雖然地處高海拔的地方,但是氣候很低,年平均氣溫在12c左右,夏天最熱的時候也不過23c。何況夜村的土地也不屬於乾熱,耐旱力強,排水良好、土層深厚的砂質壤土。就算有西瓜種植出來,也應該是營養不良的品種。
是什麼令它變異,開始將人類當作土壤甚或是養料開始繁衍起來的?它們的變異和德國小蠊的異變是否有某種聯繫?一個地方竟然連續出現了兩個物種的異變,就算是白癡用膝蓋想都能清楚的猜到,肯定是幕後有某個看不見的黑手在推動着。
那人是誰?究竟有着怎樣的目的?
帶着疑惑,我們繼續向前走。一路上翠綠的帶着詭異的西瓜見到了很多,它們的葉子迎風飄舞着,長勢喜人。可一想到西瓜下的東西,就讓人忍不住嘔。
林芷顏緊緊跟在我身後,滿眼都是嚴重的警戒味道。就連小橋流水古道瘦馬的美景也成了一種陰森的帶着攻擊性姿態的景色。
從夜村村口到本家老宅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不過那是十年前用小腳測量出來的,現在二十歲了,腳長了,步伐度也快了,應該能用四十分鐘便走過去。
整個村子開始暗淡下來,太陽深深地沉入了羣山中,就連火燒雲也消失殆盡。只剩下餘光還照耀着大地。雖然光線還很足,可遠處的景物已經開始朦朧了起來。
一路上,除了那些恐怖的西瓜,再沒有遇到過任何怪異的東西。可當走過一條小橋時,猛然間響起的一聲巨大的‘噗通’聲嚇了我們一大跳。
我看了看四周,卻沒有見到有活物掉進水裡,只好自我解釋道:“應該是是青蛙!”
林芷顏不怎麼相信:“騙我是城裡人不懂啊,哪有青蛙跳水的聲音會那麼大。你看那水珠四濺的範圍,落水的就算是生物,也至少有一個成年人那麼大。”
“那你自己看看,哪可能有人在附近跳水。”我指了指身旁清澈見底的水溝。這條溝有五米多寬,卻很淺,深處最多不過一米五。而且水流平緩。要真有成年人跳進水中早就一目瞭然了,何況濺起水花的地方離開我們也不過幾米的距離。
“那你說是什麼東西?”她突然心裡一緊:“不會又是蟑螂吧?”
“有哪種蟑螂會和成年人的體重一樣?要真有,它早就成地球的霸主了,哪還有人類存在。你個死女人簡直就是得了強迫恐懼症。”我沒好氣的呵斥着她,想了想,突然想起了從前的某個故事:“說起來,記得曾經聽二伯父講過這條小溪的故事。”
“說來聽聽。”林芷顏頓時來了興趣。
“這條小溪叫做僑女溪,據說曾經有個女人因爲死了孩子,受不了刺激,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跳河自殺了。聽說從此後,一到晚上,村人走夜路過這座橋,常常會聽到‘噗通’一聲。開始人們還以爲是青蛙在跳水,可那聲音冬天也能偶然聽到。漸漸村人就覺得不對勁起來。直到有一天,有個村人藉着燈籠的微弱光芒,清楚的看到一個穿着紅衣的女人,抱着自己兒子的屍體,靜靜的站在橋上。然後一眨眼的功夫就朝水裡跳了下去。那紅衣女人的身影一接觸到溪水就猛然消失了。這時候人們才知道,原來那‘噗通’的聲音哪是青蛙在跳入河中。根本就是那女人的陰魂在不斷的自盡!據說全因爲她臨死的時候穿着紅衣裳,所以化爲了厲鬼,正找着替身呢。”我用眼睛瞥了老女人一眼:“說起來,傳說中你站的那個位置正好是那紅衣女鬼跳水的地方。”
“切,老孃又不是被嚇大的,這麼白癡的鬼故事鬼才會怕咧。”林芷顏臉色都沒有變一下,這傢伙,除了蟑螂,果然是什麼都不怕。
我尷尬的笑了笑,正想找回場子,突然眼睛都直了起來。整個臉變的慘白,指着她的背後,喉嚨‘咯咯’作響,一股寒意充斥了全身。
“噗通”,那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我能清晰的看到,水花莫名其妙的四濺,彷彿有個隱形的東西從水裡爬了上來。
幾秒後,一雙蒼白的手從林芷顏的腳底位置摸索着爬到了肩膀上,那雙手像是被水長久的泡過,胳膊和手掌都已經浮腫不堪了,甚至有大量地方在潰爛,流出了黃黃的膿水。那些骯髒的膿水一滴滴的流到了她的衣服上,染的她藍色的登山裝一片焦黃,然後泛出了黑黑的顏色。
老女人見我一副恐懼的模樣,撇了撇嘴巴:“你以爲做出這個嘴臉就能把我嚇到了,老孃什麼沒見過?”
“白癡!”我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大喊道:“夢月,上!”
守護女呆呆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叫她幹嘛去。
“怎麼,你看不到?”我皺眉。
“看,什麼?”李夢月迷惑的反問。
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那雙手還在不斷爬升,已經攀到了林芷顏的頭頂上。浮腫的手摸着死女人的頭,潰爛焦黃的膿水一直不停的滴在死女人頭上,順着她的額頭滑下。她竟然什麼感覺也沒有。而守護女也什麼都沒看到。難道,全部的一切都只是我一個人產生的幻覺?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張開,不禁鬆了口氣。那雙潰爛的手已經不見了蹤影!果然,只是幻覺罷了。一定是今天生的事情太多,多到腦袋已經不堪重負了。
如釋重負的回過頭,剛平靜下來的心臟猛地再次狂跳,這一次大起大落,胸腔差點就因爲大量的血液涌入而撐爆掉。
那雙蒼白浮腫的手竟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長而捲曲的指甲,鋒利的像是爪子。它正掙扎着從我右側的河水裡爬上來。
我嚇得猛退了幾步,守護女和林芷顏奇怪的看着我那彷彿見到鬼的表情,又看向我視線死死盯着的位置,卻什麼也沒有現。
“小夜,你,你怎麼了?”老女人似乎感覺到我並不是在開玩笑,小心翼翼的問。
守護女的動作更快,她雖然什麼都沒看到,卻決然的閃身站到了我跟前。用身體將我的視線割斷。然後如臨大敵的看着那塊並沒有異常的地方。
她的身軀苗條婀娜,自然不能將我的全部視線擋住。隔着她身體的兩側我能清晰的看到一個穿着紅衣的女子用緩慢的度從河水中爬上橋,她擡起粘乎乎的頭顱,我終於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是沈紅衣,那個女鬼竟然是沈紅衣。
“你違背了過的誓。”女鬼用黑漆漆的沒有瞳孔的眼睛看着我,細長的四肢如同蜘蛛一般爬伏在地上。
“我要吃了你!”它張開嘴巴,滿嘴都是細碎尖銳的牙齒,猛地向我撲了過來。
難道真是我違背了誓言,就算是她的屍骨早已經被燒盡,也從地獄的深處爬了上來,要將我撕碎,吃進肚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