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竹吸了一口氣,才把路上聽到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原來狩獵區都有規劃的,所以說跟本就不會大形的殺傷力的動物進來,可是誰能想到竟然會有一隻黑熊闖了進來呢,巧不巧的就往女眷那邊撞去了,女眷們的尖叫聲,馬上就驚動了不遠處的男人們,而離的最近的就是鳳谷秋。
鳳從秋縱馬過去之後,便看到那黑熊要往女眷的人羣裡撲,他拿着箭就射過去,不成想激怒了黑熊,黑熊調轉了方向就向着他撲來了。
這時其他的男人也都趕到了,一看到黑熊撲人自然是拿着箭齊齊的射過去,鳳谷秋又在熊與衆人之間,有些箭自然也會不巧的往他身上射去。
這個時候,就見一女子衝出去,攔在了他的身後,擋住了那隻箭,這一舉動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可是黑熊在眼前,衆人都應接不暇,鳳谷秋抱着擋箭的女子往後躲,也就中了一箭。
所以說這救美,並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美女救英雄,這又成就了另一番美事,黑熊被打殺後,人們從生死邊緣打回了神,這纔想起剛剛的一慕,慢慢的四下裡也就傳開了。
慕凌雪聽後就笑了,“我到覺得有一件事得值得去確認一下,可知道王爺救下的女子是誰?”
水竹看了主子一眼,“就是昨日來過的李姑娘。”
李凝芙?把前前後後的事情想了一遍,慕凌雪心裡大體也明白了,這場救美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吧?在之前聽到時,她就覺得事情不對,待聽到李凝芙,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就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了。
男子射箭在不準,也不可能往近身一個大活人身上射,定是有人暗中做手腳,李凝芙又就等着這一刻,這樣就成就了一段美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身子的原因,有時竟讓她腦海裡會出現一些現象,似乎就是慕凌雪本尊留下的記憶,裡面有對母親去後的傷心欲決,有對、、、李凝芙深深的恨意。
是的,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不管李凝芙怎麼做,哪怕人知道她失憶之後與她交好,她也不會喜歡上李凝芙,只因那種恨已經印到了骨頭裡。
記得當初去東晉的路上,遇到過沐然則,在他眼裡看到過詫異和不相信她是慕凌雪,和在身邊的人一總結,她知道真正的慕凌雪是個性子軟弱的,而自己則是強悍的。
那樣一個柔弱的人,能生出那般強烈的恨意來,李凝芙得做了什麼事纔會這樣?
壓下心裡那抹蠢蠢欲動,她招水竹到耳邊交代了幾句,水竹鄭重的點頭出去了,不出半個時辰,人就回來了,臉上隱着興趣。
慕凌雪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不用問水竹就說了起來,“回主子,果然是讓主子料對了,奴婢去了溪邊,見一個丫頭正在洗衣服,就藉着洗手去說話,竟真的是給李姑娘洗衣服的,而且丫頭還埋怨起弄了一身的蜂蜜呢。”
李凝芙的身份在睿王府很尷尬,下人也多不把她放在眼裡,報怨那只是些小事,可就這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卻偏偏大能讓人發現重要的線索。
水竹拍拍胸口,她當然驚駭,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有這樣的手段,能鬧出這番來,隨後眸子一僵,不、、、不可能,連個丫頭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她怎麼指揮得了旁人,那隻能是、、、、
慕凌雪見水竹笑意僵在臉上,最後露出錯愕的神情,知道她是想明白了,睿王竟然要把李凝芙送進閒王府,這又是爲了什麼?
她更好奇的是李凝芙爲何能忠心的幫睿王做事呢?其中到底有着什麼隱情?鳳谷秋又沒有沒有想透到這一點呢?
水竹咬了咬脣,“主子,要不要奴婢做點什麼?”
眼下她也明白,睿王一直在她和薔薇這裡得不到消息,只能在派人進來了,何況面上她們是睿王送給王妃的,若是她們做什麼手腳,就會讓人第一個懷疑到睿王身上,睿王向來愛極了名聲,是從來不會這麼做的。
就像當初閒王大婚的前一夜,明明是睿王要給閒王戴綠帽子,卻偏說王妃是他好友的女兒,不過是相談堪歡罷了。
面上衆人都會說他是個重情誼的,可背後呢?都會嗤笑閒王被戴實了綠帽子也不敢說出來的,睿王位高權重,又有誰會去得罪呢。
慕凌雪知道水竹的爲難,同樣她們都是睿王派來的人,她們不做什麼也就罷了,在去擾了睿王的計劃,那時可就不好說了,而且對於李凝芙,慕凌雪到是不怕。
水竹咬了咬脣,終是沒有在說什麼。
慕凌雪沒有過大帳那邊去看受傷的夫君,還引起了不小的議論,只覺得做爲一個妻子,做到這種地步,難怪會讓男人不喜。
也聽說當天晚上,睿王就發落了管理獵場的官員,更是派人給閒王那裡送了不少的補口,自然又是得到衆人的讚譽。
可大帳裡,鳳谷秋白着一張臉,從帳子裡只剩下他及身邊人之後,神情才鬆懈下來,一個人半躺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的,他一直在猶豫設計的這一切會不會讓睿王多疑,想到那雙因爲爲兔子受傷而含淚的眸子,他的心又硬了起來,哪怕是暴露自己,也不能在讓她受到傷害。
他仍然記得那是母妃出事的那一年,他才五歲,眼看着母妃被殺死,而他只能靠着母妃的身體擋着藏在馬車上的暗格裡,當那羣殺手尋不到人走了之後,他仍舊沒敢出來,只靜靜的躺在暗閣裡,透着那一條微弱的小縫,看着母妃死不瞑目的眼睛,那是雙眸子裡的不捨他一輩子也忘記不了。
他知道母妃最不捨的便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因爲外祖母家得罪了皇后一族,在母妃入宮後,外祖父便罷官了,回了江南老家。
多少年來,母妃一直念着家人,父皇看着心疼,終是不捨這才讓母妃醒親,卻也是在那一次母妃在也沒醒過來。
直到天黑了,外面靜靜的,他才從暗閣裡爬出來,他記得殺手追來時,母妃告訴他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要出聲更不要出來。
看着已冰冷的母妃,任他怎麼喚也沒有迴應,他又很餓,只能爬下馬車,看着地上血紅一片到處的屍體,他怕了,拼命的喊着救命,可在林樹裡,除了回聲什麼也沒有。
他摸着黑的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再次醒來時就是在一輛馬車上,馬車裡被關着許多像他一樣大小的孩子。
趕車的男人很兇,總餓着他們,他不知道這是要去哪,也因爲母妃的事情,他便再也不會開口了,後來到了地方之後,那男人以爲他是個啞巴,氣的將他仍掉了。
在陌生的地方,他誰也不認識,這一個月的顛簸讓他早就破亂的看不出模樣來,就在他以爲自己要餓死在街頭的時候,一男孩裝到了他的面前,同樣身旁還有一個婦人,懷裡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孩子。
“看着衣料該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怎麼造成了這個樣子?怪可憐的。”婦人看了心疼,不由得蹲下身子來。
這時他才能看清楚婦人懷裡的小女孩,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直到將手裡的點心遞出來,稚嫩的話還叫着,“哥哥吃。”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是眼前的婦人掏出帕子給他擦臉,才知道淚了,這竟是在母妃去世之後他第一次哭出來。
“剛兒,你去把管家叫來”婦人一邊笑着讓他吃,一邊對身旁的小男孩開了口。
後來,他便隨那夫人去了她家,那是京城外的一處小莊子,只有兩個下人,是對兩夫婦,在那裡生活了半年,直到被父皇派的人尋到,他才離開。
說起來可笑,直到離開時,他都不知道那戶人家叫什麼姓什麼,只知道與他一般大小的男孩,那婦人總喚他剛兒,至於女娃只叫着小名閨閨。
不過在隨着人出莊子那一刻,他似乎隱隱的聽到守門的老頭說‘李凝芙小姐’,然後他便深深的把這個名子記下來。
回來後的這些年裡,他不斷的培養自己的勢力,一邊讓人去打聽着東晉的消息,就在前年終於打聽到了,李凝芙是丞相府的小姐,上面還有一位兄長,一切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想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想着那輕柔的喚聲,那聲哥哥讓他的心都暖了起來,正當他想着要怎麼報當年的恩情時,竟有了聯姻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他一直惦記着的小女孩已長的亭亭玉立,甚至馬上就要做自己的皇嫂了。
這一切讓他當時受了不小的打擊,可是也知道沒有辦法去挽回,聽得知她過的並不好時,他的心竟會隱隱的作痛,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不能讓那單純的眸子受到傷害,特別是昨日又撞到她罵,所以他才弄了這麼一個圈套下來,如今李凝芙沒有與睿王舉行大婚,眼下又壞了名聲,除了到他身邊,便也沒有旁的更好的辦法了,雖然這讓她的名聲聽起來不怎麼好,可是最起碼不用在受委屈了。
何況那時她竟想着出來爲他擋箭,就和當年善良的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