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發生了件大事——我們家搬家了, 搬到了王府井。以前的舊址房主名上已經填了‘胤禛’二字,房本歸雍正帝所有。
“親愛的,這花盆擺哪裡?”“先放這兒吧。”胤禩寫着摺子, 頭也沒擡, 他現在是和碩廉親王兼職理藩院尚書, 成天忙得不可開交……
“那這臉盆放哪裡?”“也放這兒吧。”
“尿盆也放這兒?”“恩。”——“恩?!”胤禩一擡眉, 拿起桌邊一東西就拋過去砸。
“啪!”接住, 好好擦擦,雙手奉還,“廉親王大人, 您的印……”
胤禩接過來,順手又敲了下那人腦袋, 再看看手中的東西, 深呼吸後, 一把甩回桌子上。
我正好坐到他身邊,拿起細線繼續織, 邊織邊說:“看你又動氣。算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兒,你還不如想開些。氣壞身子,我又得照顧你。”
胤禩看着某人手裡來回翻動的細棉線,不解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太醫不是說你腳上溼氣太重, 有一年還化膿潰瘍了嗎?我覺得是你老穿布襪子, 不透氣。給你織個輕便些的穿上, 以後行走起來可能會好些。”
胤禩看着這個頭也不擡, 手指一動一動爲自己織襪子的小妻子, 心裡感動,笑笑把她摟過來, 一下一下的摸着那人小腦袋瓜,突然眉頭皺了一下:“怎麼我的小焱都有白頭髮了?”
我瞥他一眼,笑笑的靠在這一直寬闊溫暖的胸膛中:“都是老焱子了!想想嫁你這麼多年,連兒子都有了兒子,可不跟現在的那些姑娘沒法比?”小悟空的大兒子上月出生。
胤禩用手輕捋着那人頭髮,低下頭來溫存細語:“是,這些天來一直忙,都沒好好注意過我的愛妻。這會兒讓金蟬法師爲你梳梳頭髮可好?”
我想了想,壞壞一笑:“好是好,不過不能白梳,得有條件的!”說着,把自己圓圓的臉蛋兒湊到人家嘴邊兒。
半天沒動靜……
我擡頭看着面前那人已經扭過臉兒去眼珠兒四處轉着裝沒看見!“恩~”爬起身來,要用自己的小手去扳人家腦袋,誰知金蟬子突然轉過頭來,一把摟住妻子,“啾”的一聲,對着她的嘴脣噹噹正正啄了下!
這邊胤禩笑笑的站起身來去梳妝檯拿抿子,那邊福晉已經被某蟬吃豆腐以越來越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之神速給驚的徹底石化II狀態了……
幹壞事的人微笑坐到石像旁邊,輕輕打開她的頭髮,頓時長髮垂下,流落到牀間踏旁,某福晉回神。
感覺自己的頭髮被人小心的捧起,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家老公溫潤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一梳福,
二梳壽,
三梳自在,
四梳清白,
五梳堅心,
六梳夫妻相愛,
七梳大吉大利,
八梳無難無災……”
眼眶微微發紅,想開口,又有個不長眼睛的小子這時候跑進來:“爺,請人吃酒的單子已經訂下來了。您這會看看嗎?”無視某福晉的噴火龍形態。
“叫人拿進來吧!”胤禩爲自己的妻子盤好頭髮,站起身來要繼續工作。
我伸手,從後面反握過他的胳膊:“親愛的,如果剛纔這些都能成真,我的福壽分你一半!”
廉親王府花園中,衆家兄弟吃酒玩樂,胤禟、胤禎臉色不好。
“他倆又怎麼了?”我看着旁邊也有點兒出神的華南。
“你表哥要走了。”
“走?去哪裡?”
“皇上聽說你表哥給十四私自送信叫他回來,就趁機把十四扣壓在了京裡,還以西寧軍前無人看管,讓老九過完年就走!”
“什麼!表哥根本就沒上過戰場,這不是成心要他去送死麼?”
“放心,九阿哥在西寧還死不了。就是皇帝想趁機把你老公身邊的人全轟開……”華南話還沒說完,旁邊酒席上卻吆喝起來。
“恭喜廉親王再升一職!我這做舅舅的先乾爲敬!”
兩道厭惡的目光齊齊瞪他一下,“伍爾佔是不是腦子裡面養金魚了?積水又進屎的!時局都這樣了,他還美呢,看不出來皇帝這是要拿老八開刀了麼?”華南忿忿的盯着那帶着兒子跟胤禩碰杯的人。
“安郡王府出來的人都少根筋,不掉腦袋不會明白。”
華南聽了,嘿嘿一樂:“說你自己呢?”說完夾了口菜吃。
“我這不是跟華南大人您混着,已經慢慢把筋都長全了麼?”說着趁機狠狠拍她兩下。
“咳、咳……你居然下黑手!”九福晉一下就嗆出來。
“什麼黑手?誰證明啊?呵呵,今天這麼好的景緻這麼好的菜,九福晉您不多嚐嚐嗎?只怕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華南一動不動盯着我。
“哼,工商銀行!(ICBC)”——愛吃不吃!自己夾起菜來慢嚼。
表哥出發前往西寧的當天,他送我的大婚禮物——小藍貓死了。蜷縮在自己的小墊子上,就像平時那麼臥着,傻傻仰着頭,鼻子朝天露出兩個小鼻孔,粉舌頭也像睡覺時候一樣輕輕伸出口外。
華南跟我來到王府院子外的北邊牆角,挖了一坑來埋住它:“二十三年,也算只長壽貓了。”
“恩,合計人的年齡都上一百歲了。”——長壽而終,胤禩、表哥,希望你們也是如此。
安葬完畢,站起身來,“華南,你家生意大,在海邊沿岸也有來往,找人問問吧:你以前吃的那龍魚來歷!”
華南吃驚的看着我:“你這是?”
“本來我們想安分守己的過一輩子,可看看眼前這情形:呵呵,絕對不可能了。有些人的眼睛裡揉不得沙子,我們不礙他事,自己乘着風遠走!”穿到好望角去我也不怕~
此時的華南也是低下頭來,過了半天,擡頭說道:“也好!我去派人問,真能找到就是造化,咱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