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董傳良!
卻見,正值午時,大街上熙熙攘攘,在幾個流裡流氣、滿臉恭維拍馬的小廝家丁簇擁下,穿着水藍色緞子衣袍的董傳良大搖大擺走來。
水藍色是時下京城最流行的顏色,尤其是膚白、身瘦,周身書卷氣的年輕書生穿最好,如果有些顏值便更完美了。然而董傳良容貌不說醜陋,也不算太好,尤其是周身的氣質,故作風雅,讓人看了反感。
葉琉璃如想到了什麼,“你這是想在我面前閹了他?你們真和董家撕破臉了?”
“別急,再看。”梅寒川淡笑道。
玉蘭也無聲來到葉琉璃身旁,透過窗子一角看向董傳良。
當看到那令自己家破人亡的禽獸時,只恨得雙拳擰緊,周身顫抖。
這顫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憎恨,如果不是腦海中還有一絲理智,不想爲王妃惹麻煩、要以大局爲重,她真想跳下去和董傳良拼命,哪怕明知道打不過,但依舊要拼命。
葉琉璃順着梅寒川的手指,看到一堆百姓正圍着什麼,“他們在看什麼?”
“沒什麼稀奇,”梅寒川的聲音悠閒,“賣身葬父而已。”
葉琉璃只覺得一盆狗血從頭頂傾倒而下。
一旁的玉蘭卻驚了一下,“賣身葬父?”隨後緊張地抓住葉琉璃,“王妃娘娘怎麼辦?那可憐的姑娘會不會被……不行……奴婢一定要下去告訴她一聲,讓她快逃!”
說着,轉身就要跑,卻被葉琉璃拉住。
“你急什麼,賣身葬父的少女碰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這不是套路嗎?劇情就要這麼發展,不這樣怎麼會有大俠出來英雄救美?”
“……”梅寒川。
玉蘭不解,“套路?爲何在娘娘眼中,此舉稀疏平常?”
賣身葬父這種事,在真實的古代還是不常見的,然而作爲葉琉璃這個現代人,卻覺得此梗爛到不能再爛,這個不能怪她,但凡小說影視劇都得有個賣身葬父,沒有賣身葬父好像就沒原景重現古代生活一般。
梅寒川凝眉,“你從前見過賣身葬父?”
“……這個倒沒。”葉琉璃老實回答。
葉琉璃手中緊緊抓着玉蘭,眯着眼看向窗外,見那大搖大擺的董傳良,又看向人羣,所有人都未感受到危險來臨,再擡眼看了看梅寒川,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在釣魚?”她笑着問道。
梅寒川挑眉,“何出此言?”
葉琉璃伸手一指,指那人羣,“此爲餌,”指董傳良,“此爲魚,”最後指者梅寒川的鼻尖,“你便是垂釣者。”
梅寒川微怔,而後勾脣,“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
葉琉璃心中道——可憐的古人吶,你們認爲這種妙計,實際上在現代都被用爛了。不過爛不爛的不要緊,只要能收拾了那畜生便好。
卻見街上。
董傳良見到人羣,有了興致,扭頭對身旁的小廝說了什麼,緊接着小廝點頭哈腰無比殷勤,而後跑了過去,將人羣衝開。
看熱鬧的衆人見是董傳良,嚇了一跳,有些扭頭就跑,有些離遠了看熱鬧,有些心腸好則是表情焦急的勸賣身葬父女子快跑,市井百相、人生百態。
因爲人羣散開,葉琉璃這才見到跪在席子上的女子,卻見女子身穿白色麻木孝服,烏黑的髮絲被孝帶簡單挽在頭上,眉清目秀、身姿窈窕,整個人若秋日樹枝上的最後一片殘葉,搖搖欲墜,人見人憐。
女子未哭,只目光呆滯的垂着眼,眼圈通紅,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葉琉璃又問了一遍,“來嘛,先劇透一下,這是不是你的餌?”
梅寒川哭笑不得,點了下頭。
葉琉璃一挑大拇指,“好演技,比我厲害。”
“……”如今,玉蘭隱約也猜到了什麼,心中暗暗驚訝,爲何娘娘卻第一時間能猜到?
董傳良見到這麼個小美人,頓時就激動了,幾步跑了上去,說了什麼,緊接着雙手拉住女子的手,就要拽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