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到復旦找陸婉兮的時候,她正在跟同學一起佈置會堂,上躥下跳的麻利勁兒絲毫不像個女生,她還戴個貝雷帽,將自己的頭髮都遮了進去,又穿着一身卡其色褲裝,倒是帥氣有餘。你若不知她是個女生,瞧她這背影,將她錯認成男生也在常理之中。
“喂,跑來我學校做什麼?”
司徒晟本還在人羣裡找,忽然被一隻拍在肩膀的手給嚇到。他大叫一聲,“你能不能別總這麼神出鬼沒的,你看看你穿的什麼樣兒?你就不能正常點兒跟穿的像個女人?還整天混在男人堆裡,真不是我說你,你爸不管你,你媽怎麼也不管,我真是奇了怪了,你。。。”
“打住,你要是專程過來數落我不是的就請回去吧,你奇了怪了我,我還覺的你閒的吃飽了撐得。大好的時光跑到我這兒來說些個沒用的話,我看你還是儘早去醫院的好。”
陸婉兮沒好氣的瞅了他一眼,繼續擼起袖子準備登高掛橫幅,卻沒想到被司徒晟一把又拽了下來,她不耐煩的說,“司徒晟,別怪我沒警告過你,沒事兒的話快點兒給我走開,小心誤了姑奶奶我的大事兒。”
“不是不是,你過來,我確實有事兒。”
陸婉兮見他神神叨叨,很正經的樣子,便也軟下心來,跟着他走到一角落裡。司徒晟小聲對她講,“喂,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叫婷婷的?”
陸婉兮不解的看着司徒晟,一時沒想通他的用意。司徒晟急的推推她,“快點兒,是不是啊?”
“婷婷?沒聽過。女的?”
“廢話,這麼美麗的名字當然是女的,而且還真的是人如其名,聘婷嫋嫋,婀娜多姿,一頭瀑布般的長髮,聲音又甜又柔,又酥又軟。。。”
“呦呦呦,這是怎麼個情況,居然都拽文了。”
“能跟你比嗎,你見哪個學新聞的女生能跟你一樣這麼男人婆的。”
“你這什麼態度?姑奶奶我生氣了,不想說了。”陸婉兮說着就要走,又被司徒晟一把拉回來,“你跟我生個什麼氣啊,拜託拜託,你告訴我,我見她穿着你們學校的校服,我猜應該也是復旦的。”
陸婉兮白他一眼,“得了吧,看在你頭一次這麼真誠的對我的份兒上,我就告訴你吧。我們學校確實有一位很聘婷,很嫋嫋的美人兒,學中文的,叫穆婷,根據你的形容我猜也就只有她了。”
司徒晟一隻手拍在婉兮背上,“應該就是她了,她管穆憶叫哥,就是她。”
婉兮冷不丁被他打了這麼一下,雖不是全力,一個男生的力道也夠她受的。她呲牙咧嘴的嚷道,“司徒晟,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看我今後還幫你的。”
“別這麼小氣嘛,快拿上你的包,我帶你看一個人,哦,不,兩個人,快。”
陸婉兮一邊納悶兒,一邊就被司徒晟拉着往校門跑,“你好歹得告訴我看什麼人吧,喂,司徒晟,你這個魔頭!”
司徒晟拉着陸婉兮一路趕回家,拎着箱子就衝到中山公園裡。陸婉兮見他又焦灼,又傻笑的樣子,不由得懷疑司徒晟是不是果真着了魔,沒魂兒了。
“我知道你要帶我見誰了,不過呢,有句醜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既然已經知道是醜話,就不要講了呀。”
“喂,你什麼態度?需要人家的時候就笑臉相迎,好話說盡,不需要的時候就一腳把人家踢開,你這是大丈夫所爲嗎?”
“我又不是大丈夫,幹嘛要做大丈夫該做的事?”
“你。。。司徒晟,好,我說不過你。”
陸婉兮一時氣結,拿起包就要走,剛走兩步,就見到對面過來的穆憶和穆婷。
司徒晟本要上前去勸阻陸婉兮的,一看到穆婷便喜笑顏開的迎了上去,卻被穆憶擋在了前面。
“這是你的箱子,請把我的物歸原主,今後你我二人便互不相欠了。”穆憶冷冷的說道。
“呃。。。你的東西我當然要給你啦,只是呢,話別說的這麼死,你不是到我爸那兒面試了嗎,你放心,這事兒包我身上,我叫他一定選你。”
“我哥纔不需要你的施捨,你爸爸若是要了我哥,那便是慧眼識珠,如虎添翼,若是沒選,只能說,聞名上海金融界的金融奇才也不過是徒有其名,不足爲慮。”
司徒晟聽穆婷如此說,一時間是駁斥也不是,贊同更不是,再怎麼着急也只能僵在那裡。
“學妹,話可不好這麼說,小心被哪個有心的人聽了去,損毀了你穆家名譽。”
穆婷仔細的朝着陸婉兮看了兩眼,突然驚喜道,“你是。。。婉兮姐?”
穆憶和司徒晟無比詫異的看着穆婷歡悅的跑到陸婉兮身邊,好像見到了自己的偶像一般。
“你。。。你們認識?”司徒晟不禁問。
穆婷笑道,“當然。哦,不,應該說,,是我敬仰婉兮姐已久,她並不認識我。婉兮姐可是學校裡最仗義,最英勇的女生了,她可是校刊的主編,她寫的文章都非常振奮人心,我一直都很想跟她做朋友,只是苦無合適的機會。”
“呵呵,聽的我都飄飄然了,我哪有那麼厲害。倒是你,什麼時候寫兩篇小詩給我,好讓我爲你設個專欄,也爲咱們的校刊增添點兒活力。”
“婉兮姐讀過我的詩?”
“那是當然,去年新生詩歌大賽,誰不知道魁首是你這個大美人。”
穆婷被她說的有些羞澀,臉頰微紅,“婉兮姐說笑了,我的詩都是些粗淺皮毛,難登大雅之堂。”
“若是你的詩都登不了大堂,恐怕咱們學校就再選不出可以登的上的了。”
司徒晟呆呆看着兩個忽然聊的如此有興致的女孩子,滿肚子的話,插都插不進去。
“喂喂喂,陸婉兮,你太不厚道了,你剛怎麼不說你跟她有這麼一段心有靈犀的關係?”
“你也沒問啊,再說了,你急衝衝的將我拉到這兒來,還對我不屑一顧的,即使我想說,也寧可爛在肚子裡,不想說了。”
司徒晟被氣的夠嗆,胸口堵着一堆數落婉兮的話硬是看在穆婷的面上給憋了回去。穆婷拉着陸婉兮向前走了兩步,指着穆憶說,“婉兮姐,我跟你介紹一下,他是我哥,穆憶。”
婉兮看了穆憶一眼便將目光移到了別處,穆憶也是。穆婷不解,“怎麼了哥?”
“哦,沒什麼,我。。。跟她見過。。。”穆憶道。
“見過啦?在哪裡呀?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穆憶頗爲尷尬的說,“就是在上海火車站。。。”
“是這樣,你哥那天下火車,被阿晟撞了,還險些發生更大的衝突,被我攔了下來,我叫阿晟跟他道歉,阿晟沒搭理,可是,他也沒搭理我,還對我的道歉愛答不理。”
“小姐,麻煩你說清楚,我怎麼愛答不理了?”
“還用我說嗎?那天的情形需要我仔仔細細,一五一十的跟你妹妹說清楚嗎?”
“你。。。好,那天我是有點生氣,我以爲你跟他是一路的,所以沒怎麼理你。再者說,你那天的口氣也不像是道歉的吧?”
婉兮剛要爭辯,被穆婷攔阻,“好啦,我知道了,婉兮姐,你誤會我哥了,他可是很紳士,很懂禮貌的一個人,我想這裡一定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