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諾正在辦公,忙的焦頭爛額,隨口喊了聲“穆憶”,見遲遲沒有人進來,方纔想到穆憶早已離開。心中悵然不已。
此時司徒晟卻剛好進來,一本正經的問道,“穆憶離開已有五日,今後有事情找我便可。”
這樣的司徒晟反倒讓司徒諾詫異不已,只聽司徒晟又道,“爸爸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辦?”他看了一圈司徒諾的辦公桌,發現有一沓子的資料就放在東北角,上前將其拿起,“是要整理這些資料嗎?”
司徒諾點點頭,“晟兒,你今天。。。和以往很不同。”
“呵呵,爸,我想好了,您做什麼我就跟着做什麼,我要爸你一起看着銀行度過難關。”
司徒諾的心門此時大開,像是多了一條寬敞的大路。他的晟兒好像是在一夜間長大了。聽話了,懂事了,也知道擔當了。
“晟兒,能聽到你這麼講,爲父真的是深感欣慰。爲父也相信,憑着你的聰明智慧也能開創一份天地,只是。。。要做好眼下的事情,以及助青浦度過難關,並不是很容易的,這是一個坎兒,一個大坎兒,能過去,青浦日後定能發揚光大,過不去,也是他的劫難。不要以爲這只是一個有趣的遊戲。”
“爸,我清楚,這些天您和孫伯伯他們商議,我也不是不知道,底下我也問過孫伯伯了,您就放心吧,我做好準備了,這次我一定聽您的,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一定把它做好了。”
司徒諾欣慰的撫摸着的司徒晟的頭,濃濃的愛意充溢在他的眼睛裡。
“我要你做的就是幫我侍奉好你的母親。”
司徒晟以爲司徒諾依舊不肯信他,急道,“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晟兒,你以爲這件事很容易嗎?她是你的母親,若不是因爲生你,她也不至於如此!”
司徒晟聽了這話,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你說什麼?”
“生你之時,家裡條件很不好,我還處於創業階段,住的條件也差,吃的也不好,你母親在美國時就營養不良,氣血不調,懷你之後更顯疲憊。你是你母親難產所生,蒼天不負,你母子平安,可產後你母親不足月便出門做事,累壞了身子,落下了病根。每年都要大病一場,今年格外嚴重。我擔心你母親,自然要分心,你若去了,我便能一顆心撲在工作上,不要認爲後方不及前方,劉邦建業後首封蕭何那是爲何呀?很多人爲此鳴不平,可卻都被劉邦的一句話說的服服帖帖,後方不平靜,前方怎好全心衝鋒陷陣啊?”
“可是,爸。。。”
“你才說,我要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的。怎麼,第一件事就要跟我對着幹?”
“好,爸,我去照顧媽,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司徒晟從銀行出來,從不知道心事爲何物的司徒晟,竟也愁容滿面,心事便便。
“阿晟。”
是穆婷。
這是穆婷第一次主動找他,可此時的他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兩人悠悠的走到常去那家公園,找了一處挨着湖邊的長椅坐下。
“你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也許這時候我不該來找你,你。。。一定很討厭我吧?”
“怎麼會?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不一樣。”司徒晟說的很瀟灑。
“我不懂這裡面的事情,所以不願爲誰說任何的話。哥哥心情也不好,我看的出來,他雖然在幫父親做事,卻一點都不開心,跟你一樣,總低沉着一張臉,都消瘦了。。。”
司徒晟見穆婷花容失色,惆悵萬分,形容憔悴,定然也是爲她家人煩心不少,心有不忍的說,“你放心,這些都只是暫時。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肯定,你爸和我爸,他們之間一定有着很深的過節和仇怨,我爸從不肯跟我講,一定是爲了我好,我想你父親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於我,我只希望我爸和銀行能早些擺脫困境。”
穆婷擡眼看着這個變得有些讓她不認識的司徒晟,低笑兩聲,“人家都說不諳世事的男人永遠長不大,只有經歷了事情方能脫胎換骨,我覺的這句話很適合你。”
“呵呵,你。。。這算是在誇我嗎?”
穆婷咯咯的笑,清脆的笑聲宛若叢林中黃鶯的啼聲。
“婉兮。。。她。。。有沒有找過你?”憋了很久,司徒晟終於肯問了。
“我當你真是鐵石心腸,毫不顧忌呢!既然這麼掛念,何必說出那樣傷人心的話來?”
司徒晟知道她說的這些話是前不久陸婉兮找他,正巧遇到司徒家出事,畢殊曼臥病不起,他心中異常煩悶,只覺得陸婉兮礙眼,無端端將其斥走。他若沒看錯,那個從來都被他叫做假小子的陸婉兮竟然哭了。
“。。。也沒說什麼。。。”他很不願提及那晚的事情,事實上,他自己都忘記說了什麼。
“哼,你說討厭人家,只會給你帶來麻煩,還有什麼礙眼,多事之詞都扣在人家頭上,指着人家直直罵了三分鐘!這還不叫說了什麼?那你說,怎麼講纔是說了什麼?”
司徒晟被穆婷說的沒了還擊之力。
“阿晟,你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婉兮姐對你的感情。”
司徒晟很是詫異的看着穆婷,穆婷急的恨不得跳起來給他一棒子,“瞧你平日裡精的跟只猴子似得,竟看不出婉兮姐對你的心思!”
司徒晟憨憨的笑笑,“能有什麼心思?她是我心裡的假小子,我是她心裡的混小子。”
“你!叫我說什麼纔好?婉兮姐一直傾心於你,連我哥都瞧出來了。你這個傻子。婉兮姐要離開上海了,你這個傻子還不快將她留下來?”
司徒晟恍然若夢,呆了半晌,憨笑道,“那又能怎樣?更何況,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穆婷一聽,臉頰緋紅。司徒晟看着她,“你別告訴我,這些月來,你當真不知道。”
“阿晟,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只能當你是我的朋友,或是我的哥哥。”
“哼,你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哥哥了嗎,要那麼多哥哥幹嘛?”
穆婷急道,“纔沒有呢,他纔不是。。。”
話一出口,穆婷才覺不妥。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我一直覺得你對穆憶不像是單純的兄妹之情,原以爲是我的錯覺,不曾想,他竟不是。。。”
“不,你猜錯了。”穆婷噌的站起來,臉色發白,“他就是我的哥哥,至於我的心思,你不必知道。”
“可是。。。”
“可是,他喜歡夜鶯對不對?”
司徒晟不得不驚詫無比,“你知道?”
穆婷點頭,“我離他那麼近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每個眼神,每個神情,我都懂。倒是你們,一個個都將我矇在鼓裡,卻還口口聲聲說是我的朋友!”
穆婷氣憤離去,卻留給司徒晟一個有尾無頭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