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我所沒看到的。
第二日清晨,夜方宇醒的要比我早。
他醒了,我居然都沒有察覺,睡得很沉,很安心。兩回,都睡得很沉,我到底是怎麼了?
“酒醒了?”我面無表情的問。
他依舊摟着我,老實承認,“醒了。”
“那,鬆手吧?”仍舊面無表情的問,沒錯,是問。
他仍舊老實承認,“不鬆。”
“我可以告你酒後亂性。”
他眼神無辜,“我沒……”
“鬆手,我要去上課。”不理會他的無辜,硬聲說道。
“好吧,我也該去了。”他果斷鬆開手,跳下牀,嗅了嗅身上的氣味,嘟囔道:“該回去換件衣服。”
我活動一下筋骨,僵硬的身體得到舒緩,目光瞟向他,“鑰匙不是丟了麼?”語調很有危險的氣息。
他隨意撥了撥頭髮,慵懶道:“的確丟了,但……信箱裡有備用鑰匙。”還帶着無辜。
我閉眼深呼吸兩下,平靜的問道:“我能打過你麼?”
他篤定道:“不能。”
我平緩道:“那好,你走吧。”
他點點頭,補充道:“記得等我。”
我無聲說道:等個屁!
心裡暗悔,自己怎麼傻到把一隻狼撿回家,引狼入室。
快速整理完畢,出門。
結果,還是巧不巧的碰到他,把他當做空氣一樣無視掉。
今天的語文課是第一節,見到他們時,一個個哈欠連天,無精打采。
只有景遊和歐齊二人如往常一樣。
我站在講臺上,略爲盛氣凌人的目光盯着他們。
沉寂半刻,景遊冰冷十足的目光讓他們清醒了些,坐正身子,正式我。
“老師,他們玩累了。”歐齊溫柔的聲音,淡淡說道。
我微微挑眉,“玩累了?我看,是打架打累了吧。”
更不可能是學習學累了。
被我說中,杜輔首先道:“老師,您千萬別告訴校長。”
“老師,您怎麼知道的?”程耀似乎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因爲,歐齊就沒事啊。”
“這又是爲什麼?”關木也忍不住問道。
“因爲,他不喜歡暴力。”因爲不喜歡暴力,就不會插手,不插手就不會很累,不會很累,第二天就會很精神。而他,絕對是喜歡玩的人,一個喜歡玩的人卻不累,這隻能說明,他們不是玩,而是打架。
“那景遊也很精神呢?”聶曉磊又提出了疑問。
“他體力比你們好,裝的比你們像,當然很精神。”
“的確很有道理。”安一也喃喃道。
“那老師準備怎麼處置他們?”歐齊不太在意的說。
“處置麼……”頓了一下,思索片刻,“你們可以睡覺了。”
“睡覺?”他們異口同聲,不太相信。
我肯定道:“恩,睡覺。”
然後,他們睡覺,我閉目養神,很安靜,很和諧。
正當我快要養神養到睡着之時,門口突然傳來聲音,我猛地驚醒,犀利的目光直直看過去,不寒而慄。
似乎不太喜歡別人打擾到我。
“小橦,你在這悠閒,把我撇在一邊不管,很不公平。”紀若舟斜倚在門口,抱臂道。妖孽的眸子,水波瀲灩的與我犀利的目光對視。
這份安靜被打破,杜輔捅了捅旁邊的關木,小聲道:“這男人是誰啊?長得這麼妖孽,還挺好看。”
關木不滿的看杜輔一眼,“我哪知道。”
“你是在跟我抱怨麼?”我收回目光,悠然道。
“大概……是。”他躊躇不定的說一句。
下課鈴聲在他說完後,響起來,一節課四十五分鐘,過的很快……
校長室裡,我坐在椅子上,問道:“你現在很無聊?”
坐在沙發上的紀若舟點點頭,“非常無聊。”
“不用掃廁所?”
“我聞到那味道很想吐!”很厭惡的皺了皺鼻子。
“既然如此,從明天開始做二年零班的科任老師。”
“真的?”很興奮。
“當然。
”
“教哪科?”
“音樂。”
“啊?”他很驚訝的“啊”的一聲,興奮瞬間變成難看的顏色,“好……好吧……”勉強答應。
他寧可教音樂,也不想再進廁所打掃衛生。
看他臉上表情變化,我心情大好。而他之所以“勉強”答應,是因爲他什麼都會,什麼都精通,唯獨……唱歌走調,是個音癡。
紀若舟撇撇嘴,對旁邊坐着的校長道:“校長先生,以後承蒙你照顧了。”
校長雖不認識他,通過這番對話,也能聽出他的身份特殊,客氣道:“應該的。”
回到住處,是飯後陽光四溢的午後,我打算懶懶的睡上一覺。
當我準備開門時,靈敏的耳朵聽到裡面有一絲響動,便消失了。
警覺的擰開門,毫不慌張的慢慢進入。
剛走到門口,忽然一抹冰涼的短刀快速架在我脖子上的動脈。
體型高大,應該是個男人。身手很迅捷,應該是個好手。排除了小偷偷盜這個可能,那就是要綁架?
我不敢輕易亂動,刀槍無眼,也沒大聲亂叫,此刻,我還是冷靜的,沒有一絲慌張。
從臥室裡走出來一個人,一個女人。
“你住的地方什麼都沒有,真寒酸。”女人嘲諷道。
“既然是寒酸的地方,當然什麼都沒有。”我冷冷道。
“我知道我說不過你。沒想到你回來的這麼快!”女人不想跟我爭辯什麼。
從她的話裡,我明白,他們是剛進來的。
“你跟他是要綁架我?”
“綁架了你,我們管誰去要錢!”
也對,現在資產都歸我調配。
“那就是勒索了?”我繼續問道。
“你這麼說也可以。給我四百萬,我們不會傷害你一分一毫,若是不給……可就難說了。”
女人說完後,逼着脖子的刀,緊了緊,離動脈兩公分處,淺淺的劃出一道傷口,血頓時流了下來,不是很多,冰冰涼涼的。
“櫥櫃左數第三個抽屜裡有支票本。”我依舊平靜的說道。
“這樣就對了嘛!乖乖配合可以少吃很多苦頭,再說四百萬對你就如九牛一毛。”她得意的笑笑,拿來支票本。
我在上面利索的開了四百萬,撕下來,撇給她。“你不怕我報警?”
“不要想着報警,我們可是會隨時跟着你,形影不離的。”
“我若真心想報警,你們可是攔不住的。”
“不信就試試。”
“錢也拿到了,你們可以走了吧。”打擾到我睡午覺,不好。
唐瓊示意了下,身後的男人拿開刀,與唐瓊從正門離開。
我隨手鎖上了門。
這真是個“美麗”的意外,回到臥室,我站在窗邊,向下眺望,徐徐的微風吹着散發,莫名舒適。
擡手將繩索繞上來,隨手扔到垃圾桶裡。
方法還真特別。門一點沒有被撬開的痕跡,那隻能是這種方式進來了。
在暗處觀察我很長時間了吧。
將脖子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貼了個創口貼,便倒在牀上,沉沉睡去。
被勒索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睡覺。
當睡醒覺後,纔是處理勒索之人的時候。
既然已經勒索完了,我也沒興趣找人民警察幫忙,因爲他們總是擺出熱心腸的姿態,等到勒索之人把勒索之錢全部揮霍一空後,才大義凜然把他們抓住,然後送進不痛不癢的監獄。
譬如現在,我將一個手機扔給紀若舟。
紀若舟看了看,道:“GPS定位系統?”
我坐在轉椅上,悠然道:“沒錯。”
“你脖子怎麼了?”他並不太關心這個系統給他幹嘛,倒是很在意我的脖子。
我擡手,輕輕撫了撫傷口的位置,不甚在意,“被勒索了。”
“有人敢勒索你?”聽他的語氣不是關心我被人勒索了,而是關心誰敢勒索我。
“我又不是變態,爲什麼沒人敢勒索我?”
“究竟是誰?”他終於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了,而且瞬間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唐瓊。”
他的危險氣息更甚,“她?”
“那是她現在的定位,跟在她身邊的還有一個男人,有點本事。捉到後,隨你處置。”輕輕轉了轉椅子,懶懶的靠在椅背上。
他眸光看着手中的電話,屏幕上有一個紅點一閃一閃的移動,“我一定會好好教育他們的。”
“千萬別嚇死她,她膽子挺小。”我提醒道。
“敢勒索你的人,膽子還叫小?”
“說的也對。”
“終於,你也有贊成我的時候了。這之前,要不要吃點東西?”紀若舟難得提議道。
“你確定,有帶錢?”我懷疑的態度問道。
“當……當然。”他略爲尷尬道。
我摸了摸癟癟的肚子,贊同道:“好吧。”
supergarden餐廳裡,一片靜謐,安詳的氛圍,淡淡的花香縈繞,清香四溢。
尤其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盛開的各色花朵,開的爭相鬥豔,血紅的玫瑰花,鮮豔欲滴,懶懶的陽光包裹着花瓣,熠熠生輝。
“waiter,來份意麪加個蛋。”服務員禮貌的站在一旁,等待點餐。
“waiter,來份意麪加個蛋。”紀若舟重複着我的話。
“好,請稍等。”服務員拎着菜單離開。
服務生走後,紀若舟抱怨道:“爲什麼每次都是意麪?”
“爲什麼每次你都要學我?”我反問道。
“這個不予回答。”他逃避我的問題。
我倒不在意的回答道:“我對意麪情有獨鍾。”
他眸光閃了閃,“小嬈,你想知道答案麼?”
我搖搖頭,“不想。”
他也不強求,“那就算了。”
之後,相對無言的喝着茶,等待着食物。
“木老師,好巧啊。”某人十分熟絡的坐在我身旁。 ★ ttκΛ n★ C ○
我繼續低頭喝茶,不理不睬。
“木老師,我們的緣分匪淺呢。”某人接着自言自語道。
“木老師,是我坐的太遠,以至於你一直無視我麼?”某人很自覺的說。
這次,我終於擡起了頭,“夜老師,你知道無賴的最高境界是哪樣麼?”
某人眨了眨漆黑的眸子,淺笑道:“就是我這樣的。”
說完,直接貼着我坐着,笑的滿面春風。
“waiter,來份意麪加個蛋。”夜方宇要了一盤跟我們兩個一樣的食物。
“事先說好,小嬈的這頓飯我請,你的我可不管。”紀若舟好像一直都看夜方宇不太順眼。
“放心。”
“還有,小嬈她不習慣別人靠近他。”
“我不是別人,我是她的同事。”
“同事也不習慣。”
“那是她的鄰居。”
“鄰居更不習慣。”
“那……便是她的保鏢,貼身保護她的保鏢。”
“保鏢?”紀若舟不知道他們之間何時出來這麼一個詞語。
我喝一口茶,不鹹不淡道:“夜方宇,保鏢的遊戲已經結束了。”
夜方宇也喝一口茶,淡笑,“在你看來,已經結束了。在我看來,不過是剛剛開始。”
紀若舟也喝一口茶,面無表情,“你們真是一對奇怪的人。”
“一對?”
“誰跟他一對!”
前面那個質疑的聲音是夜方宇的,而後面肯定的聲音是我的。
紀若舟無奈,他只不過說了個“一對”的詞語,卻引來這麼大的反應,再次面無表情道:“而且對“一對”這個詞,異常敏感。”
“女士,先生們,你們的意麪,慢用。”服務員將盤子一一放到我們面前。
我瞟了瞟旁邊緊挨着我的夜方宇,沒有情緒的說:“喂,你礙着我吃飯了。”
夜方宇反駁道:“沒,你看我吃的不挺好的嘛。”
“……”
“……”
我拿起叉子,故意以高難度繞麪條的動作,在夜方宇盤子上空晃了幾晃,讓他吃不到。
結果,夜方宇毫不在意的拿着刀開始切面條,長長的麪條被他切得一段一段,而後,拿起叉子,將麪條快速以及準確的手法叉到叉子上,優雅的盡數吃下。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