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逐漸清晰的歐陽鐸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它被尖刀挖了指甲大的窟窿,唐克一邊用白手帕包着他的傷口,一邊罵罵咧咧地說:“媽的,打了老子,還得讓老子給你包紮。”
“你這個純種傻逼,滾!”歐陽鐸嘴裡飛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掛在了唐克的前胸。
“你他媽活膩了!”唐克大怒,雙拳左右開弓,朝着歐陽鐸臉上就是一套組合拳,歐陽鐸眼前金星四濺,臉頰,鼻子,嘴,面部立即走形。
“唐克。”卡納莉斯喊了一聲。
唐克不甘心地停了下來,氣呼呼地看着卡納莉斯。
“不要打臉。”卡納莉斯笑得花枝亂顫,像條發情的美女蛇,滿頭的短髮如同蛇信在燈光下狂舞。
唐克二話不說,拳頭暴雨般落在了歐陽鐸的身上,打了幾拳他開始咧嘴,歐陽鐸的骨頭太硬了。
唐克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了下去,身體綁在一起的椅子被散了架,歐陽鐸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兩名傭兵衝上去,重新用繩子捆好。
“經理,只找到這些東西。”一名傭兵把歐陽鐸的身份證,一些現金,瑞士銀行卡和指紋手槍遞到卡納莉斯面前。
“再找。”卡納莉斯皺眉看了被翻得底朝天的房間,她不相信歐陽鐸身邊沒有其他東西。
卡納莉斯看着血葫蘆似的歐陽鐸,對唐克說:“別打了,我有話問他。”
血淋淋歐陽鐸被兩名黑水傭兵架到了卡納莉斯面前,她拍拍歐陽鐸的臉蛋說:“說吧,聰明人,你知道我們想要什麼。”
歐陽鐸緩緩擡起頭,看着卡納莉斯,身體猛地前衝,額頭硬生生撞在了她的臉上。
特工出身的卡納莉斯反應敏捷,還是被歐陽鐸撞個正着,幸虧她用手及時護住臉,不過她的臉還是被撞紅了一片。
“他媽的!我看你的骨頭有多硬!”唐克看了眼卡納莉斯暗紅的臉,從傭兵手裡搶過尖刀,猛然蹲下身刺向歐陽鐸的右腳,尖刀穿過鞋子和腳骨,死死釘在了地板上。
歐陽鐸雙眼頓時睜到了極限,鼻子發出沉默的哼聲,唐克預料的痛苦嚎叫卻始終沒有出口。
“操你奶奶!”歐陽鐸再次衝向卡納莉斯,兩名傭兵奮力按住他,又是一頓暴打。
拳頭造成的傷害對經過抗擊打訓練的歐陽鐸來說是小菜一碟,腳掌上的傷卻撕心裂肺,恍惚中他想起了陶野,他想如果他是陶野,剛纔撞上去以後卡納莉斯恐怕已經站不起來了。
歐陽鐸的世界在亂拳和沉重的喘息聲中一片混沌,腦子裡只有一個意識:如果陶野遇到這種情況,他會怎麼辦?
“唐克。”卡納莉斯輕輕揉了被撞的臉頰,皺眉對唐克說:“審訊交給洛斐中校好了,咱們走。”
唐克點頭,他快速指着三名傭兵說:“繼續搜查,完事兒把這裡恢復原狀。”
簡單包紮了歐陽鐸身上的傷口,一名傭兵扛着他朝外走,走出房門時樓梯上傳來一聲驚呼,穿着睡衣的法國老太太嚇得靠在牆上,用手掌堵住了嘴。
聽到樓上傳出雜亂的聲響,法國老太太以爲兩名房客發生了爭執,準備上來和解。
“該死的老太婆,你爲什麼不繼續睡覺。”唐克兇相畢露,掏出手槍對準老太太扣動了扳機,砰砰兩聲槍響後老太太倒在了血泊裡。
第一次看到無辜的生命倒在眼前,第一次看到無辜的生命因自己被殘殺,負罪,內疚,歐陽鐸的憤怒比被俘的屈辱還要猛烈,狂哮着在傭兵肩頭掙扎。
“畜生!”
歐陽鐸掙扎從傭兵肩頭摔到地上,再次被制服的瞬間他倔強地擡着頭,眼睛絕望地看着被鮮血染紅的樓梯,躺在老太太一動不動,死相猙獰,滿頭的白髮沾滿了鮮血。
眼淚在瘋狂的掙扎中甩向四周,歐陽鐸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給慈祥的老太太帶來殺身之禍,他的腸子都快悔青了,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和歐陽鐸聊自己的家人,聊她的女兒,聊她的外孫,說他和歐陽鐸年齡差不多,在巴黎音樂學院學習鋼琴,他們也許會成爲朋友。
倒在血泊中的法國老太太成爲了歐陽鐸一生的愧疚,也成爲困擾他一生的夢魘,如果他沒有加入黑桃小組,沒有參加對黑水公司的報復行動,沒有來到凡爾賽市,沒有選擇居住在這裡,法國老太太會繼續享受天倫之樂,跟每個房客談論她的女兒,談論在巴黎音樂學院學習鋼琴的外孫。
真正的軍人可以爲了國家利益射殺阻礙任務成功的無辜,但他們絕對無法容忍無辜的生命因自己瞬間消失。
同樣的揹負內疚,一種沉重是壓在額頭,一種是壓在心頭。
卡納莉斯緩緩走下樓梯,繞過老太太的屍體,惡狠狠地盯着瘋狂掙扎的歐陽鐸“讓他安靜點。”
唐克從口袋裡翻出一個藥瓶,從藥瓶裡倒出兩枚黑色藥丸,一名黑水傭兵用手叉開歐陽鐸的嘴,把藥丸硬塞進歐陽鐸嘴裡。
歐陽鐸的腦袋重重垂下,世界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別克商務車緩緩駛出雙層木屋的院子,唐克啓開一罐咖啡遞給卡納莉斯,她搖搖頭,晃着抓在手心裡的晶片,她必須讓這塊從歐陽鐸手臂裡挖出來的高科技小東西保持人體恆溫。
當今最高端的衛星定位晶片,操控者通過間諜衛星幾秒鐘便可以在全世界範圍內鎖定目標,同時還可以通過晶片傳回的數據分辨目標身上的體溫,以分辨他是否還活着。
凌晨的農場異常安靜,藍色的車燈像是一條通往靜謐深海的通道,一隻渾身雪白的純種法國大白熊趴在路邊的郵箱下,大狗擡頭懶洋洋看了看駛來的車子,眯着眼睛趴下了。
“停車!”卡納莉斯拍着駕駛員的靠椅,別克商務車吱地一聲停住,大白熊激靈下坐了起來,警惕地盯着從車裡走出的兩名大漢。
“把這個放到它的身上。”卡納莉斯把晶片放到唐克掌心,他立即握牢。
幾分鐘以後,大白熊朝着駛進黑暗中的車子狂吠,它哀鳴着舔着自己縫了五針的傷口,它不明白可惡的陌生人爲什麼會傷害它,還把硬梆梆的東西塞進它的後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