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回到金府的時候,金老爺還沒回來,說是外頭有些變故,趕着去處理一下,晚飯前會回來。
月蕁山既然已經看過了,接下來自然是要向金老爺表明一下立場和態度的了,金世傑適時地挽留他們,南謹軒也就順勢和楚遙一起留了下來,小櫻則因爲要去處理今天弄到的許多花花草草,先讓侍衛將她送回他們住的宅子裡去了。
金世傑陪着兩位貴客閒聊,他倒也沒什麼別的心思,只是覺得有客人在,他甚爲金老爺的養子,總是需要陪着的,卻沒想到金夫人和金芳兒又來了,這鍥而不捨的戰鬥力倒是叫楚遙升起了幾分佩服。
說起來,楚遙一直都覺得許多時候女子在追夫的道路上總能有各種古怪奇招,就如當年的她,又如之前的鳳吟,還有現在的金芳兒。
楚遙偏頭看向南謹軒,暗暗嘆氣,真是煩人,他從前在京城裡頭可是最不被注意的那個,旁人看到他最多說一句世子爺的庶弟,如今可好了,走到哪裡都有人撲上來,之前在江北一個,如今又碰上一個,真是討厭死了。
見她一臉不高興,南謹軒也皺起了眉頭,一切讓自家媳婦不高興的人和物,都是他要打擊的目標,而現在的目標就是眼前這一對煩人的母女。
不過有些人的思維就是和常人不一樣,南謹軒明明是冰冷至極的目光落在金芳兒身上,她卻錯覺以爲他對自己有意思,不由得挺起酥胸半低着頭,擺出一副矜持的模樣來。
什麼叫畫虎不成反類犬,這便是了,也幸而她是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小鎮上,若是這人在京城裡,是怕要被那些羞辱人不見血的千金們辱得再沒臉見人了的,相較之下,楚遙深深覺得自己還是挺善良的。
“芳兒,娘,你們怎麼來了?”金世傑見到他們,眸子急不可見地微微一閃,忙不迭站起來迎了上去。
“這是我家,我們哪裡不能去?”金夫人冷冷地瞥了一眼金世傑,越發覺得這個養子諂媚得很,一臉的圖謀不軌,越看越覺得當年不該收養這麼個東西,不止覬覦自己女兒,還覬覦自家財產。
其實,她還真是高看了金芳兒,讓金世傑娶她其實是金老爺的心思,他也是擔心自己女兒被妻子寵壞了,到了外頭被人欺負,加上金世傑又是個上進又努力的,這些年跟在他身邊他的才智也是被金老爺看在眼裡的,若是他娶了女兒,倒也是不錯的。
只可惜,金老爺並沒有同金夫人提過這件事,當然他就算提了金夫人恐怕也是不會答應的,她只想着讓女兒嫁入豪門世家裡去做少奶奶,他們金家是有錢,但是在世人眼裡不過是個粗鄙的暴發戶,她想和那些官太太那樣受人吹捧奉承。
“娘說的什麼話。”金世傑笑容一滯,仍賠笑地說了一句。
金夫人帶着金芳兒走進前廳,坐到了主位上,視線落在南謹軒和楚遙的身上。
“本還想着讓人去請你們來,沒想到你們倒是自己過來了,那倒也好,省得多跑一趟了。”金夫人的臉上多了幾分傲慢,就像是……手裡握着什麼把柄似的。
南謹軒淡淡地應道:“夫人有話請說。”
對着他這樣得冷淡,着實叫金夫人一整個沒臉,金芳兒卻恍若不知似的癡癡凝望着南謹軒,那般露骨的深情直教人不自在,不過南謹軒卻是一如既往地淡定,楚遙坐在一旁都覺得雞皮疙瘩起來了,見自家夫君淡定依舊,不由得暗暗豎起大拇指,他們果然不是一個段位的,看來她的涵養還需要繼續努力。
“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娶了我家芳兒,我們金家聘禮加倍,定不讓你吃虧。”金夫人放出了豪言。
這一次,連金世傑的笑容都凝住了,只驚詫地轉頭看向自己養母,只愣愣地不明白,她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能讓南公子娶了她那個東施女兒。
“撲哧”一聲,楚遙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只含笑看向金夫人,嬉笑道:“看樣子金夫人不是聽力不好,就是記憶力不佳呀,這個話題似乎昨天才剛剛說過呢,我昨日也很認真地告訴了金夫人,我夫君是不會要你的女兒的,不論是通房還是小妾,都不可能。”
金芳兒面上一百,一副要哭的模樣看向自己母親,金夫人只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慰,旋即冷笑着說道:“看樣子,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樓?”
喲,這是還有後招了?楚遙一下子就興奮了,如今日子過得太無聊,難得有人敢跑到她面前來挑釁,怎麼能不讓她興奮呢?更何況,就是宮裡那一位忙前忙後想算計她的,也沒那麼大膽子跑到她面前來指手畫腳,眼前這位財主夫人竟然如此有膽識,真想給她豎起大拇指呢。
“本夫人可不愛喝酒呢。”楚遙眨了眨眼,擺出一副天真無知的模樣來。
“昨日我可是聽說了,老爺有意讓你們接受月蕁山,對吧?”金夫人眸子一閃,見他們面上一動,立刻洋洋得意起來,只當自己抓住了他們的痛腳。
“那又如何?”南謹軒沉冷地反問。
金夫人忙不迭地說道:“月蕁山可不止你們一家想要,據我所知前頭的柴大人也有意買下月蕁山,這一位在京城裡頭可是有大靠山的。南公子若是乖乖娶了我女兒,這件事本夫人自然緘口不言,否則得罪了柴大人,就算你也是京城來的,只怕也是要吃大苦頭的。”
聽了她的話,楚遙瞬間就焉了,本還以爲她能有什麼奇招呢,結果居然這麼個爛招,真是沒勁透了。
不過,楚遙的反應看在金夫人眼裡,卻是另一層意思,只當她是怕了,不由得越發得意起來:“知道怕了就好,只要南公子娶了我家芳兒,那麼我們自然就是一家人了,本夫人也不會跑出去胡亂說話。”
南謹軒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金世傑,眸中閃着冷冷的嘲諷,只讓金世傑恨不得能挖個洞鑽進去,他雖然不知道南謹軒的身份,但是他幾乎能肯定這一位絕對是京裡的顯貴,不然在月蕁山時也不會那麼淡定地同他說罌子粟的事了。
金世傑暗暗嘆氣,只覺得南公子方纔的話有一句對了,只要這個家有金夫人在,怕也是真的好不了了,或許……他也卻是該爲自己打算打算了。
“那就這個月十八成親吧,正是良辰吉日。”金夫人又出一句金句。
這一次,是連見慣了大世面的楚遙,都失手摔了手裡的茶杯。
頓時有些同情金老爺和金世傑,有這樣的豬隊友,真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