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8月25日凌晨三點,消防員接到民衆的報案,指出GD西北方向的山區發現不明亮光,疑似民房大火。

在這種7、8月份異常乾燥的氣候下,發生火災一點也不足爲奇。

“嗚嗚”急促刺耳的笛聲打破寧靜的黑夜,一輛輛消防車朝着山嶺開去。

“隊長,是那條村莊嗎?”其中一名消防員緊張地問。

“好像是,希望可以趕上。”隊長的目光同樣緊盯着前方的亮光。

西北方向是連綿不斷蒼翠的山峰,裡面散佈少數與世隔絕的村落。雖然消防團人手充足,水源也不缺,光靠他們是可以把大火撲滅。但真正麻煩的是大火蔓延到山裡面去,不堪設想。

在山裡迂迴曲折前行半個小時,衆人終於看見前方公路。兩旁微弱的路燈達成一線,伸進不遠處的村莊——小欖,住着大約有一千多人,是目前規模最大的一個部落。

這時,前方出現異樣,點點星火佈滿黑色的夜空,彷彿被人撒下零碎的金粉似的。

隊長和其他同車的隊員心裡同時大叫不妙,他們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這不是普通的民房失火,而是可怕的森林失火。

撲滅這場大火恐怕比想象中還要艱難。隊長下意識地握緊放在膝上的雙拳。

突然,迎面開來一輛普通的私家車。隊長把手伸出車外,朝着對方揮手,示意放慢車速。

待雙方停下來後,隊長從車窗探出身子,問道:“你從小欖來的嗎?”

車裡的駕駛員搖下車窗,輕輕地點了點頭。對方看起來的年紀二十來歲的樣子,雖然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似乎很冷靜。

只是臉上和衣服沾滿污垢,好像從爛泥裡面爬出來一樣。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任誰也不敢輕易下定論,對方身上污泥看起來像血跡。

“裡面的情況如何?”

“森林大火,從北面山區開始燒起,一直燒到村子裡頭。”對方平靜地回答隊長的問題,聲音不大,甚至有點疲憊,但在強風中還是可以聽清楚。

“情況很嚴重,隊長,我們趕緊吧。”隊員們着急地催促着。

隊長點點頭,私家車識趣地離開。就在對方開走的一瞬間,隊長情不自禁地嚥了一口唾液,只是短短的幾秒鐘,詭異的情景讓其留下深刻的印象。

私家車的後座位全部放倒,載着一副黑漆漆的棺材。後來仔細一想,在這裡看到棺材很正常。小欖的杉木較多,專門用製作棺材。

從現狀來看,對方或許根本沒有時間收拾,隨便把貴重的東西裝進棺材裡匆忙逃走。亦或許本來就是要交的貨,一直放在車上。

隊長來不及深思其中的小細節,消防車終於來到村莊。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赤紅的火海,杉樹抵不過烈焰的摧殘,紛紛地倒在地上,靠北的房屋早已被吞噬。現場到處是離去的車輛,晃動的車燈變得更加詭異。

燒焦味伴隨着陣陣濃煙飄入消防車內,在衆人的注視下,火蛇在強風的吹襲之中,變得更加猖狂四處撒野。

眼前的慘狀,讓車上的所有人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對這場毀滅性的森林大火,他們是否能夠挽救?

這天,小欖不幸地走向滅亡之路。對於某些人來說,是故事的結束,也是故事的開始。

7月3日,正是炎炎夏日的高峰期,老天爺絲毫沒有下雨的跡象。

“好熱啊!鄉下就是鄉下,特討厭。”

一個穿着時尚連衣裙的女孩頂着毒辣的太陽,嘴裡忍不住抱怨。

儘管她撐着一把漂亮的花傘,依舊汗流浹背。窮鄉僻壤的鄉下連一輛公交車的影子都沒有,更別提是小轎車,忿忿然的她早已詛咒這裡多少遍。

“哎呀,小慧,打扮得漂漂亮亮是要出門嗎?啊對了,你現在是高中生,是個大姑娘了。”在田地裡種菜的大嬸笑嘻嘻地朝着女孩打招呼。

女孩原以爲走一條羊腸小道就不會碰到熟人,想不到還是被認識的村民逮個正着。跟無所事事的老人家聊些不着邊際的話題,對她而言無疑是難以忍受的酷刑。

“聽說了嗎?村裡的泥菩薩被弄壞了……”

“啊,我有急事先走啦。”女孩絲毫沒有和大嬸說話的興趣,逃命似的撒腿就跑。

女生十分厭惡村裡的人,沒品味的村子,沒品味的村民,最誇張的是他們一點都不引以爲恥,甚至覺得頗爲自豪。

不過,有一戶人家卻引起女孩的注意力。遙望着半山腰上的洋房,前天半夜有人看見卡車開進去,也就是有新的村民搬進去,而且還是大城市裡搬過來的有錢人。然而至今爲止沒有人看過屋裡的人走出來,一瞬間傳遍村子的每一個角落。

村民們不先檢討自己的房子多麼老舊,竟然嫌棄那棟洋房跟整個村子格格不入,就像在嘲笑去雜貨店買個東西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一樣。

“那棟屋子一點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們纔對。”

穿着睡衣,套雙拖鞋就出來遛狗,簡直把外頭當成自家庭院。整個村子就像自己的家一樣,久而久之,自然會失去人與人之間該有的禮儀。隨隨便便進出別人的家裡,任意批評別人的生活,彷彿是當事人的家人一樣。

“我討厭這個村子。”

女孩想去大城市上大學,然後找工作。可是家人以及鄰居卻齊聲反對,他們認爲女孩子應該待在家裡,然後跟村裡的人結婚,從此成爲村子的一部分。

這簡直就是女孩最不願意見到的噩夢。

她想和那戶人家扯上關係,這樣說不定可以帶自己離開。可對方足不出戶,說不定對他們沒有什麼興趣。

好想搬進那個屋子裡去啊!

她喜歡那間屋子,也喜歡屋子裡的人,同樣盼望屋子裡的人也能夠接納自己。

還有一件令人在意的是,就是去年也是從大城市搬來的外地人。那個不太愛說話,同樣和村民們格格不入的高中生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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