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便是楚國嗎？”
受氣氛感染，慕寒亦在這一刻翻身下馬，與孤星並肩而立，望着前方正被夕陽的餘暉染上一層金色的楚國邊城，宛若一個巨人屹立在滾滾歷史長河之中長存不倒，頓時說不出的激動道：“不愧是楚國，單從這一座邊城便足以推斷出其無上威勢，傳說中的七國之首果然不凡！“
“咦，燕國不是向來與楚國互相仇視嗎，怎麼看二哥反應卻不像這麼回事，反倒對楚國推崇至極？”孤星聞言卻是不解地問了一句。
慕寒頓時灑脫一笑道：“在這個世上，沒有人不恨蠻族，也沒有人不敬楚國，與其說是仇視，倒不如說是惺惺相惜，只是擰着性子不想不承認罷了，對於真正的英雄，又有誰不敬重呢？”
“自古英雄惜英雄麼？”孤星微微感慨了一句，登時臉上滿是笑意。
“三弟，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進城吧。”慕寒輕笑着說了一句，率先揚鞭啓程，他已經等不及要欣賞這個被尊爲七國之首的第一強國的風采了。
一炷香後，二人牽着馬漫步在這座名爲不破的楚國邊城之中，感慨萬千。
所謂不破正是取自永攻不破之意，源於當年笑天皇帝就是在此以一國之力牽制六國，城內百姓爲求這一戰能夠取得勝利，便將此城改名爲不破，亦代表了對笑天皇帝的絕對信任。
雖然這裡最終還是被六國的大軍給無情攻破，但念於笑天皇帝的驚豔表現，不破這個名字便永遠的保留了下來，而笑天皇帝更是被作爲此城的守護神靈被城內的百姓日夜供奉，據說，每一個有緣來到此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會有到祠堂祭拜的想法，以此來告慰英靈。
半個時辰之後，一間供奉笑天皇帝的祠堂之內，孤星看着身邊正虔誠地躬身祭拜的慕寒，不由地有些好笑。
“二哥，你別忘了這位笑天皇帝可是楚國之人，你一個燕國之人跟着湊什麼熱鬧啊？”
始一走出祠堂，孤星便忍不住發問道。
對此，慕寒的回答簡短精闢，悵然一笑道：“英雄，是不分國界的。”
孤星聽了頓時渾身一震，
旋即對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肅然起敬。
“能說出這番話來，二哥，你也絕對擔得起英雄二字了。”
……
午夜時分，奔波了數月勞碌不堪的孤星在與慕寒盡情痛飲了一番之後沉沉睡去。
整座房間安靜得可怕，唯有孤星輕微的鼾聲不斷傳來，就在這時，沉寂了很長時間的小月自劍靈空間浮現，依然是印象中的一襲白衣，在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只是那令孤星深深迷戀的俏臉此刻卻密佈滿了寒霜，眼中浮現的竟是一縷充滿了復仇意味的殺意。
纖手微動，牀上那把殘月寶劍無聲出鞘，被她遠遠攝入手中，提着劍一步步向着孤星走了過去。
殺意迅速蔓延了整座房間，讓人不寒而慄，而孤星似乎睡得很死，在這一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下意識的蜷縮起身子，同時將被褥拽得更緊了。
看着牀上那道依舊熟悉的身影，往昔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地浮上心頭，小月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痛苦，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被複仇的光芒取代，只見她緊咬銀牙將手中殘月高高舉起，作勢欲劈。
“你真的忍心殺了他？”
然而就在她下定決心準備痛下殺手的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在她的心底響起，小月下意識地倒退了幾步，心中警惕地問了一句：“誰？”
她知道對方定然和她一樣也會傳音入密，無需開口，只消心念一動，便可將想說的話傳達，由此推斷，此人的真身不一定在房間裡，也有可能藏於別處，故她沒有急着將其找出來，而是將殘月更在胸前，心中試探着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嗎？別忘了，你們已經朝夕相處了五年，彼此早就已經把對方視作最親近的人，而且你曾經立過誓，要一生一世對他永不離棄，這些難道你都可以不在乎了嗎！”
果然，先前那道聲音又一次在她的心底響起，只是這一次小月卻被他的話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心中不顧一切地大喊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你會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連
自己最親近的人也要從這個世上抹殺嗎？”
那道聲音依舊幽幽地傳來道。
殊不知小月在聽到這番話之後頓時徹底癲狂了，含淚怒吼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他是當年入侵我天界的罪魁禍首，就是他手刃了我的父皇，更是在落靈池畔讓我也重傷垂死，我與他之間的仇恨早已是不共戴天，你讓我如何不殺他！”
那道聲音頓時沉默了，良久，方輕輕一嘆道：“可你最終不也讓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嗎？這般算來，你們之間的恩怨應該兩清了。”
“呵，殺父之仇，自然可以一筆勾銷，可他欠我的，又該如何償還？”小月冷笑一聲，說不出的悽然無比道：“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這世上最難還的是欠一個人的情債嗎！”
“是啊，情債難還，若是如此，我不會再勸你，只是有一點我必須要告訴你，你眼前的這個小子，不一定就是你所認識的那個將夜。”
那道聲音淡淡地說道，而小月的心卻被猛地觸動了一下，旋即她冷哼一聲，對那道聲音所說出的話表示懷疑道：“鬼話連篇，我憑什麼相信你？”
聞言，那道聲音亦發出一聲冷笑道：“就憑我是真正的劍靈！”
小月頓時間怔住了，旋即一個在她記憶中十分久遠的名字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道：“白…夜！”
白夜，自然便是殘月真正的名字，同時他也是殘月的唯一劍靈，在這一刻，小月那些缺失的記憶終於被盡數補全，想到自己當初在落靈池畔早已魂歸天際，而今卻不知爲何化身成了靈體，她頓時顫抖着聲音問道：“是你…救了我？爲什麼？你不是他的佩劍嗎！”
她口中的他自然便是指的魔主將夜，而將夜亦是白夜唯一的主人。
見她似乎已經恢復記憶，那道聲音頓時不屑地發出一聲冷笑道：“我爲何會救你，這一點你無需知曉，你只需要記住，若想手刃仇人重掌天庭，那就繼續做好你的劍靈，同時，這個小子你一定不能動他！”
說完，那道聲音再沒了任何言語，唯剩小月怔怔立在牀前，恍若丟了魂一般，悽然地令人心疼。
（本章完）